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軍營
軍營
次日辰時，初星河的生物鐘将他叫醒。
緩緩睜開雙目，四周陌生的環境令他困惑，緩了好一會才想起來是在哪裏。
在現代，他已經死了。
初星河攤開手掌撐在塌沿直起身體，卻感覺到身體的肌肉像被無數根細針紮一樣，痛到好看的五官扭在一起。
穿好靴子，初星河坐在榻前，擡起右臂舉到眼前。
呲呲，這纖細的小胳膊，看起來就嘎嘣脆。
昨天還只是破了點皮的指關節，今日青紫交加，看起來像是受了多大的傷一樣。
初星河放下胳膊，嘆了口氣。
拖着這樣的身子，他真怕進了軍營上了戰場随時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咚咚”
林叔站在門朝屋內和藹道：“初公子，起了嗎？”
初星河起身踱步到門前打開。
“林叔。”
林叔弓着身子，笑容滿面道：“主子已在膳廳，初公子洗漱過後，老奴就帶公子過去。”
“勞煩林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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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叔弓腰垂首道：“公子客氣了。”
初星河來到膳廳時，顧曙天已然吃了起來。
見他進來，顧曙天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初兄，快來坐。”
初星河坐下後道：“顧大将軍喚我星河便好。”
顧曙天看了眼他的臉，勾唇笑道：“好。”
初星河伸出右手拿起桌上勺子，舀起一勺白粥剛送到嘴邊，就聽對面的人開口問他：“手還好嗎？”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回答：“無礙，只是看起來比較嚴重。”
“林叔。”顧曙天道。
“老奴在。”
“去取些活血化瘀的外傷藥來。”
“是。”
初星河覺得不用這麽麻煩，連忙制止道：“真的無礙，只是皮外傷，過幾日就好了。”
見他堅持，顧曙□□已經跨出門檻的林叔擺了擺手。
林叔重新退回顧曙天身邊垂首站着。
“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顧曙天吃完碗中最後一口粥，取過林叔遞來的手帕擦了擦嘴回答：“待你吃好飯，我們就出發。”
初星河加快食物在口中咀嚼的速度，雖然速度提升了不少，但動作依然斯文儒雅，很快便将碗中的粥吃了個幹淨。
二人各自騎了一匹快馬趕往軍營，中途沒有停歇過，就在初星河覺得自己快颠散架了時，前方的顧曙□□他喊了句，“到了！”
初星河向遠處望去，前方似是一處關隘。
城牆高聳，将城裏圍得密不透風；城牆上城樓聳立，城樓最上方挂一牌匾，因為距離稍遠，并沒看清。
待到馬兒停穩在城門前，他再次仰頭望去方才看清，上面的字。
“鴻鹄關”。初星河心裏默念。
城牆上的首位見顧曙天在城下，大聲喊道：“大将軍回來了，快開城門！”
彈指間，城門從裏面打開。
顧曙天勒緊缰繩沖進城門，初星河緊随其後，在二人進來後，城門又重新關閉。
二人從甕城進入關城內，将馬匹停到馬廄內，顧曙天領着初星河直接來到校場。
校場內，士兵們正整齊劃一地操練。
初星河聽着有士兵們铿锵有力地發出喊叫，熱血沸騰。
如果不是穿越過來，他這輩子應該都見不到這樣壯觀的場面，震撼到挪不開視線。
顧曙天對士兵中間來回踱步的人喊道：“謝都尉。”
謝都尉聽到有人叫他，連忙轉過頭來。見是顧曙天，朝士兵們訓道：“不要偷懶！”說完，他小至顧曙天身前。
“大将軍。”
顧曙天：“嗯。”他四處張望一番後，又重新對謝都尉道：“時都尉呢？”
“塵生，不是，時都尉和忠武将軍去倉庫檢查辎重和糧草去了。”
顧曙天點頭，攤手向謝都尉介紹，“這是初星河，以後他就是你的校尉。”
謝都尉仔細打量起這位新來的校尉。
剛剛他就見大将軍身邊站着一位風華絕代的美人，以為是他的親戚或者朋友，只是随他來這裏見見世面，并沒有往這方面想。
主要是眼前這位美人周身散發出來的氣質與軍營裏的糙漢天差地別。況且，任誰都能看出這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小少爺，根本就吃不了這裏的苦。
雖然心裏這樣想，但大将軍命令不能違抗。
謝都尉咧着嘴，兩顆小虎牙清晰可見，完全沒了剛才的嚴肅，自我介紹道：“我是果毅都尉謝九重，今後你就跟着我了。”
一直沒有開口的初星河恭敬道：“有勞謝都尉了。”
顧曙天看向初星河，“我先回将軍府，有什麽事找謝都尉就可以。”
初星河點頭，“謝大将軍。”
“不必客氣，是我叫你來軍營的。”
一旁的謝九重很好奇。
