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拉文克勞河原
拉文克勞河原
“這裏是蘇格蘭北部的拉文克勞河原,我的家鄉。”
聽到坎貝爾夫人這樣說的哈利,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好像是怕喘一口氣,眼前這如夢似幻般的鄉野景象,就會如同冰面一般融化破碎似的。
他看了看在新月的微弱光亮中在懸崖盡頭冷然伫立的城堡,又看了看近前幾乎被野草和荊棘所吞沒的、破敗而稀疏的幾座矮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窗外的鄉村夜景太過離奇,他甚至不能确定坎貝爾夫人是不是在開玩笑。不過,哈利想,倫敦的确看不到這樣的光景。
可他确信自己剛剛是從格裏莫廣場12號的走廊中推門進來的。
他這會兒回過頭,還能看到門縫裏透出布萊克老宅那熟悉的昏黃燈光,假如仔細去聽,還能聽到樓下傳來羅恩因為雙胞胎的某個惡作劇而大聲咒罵的聲音。
“我不明白。”哈利喃喃地說。
“這個房間的門是一扇飛路門。”伊薇特說。
拉文克勞的天性使她樂于解答一切人遇到的一切疑惑。只要是出自內心的真誠發問,她在為人解答時,總是會有更多的耐心。
“我托一位部裏的朋友改裝了一下,把它接進了交通司的飛路網。”她慢條斯理地說,“——在你穿過那扇門的時候,實際上就相當于跨越了‘通道’。”
“就像是通過飛路粉旅行嗎?”哈利問。
“理論上講,的确差不多。”
“這可比飛路粉方便多了!”哈利說,“為什麽不人人都弄一扇這種門呢?這樣我就不會因為嗆到煙灰而被丢進翻倒巷了。”
“沒有你想得那麽容易,年輕人。”伊薇特含笑說,“這扇門同時還具備門鑰匙的特性,其中涉及到相當複雜精細的定位和轉移魔法,所以限制也很多——比如它只能往返于同一個地方,這就不如飛路粉靈活;而且它一直都在,不像門鑰匙用一次就會自動銷毀,你就很難确保別人不會用它去做什麽壞事……所以,你看,廣泛應用的話,交通司就會增加很多不必要的繁瑣工作。我的這扇門也是托了人情,瞞着魔法部,私下裏接進飛路網的。”
“也就是說,”哈利踟蹰了一會兒,似乎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不知為何神經兮兮地壓低了聲音,說,“也許誰都可能從這裏——從這個村子進到格裏莫廣場12號,進到鳳凰社的總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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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這個,你可以放心。”伊薇特說,“這個村子早就荒廢了,周圍布置着許多隐蔽和防護的魔法,沒人能找到這兒來,即使有人靠近,我們也能立刻得到預警——小天狼星被魔法部追捕的那段日子,我們就是躲在這裏。”
哈利放心了下來。
伊薇特似乎是覺得他這不必要的擔憂很有趣似的,在黑暗中饒有興致地轉過頭看向他,那只移自小天狼星的深灰色眼瞳中映出細碎的月光,顯得比平時要生動而柔和得多。
“我也能偶爾來這裏轉轉嗎?”哈利滿懷雀躍地問,“我還從沒去過——我是說,除了霍格沃茨,我之前還從沒到過蘇格蘭呢!”
“工作日的晚上不行,”伊薇特毫不猶豫地說,“我要用這裏的儀器來觀星。倫敦的天空沒有蘇格蘭的曠野好。”
“我不會——”
“周末的白天也不行。”伊薇特緊接着說,“周末這裏獨屬于我和小天狼星。”
“呃……”哈利被她接連回絕兩次,不由得摸了摸鼻尖,窘迫地說,“我沒想打擾你們。如果會讓你有任何不方便,你知道,夫人,我也不是非要來這裏的。”
伊薇特擡起一只手,簡短利落地對他比了一個“我明白,不用再說了”的手勢。
“其餘的時間,如果有小天狼星陪着你,就沒什麽不行。”她平淡地說,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你要來,記得要及時關門,否則‘通道’開啓太久,就會引起魔法部的注意。小天狼星會告訴你哪裏是防護魔法的邊界——只要沒有越過邊界,你就和在布萊克老宅一樣安全。”
“太酷了!”哈利興奮地咧開嘴笑着說。
伊薇特沒有再出聲回答。
和不熟悉也不親近的人多說了幾句話,似乎讓她的精神變得十分疲倦。她将膝上那架精巧的銀質儀器擱在一邊,稍稍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搖椅上,不再關注身邊的哈利,靜靜地合着眼休憩。
哈利怕驚動她,不敢說話也不敢動,僵硬地坐在硬木的矮腳椅子上,百無聊賴地四下瞅着。
可屋裏一團黑暗,什麽也瞧不清楚。隐在月色陰影中的坎貝爾夫人如同一個似有似無的游魂,連呼吸也輕不可聞。天花板上投射下來的輕柔星光仿佛亘古不變,只有遠遠傳來的持續不斷的潮聲,提醒着哈利時間并未在這個房間中凝固靜止。
……小天狼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過了幾分鐘——也許有好幾個小時那麽久——哈利幾乎已經快要坐不住的時候,身邊傳來坎貝爾夫人沉靜而若有所思的聲音:
“他去得有些久了。”
哈利被她突然的出聲吓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又慢慢坐了回去。
“我不知道……”他有點緊張地喃喃說,咽了口唾沫,“不知道他離開多久了。”
“最好別這麽幹等下去了。”伊薇特當機立斷地做出決定,“跟不熟的人呆在一個房間裏,感覺時間會格外漫長,是不是?”
