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這是什麽東西？”祭以夜看着這顆眨動的眼珠子，“好像還挺有趣的，不知道愛妃喜不喜歡。”

他想着，就把眼珠子揣回了家，并想象着時示收到禮物後高興的樣子。

等祭以微回到家，發現這顆眼珠子時，已經是晚上十點的事情了。

祭以夜就坐在沙發上打游戲，眼珠子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耷拉着，顯然是祭以夜沒給它吃飯。

祭以微将眼珠子抱起，對它道，“想吃飯？”

眼珠子可憐巴巴地眨了一眼，差點就要掉眼淚了。

“你別拿走啊，這是我要送給愛妃的禮物，”祭以夜手裏不斷按動按鈕，頭也不回道。

“這本來就是時示養的。”

“那我撿到了就是緣分。”

祭以微卻不再理他，他去了一趟附近的商店，買了幾袋營養液，給眼珠子泡開，眼珠子終于吃到了晚飯，露出舒緩的神色，它決定今晚要跟着這個人，而不是那個讨厭的家夥。

吃完晚飯，它眼巴巴看着祭以微，祭以微将它抱起，放在房間角落裏，然後拿了衣服去浴室。

眼珠子從床上跳下來，擠在浴室的門口，說什麽也不要一個眼珠子待着。

祭以微松了門，讓它進來，眼珠子并不怕溫水，也跟着一起洗，洗完，祭以微用毛巾給它擦幹淨。

祭以微又看了會兒書，這才關燈睡覺，眼珠子一開始還在腳邊，慢慢地，它就挪到了枕頭邊，貼着祭以微。

睡夢中，那幅奇怪的景色又出現了，這回看見的卻不是時示，而是祭以微，那微風吹拂的青草地，彌漫在空中的泥土氣息，還有無邊無際的大眼珠子。

這個情景持續了一段時間，畫面一轉，卻變成了睡着的時示，他閉着眼睛，縮成一團，和他貼着額頭。

早上，時示來取眼珠子，昨天晚上，時示就收到了祭以微的短信，眼珠子在他那裏，時示怕眼珠子在這裏遭到某些腦回路不正常的人的虐待，一大早就來了。

眼珠子看上去很好，正泡在盆裏吸收營養液。

“老師，那我就把黑瞳帶走了，”時示正要抱起眼珠子。

“吃早飯了嗎？”

“還沒。”

“一起吃吧。”

時示看了看桌上的食物，此刻祭以夜還沒起床，餐廳裏只有他們倆和眼珠子，時示有點不自在。

自從那天之後，他就很怕在非學習的時間遇到祭以微。

“它也要吃早飯，”祭以微道。

時示坐下，無聲地啃餅子。

吃完早飯，時示見眼珠子吃得差不多了，又想跑，祭以微逮住他，說要帶他一起去學校。

他突然發現，一旦他來祭以微家裏，事情總會變成這樣。

時示坐在副駕駛座上，抱着眼珠子，祭以微在開車，他忽然對時示道，“它能把看到的東西記錄下來，這是弱視力的代償功能。”

哦，那就跟錄像帶一樣，時示還覺得挺新奇的，他光顧着研究眼珠子，卻忽視了祭以微欲言又止的目光。

紅燈過去，變成綠燈，車子往前啓動，前方等待他們的卻不是寬闊的馬路，而是一望無際的星空，車子撞到了一堵無形的牆。

兩個細長的人向他們走來，說着一些他們聽不懂的話。

時示明白，他們這是又卷進了別的空間，他現在最恨的是沒有帶着翻譯器。

而他的旁邊，祭以微拿出翻譯器，戴在耳朵上。

“他們在說什麽？”時示問。

祭以微道，“前面是列車站臺，必須得下車。”

兩人一眼珠子下車，祭以微前去與車站的人員交談，兩人這才知道，這裏是太空列車，列車行駛在星際間，無何有之鄉一定不是他們的目标客戶。

“他們不知道無何有之鄉在哪，但他們知道它住在哪。”

他們沒有這裏的貨幣，祭以微用一塊手表換了三張車票和一些通用貨幣。

時示不可思議道，“它也算一張票？”

祭以微，“它也是外星人。”

時示表示，這裏對人的定義太過廣泛。

列車還有一段時間到達，兩人坐着等車，車站裏還有一些別的乘客，長相千奇百怪，時示假裝不去注意他們，幾分鐘後，又開始偷偷觀察。

車站裏傳來列車到站的聲音，時示見乘客一下都起來了，他也跟着人群。

他們買的是座票，幾個小時後就要轉車，列車行駛在太空中，時示趴在車窗上往外看，車子下方沒有軌道，它卻能在太空中行駛。

星雲絢麗，耀眼的恒星一閃即逝，黑洞在這裏誕生，又有新的恒星出現。

一顆恒星的一生，在偌大的宇宙中，被壓縮成了一幅畫卷。

“那裏有顆金色的行星，全金的，”時示像是個被領着出遠門的小孩，不斷地講述着眼前見到的東西。

“那顆行星是紅色的，那該多熱呀。”