這位初校尉到底有什麽本事，能讓他們大将軍親自領進軍營，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初星河道：“如若不是大将軍收留，星河可能現在還在外漂泊，無處可去，甚至連溫飽都成問題。”
顧曙天挑眉。
這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說出這麽長的話，他接着吩咐道：“謝都尉，操練結束，你帶星河先熟悉下鴻鹄關的環境。”
謝九重：“是。”
二人目送顧曙天直至身影消失在校場，謝九重對初星河道：“初校尉，我先帶你去營房。”
“好。”
等參觀完整個鴻鹄關，天已經擦黑。
初星河吃過飯回到營房內，癱倒在自己的榻上。
營房雖然簡陋，但好歹是他一個人居住，可能是看在顧曙天的面子上，給他安排了單獨的房間吧。
走了一天的路，他感覺渾身疲軟，眼皮也開始打架。
這時，震耳欲聾的鼓聲傳來，初星河的困意瞬間煙消雲散。
他起身穿好靴子快步走出營房，外面的将士們井然有序地排好陣，往外城去。
初星河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但瞧這陣勢也知曉事情的嚴重性。
他重新回到屋子，穿上剛領到的明光甲，跟在隊伍後面。
在前方指揮的謝九重瞥見隊伍後面的初星河，朝他揮了揮手，“初校尉，這裏。”
初星河聽見，趕忙跑過去問：“出什麽事了？”
謝九重邊指揮邊道：“據斥候回報，天青國明威将軍高烈帶領十萬人馬正趕往這裏。大将軍得知，命我們集合兵力，提前做好準備。”
初星河聽後，問道：“我需要做什麽？”
謝九重神情複雜地上下打量初星河，覺得他不幫倒忙就謝天謝地了。
初星河瞧出他眼裏的質疑，沒有做過多辯解。
就他現在這副樣子，說他會武也抗揍，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
謝九重猶豫之際，前方走來一人來到他身邊定住，表情嚴肅，“謝都尉，你在這裏做什麽？
謝九重聽出聲音的主人是誰，連忙轉過頭去，臉上的陰霾消失不見，目露精光地看着來人。
“塵生，不是，時都尉，這是今日大将軍帶來的初校尉，你來安排他，我先去前面看看。”
沒等時塵生開口，謝九重已經溜走好遠。人頭攢動間，要仔細辨認才能找到他在何處。
時塵生并沒有像謝九重般猶豫，直接了斷道：“你今日剛來還不熟悉。況且，我并不知道你有何本事。倘若雙方真的打起來，我們不一定護得住你。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可以先回營房，或者，去城樓尋大将軍，那裏相對安全些。”
初星河仰頭朝城樓上的那個身影望去，躊躇不定。
他覺得他應該先回營房，但出于好奇他又想上去瞧一瞧。
時塵生看穿了他的想法，沒有點破，轉身直接離開。
猶豫再三，初星河還是登上了城樓。
此刻顧曙天身邊站着兩位将軍，三人正探讨應對方案，聽見腳步聲，三人齊回頭。
初星河步履堅定地走到顧曙天身邊。
其中一位身材魁梧、面目兇煞的将軍睨了眼他，道：“這裏是軍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進的，不想死就趕緊下去回營房待着。”
另一位斯文儒雅者道：“範将軍，口無遮攔是大忌。”
範将軍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站在中間的顧曙天笑呵呵介紹道：“範熊，懷志，這位是我帶進軍營的校尉，初星河。”
蔣懷志目光和善道：“初校尉。”
初星河：“将軍。”
範熊盯着初星河的臉蛋兒看了會，又轉頭瞥向自家大将軍挂滿整張臉的笑。
“你相好的？”
初星河聽後，波瀾不驚地看向顧曙天。
顧曙天領悟到其中含義，重複蔣懷志剛才的話。
“範熊，口無遮攔是大忌。”
範熊不耐煩地扯了扯頭上的鐵盔，“你們一個兩個的就會拽文弄字，直接說不是不就得了，繞那麽多彎彎做什麽？和你們讀書人說話就是費勁！”
說完範熊越過初星河朝城下走去，走到一半頓住腳步，回頭大聲嚷道：“你們商量好了再叫我，我到下面看看塵生他們。”
蔣懷志替範熊的無禮向初星河道歉，“初校尉，範将軍心直口快，并沒有惡意，希望你不要介意。”
初星河微笑着擺擺頭，表示他不在意。
見到範熊，他就想起已過世多年的師傅。
師傅也是個心無城府的人，從來都是有什麽說什麽，不會拐彎抹角。這也造就了他對外人的惡語相向，全然不會放在心上的性格。
說白了，就是臉皮厚，不怕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
接下來的時間，初星河一直站在旁邊聽二人讨論将會發生的各種情況和應對方案。
亥時三刻，天青國的将軍高烈帶着十萬大軍兵臨城下。
雙方士兵蠢蠢欲動，戰火一觸即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