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慶祝
慶祝
晚上,關城內燈火通明,歡聲笑語回蕩在整個城內。
士兵們聚在一起手舞足蹈,唱起了自己家鄉獨有的民謠。
為了犒賞三軍,顧曙天回城後特意吩咐火頭營将倉庫裏的肉全都拿出來做成美食,所有的好酒拿出來供士兵們暢飲。
這一天對全軍來說,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官道上的敵軍也撤回天青,明日糧草與辎重就會送進城內。
今日他們可以惟心所欲、痛快的吃、痛快的喝,不用再顧及敵軍整日整夜的虎視眈眈。
顧曙天的手臂還沒好,蕭鴻客一直在旁邊勸說他不許喝酒。
“二郎,你這手臂要好生将養,不能吃酒。”
“蕭大哥,今天就破例一次,我作為三軍的将帥,怎能不喝!”
蕭鴻客當然知道這麽個理,但心裏是實在擔心二郎的身體,表情有些為難。
顧曙天舉起一杯酒。
“蕭大哥,不用愁眉苦臉,二郎敬你一杯。”
蕭鴻客就算百般不願,還是拿起酒杯。
“就只許今日一次,下不為例。”
顧曙天賠笑,“二郎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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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初星河被謝九重和範熊圍在中間,左一杯右一杯的敬着,人已經微醺,白皙玉琢的臉染上紅暈,像是施了淡淡一層胭脂。
初星河眼裏像是蕩着水波,看向他們的時候也不同往日那樣平靜、鎮定,總之就是判若兩人。
謝九重覺得新奇,伸出兩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星河,這是幾?”
初星河被謝九重晃得頭更暈,努力凝目,方才辨認出。
“二。”
範熊也覺得有趣,盯着初星河的臉仔細瞧。
初星河看着眼前範熊放大的臉,囔囔道:“範将軍,你這是做什麽?”
範熊朗聲大笑,“我瞧瞧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個姑娘,怎麽吃了這點酒,臉就紅成這樣!”
初星河皺眉,言語間有些不滿。
“範将軍,我不是姑娘。”
“跟你開玩笑怎麽還生氣了?還說自己不是姑娘,這心眼比針別兒還小!”
“我不喜歡這個玩笑!”
謝九重看着兩個人的臉上都沒了笑,連忙勸道: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怎麽和小孩子一樣,這麽大人了,還鬧起別扭了!”
本來還在互相鬥氣的兩人聽了這句話,紛紛回頭沖謝九重嚷道:
“你才是小孩子!”
謝九重摟住二人的肩膀,将二人的頭往中間帶,貼在他們耳邊小聲說:
“好好好,我是,我是。兩位大哥,全軍都在這呢,也不怕那些士兵笑話。”
範熊一聽這話,驢勁兒又上來了。
“他們敢!誰要是敢笑,明天的訓練加倍!”
還在慶祝中的士兵聽到“誰敢笑,明天訓練加倍”這句話,吓得立刻噤聲,大氣都不敢出。
謝九重用力拍了下範熊的肩膀。
“範将軍,你吓到他們了!”
範熊很自豪道:“怕了就對了,看誰還敢笑話我!”
周圍的士兵們根本沒搞清楚狀況,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顧曙天那邊同蕭鴻客吃了杯酒,剛來到蔣懷志和時塵生的位置上,四周就沒了聲音,轉過身子朝初星河那邊望去。
見初星河垂着頭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謝九重讨好似的勸範熊,回頭對二人說:
“我去那邊看看怎麽回事。”
時塵生:“我同大将軍一起過去。”
顧曙天點頭,“好。”
二人一前一後朝三人的方向走去。
謝九重勸完範熊,又轉過身子查看初星河的狀況,見他耷拉着腦袋不說話,以為他還在生氣。
“星河,範熊就是同你開玩笑的,你是不是男的我們都有目共睹不是?他就是在變相誇你長得俊秀。”
說完,謝九重用手肘怼了怼旁邊的範熊。
範熊也就察覺到自己的玩笑開大了,第一次主動道歉。
“初兄弟,全都是我範熊的不是。”
謝九重:“星河,你們握手言和怎樣”
沒等初星河答應,他拉住兩個人的手就要往一處握。
“你們在做什麽?”
顧曙天低沉磁性的嗓音漸行漸近。
謝九重聞聲側頭,發現顧曙天身後跟着時塵生,立馬松開兩人的手,快步走了過去,邊走邊答:
“範熊說星河像小姑娘,星河有點不高興,我正勸他倆和好呢!”
顧曙天挑眉。
星河平時可不像會是情緒外露的人,今兒是怎麽了?
帶着疑慮,顧曙天剛走近,就聞到從初星河的呼吸中傳來的酒味。
時塵生也跟在他身後走了過來,同樣也聞到了濃重的酒味。
“你給他灌了多少酒?”時塵生側目問道。
謝九重感受到時塵生眼神裏散發出的寒氣,打哈哈道:“也,也沒多少,一杯,兩杯?不只我,範将軍也有份兒!”
範熊見謝九重将責任推到他這邊,大聲道:“還不是見你一直在灌他,我才學得你!”
