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臨時有事，對不起
臨時有事，對不起
江家有錢，衆所周知。
在京豫這樣寸土寸金的超一線城市，江家也能在市中心全款落一套170平的大戶型房子，着實令人羨慕。
可靖舒說，他們也不過是京豫裏不起眼的小家庭，只能算中産家庭，勉強夠到有錢人的邊緣。
分開的時間太久了，果然發生了很多變化。
她從酒店出來是江贏接的她，寶石藍的知名豪車，車标在柴溪音的眼裏閃閃發光，是她這樣的打工人望塵莫及的價格。
連帶着她沒有辦法與江贏正常說話，這種陌生的無措感在見到靖舒時達到了巅峰。
她素顏開門，身上卻是她僅知道一個的奢侈品牌睡衣，一套五位數起。
她穿的同品牌拖鞋至少四位數，她愣在門口看着江贏跟在靖舒身後進屋。
她的步子邁的艱難，望着靖舒的背影，她感慨萬千，縱然知道她和靖舒再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見到她本人才知道，成年與青春時代的割裂感有多重。
見她遲遲不進門，靖舒回頭說：“進來呀。”
她笑一笑，走了進去。
靖舒小跑着去寶寶房間抱孩子，江贏招待着柴溪音。
她面前放着一堆不認識的工具，她連猜也不知道往哪個方向猜。
靖舒抱着寶寶出來對着江贏說：“你去抱一個。”
柴溪音看着靖舒出來立馬站了起來。
“睡着嗎？”她輕聲問。
靖舒抱給她看，“醒着呢。”
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變得很近，柴溪音的注意力卻不在寶寶身上，而是剛生完孩子還沒有完全恢複好的靖舒身上。
她問道：“很累吧？”
靖舒立馬反應她的意思，接話道，“不累啊，有阿姨，有我媽還有我婆婆，我也就是喂喂奶，沒那麽累。”
柴溪音沒說話。
她一個單身人士自然是不知道究竟累不累的，但在沈柒懷孕時她在網上搜了很多寶媽生活，沒有不累的，光是晚上起夜就要好幾次，更何況靖舒還是兩個。
寶寶看向柴溪音，靖舒把寶寶往柴溪音這邊推，柴溪音想起抱沈柒孩子時的那種肉肉軟軟的感覺，搖着頭道：“不抱了，小孩子太軟了。”
“沒事兒，穿着衣服呢，抱一抱吧。”靖舒把孩子往她懷裏塞。
柴溪音嘴裏說着不抱，卻伸手把寶寶接過來。
她看向寶寶，仔細辨認着這是糊糊還是江潇。
“江潇。”靖舒開口道。
江贏這時抱着另一個出來，另一個不似江潇這麽安靜，一直哼哼唧唧的要哭不哭的樣子。
柴溪音問：“餓了？”
靖舒接過孩子，“剛吃過沒多大會兒呢，應該不是。”說着她往屋裏去。
柴溪音看着小糊糊，又看着懷裏的江潇，長得很像，她辨認不出來誰是誰，不知道長大以後會不會各自長開。
抱了一會兒，柴溪音覺得胳膊酸了起來，她把寶寶給江贏，江贏接過去別扭着擡手看了一眼時間，他說：“我得走了，今天還有個重要的客戶要見。”
說着他抱着寶寶往屋裏，客廳一下子只剩柴溪音自己，懷裏還殘留着寶寶的奶香味兒和抱着寶寶時的溫馨觸感。
江贏放下孩子出來，對柴溪音說：“今天別走了，我跟我爸媽說了讓他們過來看孩子，讓靖舒帶着你一起出去逛逛。”
“她不休息嗎？”柴溪音下意識考慮這個。
江贏說：“她現在身體還行，你們難得見面，她一定也想跟你出去逛逛，自從生了孩子後她也憋了挺久的，正好你來，帶她出去透透風。”
柴溪音還是拒絕了，“算了吧，在家也挺好的，京豫這幾天的空氣質量也不好，我也沒什麽想逛的。”
“那你們決定吧。”江贏走到了門口處，“反正我跟我爸媽說過了，他們一會兒過來，你們想在家還是外出自己商量着來。”
柴溪音抿嘴一笑，“行。”
最終，她們還是出門了。
江贏家小區附近有個商場，靖舒不常來逛，自從她生完孩子之後就沒怎麽出過門，原來的工作也辭了，她自己的想法是先照顧孩子。
柴溪音作為單身女士再一次對靖舒的想法表示不理解。
她們正在逛超市，逛到了生活區，靖舒停下觀看，柴溪音推着購物車，她說：“你是打算做全職媽媽嗎？”
靖舒看着她，“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覺得你應該有自己的工作。”
“目前沒那個精力，孩子太小了。”
“不是有阿姨嗎？還有兩家老人，你大可以放開手的吧。”
“主要是我自己不放心。”靖舒拿起一條毛巾仔細看着，看了看又放下，說了句：“好像超市的都一個樣。”
柴溪音不懂毛巾的區別，她現在都是用一次性洗臉巾，身邊也都是這樣在用，就連擦腳，都是用的它。
毛巾在當代社會還有什麽用呢？
“柴柴。”靖舒喊。
柴溪音回答，“嗯，怎麽了？”
“你見過費凝了吧？”靖舒走過來，也推着購物車。
兩人一起往前走，柴溪音想，她大概想問，是不是見過黎向川了。
