第28章 章
第 28 章
時示後悔極了，他想說的明明不是這個。
他打開手機，翻出了那個很久沒用的賬號，賬號名‘浮生若夢’。
浮生若夢：在嗎？
祭以微：嗯
浮生若夢：你好冷淡，我不找你，你就不來找我。
祭以微：我以為你不想被人打擾。
浮生若夢：哪有，有人找我聊天，還是很高興的。
浮生若夢：你喜歡什麽話題呀？
祭以微：你說你喜歡的就好。
時示打字的手頓住，他現在真的開始相信祭以夜的話了，祭以微對他都沒這麽有耐心過，可他對網上的一個女人這麽有耐心。
時示打開一家美術館的展覽信息，然後開始打字。
浮生若夢：那我就聊聊前兩天去過的一家美術館，圖片.jpg
祭以微這麽忙，肯定沒時間去确認真相。
浮生若夢：他的畫總是以雪為主題，而且他總是喜歡将雪花的結構放大，然後照着拓印，拓印完之後，又在拓印圖案上進行創作。
時示腦袋空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啥。
祭以微：雪花的氣跡圖更漂亮。
浮生若夢：真的？
過了一會，祭以微發過來一張圖片，時示打開，是手繪的雪花氣跡圖，和水的氣跡圖很像，但細微之處略有變化。
他盯着那張圖看了很久，書上的圖片就沒這張手繪的好看，它就像是一幅畫，賞心悅目。
浮生若夢：氣跡圖都這麽漂亮？
祭以微又發了幾張圖片過來，時示打開看了，都是些常見分子的氣跡圖，全手繪，就算看不懂圖上的東西，也會被這精湛的畫功所折服，這雙該死的手，時示拿出一張草稿紙，在紙上照着繪制，可怎麽畫，都沒有祭以微畫得漂亮。
另一邊，祭以夜對祭以微自作主張送走時示的行為非常不滿，他雖寄人籬下，可也沒淪落到連談個戀愛也要接受管制的地步，他要找到祭以微的把柄，重新奪得控制權。
此刻他正潛伏在祭以微的房門口，門開了一條縫，他可以看到祭以微在和人發送消息，一定是哪個狐貍精，哼，他就要捉到這個狐貍精，揭穿祭以微那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祭以微在畫圖，沒有注意到房間裏溜進了一個人，他畫完圖，又給圖片拍了個照，開始發送消息。
哼哼，果然是了。
祭以夜來到他的身後，目标鎖定手機，動作很快，但他還是遲了，祭以微收起手機，轉過椅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有事？”
“我要用手機，給愛妃打個電話，他需要我的晚安吻。”
“想要就掙錢買。”
“就借一下，又不會用很久，我本來可以讓愛妃侍寝，要不是你。”
“侍寝？”祭以微冷笑，“你以為一個人會喜歡聽到這種話？”
祭以夜道，“愛妃又沒反對，有什麽不可以的？”
他被祭以微看得害怕，明明這只是個大學老師，而他可以一國的王，可他就是覺得祭以微很可怕，他不該惹這個人，最後，他只得妥協，“大不了不說，這改變不了我和愛妃之間的關系。”
但在若幹年後，他終于明白，正是這些看似無意的詞彙決定了他們最後的關系，在時示心裏，這個人永遠只能是封建時期的一個王，而絕不是可以和他平等相處的人，時示對他的善意是未來的人對過去的人的同情，只是那時，他再也找不到這個人。
這些都是後話。
距離缪佳佳的葬禮過去了三天，時示又接到了一條信息，來自她的朋友。
信息如下：
我想起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但在佳佳腦出血之前，她曾不止一次對我說過，她夢見了水珠，那顆水珠很圓，在陽光下晶瑩透亮。不知道這個消息對學長是否有用。
時示也聽過那個水珠的夢，既然是經常夢到的東西，那肯定與缪佳佳的潛意識有關，潛意識告訴她，這顆水珠很重要。
但水珠無法造成腦出血，時示收起手機，覺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老板，來一籠小籠包。”
時示在學校裏的早點鋪吃過早飯，在附近遇到了譚苋，他好像早就看到時示在那裏，特意在等他。
