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白臉謝灼淵
小白臉謝灼淵
真是……好大的口氣！
趙魯眉毛一豎，惡狠狠道：“小白臉竟也敢這麽跟爺爺講話！”
小白臉？
時檸聞言，眼珠子在謝灼淵臉上瞟了一眼，又瞟了一眼，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白臉謝灼淵：“？？？”
“笑什麽笑，”趙魯沖周遭的山賊使了個眼色，“兄弟們給我上！把這兩人全給我抓起來！”
話落，時檸手腕便被一拉一扯，整個人不由地被扯着往後退了兩步。
再擡眸，只見謝灼淵已經擋在她面前。
長身玉立，挺拔又修長。
他只回頭淡淡看了她一眼，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把劍，只是幾招，沖上來的山匪便如砍瓜切菜般倒了下去。
四周随即一片風平浪靜，惟餘寒風吹拂樹木的呼嘯聲隐約可聞。
眼瞧着幾十個兄弟齊刷刷倒下，剩下的山賊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那趙魯艱難地轉了轉目光，對上謝灼淵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頓時面色發白。
這些年來，他們也不是沒有碰上過硬骨頭，自恃武藝高強，想要将他們斬殺殆盡。可最後還不是被他們一個個扔進了蓬陽山另一側的鳴憂涯。
但今天這人，與之前那些人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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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魯想起來自己方才見到他那一瞬間的汗毛倒豎。
他一咬牙，吼道：“弟兄們給我拿下他！”
然話音才落下，就見四名青衣男子腳下生風般，自遠處疾步而來。
不用說，這些人同眼前這男子必定是同一夥。方才只他一個就滅了他幾乎一半的人手，現在……
趙魯頓感心悸，心髒瘋狂跳動起來，幾欲破膛而出。
一瞬間，他腦中閃過許多念頭。
是拼，還是跑？
然下一瞬，卻只見他“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幾位大俠，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幾位，下回再也不敢了……還請大俠們手下留情，饒我們一命……”
“……”
時檸舔了舔唇：“這就解決了？”
謝灼淵：“不然呢？”
時檸眨了眨眼，不置可否。
眼前數十個彪形大漢，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簡直沒眼看。
謝灼淵眼神漠然，看向趙魯：“你們寨子在哪？”
趙魯驚疑不定，半晌後遲疑道：“你們想做什麽？”
“自然是要去一趟。”謝灼淵語氣雲淡風輕。
趙魯渾身一抖，直覺這些人一旦去了，寨子裏恐怕就得遭殃。
他猶豫一瞬，便聽得一道凜冽得直教人心生顫栗聲音。
“你們若是不說，那你們今日便死，你們若是說了，”謝灼淵視線掠過趙魯身後數十人，冷聲道：“可以不死。”
趙魯一顆心直直往下沉。
這些的人的打扮做派，并不像官府之人。他們……究竟是什麽人？
趙魯小心翼翼地開口：“要是背叛了當家的，我們也會不得好死。”
如此說來的話，這人竟不是黑雲寨的老大嗎？
時檸正想着，眼角餘光瞥見身旁的人已經擡起了手，顯然是不準備放過這人。
她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哎，等一下。”
謝灼淵瞥了眼她細白指尖，問道：“怎麽？”
難不成還真想去做個壓寨夫人？
時檸眼巴巴望着他：“他不是還有用麽。”
“我沒用？”
時檸：“嗯……”
謝灼淵臉一沉，本來要放下的手，這會兒又想擡起來了。
時檸瞧見了，趕緊将他手臂拖到懷裏死死摁住：“不是不是，是用法不一樣。”
謝灼淵：“？？？”
衆人：“……”
一旁的趙魯擡手擦了擦額角汗珠，既慶幸又痛苦。
這說的什麽？是他可以聽的嗎？
***
入夜。
位于蓬陽山西側山巅深處的黑雲寨，十來棟大大小小的房子淩亂排列，寨子前後左右各架有達七八丈高的瞭望木臺監視四方。
謝灼淵悄然隐于巨樹枝桠上，大片寨子分布盡收眼底。
他眺望凝視着趙魯一行人将馬車驅趕至最中間的廣場後，很快便有數名山賊從屋內魚貫而出。
就在百名山賊的歡聲雷動中，趙魯悄悄湊近解雷跟前，低聲道：“大哥，我有事跟你商量。”
解雷神色一動，對人群中的一人做了個手勢，讓他陪着衆兄弟吃喝，而後轉身走進了自己的寨屋中。
“走，進屋詳談。”
衆人看着趙魯和大哥神秘兮兮地進屋了，甚至還關上了大門，倒也沒想那麽多，仍舊該吃吃該喝喝：
“來來來！弟兄們，咱們今天喝個夠！”
“喝！不醉不歸！”
寨屋內。
解雷緊盯着趙魯：“何事？”
趙魯從身上摸出一封信：“大哥，這信你先看看。”
解雷接過。
