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第二，每個人內心都有龌龊，這是人性。可這和看得起看不起無關，只要你不幹壞事，尊重自己，尊重別人，用平常心看待。”
“第三，正是你所謂的自私陰暗不堪才讓我們更了解人性，更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是怎樣一個人，知道什麽是好人，壞人，知道怎樣去做人，知道自己想做什麽樣的人。”
“第四，就算你自私陰暗不堪那又怎樣？你就要自憐自艾，自暴自棄，自甘堕落嗎？不是誰天生就是好人，壞人。好人會變壞，壞人會變好，這都在于你想做一個什麽樣的人。”
“在不傷害自己和別人的前提下，自私又怎麽了？”
“如果我有很多棒棒糖，又怎會吝啬給別人一根？如果不給，就是因為自私？”
“就算是自私又怎樣？”
“自私，是因為精神的匮乏。”
“你說我小氣，自私。”
“诶，我就不給你棒棒糖，我就自私，我就喜歡自私，氣死你氣死你……”
“明明舍不得，幹嘛裝大方！”
“自己都那麽痛苦了，哪有餘力安慰別人？”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一個人只有先填飽肚子了，才有力氣去幫助別人，正是因為一個人自私了才會無私。”
“你自己都快餓死了，還想着幫別人，你是觀音菩薩轉世？還是腦袋長泡了？”
“當然，世界之大，有的人也許是例外。”
“至于人性種種的陰暗不堪的一面，也和自私是一樣的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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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是這些我們看不起，讨厭，厭惡，憎恨的種種人性‘黑暗面’，才讓我們知道什麽是善良，為什麽要善良，懂得善良有多美好，可貴嗎？”
“重要的不是人性有多黑暗，重要的是就算人性再黑暗，都可以變‘光明’啊。”
“重要的不是你有多不好，重要的是你可以變好啊。”
“曾經你窮困潦倒也好，狼狽不堪也罷，曾經你是個爛人也好，壞人也罷，那都只是曾經，過去的過不去的都已經過去。”
“重要的是你現在怎麽想，你是否想改變，變好？”
“你是否能放下過往，重新開始？”
“你是否已開始行動，一步一個腳印，努力成為更好的自己？”
“你是否會下定決心戰勝自我，堅持不懈，永不言棄？”
“藍天，成為更好的自己吧。”
“藍天，告訴你一個真理，人生的價值就在于成為更好的自己，然後造福全宇宙，像觀音菩薩那樣。”
本來聽得眼神放光，滿臉崇拜之情的藍天翻了個白眼，我還如來佛祖呢……
顏子熙笑道：“其實，改不改變，變不變好也不重要，你只要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便好，如果不行也沒事，放寬心，一切煩憂自然去。”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藍天問。
“去找她，告訴她你內心真實的想法。”
藍天搖搖頭，“我沒有勇氣……”
顏子熙笑了笑，也不勉強。
很多事情都必須自己“想開”，旁人就算說一千，道一萬，也不見得有什麽效果。
藍天低下頭，迷茫又悲傷。
一次又一次分手，一次又一次複合，然而，她們真的想分手嗎？
藍天問自己。
不，她們不想分手。
她們想要的無非是對方的關心，在意，重視，安慰……
