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舞驚鴻
一舞驚鴻
“高将軍,天禦國公主晗月已在帳外等候。”
坐在正中央的高烈一聽美人來了,立刻站起身,一臉猥瑣地咧起嘴。
“快請進來。”
沈淵:“是!”
坐在右側下面的天禦國國主聽聞小女兒此刻就在營帳外,臉上的神情紅青交加。
喜是因為聽到小女兒平安到達這裏;愁是因為他捧在手心從小呵護備至的掌上明珠即将成為高烈衆多妾中的一位。
高烈的脾氣暴躁,還有暴力傾向,可想而知自己的明珠往後的日子該有多難過。
一想到這裏,他就覺心揪得慌,難受到呼吸都不順暢。
沈淵掀開營帳的一側低垂着頭,“晗月公主,請。”
天禦國國主焦急地起身向外面張望;高烈也繞過桌子來到前方;其他國主也全部望向簾栊處。
初星河和時塵生步履緩慢地走了進去,雙手交叉在胸前,微微躬身,朝高烈行禮。
從他們進來的那一刻,高烈臉上的表情變得比方才更加放蕩,恨不得将兩只眼睛焊在初星河的身上。
在進門之前,初星河把身上的大氅脫了下來,讓時塵生幫自己拿着。
高烈眼冒精光,從上面小跑下來來到初星河的身側,大手不老實地直接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指隔着外面一層薄薄的輕紗來回摩挲着。
初星河活了三十年,頭一次被人這樣明目張膽的占便宜,胃裏一頓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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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強壓住惡心和動手的沖動,任由那只大手順着肩膀滑到腰側。
放在腰上的手摟住初星河半個腰肢,一個用力将人摟進懷裏。
初星河幾乎是撞在高烈的甲胄上,微微蹙起眉。
高烈以為自己弄疼他了,嘴上忙道歉:
“小美人,弄疼你了?”
初星河舒展眉眼,強顏歡笑地擺頭。
高烈另一只手擡起想要掀開初星河臉上的面紗,被他躲了過去。
高烈以為這個“晗月公主”是在和他玩欲擒故縱的把戲,調笑着接着手裏的動作,卻被他再一次躲開。
高烈頓時有些惱怒,松開握在初星河腰上的手,轉身沖天禦國國主道:
“天禦國的公主就是這樣對自己未來官人的?”
天禦國國主從他們一進門開始,就察覺到不對。
從身影和身長上與他的小女兒根本對不上,特別是旁邊的侍女星竹,肩膀也比平日寬闊不少。
他正想得出神,完全沒有聽到高烈的質問。
高烈見他也這樣對自己無禮,氣得向前跨出幾步。
“你們天禦就是這樣不知禮數?”
眼前突然出現一人影,天禦國國主這才緩過神來,擡眸對上高烈的視線,又心有疑慮地看向“晗月”。
初星河若無其事地整理了下脖子上的項鏈,意味深長地回視過去。
天禦國國主一愣,心中慌了神。
那是他小女兒的項鏈沒錯,怎麽會在他的身上?
高烈此刻真的被激怒了,他一掌拍到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在場其他國主皆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天禦國國主腦門冒出汗珠,忐忑的要命。
這兩人假扮他的女兒和侍女來此定是有意圖,按現在的情況看,應是需要他幫忙瞞天過海。
瞬息之間,他的腦子裏考慮出各種情況。
現在只能配合他們,才能知曉女兒的下落。
得出這個結論,天禦國國主換上讨好的神情,笑眯眯地看着滿臉怒氣的高烈。
“将軍,我們天禦國有個風俗,女人一生都要帶着面紗,除非是親近之人可以見其容貌。”
說着,他四下看了看,接着道:“現在這裏人這麽多,當然是揭不得的。”
“原來如此。”高烈收起怒氣,“那你怎麽沒提前告知我?”
天禦國國主讪笑,“我以為将軍知道。”
高烈冷哼一聲,重新走回初星河身邊,又把人摟進懷裏。
沈淵一直冷眼旁觀方才發生的一切,兩條眉擰在一起,厭惡地觑着高烈那只放在“晗月”腰上的手。
初星河朝天禦國國主點頭,雙方算是暫時站在了一條線上。
高烈摟着初星河一路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時塵生依舊垂着頭跟在身後。
高烈同幾位國主談論三日後進攻鴻鹄關的事宜,初星河在他懷裏聽着,身側的手指用力捏緊。
讨論完軍事,高烈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側過頭握住初星河的玉手。
“聽說公主舞跳得不錯,可否獻舞一支?”
靠在懷裏的初星河微微一愣,随即低下頭,扮作小女兒含羞的姿态扭捏。
高烈覺得他這副樣子更勾人,整張臉湊了過去。
初星河伸手擋住他的臉,往外推。高烈一把抓住眼前的手,猥瑣道:
“給你未來官人我跳一支,怎樣?”
初星河怕他再做出什麽惡心的動作,自己會忍不住露出嫌惡的表情,連忙從他的懷裏跳出來到營帳正中央,掃視四周。
高烈不解,問:“小美人,你在找什麽?”