他落草之前在軍中當過兵，略通筆墨，看完趙魯遞過來的密信後，沉默了良久。
“大哥，我們還要照辦嗎？”
解雷深吸了一口氣，臉上不自覺閃過一絲懼意：“這他娘的到底是人是鬼，盡是讓我們做這種事，實在讓人瘆得慌。”
趙魯也靜默了，片刻後才道：“大哥，還有一事。”
說罷，他靠近解雷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解雷聽罷，不屑地笑了聲：“哦？那幾人現在在哪？敢動到我頭上來，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就在寨子外。”趙魯臉色有一絲蒼白：“大哥，你別小瞧他們，我帶出去的兄弟折掉了好些個。”
“幾個小白臉而已。”解雷目光陰狠愉悅，胸有成竹道：“半個時辰後，你去告訴他們你已經把我灌醉了，帶他們進來，我自有安排。”
趙魯卻是見識過謝灼淵的厲害的，一想到那人，不由自主哆嗦了下：“但是大哥，我瞧着他們不像……不像普通人。”
陰雷一怔：“你的意思是？”
趙魯：“他們好像是從蒼玄洲來的。”
解雷聞言狠狠倒抽了一口涼氣。
蒼玄洲是什麽地方？若是那些個修仙的，跟他們可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恐怕只要揮揮手，就能滅掉整個黑雲寨！
一時間，屋內只聽到火炭盆燃燒的“哔剝”聲。
“大哥，萬一真是那些……”趙魯遲疑道：“我們怎麽辦？”
“你既然有此猜測，為何不索性真投靠了他們？”解雷皺了皺眉。
防人之心不可無。
趙魯雖然是寨子裏的二當家，可若是真碰上這些人，他們恐怕沒有絲毫勝算，他為何還要再來告密？
衷心？義氣？
我呸！
那廂趙魯也聽出了解海話中深意，忙道：“大哥，你相信我，我不會背叛黑雲寨的！”
他可不信那些人會放過他。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還不如搏一把。
解雷：“那你是有應對法子了？”
趙魯松了口氣，道：“大哥，方才那信你也看了，我們何不索性把他們引到鳴幽涯……”
“你的意思是，”解雷一頓，漸漸鎮定下來，沉吟道：“把他們……”
“大哥英明。”趙魯笑了：“到時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連任何魂魄氣息都沒有。就算是仙門中人，也找不到我們黑雲寨的頭上來。”
解雷舔了舔莫名幹燥的嘴唇：“如此，對那人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趙魯：“一箭雙雕！大哥果然智計百出，小弟自嘆不如！”
他倆兀自議論得痛快，卻全然不知屋外發生了什麽。
正是兩人酒意正酣的當兒，素來狡詐警覺的解雷率先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他驀地放下了酒杯，敏銳地眯起眼側耳傾聽——
外頭怎麽沒聲音了？
他心下一個激靈，三分的酒意霎時化做冷汗全冒了出來。他迅速抓起身邊從不離身的雪亮銳利長刀，霍然起身就想沖出門外查看。
“大哥，你怎麽了？”趙魯醉意醺然，卻也立刻察覺到不對，跟着身形暴起。
電光石火間，解雷和趙魯只覺得有什麽東西從他們眼前一閃而過，接着身體已然僵立在原地，再也動彈不得。
一個豐盈如神的男子緩緩自暗處走來，深邃鳳眼，其中寒意教人心生畏懼。
“你是誰？”解雷咬牙，驚恐又憤怒：“意欲何為？”
而另一邊的趙魯見到謝灼淵，瞬間面色慘白。
謝灼淵緩緩在粗木寬大圈椅上坐下，淡淡道：“找人。”
“找什麽人？”解雷極力壓抑心下駭然，狀似平靜地道：“我黑雲寨可不是客棧，随随便便的人都能進來住幾天就走。”
“大……大哥……”趙魯磕磕巴巴道：“他……他就是我說的那人。”
解雷：“！！！”
你怎麽不早說！
他惡狠狠瞪了眼趙魯，又看向正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怒極反笑：“你是想用老子的性命要脅？我黑雲寨有數百名兄弟，你信不信只要我一聲高喊，他們馬上就能一擁而入，把你剁成肉泥！”
謝灼淵擰了擰眉：“那，二當家以為如何？”
趙魯立時渾身一顫。
此時外面安靜得僅剩風聲，這就說明了一切。
兄弟們如果不是已經被撂倒，就是……都死了。
就在此時，大門外忽然響起了幾下敲門聲。
解雷和趙魯目光熾熱迫切，帶着最後一絲垂死掙紮的希望，齊齊望向大門。
低沉開口的卻是謝灼淵：“進。”
大門推開，是兩名青衣男子。
只聽二人齊聲拜道：“大師哥。”
謝灼淵：“人找到了嗎？”
“黑雲寨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俘虜之中也沒有。”雲臨頓了頓，接着道：“不過，時姑娘說後山那邊似乎有些古怪。”
謝灼淵：“她人呢？”
這個她，不言而喻。
雲臨恭敬答道：“長海和長霄陪着，正在廣場上。”
謝灼淵應了聲，目光随即轉向解雷和趙魯：
“說說，後山有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