她們不過是以分手這種慘烈的方式來告訴對方：喂，我感覺不到你的關心在意了，我感覺不到你的喜歡了，我的心受傷了……它需要你的安慰……它在說，你再不好好對我，我就不喜歡你了。
彼此的心都在質疑，質疑對方的真心，質疑這段感情的未來，質疑讓她們漸行漸遠漸無書。
可為什麽會質疑？因為對方忽冷忽熱，放任自流，漠不關心的态度和言行，都讓彼此感覺對方并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為什麽會這樣？卿奈問，她答就是了。可為什麽她會如此的反感？是因為她覺得卿奈在明知故問，還是因為自己不知怎麽回答？她到底在抗拒着什麽？
她明明知道該怎麽做的，怎麽說的，她明明知道卿奈為何會如此說如此問的原因的，且也知道她背後表達的意思的，可她就是沒有那麽說，那麽做！
她看見了卻視而不見，知道也裝不知道。
一開始只是裝不知道，裝着裝着就成真的了。
可笑。
她不禁嘲笑自己，有人自诩知道一切，其實就是個大傻逼！
你踏馬裝什麽大尾巴狼，明明就是個什麽都不懂只愛哭的小屁孩！
她是多麽的自私，冷漠，無情，殘忍……多麽的可笑……
為什麽？為什麽她會如此的冷漠殘忍？
因為感覺被傷害了。
傷害使人冷漠，冷漠使人繼續傷害，繼續傷害使人殘忍，殘忍使人變本加厲地傷害！
她好像掉進了黑暗漩渦，怎麽也爬不出來。
她忽然不想醒來，只想死在睡眠裏，在任何一切都好，只要不醒來，只要無盡地成眠。
——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半個月眨眼而過。
宿舍裏，藍天正坐在書桌旁看書。
顏子熙和安年走進宿舍，顏子熙給了安年個眼色，安年微不可察地點點頭，随即便聽顏子熙大聲道：“你聽說了嗎？卿奈感冒了，好像還挺嚴重的。”
安年馬上接道：“是啊。若何說她發燒了也不吃藥，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好幾天了。”
“真是可憐，也不知是哪個倒黴催的造得孽。”顏子熙還裝模作樣嘆了口氣。
藍天瞥了眼一唱一和的兩人，合上書，走出宿舍。她不知不覺走到了卿奈的宿舍門口，回過神來時，一陣沉悶煩躁，轉身離去。
她來這裏幹嘛？卿奈發燒了關她什麽事？
藍天漫無目的走着，随即躺在操場草地上望着天空發呆，忽然陷入了回憶。
“對不起嘛，我不該這麽說的。”卿奈用肩膀輕碰了下藍天的肩膀，輕笑道：“诶，你是藍天哎，藍天的藍天诶，怎麽這麽小家子氣呢？”
藍天笑了。
是啊，她是藍天诶。不就是回到了以前的關系麽？至于這麽小家子氣嗎？
至于！很至于！一想起就很氣啊！
藍天爬起身，大步流星向校外走去。
她們雖已不是戀人，卻還是朋友，朋友之間相互關心一下沒什麽吧？
藍天推開宿舍門，就見女生正背靠着枕頭坐在床上看書，臉色蒼白憔悴。
她低下頭，心忽然止不住地疼。
她們有一陣子沒見面聯系了，藍天沒想到卿奈會憔悴成這樣。
卿奈望着“突如其來”的藍天，有些訝異，還有些難以掩飾的驚喜。不明白她怎麽會來。以她對藍天的了解，藍天基本都是“不主動，不表達”的。
藍天擡頭時，神色已恢複如常。她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解釋道：“顏子熙給你買的感冒藥，讓我順路送過來。”
卿奈眼中的“光”似一下黯淡下去，低下頭，嘶啞道：“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藍天無聲嘆了口氣，問道：“你吃了藥嗎？”
卿奈沉默了一會，搖搖頭。
“吃點藥吧。”
卿奈沒說話，無聲地拒絕。
藍天再次嘆氣，把手中的塑料袋放在一旁桌上，随即取出感冒藥，倒好水遞到卿奈面前，輕聲道：“早吃藥早點好。”
卿奈僵持着沒動。