顧曙天:“別吵了,這事不怨你們。”
周圍的一衆将士一頭霧水。
方才還只是三個人在吵架,現在怎麽成了五個人?而且大将軍居然也參與其中?那他們怎麽辦?
顧曙天覺察到周圍凝固的氣氛,向身後的将士們安慰道:“大家繼續。”
得到大将軍的指令,将士們才安心繼續慶祝,周圍又恢複一片嘈雜。
顧曙天又向前邁了一步,輕輕拍打初星河的肩膀,聲音溫柔至極。
“星河,醉了?”
初星河依然垂着頭沒說話,顧曙天伸出手撫上他的臉擡起。
眼前的一幕,在場的幾人皆面露驚訝。
初星河鴉羽般的睫毛蓋住下眼睑,薄唇微張吐出均勻的呼吸,對于顧曙天的動作一點反應都沒有。
身旁的幾人內心驚呼:他居然站着睡着了!
顧曙天見狀,看向他的目光又軟了幾分,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弓腰将他抱起。
初星河因為身體突如其來的颠簸,眉宇間皺了一下,很快又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頭靠在顧曙天的肩膀上,接着睡去。
初星河一臉歲月靜好、毫無防備的睡顏,使顧曙天的心髒忍不住悸動。
等心跳恢複平穩,他對其他幾人道:“你們繼續和其他将士們一起慶祝,我先帶星河回營房。”
“是!”
語畢,顧曙天抱着初星河轉身離開,剛走出幾步又被人叫住!
“大将軍!”
顧曙天回身,見時塵生小跑過來,臉上隐約可以瞧出擔憂的神情。
他問道:“何事?”
時塵生從懷裏取出一瓶藥。
“這是解酒藥,一會你給星河吃些,醒來會舒服一點。”
顧曙天攤掌,時塵生把藥放到他的掌心。
顧曙天緊緊攢住藥瓶,“你對星河真是上心。”
時塵生解釋道:“大将軍誤會了,我對星河只有兄弟之情,并無其他意思,請大将軍放心。”
顧曙天沒答,只是意味深長地瞟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回到營房內,顧曙天把人放在榻上,上半身靠在自己的胸前,替他脫掉身上的甲胄。
初星河此刻就像是一只提線木偶,任他擺布。
脫掉甲胄,他抱着他的腦袋輕輕放在枕上,拿過被子蓋好,轉身将卸下的甲胄挂在一邊。
床上的初星河覺得渾身燥熱,不舒服地哼唧出聲。
“熱。”
說罷,他掀開身上的被子扔在地上。
正舉着甲胄的顧曙天聽到聲音,轉過頭去看。
剛剛蓋好的被子被扔在地上,初星河在榻上扭動身體,蔥白的手指在胸口處亂扯,露出一大片白裏透紅的肌膚。披散在榻上的黑發糾纏在一起,借着燭火的微光,能看到鼻尖兒晶瑩剔透的汗珠。
這香豔的場景,任誰見到都會不自覺得喉頭一緊,更何況顧曙天剛剛還對這具身體的主人産生了悸動的心。
顧曙天挂好甲胄,撿起地上的被子,快速蓋回初星河的身上。
他坐到榻上,打開時塵生給的解酒藥,倒進初星河微張的唇中。
冰涼的液體流進嘴裏,初星河下意識地吞咽,人也清醒了幾分。
他慢慢睜開雙眸,沒有焦距地看着前方,腦袋暈暈乎乎的,全身軟得像要飄起來一樣。
“星河?”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他知道那是顧曙天的。
“顧曙天?”
初星河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顧曙天正坐在他身邊。
“你剛才給我吃的是什麽?”
“解酒藥,塵生給的。”
“哦。”初星河懵懂道。
他覺得這樣同顧曙天講話不禮貌,于是撐起胳膊起身。
剛撐起一半,因為身體虛軟無力又栽了回去。
顧曙天幫他坐起身體,問:“是想如廁嗎?”
初星河耳根紅暈,“沒,沒有。”
“那是口渴?”
初星河怕尴尬,答道:“有點。”
“那你坐在這等一下。”
顧曙天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遞給他。
初星河喝完,不知是醒酒藥起了效果還是這杯水的作用,感覺頭比剛才舒服多了。
他盯着顧曙天受傷的手臂瞧,又四處掃視屋子裏還有無其他人,見屋內只有他們兩個,初星河猜想他肯定又是被顧曙天扛回來的,心裏頓覺內疚。
“顧曙天,謝謝你送我回來。”
“小事。”
“外面的将士還等着你。”
顧曙天知曉他的意思,故意板起臉質問::“星河這是在趕我走?”
初星河以為他生氣了,連忙解釋:“不是,你是大将軍,不能不在場。”
顧曙天莞爾,“跟你開個玩笑,等你躺下我再走。”
初星河松了口氣。
“好吧。”
等初星河重新躺好,顧曙天替他掖好被角,轉身走到屋子中央的桌前,吹滅搖擺的燭火才離開。
躺在榻上的初星河,昏昏沉沉中再次入睡。
這一夜,是他來到這裏睡得最安穩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