她不等哈利想好該怎麽接這句話,就以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直率而誠實地接着說:“我跟你單獨相處時,也會感覺不大自在。”
哈利幹巴巴地笑了一下,同時在心裏瘋狂點頭。
伊薇特從搖椅中站起來,輕薄的毯子從腿上滑落,被她随手堆在椅墊上。她又伸手在黑暗中虛虛抓了一下,胳膊收回來時,手裏就多了一件淺灰色的防風旅行鬥篷。
“我要去海岸那邊找找他。”伊薇特将鬥篷披在肩上,一邊系一邊問哈利,“你也想去嗎?”
“我也能跟你去嗎?”哈利興奮地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大聲說,“——我想去!”
**********
伊薇特把小天狼星在河原常用的那把飛天掃帚借給了哈利,自己則坐上了慣用的那把更溫順、也更穩當的飛天掃帚。
他們越過落地窗外的圓形露臺,穿出枝葉茂盛的庭院,朝海邊的懸崖飛行。
哈利還是個未成年巫師,伊薇特不得不暫時代替小天狼星承擔起監護的責任。她不許哈利像在魁地奇比賽中那樣自由自在地飛得太快太遠,哈利只能老老實實地騎着掃帚跟在她身邊,慢吞吞地撥動掃帚、左右滑翔。
伊薇特從學生時代起就對飛天掃帚沒轍,這會兒也一路都飛得很慢。
她的掃帚只從地面上浮起幾寸,靴尖幾乎能擦過濕漉漉的草葉。不像魁地奇球員那樣為了能靈活地控制方向而跨坐在掃帚柄上,她的雙腿并在同一側,穩穩地側坐着,掃帚柄選定了一個角度就再也沒轉過向,好像生怕掃帚但凡偏轉一丁點,她就會被從上面甩下來似的。
哈利頭一次看到有人這麽騎掃帚。
他忍不住有點想笑,卻實在沒有膽量笑,只好浮在比坎貝爾夫人高半身的位置,不讓她看到自己的臉。
離懸崖邊還有一英裏那麽遠的時候,伊薇特小心翼翼地從鬥篷中抽出魔杖,朝前一指。
一團銀亮的霧氣從魔杖尖竄出來,化成一只小巧敏捷的飛鳥,繞着他們優雅地盤旋兩圈,然後朝着海濱的方向,振翅遁入夜色之中。
哈利的目光追着那點越來越遠的銀光,看着它停在懸崖邊緣,然後猛地向下一紮,消失不見了。
“她會幫我們找到小天狼星。”伊薇特解釋說,“這樣等我們飛到海邊的時候,小天狼星就差不多能回來了。”
啊?守護神還能這麽用嗎?那豈不是剛才在小屋裏,讓守護神送個信叫小天狼星回來就行了?
哈利慢吞吞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遲疑着得出了一個有點可笑的結論:“……是不是我們原本用不着親自過來?”