藍天一手拿着藥，一手保持着滴遞水的姿勢沒動，有些無奈道：“你再不接着杯子，我的‘貞，操’就要掉地上了。”
卿奈撇了藍天一眼，感覺有些好笑，不知她又在胡言亂語什麽。她終是接過杯子，吃藥喝水。
藍天接過卿奈遞過來的空杯子，啧啧兩聲，裝模作樣地搖頭道：“感覺你現在比林妹妹還林妹妹。”
“我沒林妹妹漂亮。”卿奈小聲嘀咕。
藍天笑道：“還挺有自知之明。”
“那是。”
藍天把杯子放回一旁書桌上，囑咐道：“記得吃藥。”
她剛準備走人，就聞卿奈道：“咱們這樣是可以繼續聊下去的對吧？”
藍天動作一頓，“是。”
“那你是怎麽看待我們的呢？”卿奈問道。
“我們啊，”藍天轉頭望着卿奈，笑了笑，“好好生活即可。”
“會有遺憾麽？”
藍天思考片刻，輕聲道：“遺憾是因想說時沒說，想做時沒做，想活時卻已沒時間活。不遺憾。”
“金句啊。”卿奈莫名感嘆。她随即又說了莫名其妙的話，“我在你面前是不是個透明人？”
“透明人？”藍天不解。
卿奈解釋道：“就是我在想啥你都知道。”
“我是神婆麽？這麽厲害。”藍天無奈地笑了。
“我覺得是。”卿奈認真地點點頭。
她繼續問道：“你說咱什麽時候不聊了呢？”
藍天沉吟片刻，說：“未來的哪天。”
“你說我是不是要去沉澱了呢？”
“你想沉澱就去沉澱。”
“那為啥我要問你呢？”
藍天打趣道：“因為我英勇神武？”
卿奈似沒有聽到，自問自答：“可能是一種習慣。”
“可能是的。”藍天癟癟嘴。
“習慣真是一種很神奇的東東，我感覺我天天在跟你發消息，我要怎麽改掉這個習慣呢？”
“你想改？”藍天不答反問。
“口是心非。”卿奈自己給出了答案。她似有所悟，轉頭望向藍天，眼神清澈道：“我們要重新開始不？”
藍天愣了愣，沉默少焉，問：“為什麽想重新開始？”
“想再試試。”卿奈解釋道：“把這些事處理好，不然我還是會面對選擇，如果你不想的話，那就保持現在這樣，那我便清楚我要怎麽做了。”
藍天疑惑道：“我不想的話你會如何做？”
卿奈說：“我們照舊呀，其他事我還是會處理好的。你怎麽想的呢？”
“我想很難有人能拒絕喜歡的人的複合。”藍天嘴角止不住上揚。
“你還喜歡我？”卿奈似不确定道。
藍天給了個又“渣”，又沒有智商和情商的回答：“現在喜歡。”
“現在喜歡？”卿奈先是有些不解，仔細想想便明白了。她有些疑惑道：“你不會覺得我這個人有毛病嗎？一下又是一個樣。”
“不會。都在變化。”藍天似個“人間清醒”。
她其實也是這樣的。大多時候想和卿奈天長地久，然而有時候卻只想一人獨行。
明明前不久她還準備孤獨終老的，可現在面對卿奈的複合又改變了想法。
“那咱們算是重新開始了？”卿奈似仍不确定。
藍天有些好笑，給予肯定地回答：“是。”
“那這次多久呢？”
“到時候就知道了。”
“那我們之前是出了什麽問題呢？”
藍天沉默片刻，直接道：“你不看好這段感情。”
“我不看好？”卿奈有些不解。
藍天想了想，說道：“你覺得我會離開你嗎？”
“會。”卿奈沒有猶豫。
藍天苦笑道：“這就是不看好。”
卿奈問道：“你不會離開我？”
“我為何要離開你？”藍天反問。
“因為有更好的人。”卿奈吶吶道。
藍天的心像被紮了一下，隐隐作痛。
她說：“沒有更好的人，你就是最好的人。”
我喜歡你，你就是最好的人，其他人再好也沒你好。
卿奈笑了，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我好容易相信人的哦。”
藍天也笑了，“有多容易？”
“別人說啥都相信。”
“這是智商有問題吧！”
“我滴智商堪憂啊。”
藍天忍俊不禁，打趣道：“奇怪，你胸又不大怎麽會沒腦子呢？”
“……打你呦。”
“這麽暴力的啊，好怕怕！”
“哈哈哈莫逗莫逗。”
