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吃完飯,兩人一同去公司。
進了辦公室,賀以承開口:“有個新來的,你帶去辦一下手續。”
許渚新應了。
部門主管将新人帶給他,他帶人去辦了入職。
新人是個大學剛畢業的,對一切事情抱有極大熱情,尤其是對許渚新。
剛開始許渚新并沒有感覺到不對勁,直到對方問:“許秘,你有男朋友嗎?”
許渚新這才意識到,對方和自己的距離過于近了。
他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說:“你說笑了,我怎麽會有男朋友?”性取向這件事還是盡量讓少一點人知道。
“我看得出來,”對方逼近,“你對女生沒有興趣。”
“說不定我是無性戀呢?”說實話,許渚新并不喜歡對方這種類型的。他委婉地拒絕。
“別介意,我只是想交個朋友。”
“交什麽朋友啊,”賀以承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讓我聽聽?”
對方有一瞬慌張:“賀總好。”
“我就說,我的許秘怎麽這麽久沒有回來?”他特意将重音放在“我的”上。
對方愣了愣。畢竟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人聰明,聽出其中的威脅之意,讪讪找借口離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我還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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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前,還戀戀不舍地看許渚新一眼。
——
賀以承轉身看向許渚新,質問:“許渚新,你人緣挺好啊。”
“沒有,”許渚新在心裏默默罵着新人,“不比您。”
“是嗎?”賀以承貼近他,幾乎全部貼在了他身上。鼻息拂在他耳尖,潮濕、溫暖,給耳尖染上了緋紅。
“是的。”許渚新微微擡腳,欲往後退。
“真的嗎?”賀以承也跟着移步,輕微俯身,注視着許渚新的雙眼。
“真的。”許渚新被盯得發熱,往後退一步,“咚”的一聲撞到了牆上。
賀以承沒有再說話,只是俯身的弧度更大了。
“賀董,還在公司呢。”許渚新察覺到危險,提醒賀以承。
“我知道,”賀以承忽然湊近,在他耳邊說,“不然我直接上手操了。
許渚新推開賀以承,強壓怒火:“賀董,您知不知道,您現在已經冒犯到我了。”
賀以承愣了一下,随即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我這人……比較控制不住自己。”
許渚新見他認錯這麽勤快,态度軟下來:“理解。”
“如果,”他又說,“我下次再冒犯你的話,你就直接說出來,不用忍。”
“沒關系,我沒忍。”許渚新禮貌笑笑。
一陣沉默。
“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給你造成困擾,很抱歉。”賀以承再次道歉。
足以看出他內心的悔恨。
自從上次賀以承發脾氣後,許渚新就明白賀以承心理有問題。他理解賀以承冒犯的行為,但并不太接受。
賀以承開口:“……我跟你說過,我家裏的情況不好。可能是小時候太缺愛了吧,我比較沒有距離感,給你帶來了麻煩,抱歉。”
許渚新沉默一會兒:“沒關系。你有沒有去看過心理醫生?”
“沒有。”賀以承答,“我覺得其實不用……”
許渚新扶額:“我找個時間帶你去看看吧。”明明只是秘書,卻像老媽子一樣操心。
“好,”賀以承說。
“你現在的……心理問題,有點嚴重,你知道嗎?”許渚新試探着問。
賀以承答:“知道,有人提過。”
“我個人覺得……如果冒犯你了十分抱歉,”許渚新補充,“你可能有焦慮症和強迫症,還有點過于依賴別人。”
賀以承沉默不語。
他繼續:“如果可以的話,還是盡早去看看,不然容易影響工作。”
賀以承點點頭:“你幫我約個時間吧,謝謝。”
“好的。”
事情告一段落,二人相繼出了人事部,回到辦公室。
——
這天下班,賀以承跟朋友有約,跟許渚新報備後便走了。許渚新則直接回家。
到了家門口,他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是許艽。
一看到他,許艽就瘋狂揮動雙手,高興的快要繃起來。
“星星!我追到她啦!”女孩的眼鏡樂得眯成一條縫。
“真的?”許渚新驚喜,拿出鑰匙開門,“進來說。”
“真的!”許艽進了門,“我是在昨天表白的,我看氣氛正好,一時沖動就說出口了……沒想到她答應了!”