“去上課？”譚苋見時示繞道，又追了過來。
時示道，“你看不懂人字？那我再說一遍，我們沒關系了，你別再來糾纏我。”
他覺得譚苋真是個慣會犯賤的，有的時候不珍惜，沒有的時候又要倒貼，他當初怎麽眼瞎看上了譚苋，現在的他鄙視過去的他實在不太好，時示決定将這件煩心事直接扔掉，想也不要想。
“我也走這裏。”
時示換個方向，譚苋又跟了過來。
時示道，“你已經有男朋友了，怎麽？又想腳踏兩條船，覺得這樣才平衡，是吧？”
“你果然還在意劉聞的事，可我和他已經分手了，而且那件事是他先勾引我的，我已經很後悔了。”
“前面那個，你幹嘛呢？”
一個身影沖了過來，将兩人隔開，他穿了一身黑衣服，戴着黑帽子和黑口罩，不知道的還以為哪裏來的混混，時示決不相信這是祭以微衣櫃裏的衣服。
祭以夜抱住他的肩膀，看向譚苋，“哪來的狗東西，敢趁我不注意的時候，調戲我的愛妃。”
時示白了他一眼，譚苋是狗東西，那曾經跟他談過戀愛的自己算什麽？
譚苋瞧着時示，又去瞧祭以夜，“你們是什麽關系？”
時示扔掉他的手，“什麽關系也沒有。”
他真是不知道倒了幾輩子黴，碰上的盡是奇葩。
譚苋和祭以夜面面相觑，祭以夜追上越走越遠的時示，時示回頭看他，“你到底喜歡我哪裏？我改。”
時示覺得他的拒絕已經夠明顯了，至少譚苋就沒再追過來，可祭以夜為什麽總是不知羞恥。
“哪裏都喜歡。”
時示氣結。
酒吧裏，時示面無表情地攪動酒杯裏的冰塊，他已經很久沒有喝那杯酒了，任誰都看得出這個人有心事。
江止道，“你打算幾時開機？”
“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喜歡我的人我不喜歡，”時示換了個姿勢，繼續攪動冰塊。
“你可以喜歡喜歡你的人，這樣就兩全其美了。”
時示道，“可喜歡這東西很難改變。”
“你怎麽就知道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
“他喜歡在網上和女人撩騷，這還不夠明顯？”
“戀愛使人苦，失戀使人苦，歸我實驗僧，一切皆虛妄。”
“不是誰都能當一輩子單身狗的，”時示對好友的追求表示尊重，但他堅持要與之劃清界限，絕對不會成為萬年單身狗的一員，還美其名曰不婚主義，單身貴族。
時示放下今晚的酒錢，這杯兌了水的酒還放在那裏，“我先回去了。”
“這麽早？”
“祭以微催我今晚把錯題重做一遍。”
“他讓你做，你就做？”江止驚訝，時示以前可沒這麽聽話。
時示道，“如果我今晚不做，他可能會明天讓我去辦公室，當着他的面把題再做一遍，還得講解一遍。”
時示走後，江止還感覺這件事很奇妙，如果說祭以微是恨鐵不成鋼，可那麽多不成鋼的，也不見祭以微盯着，可要說祭以微看出了時示的才能，那學校裏那麽多天才，培養天才總比培養一塊璞玉快。
祭以微閑得發慌是為了什麽？
因為他喜歡時示？
表達喜歡的方式有很多，祭以微的表達方式就是催時示交作業？這個想法太過魔性，而且這是什麽新世紀好老師，這是要暗暗把自己喜歡的人培養成學霸，而這個學渣還不領情。
另一邊，祭以夜看見祭以微把錯題發過去，并且讓時示重做一遍，在一旁暗暗罵道，“這祭扒皮，就是因為你，我的愛妃才沒有時間來看我。”
祭以微聽見了，冷聲道，“學生的職責是學習，別拿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污染他。”
“什麽亂七八糟，他懂得比我都多。”
祭以微豎眉，“你說什麽？”
“愛妃藏了上千張肌肉猛男圖，還有好多動作電影，愛妃的口味還挺重，我得辦□□身卡。”
“你進了他的房間？”
“是啊，不難進，門口的阿姨特別好騙，我說是老師來找學生，她就立刻讓我進去了，電腦也很好開，密碼是，密碼我不告訴你。”
祭以微青筋暴跳，祭以夜腦袋頂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