手機傳來響動，藍天拿出手機打開一看，笑了笑，便對卿奈道：“好了，你好好吃藥，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顏子熙這家夥又叫她喝酒。
卿奈嗯了一聲。
——
KTV包房裏。
只見顏子熙拿着話筒大聲唱道：“我就是我，最帥氣的我，天空海闊，無敵多寂寞，皮皮啪啪，怎麽都不嫌多！”
今天是顏子熙生日，她請客K歌。
來的衆女都驚了，有人小心翼翼問慕容若何：“你确實自己是真的喜歡她而不是同情她？”
“不，我不喜歡她！一點也不喜歡！”慕容若何捂住臉，已沒臉見人。
藍天實在忍不住了，強行把顏子熙拉到角落，感覺再聽下去，就要切腹自盡了。
真是應了那句話：別人唱歌要錢，她唱歌要命！
她拿出一本收藏的寫真集遞給顏子熙，開口道：“生日快樂。”
顏子熙打開看了一眼就馬上蒙住眼睛，“哎呀，人家還只是個孩子，怎麽能給我看這個！”
藍天嘴角抽了抽，狂翻白眼。
你個秋名山車神就不要裝白蓮花了！
安年随即走了過來，看着禮盒好奇問道：“這是什麽啊？”
“我不知道。”顏子熙裝白蓮花。
藍天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嘲諷道：“你不知道？你連黃色十八摸都知道唱，你會不知道？”
“你是怎麽知道我的絕活的？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在世諸葛？”顏子熙摸着下巴，似很是疑惑。
“……”
藍天也不知腦子抽了什麽筋，說：“對，我就是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左知腐女右知姬情在世諸葛的妹妹，在世豬妹！”
“這麽厲害！不過，有我那五指姑娘厲害嗎？我那五指姑娘可是無所不能！”
藍天白眼已翻上天。
“五指姑娘？那是什麽？”一旁的安年忍不住問。
她為什麽都聽不懂兩人在講什麽。
顏子熙賤兮兮笑道：“能讓你欲罷不能的神器！只要試過，保證你猶如空中飄蕩的蘆葦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飄飄欲仙。”
“這麽厲害！”安年好奇道：“那這五指姑娘要去哪裏找？”
顏子熙搖搖頭，神秘兮兮道：“無從尋，無可尋。機緣到了，自會來。”
“那你試過嗎？”安年追問道。
“那是肯定的。”
“那你又是怎麽遇到的？”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
安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藍天扶額，不忍安年被再被禍害，便對她道：“你別聽她亂說，都是扯淡的。”
安年乖巧地點點頭，接着便遞給顏子熙一個禮盒，笑着道：“大鍋，生日快樂！”
顏子熙笑着收下禮盒，打開禮盒看了看，随即眼睛一亮，意味深長道：“還是我家小年糕最懂我的心。”
藍天又翻了個白眼。
禮盒裏面赫然是幾盒指套……
安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了看藍天，其實，是藍天給她提的建議……
酒過三巡。
不知何時，包房裏只剩下了顏子熙和慕容若何兩人。
兩人也不知何時擁舞在了一起。
性格大大咧咧的顏子熙有些迷茫，在她的字典裏，從不知溫暖為何物，可這一刻，她覺得溫暖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心窩裏暖暖的，好似增添了一絲柔軟。
就願被這樣一直抱着，直至天荒地老。
雖然顏子熙已經熱得汗流浃背，可她就是不想離開這個擁抱，好似這個擁抱不只是個擁抱，更是溫暖的源泉。