“那你好福氣啊,名牌大學的校花,被你拱了。”許渚新玩笑。
“我也覺得!”不料,拱白菜的豬竟附和他,“她好溫柔,好可愛!”
許渚新笑了笑。提到對方時,女孩眼裏都是閃着光的。
“诶,你擺脫那個渣男沒有啊?”
許艽說的是林烨。
“早擺脫了。”許渚新答。
“那……有沒有新目标?”許艽擠擠眼。
“沒有。”他遲疑,“……吧。”
“是誰啊?”女孩湊上前來。
“認識的朋友,”他補充,“也是我上司。”
“所以,你們這是,職場……?”
“你又在想什麽?”許渚新笑着打斷。
“嘿嘿,沒什麽。”許艽看看時間,“我先走啦,她還在等我呢。”
“你不早說?人在哪?”
“我家。”許艽又咧嘴笑。
“行行行,你快回去吧。”
二人短暫聊了聊,道了別,于門口分手。
看着女孩張揚遠去的背影,許渚新暗自笑笑。
真好,單了二十多年,終于有個托付了。
他露出老父親的微笑。
——
許渚新打算下樓扔個垃圾,剛出門,餘光就掃到賀以承從電梯裏出來。
他向賀以承點點頭,掠過賀以承時忽然被叫住。
“明天早上八點去機場。”
許渚新一拍腦袋,賀以承不說他都忘了。
“好的。”他乖乖應。
“要見的客戶很難纏,你提前準備一下,”賀以承頓了頓,又說,“別有壓力。”
“好。”許渚新答應下來,“那……我先走了?”
“去哪?”
“扔垃圾。”
“行,再見。”賀以承揮揮手。
下樓扔完垃圾,許渚新順便去買了些一次性用品,以備出差時用。
買完東西,他在樓下散了散步。
晚風輕輕吹拂着他的衣袖,揚起舒适的尾調。月光平鋪大地,灑下一摞銀色。
他喜歡在這樣舒服的環境下散步,可以讓他暫時忘記身上的負擔,快活一把。
十分鐘後,許渚新站在酒吧前,陷入掙紮。
進去?
明天要出差。
不進?
可是酒瘾犯了。
他咬咬一邊的唇,果斷走進酒吧。
“龍舌蘭日出,加冰。”他敲敲吧臺。
調酒師見到他,打了個招呼,開始調酒。
不一會兒,一杯雞尾酒被放到了桌面上。
許渚新喜歡比較辛辣的酒,只是今天特殊情況,點了一杯度數較低的,過過瘾。
小酌着,他想起之前來酒吧時發生的事。
有人找他搭讪,欲行不軌時被賀以承制止,然後賀以承送醉醺醺的他回家。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許渚新對賀以承的印象很不錯。
為人比較風趣诙諧,工作認真,還算紳士,至少不會乘人之危,只是有時候會過界。不過許渚新也理解,兒時家庭的影響确實挺大的。
畢竟,他就經歷過。
被追着罵爹不疼娘不愛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看到別的小孩跟父母去游樂園玩的時候,真的很羨慕。
想到這,他眼眸暗了暗。
嗆人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大腦,眩暈起來,頭腦尚還清晰。
開始醉了。
他強撐起身,付錢離開酒吧。
走在街上,微涼的風使他清醒了些,但依舊頭暈。
他迷戀這種感覺。
酒精仿佛會彌補他內心缺失的那一部分,填充他渴求的歸屬感。
走了幾分鐘,頭暈得更厲害了,許渚新便加快腳步,趕回家。
——
又沖動了。
靠在玄關的牆上,許渚新嘆了口氣。
他最近嘆氣的頻率過于高了。
可能是糟心事太多了吧。
父親糾纏,男友出軌,工作不順,唯一算得上好事的就是新公司不錯。
但這能讓他欣慰多久呢。
成年人的壓力是很大的。
他簡單洗漱下,倒在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