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危機(第二卷完)
危機(第二卷完)
他的眼神鋒利,對面的衆人皆被震懾住,面面相觑,不敢多語。
“哥哥,該你了。”顧曙天其氣定神閑的聲音打破了這份靜默。
初星河回過頭,看着顧曙天含笑望着自己,而後起身對太子恭敬道:
“太子殿下,有失遠迎,還望莫怪。”
初星河也随他一起站了起來,完全沒了方才的冷冽,換上一副恭敬的模樣。
“太子殿下,臣方才失禮了。”
太子粲然一笑,“星河是吾的救命恩人,顧二你又是吾的摯友,吾怎會因此小節怪罪二位。”
“謝太子。”初星河、顧曙天道。
二人直起身,目光直視太子身後的一幹人,顧曙天開口問:
“不知各位一大早來本将的住處是有何事?”
龍宴:“有人看見昨夜一個女人進了你的房間。”
顧曙天勾唇,對上太子龍宴的眼睛,“太子信了?”
龍宴笑笑,“有人來吾跟前禀報,總是要來瞧一瞧的。吾自然信任你,為了堵住悠悠之口,當然要眼見為實。”
顧曙天一攤手,“各位可看見我這裏有女人?”
其他人将整個房間打量了一番,确實沒有看見有女人的身影,心虛地并未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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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星河眯起眼睛同樣将每個人臉上的神情打量了一遍,心道:
這裏面定有昨夜的人,知曉自己的奸計未得逞,定會急得跳腳出來争辯。
果不其然,其中一位看起來年齡與他相仿的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一副審判者的神情道:
“昨夜我的小厮可是親眼所見,大将軍定是将人藏了起來!”
初星河适時插話道:“你說你的小厮親眼所見,可昨夜我與二郎下了一整夜的棋,并未有其他人來尋,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女人?”
他的話和眼神犀利無比,竟讓人心生膽寒。
顧曙天調笑道:“這位仁兄怕是不知道,哥哥最讨厭的便是別人将他當成女人。”
那人激動道:“不可能,女人和男人怎麽會看錯!”
初星河:“你的意思是我們在說謊?”
“那可說不準。”
初星河反而笑了,他這一笑帶着病态的美。
“你覺得以我和二郎的身份,有必要撒謊嗎?還是你覺得以我二人的相貌需要私會女人?”
此話一出,跟着一塊看熱鬧的人互相點了點頭。
這話倒是不假,自從二人從寒城歸來,上門說親的人就不少,但都被拒絕了。再加上後來顧曙天被皇上賜婚與公主明年成親的事滿城皆知,也不會為了個女人舍棄驸馬的身份。
初星河見衆人已經相信了他的話,側過頭看了眼顧曙天。
顧曙天接收到他眼神,會意道:“你用如此龌龊的事情來污蔑本将,是想挑撥我與皇上和太子的關系嗎?你這樣做到底是何居心!”
最後一句話脫口,在場的人将目光投向那名男子。
被衆人炙熱的目光看得心虛,男子的眼珠滴溜溜直轉,好似在想些什麽。
初星河眉眼一轉,走到被自己打翻的香爐面前,彎腰撿起在手中把玩。
“這個香爐昨夜不小心被我打翻了真是可惜,裏面的熏香我很是喜歡,不如我拿去給賣香的人瞧瞧是怎麽調制的,我好讓淩雲将我房間內的熏香也換成此香。”
這話聽起來并無特別,但那名男子一見到他手中的香爐,表情立馬變了,慌張得左顧右盼。
龍宴道:“既然是場誤會,各位就散了吧,現在時辰已經不早,抓緊時間去宴會的場地。”
沒有熱鬧可瞧,衆人興致缺缺轉身離開,太子龍宴轉身前意味深長地看了二人一眼。
見所有人都已離開,一直保持警惕的初星河松懈了精神,他感覺到後背已經被汗打濕,裏衣粘在身上很不舒服,腰和那裏的痛讓他直不起腰來,佝偻着身體雙手撐在面前的桌子上。
顧曙天上前摟住他的肩膀,“哥哥,還受得住嗎?”
初星河虛弱道:“這次真的要麻煩二郎為我尋個大夫了。”
說完,他只覺頭昏眼花,暈了過去。
初星河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從他記事起在外流浪到被師傅領養,再到師傅辭世,最後的畫面停留在顧曙天的那句質問:
“哥哥,你把二郎當成了什麽?”
初星河一下子從夢中驚醒,擡手摸着酸澀的胸口,眼角的一滴淚落進發絲裏消失不見。
他茫然地注視着上方的承塵,過了許久情緒才緩過來,他坐起身,掃視四周熟悉的擺設。
“大公子,您醒了。”淩雲端着一盆水從門口走進來,激動道。
初星河舔了舔有些苦澀的嘴唇,聲音沙啞,
“淩雲,我怎麽了?”
淩雲放下手中的盆子,趕忙倒了杯茶遞給他。
“大公子你連續燒了三天三夜,可給老爺着急壞了!”
