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尾聲

尾聲

葉锃發現自己被鎖在了房間裏，房間門可以在外面用鑰匙鎖上，但在裏面也能打開。

莫名的，他不想打開這扇門，和十幾年前的自己做了相反的決定。

他聽見父親和外面的人說話，他從沒聽過父親那樣驚慌失措的聲音。

“他是要殺了我！一會兒的功夫，就那麽撲上來了，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力氣，我用胳膊擋住了，見了血他才安靜下來。”

是在說自己嗎？葉锃想，他怎麽會傷害父親，他不會和父親有任何争執的。

這一次，葉锃算是有了個明白去處。

他在精神病院住下了。

雲霁在極偶爾的時候會來找他，也許雲霁不止來了這幾次，只不過那是屬于另一個葉锃的時間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理，葉锃問了雲霁，“發現是我的時候，你會失望嗎？”

雲霁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好笑，沒多加思考就道了聲，“會失落。”

雲霁應該還有別的話要說，葉锃靜靜等待着。

“在我們讨論題目的時候，我還在思考這題怎麽做，你就已經解開題目了，解題成功的居然還是數學不好的那位。”

“葉锃，沒有別人，一直都是你，是你和我一起學習，是你提出要交朋友，是你保護過我。”雲霁像是下定決心。

“就這樣吧，葉锃，別再往外走了，找不到的。”

雲霁的眼神看起來為什麽那樣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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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私心，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理解這個世界。”

葉锃沒有刻意地找事情做，既然是兩個人，那總要有一個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他開始把所有精力都用在數學上。

雖然遲了兩年，但葉锃還是重新高考，讀了大學，專業是數學。

對葉锃來說，時間确确實實呈兩倍速飛快前進着。

“數學是需要想象力的，但我不想有這種東西，我沒辦法把數學和生活裏的任何東西聯系到一起。”葉锃這樣對自己的主治醫師說。

“我學的數學不在這個世界上，我不能給世界做出貢獻。”葉锃身邊的每個人都能看出這幾年他對數學癡迷得仿佛走火入魔一般。

誰也料不到他會這樣輕飄飄地來上一句，“所以以後，我不學數學了。”

“沒關系的，沒有數學我也會很好，我的世界裏還有別的東西。”

五年過去了。

二十歲的雲霁在準備能夠讓他申請博士的學術論文。

二十四歲的葉锃只有數學。

等到雲霁二十四歲的時候，兩人就同歲了。

葉锃的時間永遠停在了他二十四歲的那年。

葉锃是跳江自殺的，江邊有他的鞋子，壓着一張寫滿數學公式的紙。

其他再沒有什麽了。

雲霁聽到了消息，也看過了那些用尋常數學符號組成的陌生公式，其中有很多重複的，還有很多莫名的序號：①和②。

像是葉锃的日記本，記的都是尋常事，也有①②的區別。

最終兩個他在數學上達成了統一。

葉锃是擺脫世界對他的控制了才這麽做的，他相信自己可以離開了。

“他還不能夠直面世界，但他的眼裏已經有世界了。”

葉锃的父親知道孩子和因為證明了某個猜想而一舉成名的雲霁博士關系不壞。

于是葉父問雲霁，葉锃最後留下的那張紙寫了些什麽。

葉父得到了答案，他希望把這些公開，算是孩子為數學界做了貢獻，也不枉來世間一趟，但又想到孩子生前表現出的對世界的恐懼，葉父陷入糾結，于是問雲霁的意見。

雲霁沒有猶豫，“葉锃會希望這些被更多人看見的。”

葉父問他這樣肯定的原因是什麽。

“數學是他的安樂屋舒适圈，他放棄了數學，是主動開門，門外是世界，葉锃已經走出去了。“

“您覺得他是離開人世，其實，他剛剛進入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