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包廂內的談話
包廂內的談話
許捷涵大概是知道了。
不僅知道,她更是直接來了店裏。
在柴溪音進門那一刻,就被許捷涵的老公看到了。其實他也只是随便問了一聲許捷涵,知不知道柴溪音來店裏的事。
當許捷涵說不知道,并且問跟誰的時候,他才說,好像是黎向川。
是的,他認識黎向川。
許捷涵看到這句話就跑來了,當她走進店裏時,柴溪音正在發火。
她和她老公觀望了一會兒,眼看着兩人開始拉拉扯扯,并伴随着高分貝的交流時,她立馬喊服務員過去,将兩個人帶到包間。
包間不算大,是個只能坐下五六個人的小包。
黎向川跟在柴溪音身後進來,許捷涵和他老公已經在裏面坐着。
柴溪音料到了她一定在,所以看見他們時沒什麽驚訝之情。
黎向川就不一樣了。
他在去了京豫之後基本上或主動或被動地斷了和陽裏很多人的聯系。
這其中就有許捷涵,和他老公傅炳輝。
他愣在門口。
傅炳輝先跟他打的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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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喊黎向川的名字,黎向川沒有回應。
許捷涵走過去在他眼前晃着五指,“喂,黎向川,真不認識我們了?”
黎向川瞬間回神,切換到社交模式。
“怎麽會,好久不見,輝哥,許捷涵。”
“這還差不多。”許捷涵滿意點點頭,“總不能去京豫生活了這麽多年就忘了自己是哪裏出來的。”
黎向川一笑,“那不能。”
許捷涵招呼他坐下,坐在傅炳輝的右側,攬着柴溪音坐在自己左側,講兩個人隔開最大距離。
黎向川坐下之後跟傅炳輝寒暄。
許捷涵趁他們兩個聊天的時候瘋狂追問柴溪音。
“你來怎麽不跟我說?”
“老板不是說讓你退出這個項目嗎?”
“你怎麽還單獨跟他見面啊?”
“你們聊什麽了怎麽又吵起來了?”
柴溪音手放在桌子上,扶額道:“你別問了,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說只想趕緊離開這裏。”
“怎麽了?”許捷涵看了一眼黎向川,黎向川也剛好看向這邊,只不過視線緊盯着柴溪音。
柴溪音變換姿勢,緩慢堵住自己的臉。
她跟許捷涵說:“你先送我回家,等我回家慢慢跟你說。”
“行。”許捷涵一口答應下來。
說完她便站起來,手放在傅炳輝的肩膀上。
“向川,你跟炳輝好久沒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吧,你們就先聊着,我有事找溪音,我們就先走了。”說罷看向傅炳輝,“你一會兒跟後廚說做幾個好菜送過來。再拿兩瓶好酒,好好跟向川敘敘舊。”
傅炳輝滿口答應下來。
誰料,黎向川根本不吃這套。
他緩緩站起,笑着跟傅炳輝說:“輝哥不用了,改天咱們再細聊,我有一句話今天必須問清楚,所以...”他把目光移向柴溪音。“柴溪音還不能走。”
這一下傅炳輝和許捷涵都懵住了。
黎向川與柴溪音之間的恩怨有所耳聞,但具體是什麽誰也不知道。
旁人所看在眼裏的結果就是,高三那年突然就沒有了交流,說着同去北原大學的黎向川和柴溪音,一個去了京豫,一個去了南方,相隔的距離突然變得那麽遠。
至今為止,沒有任何人能完整的說出來原因。
就是不知道黎向川想問的,究竟是什麽。
他直接走到柴溪音面前,許捷涵識相的讓開。
柴溪音仰着臉,輕皺眉頭問:“你想問什麽?”
黎向川毫不猶豫發問:“我想問,你現心裏,還有一點,段庭的位置嗎?”
此問一出,柴溪音眉頭皺的更深了。
“黎向川,你為什麽非要把段庭扯進來?我們之間關段庭什麽事?”
“怎麽不關他的事?你當初有多喜歡段庭人盡皆知,把我當作段庭替身那麽久你自己心裏最清楚。我們之間從頭到尾都抛不開段庭這個人。”
黎向川說完包間內一片寂靜。
許捷涵和傅炳輝對段庭這個人很陌生,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但不記得了。
更不會清楚替身這回事。
柴溪音開始也是驚訝,驚訝黎向川竟然知道柴溪音認為他與段庭相像的事。
但同時她對黎向川的話也無奈之極,她完全搞不懂黎向川現在說這些是想做什麽有什麽目的,但她累了。
她有氣無力地說着:“黎向川,我從來沒有把你當作段庭替身,一次都沒有,我與你之間相處的那些日子全都是因為你是黎向川。我不知道為什麽你現在來質問我這些,但我想告訴你,不要再去問這些毫無意義的問題,我跟你現在的聯系,只有工作,別再提過去那些事了。”
“毫無意義?我憋了十年的問題,每一天我都想問你的問題,你竟然說毫無意義?那我這麽多年對你的挂念豈不是太可笑了。”黎向川抓着柴溪音的雙臂。
許捷涵想拉開他卻被傅炳輝攔住,他對許捷涵搖搖頭,許捷涵只得退回去。
黎向川的力度不大,柴溪音并未覺得被抓的疼痛,但她內心此刻卻是痛的翻江倒海。
她問:“當然可笑!你所說的意義是什麽?你每天都想問我還喜不喜歡段庭為什麽?跟你有什麽關系?”
