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皮膚真好

你皮膚真好

蒼玄洲,曦和宗。

聽罷雲臨所言,上首的玄渺道尊卻遲遲不語。

大殿中安靜地只聞幾人的呼吸聲。

良久,才聽得三長老輕咳一聲:“灼淵修複了封印,這不是好事嗎?你們幹嘛都這副表情。”

“怕只怕封印松動的地方,不只那一處。灼淵能修複一次,他還能修複所有的地方嗎?”大長老嘆氣,苦笑道:“他只有一個人啊。”

其他人或許不清楚,但自從謝灼淵來到曦和宗時起,他們就知道幽冥之境的封印實則遍布蒼玄洲和九天洲的所有角落。也就是說,幽冥之境所在的位置,就在他們所有人的腳下。

誰又能保證除了九天洲那一處,別的地方沒有松動呢?

三長老吞了口口水。

話是這麽說,可……可那是最壞的可能,也不一定就會出現那樣的情況,對吧?

“自然不能只靠他一人,”玄渺道尊沉聲道:“趁着這次宗門大比,我們需要和其他宗門好生商讨一下。”

幾位長老也不約而同點頭。

大事已有方向,接下來……

“雲臨,那個時姑娘是怎麽回事?”二長老眯起眼睛,沉聲問道:“還有她的葫蘆,竟能吸食魔氣?”

二長老執掌戒律院,是個鋸嘴葫蘆的性子,此時一開口問起,倒引得衆人也難免好奇起來。

雲臨一時不知該如何介紹時檸,遲疑道:“大師哥說時姑娘救過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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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長老:“只是救命之恩這麽簡單?”

雲臨張了張嘴。

他還真拿不準大師哥和時姑娘之間的關系。唯一能肯定的是,大師哥對時姑娘和別人是不同的。

可時姑娘替大師哥擋雷劫,生死未蔔,大師哥對此卻又無甚反應。

說到底……還是大師哥對不住人家呢!

想到這裏,雲臨俊秀的面龐一凜,道:“時姑娘跟大師哥很是登對,大師哥原是想帶時姑娘來拜見道尊和各位長老的。”

“登對?”三長老頓時睜大了眼睛,長須微微顫抖,臉上表情震驚又迷茫:“你的意思是……灼淵出門這些時日,給自己尋了個道侶?”

可……可那怎麽成?他日後遲早是要飛升回到仙界的,若是結了道侶,怕不是要轟動整個仙界。

可仙界将人交給他們曦和宗,也不是讓他來結道侶的啊!

“而且時姑娘這次還替大師哥擋下了渡劫天雷。”雲臨忽略三長老面上的表情,接着補充道。

三長老一愣:“啊?”

修仙者,最忌欠人恩情。如今灼淵竟是欠了那時姑娘兩回,還都是救命的恩情,這可如何是好?

三長老腦中思緒紛亂,卻聽得一旁玄渺道尊語氣溫和地微笑道:“灼淵他自己心裏自然有數,用不着我們擔心。”

三長老聞言尴尬了一下:“也是也是。”

便是灼淵真要結道侶,他們這些老不死的還能攔着不讓不成?

***

且說蠡寧國這廂,謝灼淵才将時檸裹了個嚴實,迎面就撞上了追在他身後匆匆而來的程穆。

他冷着臉将小妖精摟得更緊一些,身子往旁邊一側,并不讓其他人瞧見她現在的樣子。

程穆瞧見謝灼淵懷中的一團先是一驚,看見他這麽小心翼翼的樣子,又是一驚。

這到底是何方妖精,竟能讓這不茍言笑的高冷仙君這樣子珍視?

等一下,不對啊!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修士和妖精,向來是不容水火的吧?

眼下又是什麽情況?

程穆瞧着背對着他的謝灼淵懷抱着人,哦不,懷抱着妖精踏入房門,然後“吱呀”一聲,視線裏便只餘下兩塊門板。

他還呆滞着,肩上忽然落下一個力道。

“程穆,你發什麽愣呢?”

程穆一驚,回頭見是長海,下意識問道:“長海仙君,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

長海擺擺手,語氣無奈:“你可別說了,這皇宮裏我真是待不慣。”

話說,程穆回來的當天,他被仙君救下,連同仙君一起回程府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蠡寧國皇帝的耳朵裏。

雖說大家心裏都知道,所謂的仙君只是蒼玄洲修仙的修士,但對九天洲的國家而言,這已經是天大的福分!

年過五旬的皇帝當天便親自上門,想要将兩位仙君接入宮中小住,順帶給宮中衆人講講道法。

謝灼淵借自己需閉關之由推脫了,可憐長海一時沒找到借口,只得每日空出大半時間,去宮中完成此項艱巨任務。

長海心下替自己唏噓了一把,這才看向程穆方才所看的方向:“那不是我大師哥的屋子嗎,你盯着瞧什麽呢?”