“的确如此。”伊薇特用一種理所應當的平靜口吻說,“但是,我想盡早見到他。”
哈利就不說話了。這話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接。
雖然說着想早點見到他,伊薇特騎掃帚的速度卻沒有絲毫提升,仍然慢悠悠地貼着地表,不疾不徐地按照既定的方向,朝前平穩飛行。
曠野上空無一人,海鳥也早已歸巢,海濱寂靜得如同蠻荒之地。波浪的聲音比方才在小屋那兒聽得更清楚,月輪邊緣似乎也更鋒利,遙遠的海峽對面,羅伊娜·拉文克勞的故居在夜色中靜靜伫立,不斷地閃耀着隐約的藍金色光點。
離海濱越近,哈利就越能從持續不斷的波浪聲中分辨出,有一個隐約的機器轟鳴的聲音正在逐漸靠近。
他們剛在岸邊停住,巨大的摩托車就從懸崖邊緣一躍而出,如同一只咆哮的猛獸,在月輪中投下猙獰而狂野的剪影。
替他引路的小巧靈鳥圍繞着巨型摩托車上下翩飛,顯得格外嬌小輕盈,閃着銀光的翅羽劃破夜色,劃出如流星般澄澈的優美弧線。
裹挾着濕潤的海風和水汽,騎着摩托的小天狼星轟然落地。
比他先落到地面上的,則是一網兜捕來的“磷刺蠍尾魚”——濕淋淋的、怪模怪樣的深海魚,長得有些像脹起來的河豚,身體上的刺卻比河豚更兇惡猙獰。鋒利的刺尖上殘留着微弱的磷光,看起來既詭異、又危險。
“還有兩條魚被你的鳥吓跑了。”小天狼星輕巧地躍下摩托,一邊說。
他右眼上戴着一只紅絲絨繡金邊的花哨眼罩,左邊那只深灰色的眼瞳則在月色下閃閃發亮。他穿的是蘇格蘭本地特有的方格圖案長袍,配了一雙兼具馬靴和雨鞋特點的奇妙長靴,顯得有點滑稽。大概是為了捕魚時方便動作,他把袖子高高地挽上去,露出一截線條有力的小臂,半長的黑發也利落地束了起來。
被海水打濕的發梢仍有水珠不斷滴落,小天狼星将右手插在頭發裏,随手将松散垂落的發绺撥到腦後。
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像極了狂野不羁的維京海盜。
他就這樣展開雙臂朝伊薇特迎過來,用極其自然而熟練的動作把人攬在懷裏,親了幾下她的發頂。他把下巴擱在妻子的頸窩裏蹭了蹭,直到這時才注意到站在伊薇特身後的哈利。
“哈利!”
喊出教子名字時,小天狼星仍然抱着妻子沒有動,只是從她肩上探出頭來,睜大眼睛高興地說:“多麽讓人愉快的驚喜啊!——我真沒想到能在你伊芙阿姨家見到你。”
“萊姆斯說我能在閣樓裏找到你。”哈利咧開嘴笑着說,“只是他沒告訴我,門的另一面是蘇格蘭高地。”
“這兒是個相當不錯的地方,是不是?”小天狼星抱着伊薇特,熱切地跟哈利交談起來,“如果你伊芙阿姨允許,下次我可以帶你來看日出。全英國最好的觀景地,我敢跟你保證!也許除了霍格沃茨那個小鐘塔——你知道那個鐘塔嗎?活點地圖上沒有标出來,就在——”
伊薇特忍無可忍地用指關節頂了一下他的肋骨。
小天狼星“哎呦”一聲,才終于把她從自己的懷抱中放了出來。
“當然,當然。”他低聲咕哝着,朝哈利眨了眨眼睛,“閑談也不急于一時,對吧?先來看看我今晚的收獲!”
他沾沾自喜地向他們展示自己捕的魚。
“今晚風向不錯,”他像是個經驗老道的漁民似地解釋說,“月亮也正好,很容易就能從波浪中分辨出魚群的磷光——”
“你太過沉迷于捕獵,所以沒注意時間,是不是?”伊薇特問。
“如果你不來找我,我今晚大概要追着它們一直到直布羅陀海峽。”小天狼星笑嘻嘻地認同了她的說法。
他在伊薇特和哈利的幫助下将那一大網兜魚牢牢地系在摩托車尾部,自己則熟練地躍上了如同蟄伏猛獸般的機器坐騎,轉頭看向哈利。
“你能自己騎掃帚跟着我們嗎?”他問,“我用摩托載你伊芙阿姨,你不介意吧?”
“我一點兒都不介意。”哈利說。
“好極了!”小天狼星咧開嘴笑起來。
他朝伊薇特伸出手,用力一拉,将她拽上自己的後座,又草率地将她帶來的飛天掃帚綁在摩托車的車把手上。
伊薇特雙腿并攏側坐着,小心翼翼地将落在發動機旁邊的長袍衣角收攏好,搭住小天狼星的肩膀,手指輕輕地敲了敲。
“慢一點。”她不太放心地叮囑道。
“好的,夫人(my lady)。”小天狼星順從地回答,偏過頭朝哈利擠了一下眼睛,又一本正經地問伊薇特,“你需要我在地面上騎嗎,夫人?”