“沒關系,其實早就沒關系了,但我就是要問。”黎向川松開手,“現在,我也沒有得到一個明确的答案,但不重要了,我問出來了,我已經來到了這裏,不管你喜不喜歡段庭,我都不會對你放手。”
柴溪音的眼波流轉,有些驚訝地望向他。
什麽叫做不會再放手,這是什麽意思?
柴溪音久久沒有回應,眼神裏的情緒幾經變化,最終又回到那樣無奈且無力的狀态。
她推開黎向川,輕聲說了一句:“随便你。”
黎向川再次伸手攔下她,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敲響。
許捷涵先做出反應,走過去開了門。
以為是服務員的她在開門後,看到一副陌生的面孔。
傅炳輝問:“不是服務人員嗎?”
許捷涵沒回應,而門外的人已走了進來。
柴溪音先看見的人,在看清楚是誰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到無比的錯亂。
為什麽,費凝會出現在這裏?
下一秒,她就喊了黎向川。
她的習慣到現在也沒有變,她喊道:“川。”
黎向川倒是沒有驚訝,他知道費凝在北原,和柴溪音見面的事也有告訴她,沒想到的是,她竟然跟着來了。
“費凝,你來做什麽?”黎向川問。
柴溪音萬分驚訝,在兩個人之間來回看。
是費凝先打的招呼,她笑容溫和地看向柴溪音,用那張精致絕豔的容貌說:“溪音,好久不見。”
柴溪音呆在那裏沒有回答。
費凝的出現就像恍然交錯後的時空印記,讓她再次清醒的面對着回憶裏的那些事。
她想過十年會發生很多,但沒想到會發生到費凝和黎向川如此熟悉的地步。
柴溪音不想看見這些人。
她不回答,掙開黎向川的手往外走。許捷涵也立刻跟上。
沒想到,柴溪音再次被攔下。
一條手臂,兩雙手。
黎向川捏的緊緊的五指,和費凝柔和有力的手掌,全挂在她的手臂上。
這次,用不着柴溪音,費凝将黎向川的手指推下去,“我來跟她說。”
黎向川看着費凝,目光中滿是倔強,他不想放手,太不想了。
可眼看着柴溪音對他無比不耐煩的樣子,他也只好妥協。也許成年人不該如此執着和幼稚,但面前的人是柴溪音,和柴溪音在一起時,黎向川還是想做那個固執于她的少年。
“好,你來。”黎向川說,“就在這兒說,不能走。”
費凝回答:“當然,不過,你們都得出去。”她看向其他人。
許捷涵和傅炳輝都看向柴溪音,柴溪音說:“我沒有答應你。”
“你會答應的。”費凝胸有成竹,“靖舒應該還沒告訴你,辛落死了。”
柴溪音猛地一驚,“你說什麽?”
費凝沒回答他,反問道:“現在可以跟我談了嗎?”
柴溪音沉默,之後垂眸說道:“你們先出去。”
費凝給黎向川使眼色,黎向川乖乖聽話出去了。
許捷涵擔心地看了一眼柴溪音和傅炳輝一起出去了。
他們一出去,門一關上。
柴溪音立馬回抓住費凝的手腕問她:“你剛才說辛落死了,是不是在騙我?好讓我答應你留下來。”
“不是,辛落是真的死了,車禍。”
“什麽時候?”
“兩年前。”
兩年前,那是柴溪音剛畢業回到北原,一切都沒有穩定下來,和靖舒并沒有恢複聯系。
和靖舒他們恢複聯系之後,翻過每個人的朋友圈,在他們的朋友圈裏看到過靖舒的結婚照。
對象是江贏,一畢業就結的婚,結婚之後江家定居在京豫,他們這些人大學一起在京豫讀的,畢了業也全都留在了京豫。
那時她翻到一張婚禮時的合照,裏面唯獨缺了辛落。當時柴溪音還在想,是什麽理由讓他缺席靖舒的婚禮呢?
沒想到,是死亡。
柴溪音一步步回想着,辛落的朋友圈停更在兩年前,本來就不怎麽發圈的他并不會令人聯想到其他。
想到這個,柴溪音猛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江勝的朋友圈,最後一條就是在兩年前。
過了這麽多年她好像對當初迷惑的東西清晰了一些。
她問費凝:“江勝他...”
“你還記得他?”費凝笑問道。
柴溪音緩緩點頭。
費凝說:“你對別人看的倒是挺清楚。”
柴溪音聽到這話低下了頭不回應。
費凝接着說:“辛落是車禍去世的,那年剛畢業,我們去畢業旅行。江勝當時已經開始上班,沒跟我們一起。司機是辛落和封暢,兩個人輪流開,互為副駕駛。辛落開車時,遇上了一輛失控的大貨車,大貨車撞上來的時候辛落奮不顧身地向副駕駛撲過去,用自己的全身去護着封暢,傷的太重了,送往醫院的路上就沒了。”
“辛落...”柴溪音呢喃着他的名字,腦海裏已經複原一副當時的畫面。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然後她問費凝,“封暢呢,封暢怎麽樣?他有沒有留下陰影。”
費凝臉色一時間無法形容,她說:“坦白講,我們所有人都留下了陰影,但确實是,封暢最嚴重,這幾年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療。去年的時候,他出國了,段庭一直陪着,聽說人比之前好一些了。”
“那就好。”柴溪音說,頓了幾秒她又問:“江勝,還好嗎?”
“不好。”費凝的回答幹脆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