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篝火不再冷色照城
篝火不再冷色照城
謝行雲聽這話特別感動，陸九霄卻笑道：“哦？外祖父同意了？別是來個甕中捉鼈吧？”
段思柔撇嘴：“表哥你可真記仇啊！外祖父說話是難聽，他老人家就是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大人有大量嘛，總不能一輩子不見他吧！他可是常念叨你呢！”
“不是咒我死嗎？”陸九霄幽幽道。
“當然不是！當年小姨悔婚離家，他老人家是氣得要死，可後來秦家來要人鬧事，還是他老人家出手收拾的呢！”
陸九霄一怔。
“後來咱家就和問劍宗生分了，他老人家也沒說什麽不是？這些年他總是念叨你，娘說他若是肯嘴上客氣點，你也不至于總不回霧丘。
可他一輩子就是那個脾氣了嘛，年紀又大了，拉不下臉來，其實心裏早就不氣了，只怕還後悔當年和小姨鬧得太絕呢！
他們兄妹四人一同長大，兩位舅舅怎麽會對自己妹妹不好呢？我娘就更別說了，那可是最疼你娘的啦！你娘不在了，當然全用來疼你啦！
表哥，其實，若不是你姑姑死都不肯讓你和我們見面，你合該是霧丘弟子呢！”
若是霧丘山莊弟子，宗門正道，以陸九霄的天賦，必然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也不必經歷上一代的恩怨，獨自一人支撐這一切。
謝行雲嘆氣：“九霄，你去了又能如何？他們不信霧丘山莊，更不會信天衍教啊。何況我怕你一露面，他們便更有說法去潑霧丘的髒水，說霧丘包庇魔教教主，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霧丘也難以抽身。”
段思柔怒道：“他們還想幹什麽？！”
謝行雲道：“若是以抓魔教教主之名，踏平你霧丘山，你當如何？”
“他們？！他們不會吧？我們可都是宗門一家的啊！”
“你太天真了妹妹，六大派各自為一家，自家派內都明争暗鬥，遇事各掃門前雪，誰跟你是一家？再說，這不都已經圍攻到霧丘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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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思柔睜大眼睛。這一看就是大家小姐出身，不曾想到這些陰暗的部分：“宗門不都是正道嗎？”
“正與邪，并非宗門與魔教之分，也并非冠名之分。說你是正你就是正，說你是邪你也可是就是邪。”謝行雲說着，發現教主在一旁注視自己，不自然地摸摸鼻子：“我說的有什麽問題嗎？”
陸九霄搖頭：“沒有。謝謝還想說，正邪之名不必太放在心上，自己行得正，問心無愧即可。”
明面上雖然是說給段思柔的，但卻也是他想陸九霄明白的話，自忘憂谷與太師父對話之後，他就看出來，陸九霄也和陸咎一樣，将自己困在名聲之中。
被識破了，有點尴尬：“你知道我要說什麽……”
“我懂謝謝，謝謝也懂我。”
“嗯……”
段思柔道：“我的天哪！都這個時候了，你們就別眉來眼去你侬我侬了嘛！表哥，謝謝，怎麽辦嘛！”
陸九霄擡起折扇指她：“謝謝只有我能叫。”
謝行雲正色道：“呃，你就叫我謝兄吧。現下還真沒什麽好法子，除非能證明人真的在銀月城，或可能将宗門的人打發了；
要麽就直接動手趕走他們。退一步來說，就算能證明人在銀月城，也不能證明和天衍教無關，也就是說，我們要證明的還有一點。”
陸九霄道：“天衍教與弑戮教無關。”
這是成見問題，想想也知道難如登天，趕走宗門？來的必定都是派內高手，怎麽打發？
謝行雲忽然有個念頭：“你們說，弑戮教主把矛盾轉移到霧丘來，他真的會在銀月城等九霄去嗎？如果只是調虎離山，那誰才是他的目标？”
按理來說，秦飛塵的目标一直都是陸九霄，他和宗門表面倒是沒什麽恩怨，說不準合作更加如虎添翼。
會不會是宗門已經和弑戮教合謀了？
陸九霄聽他這麽說，道：“不會，即便問劍宗爛透了，也有摘星宮和齊雲派。”
謝行雲心說也是，便是其他人都有可能與弑戮教合作，齊雲山上的李靈瑤掌門可不會，她是出了名的難搞，跟誰都不對付。