伊薇特不知道是沒聽出他語氣中的調侃,還是聽出來了卻并不在意,鎮定自若地吩咐說:“草地也不平坦,石子路太颠簸了,你還是浮起來吧。”
“如你所願,夫人。”
“別太高。”她又提醒了一句。
“……要不然你還是自己騎掃帚吧。”小天狼星無奈地說,“我下車跟你步行回去,行不行?。”
伊薇特抿起嘴笑起來。她輕輕地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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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他們開始往回飛時,小天狼星在機器的轟鳴中對哈利高聲說,“鄧布利多打算找一位鳳凰社的成員去做這學期你們新的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
“不能讓萊姆斯回來嗎?”哈利頂着風大喊着問。
“萊姆斯有別的事要忙。”小天狼星說,“也許鄧布利多想找一位傲羅,你知道,專業打擊黑魔法的……而且傲羅辦公室直屬于法律執行司,會讓烏姆裏奇以為那是她的人。”
“嘿!”哈利突然想起什麽,騎着掃帚興奮地在空中上下躍動起來,“你應該來做我們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
小天狼星愣了一下,然後迎着風大笑起來:“我可不行!”
“為什麽不呢?”哈利撥動掃帚靠近他的摩托車,急切地說,“你看萊姆斯,我們大家都很喜歡他。你肯定和他一樣好!”
“不是我謙虛。”小天狼星笑得肩膀都聳動起來,“在這件事上,我真不可能和萊姆斯做得一樣好。”
他伸出一只手将哈利的掃帚推遠了一點,以防他掃帚尾部的稻草卷到摩托車的發動機裏。
伊薇特沒有參與他們的談論,卻在小天狼星松開一只手去推哈利掃帚的時候發出低低的驚嘆,然後緊張地揪住了小天狼星的長袍。小天狼星趕忙又把手收回來,牢牢地握住摩托車的車把。
“我開得穩當着呢!”他轉過頭,在獵獵的夜風中大聲安慰妻子,“你別害怕!”
“你別回頭看我。”伊薇特有點着急地拍打他的肩膀,說,“看路……看路!”
她這會兒緊張得不得了,可坐着懸浮的椅子去三層樓那麽高的書架頂層看書時,這拉文克勞女巫就會全然忘記自己不喜歡離開地面這回事了。小天狼星竭力忍着笑,轉回頭去,按照妻子的要求直視前方。
“但是,說真的,我可不會教人。”他接着方才的話題,漫不經心地跟對哈利說,“不錯,我施魔法的水平确實相當高超,但這不代表我就能做個好老師——梅林啊!只有萊姆斯會有應付小鬼頭們的耐心。”
哈利露出有點失望的表情。
“而且,想想看。”小天狼星一本正經地說,“我肯定會忍不住給斯萊特林扣很多分。”
哈利笑了起來。
“……總不可能比斯內普對格蘭芬多更壞了。”他小聲嘀咕說。
“那麽,也許我真該去幫幫格蘭芬多的可憐孩子們。”小天狼星若有所思地說。
“真的嗎?”哈利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當然不!”小天狼星“哈哈”地笑起來,“鄧布利多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他肯定不想讓我們同處一室太久——要是魔藥課的教授和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每天都在想方設法地除掉對方,誰還有心思學習呢?”
哈利不高興地撇了撇嘴。
“但你能去霍格莫德的每個周末,我都會去看你。”小天狼星安慰他說,“我們都去,我跟你伊芙阿姨……我們還住在極光二手書店樓上的那個小閣樓——那個地方你還留着吧,親愛的?”
伊薇特在他身後低低地“嗯”了一聲。
她這會兒已經适應了摩托車的行進速度,不再那麽緊張地抓着小天狼星的衣服了。将被風吹散的幾縷碎發掖到耳後,她稍微眯起眼睛,享受着拂過臉頰的、裹挾着花草香氣的清涼夜風。
哈利也試着将自己的頭腦放空。
他們飛得很慢,遠不如在魁地奇球場上的飛行那樣刺激爽快,但周圍的原野是如此遼闊無垠,好像連風也更自由純淨。心髒一下、一下地沉穩鼓動,并不激烈,也不興奮,卻足以令人感知到一種厚重而堅實的生命力,紮根于蘇格蘭的土地,寂靜生長。
這是個再美好不過的夏日夜晚。寧靜、安逸,而又無拘無束。
撲面而來的清爽夜風似乎能夠拂去纏繞着人的所有陰霾,遠處那原始而野性的山巒以堅忍而沉默的姿态長久伫立,而頭頂夜空中那條仿佛流淌入眼中的璀璨銀河,如同能包容和接納塵世間的所有煩惱一般,透過亘古的純淨光輝,平等地撫慰着每一個經受苦難的靈魂。
在這之前,對于哈利來說,蘇格蘭意味着“學校”,意味着“朋友”、“歸處”和“第一個家”,意味着與過往截然不同的那個嶄新世界的入口。但直到今晚——
哈利想,或許直到此時,他才第一次真正觸及了高地那純粹、直率而自由的靈魂。
他開始明白小天狼星為什麽會如此為坎貝爾夫人着迷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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