心中轉瞬即逝的柔軟，好似微風拂過掌心，不留痕跡卻觸人心弦。
“你踩到我腳了！”慕容若何說。
“啊！對不起！”顏子熙有些無奈。
“你又踩到我了……笨蛋！”
“……要不……我們不跳了？”
“不要！笨蛋不要動……讓我抱一會。”
“哦……”
良久。
慕容若何似呢喃般道：“這麽多年，遇到這麽多人，他們對我的好都是有目的性的，只有你沒有，只有你從未想過從我這得到些什麽。”
顏子熙咧嘴一笑，“誰說的？”
慕容若何一愣，就見顏子熙眼神炙熱道：“我想要你。”
“你……”
慕容若何感覺心被燙了一下，讓她害怕戰栗可又期待着靠近。
她避開顏子熙似火的目光，心髒怦怦亂跳，不知所措。
慕容若何緩了緩心情，随即緩緩靠近顏子熙。
“姑娘，你靠得太近了，我會誤會的。”顏子熙面無表情道。
“誤會什麽？你不會以為我想占你便宜吧？”慕容若何似笑非笑道。
“不然？你臉都快貼到我臉上了，難道是在照鏡子？”顏子熙反問道。
慕容若何笑了，“你猜對了。我在看你眼中的我。”
她咬了咬唇，随即鼓起全部勇氣親了下顏子熙的唇。
顏子熙登時張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慕容若何。
慕容若何見她這麽可愛，又忍不住在她紅唇上親了一下。
“你……你……”顏子熙不可思議地看着她，結巴地說不出話來。
“你什麽？”慕容若何笑了。老是顏子熙調戲她，哼，她也要調戲她！
“你吃我豆腐！”顏子熙像被流氓調戲般控訴。
慕容若何十分開心地笑了，故作無奈道：“誰叫你這麽可愛呢？”
顏子熙突感覺自己的那顆心飛呀飛，就這麽飛到了某人懷裏，情不自禁脫口而出：“你把我的心還我。”
慕容若何笑不活了，沒想到這人竟然這麽可愛。她靠近顏子熙，于她唇上輕輕厮磨一會，吐氣如蘭道：“還給你了。”
“顏子熙，雖然我以前喜歡過男生，但我現在只喜歡你。我希望和你一直走下去，直到墳頭一堆草，直到天荒地老。”
“我好感動！不過，那個……墳頭一堆草能不能換個詞，挺吓人的……”
“……”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了怎麽辦？”
“那我就帶着思念懷念人間。”
“那如果有一天你忘了我呢？”
“那肯定是你把我的心偷走了。”
“如果有一天你我相看兩厭了呢？”
“那就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真的？”
“假的，我會重新追你，直到再次鐘情。”
“可如果強求不來呢？”
“那就祝你幸福。”
“真的？”
“真的。就算沒有結果，但這是我由衷的期望。畢竟，這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就算給予你幸福的不是我，就算有緣無份，就算曲終人散……”
“不要再說了！”慕容若何捂住顏子熙的嘴，紅着眼眶道：“我們不會分開的。”
顏子熙燦爛一笑，微微點頭：“我們不會分開的。”
她望着慕容若何，眼神溫柔。
不管怎樣，希望你幸福，是我由衷的渴求。
這是她對她們的愛情最初也是最後的渴求。
——
次日。
一覺醒來，昨晚的宿醉讓藍天感覺要“成仙”了。
她用雙手使勁揉着太陽穴，感覺腦袋似要四分五裂地炸開。
藍天躺床上緩了緩，打開手機就見卿奈昨晚淩晨一點多發來的幾條消息：你睡着了嗎？你還在嗎？你沒事吧？
她心裏有些暖暖的，馬上回複：“沒事。”
卿奈也馬上回複了：“不聊也不跟我打個招呼，讓我白白擔心一場。”
“你不是說你先撤了嗎？”藍天皺眉。
昨天，她走了之後便和卿奈在□□上閑聊，當卿奈發消息說她“先撤了”後，藍天就沒再看手機，和顏子熙喝酒去了，至于後面就喝多了……
