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賜婚

賜婚

初星河、顧曙天颔首:“太子。”

龍宴:“免禮。”

他的目光先是在初星河身上流連一番,而後才挪到顧曙天身上笑着說:

“顧二,今日你與吾勢必不醉不歸,今夜宵禁已解,你也不用擔心回去太晚。”

顧曙天對于龍宴方才□□的目光有些不悅,但并未說些什麽。他側頭看了眼身邊的初星河,見他并未察覺出異樣,心道:

果然,星河對這些事情的反應比較遲鈍。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起碼他不會對太子動心,當然也包括自己。

顧曙天暗自苦笑:這算幸還是不幸,他也分不清楚了。

龍宴鳳眸流轉,“吾見到星河就覺着歡喜得緊,今日你同顧二一起同吾一醉方休如何?”

面對太子的提議,初星河想起父親之前說過的話,直接應承了下來。

“太子的邀約,臣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龍宴:“好,等宮宴結束,随吾一同回東宮品嘗美酒。”

初星河、顧曙天:“謹遵太子旨意。”

而後,三人分別入座,天啓帝此時也領着各嫔妃入場。

天啓帝先是帶着嫔妃和大臣們參拜神明,待參拜完畢後,宮宴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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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師奏響今夜的第一曲,舞姬紛紛入場。

歌舞升平中,在場的各位品酒賞月、不亦樂乎。此時有人傳話,天啓帝聞言眉眼一眯,滿意地點了點頭。

身邊的公公面朝大臣甩了下拂塵,腰杆挺直:“宣榮王龍馭、八皇子龍逐觐見!”

大臣們面面相觑,初星河不知曉其中緣由,小聲問道:

“父親,這榮王與八皇子怎地此時才來?”

初傑仁也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回答:“皇上派他們二人去治理翼州的洪水,前日傳來榮王治水有功,不日将回都的消息。現下回來得這般及時,應是日夜兼程往回趕,就為了趕在祭月節這天,讓皇上高興。”

初星河心想:從他父親的這些話中判斷,這個榮王懂得治水,應該是個好王爺。

都說皇家少不了明争暗鬥,不知此次他帶功回來,太子那邊又會做何感想。

遠處走來的榮王一身深紫色蟒袍,身邊跟着一身綠色蟒袍的八皇子出現在衆人視野。

初星河見榮王劍眉星目,舉手投足間盡顯皇族的貴氣,與太子龍宴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龍宴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親和,榮王給人的感覺便是沉穩可靠,可能與年齡有關,畢竟兩人相差八歲。

初星河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繼續品嘗面前的菜肴。

皇家的秘辛他并不想過多了解,也不想卷入其中,此生他只想陪着顧曙天守住天啓的邊疆,完成他的志願。

榮王龍馭與八皇子龍逐上前跪拜。

“兒臣給父皇請安!”

“免禮,我兒勞苦功高,快入座!”

“謝父皇!”

榮王龍馭的座位在天啓帝的右下側,上前時勢必要經過文官這列,路過初星河時他頓住腳步。

“父皇,兒臣不在的這些時日裏,什麽時候來了這麽一位新貴,還同宰相大人同坐。”

天啓帝心情愉悅,面上笑意盈盈。

“這位是宰相失而複得的嫡子寧遠将軍,亦是我們天啓的第一軍師。”

初星河放下手中的筷子擡頭,與榮王龍馭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對方眼含笑意,眼中無絲毫惡意,但直覺告訴他,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并不像表面這般簡單。

雖然有些過度揣測,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起身,恭敬道:“臣初星河,見過榮王、八皇子,榮王千歲,八皇子千歲。”

榮王的掌心覆上初星河的手背,“軍師不必如此客氣,你雖遠在邊疆,但你助顧大将軍大敗天青的事可是在京都傳得沸沸揚揚,沒想到竟是宰相的嫡子,當真是虎父無犬子!”

這一幕在大臣眼中看來是榮王賞識初星河,才會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

初星河感覺到對方的手指在手背上輕輕滑了下,眼眸暗了暗。

“榮王謬贊。”

龍馭心中暗笑,而後挪開手掌,道:“有機會定要與軍師讨教一番。”

初星河依然垂首,咬着牙說出違心的話,“臣榮幸之至。”

榮王龍馭滿意地朝前方繼續走,八皇子龍逐乖順的跟在他身側。

坐下時,龍馭與對面的太子龍宴互相點了點頭,二人面上皆挂着親和的笑容,心底卻已敵意四起。

這麽一個插曲過後,宮宴又繼續開始。

宮宴進行到一半,龍螢飛攙着皇太後的手姍姍來遲。

“太後千歲,長樂公主千歲。”

“衆卿家免禮。”說完,皇太後轉身對天啓帝說:

“哀家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來遲了,還請皇上諒解。”

“母後這話說的讓朕有些無地自容。”

“哀家并未責怪皇上,皇上不必多慮,有螢飛照顧哀家,哀家高興得很。”

“母後快入座,螢飛快見過你大哥和八哥。”

龍螢飛有些不情願道:“大哥,八哥安好。”

榮王與八皇子并不在意她的态度,仍和氣道:“小妹安好。”

龍螢飛努嘴回到皇太後身側坐下,天啓帝未怪罪她的無禮,而是寵溺地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時,掃到下方的顧曙天,眼底的笑意更深。

“顧大将軍,朕憶起你的母親與太子的母親曾訂過娃娃親,螢飛也到了出嫁的年齡,朕想現在賜婚于你們二位,你意下如何?”

