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各懷心思
各懷心思
翌日朝食過後,初星河打算出發,初傑仁早早為他備好了轎辇在府門前等候。出發前,叮囑他切不可沖撞太子,一切按太子吩咐的來。
初星河拿着太子昨日賜的令牌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東宮,宮門前的小侍衛通人先去傳報,自己則帶着初星河跟在後邊走了進去。
東宮內的建築也是富麗堂皇,極近奢華。來往的丫鬟和公公忙着手裏的活計,擡眼見到這樣一位氣質清冽的美人,交頭接耳說起了悄悄話,不時地偷觑着他,面上露出嬌羞的紅暈。
初星河目視前方,盡量無視周圍人投來的目光。
走了大概一刻鐘,小侍衛将他帶到東宮內的書房前後離開,門口的小公公朝他鞠躬道:
“初軍師,太子與大将軍已在裏面等候。”
說完,他推開書房的門,示意初星河進去。
初星河點頭:“有勞公公了。”
“軍師客氣了。”
初星河踏進書房,顧曙天正與太子坐在一邊的矮桌前下棋,顧曙天的身後還站着兩個人,一位身着深綠色朝服,另一位則是侍衛打扮。
聽見門口有聲音,顧曙天擡頭望過去,見是初星河款款而來,立刻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相迎。
“星河,你總算來了。”
初星河歉意道:“讓太子和大将軍久等了。”
太子龍宴道:“我們也是剛下了早朝。”
顧曙天拉着初星河的袖子走到矮桌前,“這就是我與你提起過的,我的弟弟顧悄然,另一位是我的侍衛,晏泱,他一直留在計都跟在悄然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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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悄然有些腼腆道:“初大哥。”
晏泱一身正氣道:“軍師。”
初星河點頭,對顧悄然道:“我就随大将軍喚你悄然吧。”
顧悄然:“嗯。”
顧曙天指着桌上的棋盤,“星河,你可會下棋。”
初星河輕輕擺頭,“不會。”
顧曙天雙手搭在他的肩上,将人按着坐了下來,在他頭頂道:
“無妨,我教你,你來與太子對局。”
初星河想要起身拒絕,肩上的手的主人似乎早就預料到,輕輕在拍了拍,耳邊輕掠過一陣風,顧曙天貼在他的耳側溫柔道:
“你就替我與太子戰一局,我運氣不好,從小就沒贏過他,沒準星河的鴻運能打破我一直的敗績。”
初星河心想,他哪有什麽鴻運,但顧曙天剛才的語氣就像是與他撒嬌一般,讓他不忍心拒絕,于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顧曙天粲然一笑,直接坐到初星河的身後,胸膛與他的後背只有一指之隔,甚至能感受到衣服內散發出的熱氣。
對面的龍宴挑眉,“顧二與初軍師的關系看起來十分親密。”
顧曙天勾唇道:“我與星河出生入死,自然關系不一般。”
初星河道:“大将軍于我有救命之恩。”
龍宴漫不經心地落下一子,“顧二,吾的嫡親妹妹長樂公主今年到了及笄的年齡,我猜想父皇不日就會在你與令弟秘書郎顧悄然之間為她擇婿,不過,以你弟弟現在的官職,恐怕父皇會選擇你成為驸馬。”
初星河剛拾起黑子的手停頓,從心底滋生出麻麻的痛感。
他這是怎麽了,為何聽到顧曙天将要成為驸馬心裏會産生這樣的痛感?
顧曙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與公主素未謀面,況且我的身份注定這輩子不會安穩的守在公主身邊,作為驸馬怕是不合适。”
說完,他的大手直接覆上初星河的手背上,“這一子落這裏。”
聽顧曙天這樣講,初星河心裏的痛感平息下來。
太子龍宴聽出他話裏的拒絕,轉而擡眼對上立在旁邊的顧悄然。
“秘書郎覺得如何?”
立在一旁的顧悄然突然被點名,有些拘謹地理了理官服。
“一切聽二哥的安排。”
太子龍宴笑道:“你弟弟這樣說,你這個做兄長的該如何?”
顧曙天剛還要開口,就聽外面的小公公吆喝道:
“長樂公主到!”
話畢,書房門被推開,屋內的幾人側頭望過去,長樂公主一身粉嫩裝束,五官精致,面若桃花,一雙像葡萄一樣的黑瞳炯炯有神,走動時還伴随着鈴铛的聲響。
太子龍宴寵溺道:“你怎麽來了?”
龍螢飛甜甜地笑着說:“我待着無聊來尋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這裏真是好生熱鬧啊!”
龍宴介紹道:“這是大将軍顧曙天,軍師初星河,還有大将軍的弟弟秘書郎顧悄然。”
“公主千歲。”幾人起身齊聲道。
龍螢飛點頭,轉而坐到龍宴身側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太子哥哥,下棋多無聊,我們出去玩吧。”
“哥哥與大将軍和軍師還有要事相談,你若真想出去玩,找宮人陪你便是。”
“她們都太無趣了,想不出新花樣來。太子哥哥,螢飛想出宮去玩。”
顧曙天眼珠一轉,道:“公主若想出宮玩,可讓舍弟帶你出去轉轉,他在計都多年,對周圍很是熟悉。”
龍螢飛黑瞳亮晶晶地看着顧悄然,“你真的知道哪裏有好玩的地方?”