卿奈：“但你沒回複我，然後一直等你信息。”
藍天有些愧疚。她沒想到卿奈在一直等她回複，她以為卿奈見她沒回複也就睡了，哪曉得她傻傻等了這麽久！
藍天回複：“多謝關心，下不為例。”
卿奈說：“我得感謝你。”
藍天疑惑：“感謝我什麽？”
“不要多想。”
藍天頓時愣住，臉上瞬間沒了笑容。
不要多想！感謝你讓我不要多想！多麽諷刺的話語。
這是感謝嗎？這不是赤裸裸的諷刺打臉嗎？
多麽可笑……
藍天忽然感到無以言喻的悲戚，痛苦……
為什麽？為什麽她們總是讓彼此像個小醜似的，那麽可笑？為什麽她們剛靠近點就要互相傷害？為什麽？！
兩人又開始了熟悉的冷戰，彼此遇見了也不說幾句話，甚至不看對方一眼，像是仇人一樣。
最終，還是卿奈找到藍天“談心”。
天臺上。
卿奈望着天際，輕聲道：“我是不是很少占你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藍天不答反問：“你認為少麽？”
“我對你不是很了解……”卿奈欲言又止。
“所以呢？”藍天靜待下文。
卿奈長嘆口氣，說道：“你還是帶着神秘感，我好像都沒有見過你生氣，你好像對很多事情都看得比較通透。”
藍天有些好笑，其實她不知道生過多少氣了，只是卿奈沒看出來，當然，她也很少直接表現出來讓卿奈知道。
卿奈接着道：“可以花一點點時間商量個事不？”
“什麽事？”藍天有些疑惑。
卿奈咬了咬下唇，終是說出了原本目的，“我要開始閉關一段時間了，大概會消失一段時間。”
藍天有些懵逼，不明白卿奈為何突然要“閉關”。她當然知道卿奈所說的“閉關”是什麽意思，那代表着彼此不見面，不聯系。
心裏止不住的失落。
她問：“多長時間？”
“一個月。”
藍天苦笑，心中苦澀不已。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對于正在談戀愛的情侶來說，一個月時間的“閉關”實在太過漫長，漫長到足以讓一切面目全非。
她不理解卿奈為什麽突然就要“閉關”？發生了什麽事嗎？有什麽不能和她說的嗎？還是卿奈又改變了想法，不想和她在一起了？
藍天心裏有那麽多的疑問，說出口的卻是，“行，你好好閉關。”
卿奈像是解釋道：“我之前也會隔一段時間這樣的，想留點時間讓自己沉澱沉澱。你怎麽想的呢？”
她怎麽想？她還能怎麽想？卿奈又不告訴她原因，只能胡思亂想。
藍天口是心非道：“沉澱很好啊。”
“為什麽你不找我呢？”卿奈再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藍天有些煩躁，“有的，只是少。你不是要閉關了麽，好好閉關。”
“就不想知道為什麽？”卿奈有些疑惑。
藍天開玩笑道：“我掐指一算大概已經知道了。所以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卿奈好奇道：“我想知道你知道什麽了？”
知道你準備抛棄我“閉關”了！藍天苦笑，沒有說出心中答案，而是裝糊塗，“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剛剛說的可是掐指一算大概已經知道了。”卿奈可不打算讓她蒙混過關。
藍天不要臉了，反正就是不說實話，“是啊，掐指一算知道我不知道。”
“不懂。”卿奈吶吶道。
“我也不懂。休息了，晚安好夢。”藍天轉身準備回宿舍。
卿奈突然十分客氣道：“不好意思 ，打擾你休息了哈。”
藍天像是吃了一把蒼蠅，膈應得厲害。她回身望着卿奈，皮笑肉不笑道：“我也不好意思，耽誤你寶貴的時間了。”
“為啥嘛？”
“彼此彼此。走了。”
藍天說走就走，可沒走幾步，便察覺卿奈跟在身後。
“你跟着我幹哈？”藍天停下腳步，聲音有些冷。