初星河對着高烈比劃了幾下。
高烈皺眉,望向天禦國國主。
“我沒聽說公主是個啞巴?”
天禦國國主心思微轉,笑着答道:“小女前幾日染了風寒,有些嚴重,嗓子暫時發不出聲音,大夫說過陣子就會好,并無大礙。”
高烈點點頭,“那你知道她在找什麽嗎?”
天禦國國主不知,卻不能說實話,猶豫幾息,高烈臉上明顯有些不難煩。
兩人之間的氣氛開始焦灼,初星河那邊将目光定在沈淵的腰側。
雖然視線沒有直接落到身上,但沈淵還是被灼到,剛退下的熱潮又爬了上來。
初星河指了指他腰側的刀,沈淵取下來,“這個?”
那邊裏衣已經汗濕的天禦國國主恍然大悟道:“小女是想舞劍給将軍看,奈何這屋子裏沒有劍,只有沈副将身上那把刀看起來秀氣一些。”
高烈揚手:“沈副将,就将你的刀借給晗月公主一用。”
“是!”
沈淵雙手捧着跟随他征戰沙場的“驚寒”交給初星河。
初星河拿着刀轉過身,高烈讓人拿了把琴上來。
可偌大的軍營裏找不到會撫琴之人,舞刀沒有奏樂,總是缺點什麽。
時塵生主動走到放琴的桌前,天禦國國主會意。
“小女的侍女星竹會撫琴,就讓她為小女奏樂,舞一曲給将軍和在場的各位瞧瞧。”
高烈迫不及待道:“好!”
初星河對于時塵生會撫琴的事也很吃驚,但現在不是關心這個事情的時候。
他脫掉身上等同于沒有的外衫,望向時塵生的方向與他對視一眼,便收回視線擺好姿勢。
時塵生修長的手指撥動琴弦,初星河手握着刀随着琴聲的抑揚頓挫舞了起來。
營帳內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初星河驚若翩鴻婉若游龍的動作所吸引,眼神裏除了欣賞還有赤裸裸的欲望。
随着動作,臉上的面紗像只紅色的蝴蝶在空中蕩起又落下,卻是從未露出半分裏面的傾城容顏。
高烈不斷在一旁拍手叫好,兩只眼睛眯成一條縫縫。
随着琴聲的節奏不斷加快,初星河動作的頻率也越來越快,與高烈之間的距離也愈來愈近。
一開始也被初星河吸引的沈淵眼神忽地一變。
眼看着刀尖已至高烈的跟前,他還在癡癡大笑。沈淵快速跑過去,伸出手想要抓住初星河。
琴聲一畢,初星河收回手裏的刀,低頭看着被沈淵用力握住的手腕。
高烈此刻明顯不悅,“沈副将,無事的話你就退下吧。”
沈淵也以為是自己想多了,松開手後直接退了出去。
等到沈淵離開,初星河向高烈行禮,時塵生重新回到他的身後。
高烈高興地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晗月公主”,一杯自己直接灌進嘴裏。
“小美人兒,你想要什麽獎勵?”
初星河假裝害羞地垂下頭,似看非看地瞄了好幾眼天禦國的國主,最後直接走了過去。
他很自然地直接抱住對方,頭靠在肩膀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
“單獨談談。”
然後若無其事地松開,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天禦國國主配合他的動作,拍了拍放在胳膊上的手,一臉慈祥。
高烈問:“想你父王了?”
初星河忙點頭。
高烈:“那好,要事已談完,你們父女二人好好敘敘舊。”
天禦國國主:“謝将軍。”
臨走前,高烈在初星河的臉上摸了一把。
“小美人兒,晚上見!”
天禦國國主帶着初星河和時塵生回到自己的營帳中,他叫來周圍守衛的士兵,謊稱高烈已授意,并拿出自己是高烈未來岳丈的身份,成功屏退守衛的士兵。
四周的危機消除,初星河才輕聲開口。
“抱歉,用這種手段和你單獨談話”。
天禦國國主心裏雖氣,但顧及女兒的安危,盡量用的平靜語氣問初星河。
“我女兒現在怎樣?”
初星河:“她現在應是已進入關城內,放心,我們只想讓您幫個忙,事成之後,天啓的士兵自會帶你與公主團聚。”
“什麽忙?”
初星河:“我需要您去挑撥其他國主與高烈的關系,讓他們之間出現嫌隙,這樣我此次來的目的就算達到了。”
天禦國國主一臉愁容,“怎麽挑撥?”
初星河:“同他們講高烈瞧不起他們這些小國的國主,話說得越難聽越好。到時我會帶高烈到這個營寨找人,你我打好配合,就能挑撥成功。”
為了女兒,天禦國國主咬牙答應:“好,就聽你的安排。那我怎樣知道你已經将人帶到帳外?”
“到時我會提前派人進來給你們送水果,不出半刻我就會抵達,你需在這之前鋪墊好。”
“好,我盡力。”
初星河握住時塵生的胳膊,接着一瘸一拐地走到簾栊前,回頭注視天禦國國主。
“晚上見。”
留下這句話,他和時塵生離開這裏回到昨晚的營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