大眼珠子似乎也沒見過這景色，跳上桌子，看着窗外的景色，可惜它是個重度近視，啥也看不見。

列車上，列車員推着車子售賣物品，都是些時示沒見過的東西，他努力去記憶這些全新的氣味。

列車裏的其他乘客卻是早已見慣這幅景象，更多的是旅途的疲憊。

他看完之後，問祭以微，“為什麽我們不住在那裏呢？”

時示指着那些有人居住的行星，他們可以看見恒星，星球上有不同的季節，這些都是無何有之鄉上沒有的。

祭以微道，“因為我們的母星不再适合人類居住。”

“那我們可以搬到新的行星上。”

這個問題太過複雜，遠不是此刻的時示能理解的，祭以微也沒有給出回答。

列車到站，時間剛好是無何有之鄉上的中午，他們決定先吃午飯，再轉車，車站外就是繁華的街道，商店林立，他們進了一家環境雅致的餐館，祭以微給兩人各點了一份肉排，給眼珠子點了一盆湯。

“老師，翻譯器給我，”時示道。

祭以微将翻譯器摘下來，時示迫不及待戴上，他也不幹啥，就是想知道這裏的人會談論什麽。

他從架子上拿下一份今日的報紙，頭條是某某星的首領暴斃，正在進行新的選舉，第二頁則是另一顆星球發現了大量資源，這顆擁有海量資源的星球正在拍賣，在角落裏，框出了一個提示，是個懸賞，關于一個賊的。

“先生，您點的餐。”

“謝謝。”

時示放下報紙，開始享用美食。

大眼珠子泡在盆裏，像是泡澡一般，飄來飄去。

肉排佐的是當地的一種酒，味道很澀，卻剛好能解膩，吃完肉排，時示又吃了點水果。

“老師，我去個廁所。”

大眼珠子瞅着他，時示道，“你也想去廁所？”

時示從盆裏抱出大眼珠子，在服務員的指引下，找到了附近的一個廁所，廁所不在餐館，在後門旁邊，幾個館子的人用同一個廁所，時示覺得這挺迷惑的，畢竟那麽大一個餐館，還沒個廁所？

他剛來到後門，旁裏伸出一只手，将他的嘴捂住，大眼珠子被扔在地上。

等祭以微發現，他趕到後門處，看到的只是一個滾在地上的大眼珠子，眼珠子被卡在一堆雜物裏，染了馬路上的黃漆。

當地的警方趕到，将後門封鎖，同時詢問餐館內的人員，當他們問道祭以微時，犯了難，祭以微是個外星人，不會說這裏的話，而戴着翻譯器的時示又是被綁架的那個。

他們臨時找了一個翻譯器，想要讓翻譯器進入使用，卻還要等翻譯器錄入祭以微的語言，于是他們先詢問餐館的人員。

一波詢問下來，一個警察道，“發現了沒，在詢問之前，他們誰也沒有發現餐館裏多了一個服務員。”

“這個人很擅長隐藏。”

“是的，還有這個，”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枚香片，“這是他的慣用手法。”

他們異口同聲，“竊香賊。”

竊香賊自然是個賊，偷東西的，可如今偷的卻不是東西，而是人，這事兒有一個過程，原先的竊香賊偷東西，偷價值不菲的香料，香料偷遍了，他又偷用香料制作的藝術品，藝術品偷完了，他又開始偷有奇香的人，他的偷竊歷程一步步升級，直到如今，依舊逍遙法外，成了警察恨之入骨的對象。

他的罪并不是最大的，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殺過人，但他很嚣張，每次犯案，都會留下一片香片。

警察查驗現場，後門是有監控的，可那段時間的監控一如預料般，并沒有，現場有足跡，這個足跡卻無法提供參考，類似的足跡滿大街都是，這是個人流密集的地方，這次的現場也和以前一樣，很幹淨，留下的線索都是沒用的，包括那顆連路都看不清的大眼珠子。

兩個小時過去，翻譯器完成了語言的轉換，警察開始詢問祭以微。

“你和受害者的關系？”

“他是我的學生。”

“哦，原來是和學生出來約會，”旁邊記筆錄的警察道，結果被詢問的警察踹腿警告。

踹完，他收回腿，繼續問，“名字，職業。”

“祭以微，老師。”

“受害者身上攜帶了什麽香氣？”

“沒有。”

“怎麽可能沒有，你再好好想想。”

“他是因為身上攜帶了香氣，才會被劫持的？”

“現在是我在問你問題，而不是你在問我問題。”

“你們要找的這個賊很有名。”

“所以呢？”警察往後靠，這事很多人都知道，竊香賊早已聞名宇宙，家裏有攜帶香氣的人，早就被層層保護包圍。

“意味着現在和你們在這裏讨論這些問題完全是浪費時間，你們抓不到他，他才會有如今的名氣。”

說完，祭以微起身。

記錄的警察起身攔住他，祭以微冷冷看着他，“我想我應該還不是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