卿奈低着頭也不說話，像個犯了錯卻不肯認錯還十分委屈的孩子。
見卿奈不說話，藍天剛準備走人，就聞她道：“我錯了。”
“哪錯了？”藍天明知故問。
“不應該這樣說話的。”卿奈擡頭看了藍天一眼，又低下頭，可憐兮兮的。
饒是藍天很氣憤，可當卿奈一服軟，她的心便也一下軟了來，氣頓時消了一大半。
她長舒一口氣，說：“也許我們都需要冷靜一段時間，我們都閉關吧。”
“為啥呢？”
“因為我們開始傷害對方了。”
卿奈愣了一會，像是解釋道：“要是換作之前的話，我會說很多，然後舉例子告訴你，我是怎麽想的。”
“所以為什麽沒有這樣做呢？”藍天不解道。
“人總會在某一時候就長大了嘛，我無一例外呀。”卿奈嘆了口氣。
藍天卻感很憂傷。
她其實一點也不想卿奈“長大”，她希望卿奈還像以前一樣就好。
可是，可是……
藍天感覺自己就像盼女長大卻又不希望女兒長大老母親一樣，怎一個愁字了得。
“你喜歡的是我天真。”卿奈意有所指道。
“哈？！”
喜歡她的天真？藍天感覺很可笑，別逗了！她又不是經歷了滄海桑田的千年老狐貍，就喜愛天真單純的小女娃！缺哪補哪！她明明還喜歡她的幼稚！
“是的是的，我喜歡你的天真。”藍天無奈地敷衍。
卿奈癟癟嘴，說道：“我還在适應中，對于一個從小學就開始計劃以後不戀愛不結婚的人來說，我已經突破了。”她莫名有些委屈。
藍天嘆了口氣，“你有想過你小時候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麽？而且，你小時候有這樣的想法，不代表你現在還是這樣的想法，想法一直在變，你也一直在變。”
“有的，我不喜歡吵吵鬧鬧。”卿奈輕聲道。
她突然道：“我要你的照片我就好了。”
藍天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直說麽，直說也沒有。”
“為什麽？嗚嗚嗚嗚……”卿奈一秒化成“嗚嗚怪”。
“開玩笑開玩笑，”藍天輕聲道：“等我感覺自己最帥時拍張照片發給你。”
還要等到她最帥時！
“我哭了。”卿奈裝模作樣地擦眼淚，一副求安慰的樣子。
豈料藍天像個“二百五”，不安慰便罷了，還笑着說：“哭吧哭吧。”
她就差唱起那首經典的歌——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強的人也有權利疲憊。
“無情嗚嗚嗚嗚嗚。”卿奈開始懷疑自己的戀人是不是個無情大魔王！
藍天眯起眼睛，“這都被你發現了。沒錯，我，就是傳說中的無情大魔王。”
一般人這時候都忍不住罵一聲“二貨”吧！可卿奈沒有，不愧是人“醜”心善的卿奈，沒有打擊藍天，而是十分友好地提醒，“這樣會沒有朋友的嗚嗚嗚……”
她接着道：“哭好丢臉的，告訴你也沒有面子。”
藍天笑着開解：“哭和笑一樣，從來不是件丢臉的事情，只是情感的自然宣洩。”
“我太脆弱了。”卿奈低聲道。
藍天有些無奈，“好像也是。早點休息，好好睡一覺，一覺醒來會不一樣的。”
卿奈吶吶道：“我以後不會再和你說這個了。”
藍天感覺心像是突然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直流，很奇怪的，卻不怎麽疼，只是“後勁”極大。
對于她的每一次無情傷害，她都覺得她以後無法再傷害到自己了。
可是，後來她才知道，她會不斷刷新自己的三觀下限。
她淡淡道：“好的。”
“好嘞。”
聽到卿奈輕松的語氣，藍天的火氣突然噌噌往上漲。
她深呼吸一口氣，心裏忍不住口吐芬芳：媽蛋！不說就不說，你以為老子樂意聽啊！麻辣個簸箕！臭女人！壞女人！壞蛋女人……！
兩人再次陷入了冷戰，直到卿奈再一次找到藍天。
“你好像要慢慢離開我了，為啥我們靠近一點就會帶刺呢？”卿奈轉過頭望向藍天，眼中滿是迷茫悲傷。