“發熱?”初星河邊吃茶邊道,“我怎麽回府的?”
淩雲接過他手中的茶杯又添了一杯,“大将軍送您回府的,當時請了太醫來,大将軍還屏退了所有人為您診脈,可不知為何,最後他卻被老爺趕出府,勒令所有人不得放大将軍進入宰相府。”
初星河聽後,垂眸盯着手中的茶水。
看來父親是知曉了他與二郎之間的事。
淩雲一拍手道:“哎呀,我要快去通知老爺大公子你已經醒了!”
說完,人一溜煙地跑走了。
初星河咬着下唇沉思。
一會他該如何向父親解釋這件事?
還未等他想明白,外面便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
初星河心道:這麽快便來了嗎?
他下榻穿上靴子,取過外袍披上,剛要踏出門檻,迎面就撞上了初傑仁帶着一位公公火急火燎地走了過來。
初星河疑惑,問:“父親,何事這般急迫?”
初傑仁站定,嚴肅道:“皇上有要事宣你進宮。”說着,他看向一旁的公公。
公公有禮道:“邊疆出了變故,奴才奉皇上的旨意特來請軍師即刻進宮觐見。”
初星河臉色一變,道:“公公稍等,待我換身衣服。”
等他換完衣服出來時,初傑仁拉住他的手道:
“星河,你剛剛醒來身子還未恢複好,父親本不想你去,但此次事關國家百姓的安危,不知道你這次離開還要等何時才會再相見,一切多加小心,爹在計都等你凱旋歸來。”
初星河心思微動,看向初傑仁熱淚盈眶的臉,溫柔道:
“父親放心,星河定會帶着捷報平安歸來。”
初傑仁的手依依不舍地松開,初星河跟在公公身後剛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小跑到他面前,一把抱住這個兩個月來對他事無巨細、關心入微的父親,眼眶濕潤。
初傑仁老淚縱橫,拍了拍他的後背。
“好孩子,爹舍不得啊!”
初星河紅着眼睛下巴放在初傑仁的肩膀上。
他何嘗不是呢?
可終究是要分別的,為了大義,為了這方寸土,為了這片寸土上的百姓,總是要有人離開故土、揮別親人、穿上厚重的盔甲上戰場的。
初星河退出初傑仁的懷抱,輕聲道別:“父親,保重。”
初傑仁摸了摸臉上的淚水,“保重。”
初星河随公公離開宰相府進宮來到宣政殿,一進去,顧曙天和時塵生已經在裏面立着,上方的座位上坐着天啓帝,太子龍宴站在他身側,四人的臉上皆展露愁容。
“臣見過皇上萬歲、太子千歲、大将軍安。”
天啓帝:“軍師請起,上次你救了皇兒的性命朕還未賞賜你,今日又在你身體未愈的情況下緊急召你入宮,朕內心愧疚。”
初星河起身,“保護太子是臣的職責,無需賞賜。”
天啓帝:“事出緊急,長話短說。”
龍宴道:“邊疆來報,天青再次來襲,我軍傷亡慘重,現在需要你們三人帶領三十萬大軍即刻出征,糧草和辎會比你們晚一步到達寒城,父皇已經八百裏加急命周邊的軍隊去支援,還可以撐上幾日。”
初星河皺眉:形勢已經嚴重到如此地步,難怪皇上要緊急召他們三人入宮。
天啓帝威嚴道:“天青多次侵擾我天啓邊疆,這次如若我們勝了,朕允許你們乘勝追擊打到天青去,決計不能再讓他們覺着我們天啓好欺負!”
這話說得人心潮澎湃、鬥志高昂,三人拱手大聲道:
“皇上英明!”
天啓帝:“軍隊已經在城門外等候,朕親自送你們出征!”
“謝皇上!”
一個時辰後。
三人穿好甲胄騎上駿馬,天啓帝掃視三人,道:
“天啓的邊疆就交給你們了!”
顧曙天道:“臣定不負皇上重托!”
一行人浩蕩離開計都趕往寒城。
路上短暫休息時,初星河避開與顧曙天單獨相處,直到幾日後到達寒城,他都未曾同他說過一句話。
剛進入寒城的官道,遠遠就瞧見有一小支隊伍朝他們這邊奔來。
十幾人從馬上下來跪在顧曙天的馬前,為首的人帶着哭腔道;
“大将軍,您終于來了,關城快守不住了,範将軍和蔣将軍命我等在此等候,就是為了告訴大将軍,城內出了叛徒!”
初星河一驚,條件反射地看向顧曙天,見他面色一暗。
顧曙天:“何人?”
“是守城門的監門将軍,趁混亂之際将城門大開,現在被範将軍封在甕城內,就等着大将軍帶着援軍趕來!”
顧曙天抽出身側的刀,“衆将士速随我趕往鴻鹄關,将敵人趕出關城!”
“殺!”
這一聲震徹天際,三十萬大軍身負國仇家恨氣勢洶洶地沖向關城,所過之處,塵土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