顧悄然看了眼他二哥,對方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他硬着頭皮點點頭,眼神不敢直視公主,視線一直盯着腳上的靴子。
“臣知曉些好玩的地方,如若公主信任,臣願陪公主出宮轉轉。”
龍螢飛興奮地松開龍宴的胳膊走到顧悄然身邊,“那我們抓緊時間出發吧,趁下匙前多玩一會!”
面對突然靠近的公主,顧悄然的臉上爬上紅暈,遲鈍地點點頭。
顧曙天吩咐晏泱一同前往保護公主的安全,龍宴也派影衛向慕暗中保護。
喧鬧的書房沉靜了下來,整個屋內只能聽見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
三人來來往往數十回合未分出勝負,龍宴端起茶盞飲了一口,一雙狹長的鳳眸觑了眼一身常服的初星河。
“吾可随顧二喚你星河?”
初星河道:“太子這話折煞臣了,太子想怎樣喚臣都可。”
龍宴唇角上揚,盯着他的眼睛,“星河可有心悅之人?”
此話一出,身後的顧曙天也是一頓,看向太子的瞳孔裏滿是疑惑。
龍宴道:“吾只是好奇,這個不能問嗎?”
初星河以為太子在同自己講話,微微一笑,答:“當然能問,也沒什麽不能講的,臣對情愛之事有些懵懂。”
聽了他的話,二人臉上的表情各異。
龍宴愉悅地點了點頭,顧曙天則像是在思考什麽,失神地盯着他的顱頂。
一盤棋下了許久,最後以初星河險勝結束了對弈。
龍宴留初星河在東宮吃晚膳,下匙前派人将他送回宰相府,臨別前還特意賞賜了些新奇的小玩意一并帶回去。
直到分別,沉默了一下午的顧曙天才簡單向他道了句別,臉上默然的表情令初星河心底又泛起刺痛。
他俯身坐到轎子中,擡起手放在胸口處,五指收攏扣住。
這種感覺今日來了兩回,究其緣由都是因為顧曙天,但為何會這般他又弄不清楚,只是這種痛像是有根針刺在那裏一樣,一直隐隐的,揮之不去。
望着初星河遠去的轎子,顧曙天語氣裏透着寒氣道:
“太子問星河有無心悅之人是有何打算?”
“大将軍既已猜到,吾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吾想娶星河為太子側妃。”
顧曙天忍住心中的憤怒,平靜道:“太子想要鞏固自己的地位娶重臣的子嗣這沒錯,但星河不同,還望太子三思。”
龍宴鳳眸蹙起,“顧二,你與吾從小一起玩到大,你知吾心中所想,吾亦懂你話裏的意思。你若是心悅星河直說便可,但從今日星河的話中,他可并沒有心悅于你的意思,我還有機會為自己争取。”
顧曙天頭歪向一邊,默不作聲。
自己的反應确實有些過激,但是一想到星河與他人成婚,心上就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
決計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顧曙天在心底吶喊,重新轉回頭,與龍宴的目光對上。
“臣定會讓星河心悅臣。”
龍宴:“那就看是吾的本事高還是顧二的本事高了。”
轎子停在宰相府前,初星河從裏面出來,他看着門前兩座雄壯的石獅,胸口的痛依然沒有褪去。
他深吸幾口氣,擡腿向前走進宰相府,剛要拐進後院,迎面走來滿臉怒氣的初星闕,見是他,沖上來揚手就是一巴掌呼向他的臉。
初星河擡手抓住就要落下的手腕,沉聲道:“你想做什麽?”
初星闕沒得逞,氣洶洶地又擡起另一只手,嘴裏嚷道:
“初星河,都是你,你一回來,父親便罰我每日去祠堂跪滿兩個時辰,我要殺了你!”
初星河握住手腕的手一用力,将人反剪過去。
“二弟切勿再口出狂言,再讓父親聽了去,可就不是兩個時辰那麽簡單了。”
初星闕奮力掙紮卻紋絲不動,心裏的火更旺,吼出的話也未經過腦子,直接吐了出來。
“初星河,你當初怎麽就沒死成?我們的計劃明明天衣無縫,我!”
初星闕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閉上嘴,心虛地左右掃視。
初星河鉗住他的手又用力幾分。
“初星闕,把你的話說清楚。”
初星闕結巴道:“說,說什麽?我剛剛都是胡說的!”
初星河拽住他的一條胳膊一個用力,“嘎吱”一聲,初星闕的手臂自肩膀處耷拉下來,一看便是脫了臼。
初星闕“啊”地叫出了聲,周圍的丫鬟和小厮們吓得不敢出聲,轉身離開此地。
初星河警告地語氣道:“另一條手臂還想要嗎?”
初星闕面目猙獰,“是我叫人引你出府的又怎樣,反正你現在也沒有證據,就算你同父親說了此事,我也完全可以推到其他人身上!”
初星河揚眉,“你的同夥是誰”
初星闕緊張道:“就我一個人,沒有同夥!”
“你方才還說的‘我們’。”
初星闕突然像發了狂一樣,“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就是我一個人計劃的,沒有別人!”
這欲蓋彌彰的話,初星河定是不信的,但今日不能再繼續逼問初星闕,畢竟是在宰相府,一會再引來初傑仁和肖氏,事情就不好辦了。
初星河一只手按住初星闕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臂,使勁向上一提,又是一聲哀嚎,脫臼的手臂便接上了。
做完這些,他繞過初星闕,任身後粗魯的辱罵如何難聽,依舊頭也不回的朝自己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