程穆如夢初醒般“啊”了一聲:“剛才有侍女禀報,說仙君這池子裏長出了個妖精,”他朝一邊的荷花池指了下:“我跟過來,就看見謝灼淵仙君将那妖精抱到屋子裏去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還沒聽說過哪個妖精是從荷花池裏長出來的。再說了,大師哥怎會抱着個妖精,要抱,也應該是抱時姑娘啊。

想到這裏,長海驀地一拍腦袋。

對啊,大師哥什麽時候抱過別人,那定是時姑娘無疑了。

還長出來個妖精呢,這明明是大師哥想了法子來護着時姑娘呢!

長海眼神掃過程穆那張不算太聰明的臉,心道:還妖精呢!你這眼睛怕不是被屎給糊住了叭?

***

待門外人聲漸去,謝灼淵才垂眸打量起懷裏的小妖精來。

只從池子到屋裏的一會兒功夫,她便裹着他的衣衫,枕在他胸前又睡了過去。

小妖精輕得毫無重量,身上濕氣還未散盡,發梢猶滴着水,閉眸輕酣的模樣,實在是乖得厲害。

真不知該說她太過單純還是太過心大。

如果現在抱着她的人不是他,她還能如此這般安睡嗎?

謝灼淵腦中驀地閃過方才小妖精映在他眸間,雪白肌膚交錯着池水潋滟的模樣,頓時額頭青筋都蹦了蹦。

他難耐地閉了閉眼,半晌吐出一口濁氣,小心翼翼将小妖精放在床榻上,便要起身離開。

只是這番輕柔動作,到底還是驚動了睡意朦胧的時檸。

她下意識抱緊了身前男人的手臂,朝他綻放一抹笑靥。

“道君,你別走。”

謝灼淵渾身一僵,只覺得手臂一緊,小妖精便纏了上來。

腦有個聲音叫嚣着“快走”,然而他的手好似有自己的意識般,輕輕落到了她臉頰上。

她身上裹着的是他的衣衫,太過寬大,稍稍一些動靜,便由虛掩的襟口處敞開,輕而易舉,從她柔嫩細膩的肩頭滑下大半。

春光乍現。

謝灼淵倏地閉上眼,正欲抽回手,小妖精卻是不放,就這麽箍着他的手臂又睡了過去。

他深吸了口氣,良久,才壓下心中躁動不安,将她散開的衣襟攏好。

然後,冷着臉,翻身上了床榻。

等到程府衆人意識到那仙君同個女子一晚上沒從屋子裏出來時,屋裏的時檸方才睡醒。

她揉着眼,微微動了動身體,只覺得渾身上下仍是乏力得很。

輕輕歪過頭,視線所及,是一張如畫睡顏。

她醒來的動靜,似乎沒有吵醒謝灼淵。

時檸微微吸了口氣,模糊的記憶漸漸在腦海中閃現。

她迷迷糊糊地,竟然把謝灼淵給睡了!

然震驚之餘,心下還覺得有些可惜。

畢竟,此睡彼睡嘛。

謝灼淵其實沒睡着,他一時半會兒也不知該如何解釋他昨夜竟會與她同榻而眠這件事,才一直閉眼裝作還睡着。

可裝睡到底不是長久之計。

過了會兒,謝灼淵就感覺到小妖精有所動作,她似乎是湊近了他,濕熱柔和的氣息幾乎落在他鼻尖。

謝灼淵蜷了蜷手指。

小妖精要做什麽?

不等他細想,一抹柔軟的觸感便落到了他頰上,有些涼。

那帶着涼意的指尖,一點點摩挲過他的額頭,鼻尖,臉頰,然後,一點點挨上了他的唇。

謝灼淵氣息都不穩了。

時檸卻未察覺到不對,指尖撫過俊臉,便又緩緩游移到他頸側。

至于身上……

她垂下眼皮,指尖随着視線一路往下。微微敞開着的衣襟下,隐約可見一點冷白皮膚,再往下……

便看不見了。

她很是遺憾地“啧”了一聲。

忽地,腕上覆上一個力道,時檸一滞,目光掠過指骨分明的手……

咦?他什麽時候醒的?

還沒等時檸提出疑問,謝灼淵便覺得自己渾身血液都在慢慢沸騰。

這睡,實在是裝不下去了。

天知道他再不“醒過來”,她會幹出點什麽事情來。

他一個翻身将小妖精壓住,扣住她手固定在頭頂上方,讓她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時檸被抓了個正着,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對上他冷峻卻白皙的面容,說了句廢話:“你睡醒啦。”

謝灼淵的聲音有些啞:“嗯。”

時檸恍若未覺,只是道:“你的雷劫是渡過了麽?沒事吧?”

謝灼淵:“已經無礙。”

時檸沉默片刻:“那……道君可以放開我了麽?”

這個姿勢,實在是讓人有些……浮想聯翩。

然而謝灼淵聞言卻未動,只是盯着她問道:“你方才,在做什麽?”

時檸一滞,此前一瞬間的羞囧已然褪得無影無蹤,只是揚了揚眉:“就是摸摸你的臉嘛,你皮膚真好。”

真是拙劣的借口。

謝灼淵沉聲道:“沒你的好。”

時檸:“啊?”

他空出一只手來,指腹輕蹭她微張的唇,卻未說什麽,只是很輕地嘆了口氣。

他到底在說什麽?

又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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