初星河聞言,手上的筷子一抖,差點掉落在桌上,自身體深處開始發寒,他死死拽住衣領,指尖顫抖。

初傑仁發現了他的異常,小聲問:“星河,你怎麽了?”

初星河咬緊牙關,說話的聲音帶着顫抖,“夜有些涼。”

他垂着頭,重新一口一口地吃起來。口中美味的菜肴也變得發苦,味同嚼蠟。

顧曙天站起來面朝天啓帝回話,沒有看到對面初星河聽聞這件事後的反應。

他從座位上走出來,來到正中央的位置,先是俯首一禮,才緩緩開口。

“邊疆的安穩還未真正的平定,臣随時都有可能奔赴戰場,戰場上刀劍無眼,即使臣身經百戰也并不代表不會有失策的那一天,如若公主嫁給了臣,臣不僅不能随時陪伴在身側,還有可能讓公主年紀輕輕就守寡,陳翔,皇上定不會想自己的明珠落得這般下場。”

上方的天啓帝沉吟片刻,“愛卿這話雖言之有理,但朕卻從中聽出是你并不想娶公主,怎麽,我的長樂配不上你?”天啓帝的聲音裏明顯帶着不悅。

顧曙天接着道:“臣的弟弟顧悄然與公主的年齡相仿,也是年少有為。”

“你是說你那個秘書郎弟弟?他只是個從六品的官員,你覺得朕會将朕的公主嫁給他?”

顧曙天:“臣...”

“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你與長樂的婚期定在明年的今日。”說完,他大手一揮,身側的公公道:

“奏樂!”

天啓帝态度強硬,顧曙天不得不退回座位,心情複雜地望向對面的初星河。見他神色如常,依然在垂着頭吃東西,心裏的苦無限放大。

他苦澀一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往肚裏灌。

旁邊的顧悄然臉色也沒好到哪去,他先是看了看将酒當水吃的兄長,又偷偷觑向上方的公主,心裏喋喋叫苦。

與太後坐在一起的龍螢飛雖想說什麽,卻被她按住,朝她擺了擺頭。

龍螢飛一雙杏眼裏頓生含着水汽,明顯也是不喜這樁婚事。

但既然皇上已經發話,天子的話,如同聖旨,定是不能輕易反悔,所以兩人的婚事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如若再有人出來反駁,惹惱了他,龍顏大怒的下場,在場的人都承受不起。

初星河覺着身體已然冷到極限,指尖也開始發麻失去知覺。他靠着僅存的理智,封住翻湧的胸口。

“父親,我去方便一下。”

初傑仁瞧着面無血色的初星河,眸光微動,什麽也沒多問。

“去吧。”

初星河起身離開座位,由小公公指路,來到一處假山後。

他尋到一處很難被人發現的位置走了過去,背靠在既冷硬又凹凸不平的假山上,感受背部帶來的刺痛,才稍微好受些。

他擡頭望着高挂在空中明亮圓潤的月亮,心裏苦笑。

這與之前預想的不一樣。

他知曉自己可能會難過,但從未預測到會這般痛。

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伸進心口,從裏面撕開一道口子,宛如剖心般的疼痛。

如果早知曉會這般疼,他寧願自己如同過去一樣不知什麽是愛。

曾經,他對電視劇裏得不到對方就痛哭流涕嗤之以鼻;現在,他自己也嘗到了心碎的滋味。

初星河閉上眼眸,平緩身體的異樣和情緒。

他在此處不能久留,還需盡快回去,以免引起別人的注意。

心口處的疼痛稍緩,他方睜開美目,忽覺身後有人靠近,面色凜然,喝到:

“是誰!”

他警惕地轉過身體,肅殺之氣繞身。

“初軍師,原來是你在這裏,本王還以為是哪位世家子弟躲在這裏幽會。”

榮王龍逐手持一柄玉扇,繞過假山走到初星河對面。

他還是笑意盈盈的樣子,扇動手裏的玉扇,将面前的人從上至下打量個遍,最後在他微微發紅的眼尾處停留,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初軍師,這麽兇做什麽?”

初星河斂回周身的殺氣,跪在他身前,“臣失禮。”

榮王龍馭将玉扇放到初星河的下巴上,将他的臉擡起,雙眼眯得狹長。

初星河面無表情地直視他的眼睛,稍許濕潤的眼裏沒有絲毫的恐懼與讨好。

龍馭彎腰湊近他的臉,“初軍師你說,如若本王用此次的功勞和父皇讨了你,如何?”

初星河毫無波瀾的眸子不再平靜,不可思議地瞪着龍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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