“段姑娘，山下各門派來的可都是掌門？”
“不全是。我想想啊，問劍宗的草包宗主倒是親自來了，跟個潑婦似的在外邊罵街，煩死個人了。摘星宮宮主沒來，是琴副宮主到了。
八仙派來人的最多，不僅高級弟子，連八仙都到了。齊雲派嘛，自然是見不着李掌門的，他們派的一個領門大師姐來的。須彌寺是釋仙神僧率衆弟子來的。”
“你方才還沒說其他幾派被抓走了什麽人？”
段思柔報了幾個名字。
“為什麽其他門派都是門下弟子，只有問劍宗被抓走了宗主的兒子？還有伽藍大師，怎麽也會被抓？”
“須彌寺說伽藍大師剛好在銀月城附近，聽聞宗門有難特意去支援，結果……”
結果把自己給支援進去了。
“那就只能想辦法把人先救回來了？”謝行雲思索道：“我們有幾個人？要不先回總壇調人手？”
付萦懷被抓，蕭一白同她在一起，如今也不知怎麽樣了，跟來的只有緋月、小六和付郢羽，就這幾個人，勉強再算上個段思柔，也不成事啊。
陸九霄道：“救人不必旁人跟着，我去就行了。”
謝行雲道：“那若是對上弑戮教主，你……可有把握？”
他信陸九霄的實力，卻擔心陸九霄下不去手。果然，教主有些猶豫。
“這弑戮教主這麽厲害？連表哥你都畏懼嗎？”段思柔想了想：“表哥，你其他堂的堂主呢？”
“小姑娘腦子就是活泛！”謝行雲一拍腦門：“對啊，其他四堂的堂主可調來嗎？”
“謝謝若是想，自然可以。不過他們可派不上用場，只是救人而已，無需旁人幫忙。”
“還是多叫些高手來安心，就是順利将人救出，回來也要面對宗門，屆時恐怕還是免不了一場惡戰。”
陸九霄哈哈笑道：“宗門何懼？便是一齊上，我也一人足矣。不過既然謝謝關心我，我便聽謝謝的咯。”
……
段思柔将緋月領過來，按照命令，緋月放出了幾只鴿子，飛往剩下羅剎、誅神、孤星和無心四分堂，調用人手。
謝行雲問這幾位堂主好不好相處？教主沉吟了片刻：“要看你怎麽想。”
能怎麽想？不就是平易近人為人客氣好說話與否？再不濟，服從命令也行，不過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了。
教主道：“想開些，就都好相處。”
謝行雲：……
幾人從後山遁走，段思柔拿着令牌，一路暢通，看來她沒少幹這種事，偷令牌裝作急事下山的動作一氣呵成。
快馬加鞭不贅述，深夜，衆人趕回了銀月城。
銀月篝火不再，只剩冷色照城。幾人一路上趕着行進，此刻才有時間圍在一處商定計策。
付郢羽先道：“表哥，不如讓我先進去探探！你們給我把風。”
叫個輕功不錯的先進去，打探清楚幾派的人都被關在何處，是上上策。這裏頭武功最好的自然是陸九霄，可他不能獨自一人，若是中了埋伏，恐怕其他人沒有能救的。
謝行雲自認武力值的地板，輕功更是低到地府，不能吭聲。
暗器方面緋月不錯，她得留下躲在暗處保護衆人，那麽剩下的付郢羽、段思柔和小六，誰去都沒差別了。
不是，謝行雲就搞不懂了，娘的小六一個小屁孩也來做什麽？不過教主沒有異議，臨行前他也就沒奇怪了。
難不成這家夥也和付萦懷一樣，實際年紀很大，只是看上去很小？那性子倒是符合這個猜測。
小六懶散地舉起手：“我去好了，若被發現，就裝作迷路了，我還是個孩子，誰會為難我啊。”
“不行。”
謝行雲愕然，看向和他異口同聲的教主，教主卻沒看他，手中拿着一根樹枝，看着地上畫出來的銀月城內草圖：“郢羽去吧，記住不可打草驚蛇，只管摸清弑戮教的動向。打探人都關在何處，有多少人把守。速去速回。”
付郢羽興奮地起身：“遵命！教主！”随即飛身翻越牆頭。
小六道：“你不必擔心我會背叛！我比你要恨他！”
“本座只是不想你與他動手罷了，畢竟他也算是你半個救命恩人。”
這孩子徹底不願裝了，插手坐在一旁：“哼，得了吧，誰的救命恩人是個瘋子？若不是看在與你同仇敵忾，我才不會幫你這兩年。”
段思柔一臉茫然：“你們在說什麽？”
教主用折扇輕輕敲她的腦門：“小孩子不需要知道這麽多。你也去吧，負責保護好緋月。”
兩個少女互相一看，緋月火速低頭，單膝跪下：“教主！屬下不必旁人保護，還是留給教主吧。”
“哦？那你的意思是本教主需要保護了？”
“……”
謝行雲道：“讓她去吧，教主也是關心你。再者說放哨的話，還是兩個人安全，你們都是姑娘也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