于是她說：“見過了，還有黎向川。”
靖舒停下了腳步，看向柴溪音，卻不說話。
柴溪音說：“走啊。”
“哦。”靖舒簡短的回答。
走了幾步，柴溪音問：“他什麽時候到？”
靖舒茫然着問：“誰？”
“黎向川。”柴溪音說。
靖舒徹底停在原地不動了，卻還緊緊抓着購物車的扶手。
無奈，柴溪音也停下來，把即将滑落的包包往上提了一下，“我并不知道你們的關系是什麽時候走近的，但我見費凝的時候能感覺到，他和你們的關系挺好的，應該經常聯系見面吧。”
靖舒沉默。
“我知道，我來找你，你一定會告訴他的，你不用擔心什麽，既然我能猜到這些，就證明我決定好了與他見面，所以，他什麽時候到？”
柴溪音的眼神平和，看向靖舒時并無一絲氣氛或者別的波動。
這時，靖舒的手機震了一下。
她點開看，是黎向川的消息。
他說，剛下飛機。
靖舒立馬回答柴溪音，“剛下飛機。”
“行，我等他。”柴溪音說。
靖舒點頭，“好。”她回複黎向川說，不急，慢慢來。
怎麽可能不急，黎向川恨不得立即從機場飛過去，還好這個點已經過了京豫堵車時間，他打了一輛出租車前往靖舒發給他的地點，一路上催了師傅好幾次。
師傅以為他真有什麽急事，一邊安慰他一邊加速。
不到一個小時，出租車停在了商場門口。
“謝謝師傅。”黎向川說。
師傅擺擺手沒說話。
黎向川向着商場奔跑，剛站在直梯門口，他的電話響了，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
他接了，“你好？”
“是黎向川嗎？”
“我是，您哪位？”黎向川看着電梯就要到了。
那邊說：“請問您認識傅炳揚嗎？”
“認識。”
“那麻煩您過來津陽一趟，盡快過來，我們需要您協助我們确認他的身份信息。”
“什麽意思？”
那邊問：“您沒看今天的新聞嗎？那您去看一眼吧看過以後就知道了，希望您盡快趕過來。”
那邊說完就把電話挂了，黎向川看着手機界面呆住了。
剛才他都聽到了什麽？那邊說，讓他看新聞。
他立馬打開手機某APP看實時熱點，當他看到位居第一詞條後的那個血紅的爆字時，內心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點進去，看到了具體內容，又返回微信看他和傅炳揚之前的聊天記錄，看清楚之後他腦袋一片空白的站在原地。
身邊是來來往往的人群，已經有人在聊這次事故，從某城飛往津陽的×××××航班上所有人員确認遇難，而傅炳揚就在其中。
可是為什麽還要他去确認身份信息呢，為什麽不是找傅炳輝而是他呢？
直梯的門已經打開，他卻還愣在原地，有人從裏面出來撞到他時也沒有感覺，電梯進進出出的人很多，有的人嫌他礙事推了他一把，這一推他才恢複神态，此時電梯已經上去，他看着電梯上行的數字緊握着手機，再多使一分力就能把手機捏碎的樣子看起來極其悲痛。
上去，還是轉身離開。
一邊是想了念了多年的柴溪音，一邊是出事的傅炳揚，他從未遇到過如此艱難的抉擇，他不知道，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是否還有下一次。他甚至放棄了出國進修的機會一路追着柴溪音過來，就差最後一步了，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與出國進修相比，傅炳揚的事情要重要很多，可是...
原地糾結萬分之後，他在電梯門打開之前轉了身，向着商場門口跑去。
路過的人都看他一眼，每個人都會疑惑這個男人為何這樣努力的奔跑，在人流量不小的商場裏他撞了一個又一個人，說着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
這一句句的對不起，除了對別人，還有對自己。
而正在樓上餐廳等他的柴溪音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幾分鐘後，靖舒才收到一條黎向川發來的消息。他說：對不起，臨時有事，拜托你了。
靖舒立馬回複他：什麽事？比見柴溪音還重要嗎？
黎向川只回複了三個字：對不起。
這太不正常了，靖舒想。
那個人是黎向川，出國都可以放棄只為了見柴溪音的黎向川，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然在這個時候說出臨時有事不來的話。
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
柴溪音正咬着吸管看向她，她卻不知道要怎麽說，畢竟，柴溪音松口見黎向川這種事，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