“誰知道呢。”藍天望着天空，裝糊塗。
“我某刻蠻想跟你說的，但我忍住了，後面我有去探你，但不是我想要的。”卿奈低下頭，眸光黯淡。
“我知道。我們無法給彼此想要的。”藍天眼神悲傷。
她知道，關于卿奈的試探她一直都知道。她也知道她無法給卿奈想要的。
就如那句歌詞一樣：你想要的，我卻不能給你我全部。我能給的，卻又不是你想要擁有的。
只是，她知道卻裝不知道，看見了卻視而不見。一開始是裝不知道，裝着裝着就真不知道了。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們以後的結果了？”卿奈顯然會錯了意。
“如果我是半仙的話應該知道。”藍天開玩笑道。
卿奈垂眸，咬了咬下唇，沉思少頃，說：“你能告訴我你想要的是什麽嗎？這也是我一直在問你的。”
藍天嘆了口氣，“這你應該問你自己，當你知道了，一切便有了答案。”
卿奈很是無奈，“為啥我每次問你這個的時候，你都要我問我自己嘛。我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一直問的啊。我真正想知道的你想要我怎麽樣，想要對方怎麽對待你。”
藍天更加無奈，“這個我說過，你想怎樣就怎樣，這就是我的态度。”
得到和以前一樣的答案，卿奈便知道再問下去不會有什麽不同，沉吟片刻，便換了個問題，“那你覺得我們是在談戀愛嗎？”
藍天笑容苦澀，一針見血道：“如果你覺得我們是在談戀愛，你就不會問這個問題。”
卿奈一怔，一時無言。
她沉默半晌，緩緩道：“最開始的時候是的。那種感覺蠻奇妙的。但在第一次提恢複之前的關系後就變了。原因在于我這邊，有的時候是在談，但有的時候我還是朋友。”
藍天嘆息一聲，“所以啊，你自己不是有答案了麽。”
“我想要一個堅定的回應。”卿奈說道。
藍天瞬間懂了。
因為不夠堅定，所以迷茫，所以質疑。
因為對方不夠堅定，所以感覺自己可有可無，誰都可以替代。
因為自己不夠堅定，所以沒有信心走下去，難免“左右搖擺”。
因為對方不夠堅定，所以缺乏足夠的安全感，難以心安。
因為自己不夠堅定，所以老是動搖，一直有“倒下去的欲望”。
可是，然而……她也不夠堅定啊！
一個不堅定的人又如何給另一個不堅定的人一個堅定的回應呢？
藍天苦笑。
而且，假使她給了卿奈堅定的回應，卿奈就真的堅定了嗎？
藍天望向遠方，明知故問：“什麽堅定的回應？”
她突然好恨，恨自己的明知故問，口是心非，恨自己竟如此虛僞不堪！
“怎麽說呢？”卿奈思考片刻，緩緩解釋道：“我們之間的關系吧，主要在于我這一邊。喜歡還是喜歡，但有很多事情不可預料。怎麽說呢？知道是知道，但我太過于複雜了。有的時候吧，我很想離開，而又有的時候覺得還挺多蠻有意義的事可以做的。”
她意有所指道：“你喜歡的是我的那天真嘻嘻哈哈有能量的。可我也有狀态不對的時候，前幾天的一個晚上我哭好久 ，第二天眼睛都腫了。”
藍天低下頭，心裏愧疚，輕聲道：“怎麽哭了？”
“我跟你說了，我太難受了，好想哭，你讓我好好休息睡覺。”卿奈有些幽怨。
“哭完了好好休息睡覺不挺好麽？”藍天為自己找借口。
卿奈委屈道：“可我提了，就說明此時此刻我需要有人陪我說話逗我開心，讓我不要這麽難受。”
藍天心一窒，已不想再繼續聊這個，便顧左右而言他，“哭完後感覺怎麽樣？”
卿奈可憐兮兮道：“哭得太難受了，差點吐了。”
吐了？藍天驚訝道：“你是吃什麽吃壞肚子了吧？”
卿奈感覺心一下涼了一大半，“你應該是沒有試過這樣的感覺。”
“……”
藍天無言以對。哭到吐的感覺她确實沒有過，只有喝到吐的感覺……
“我給你的感覺，你會不會想遠離我呢？”卿奈問。
“負面情緒爆棚時确實很容易讓人産生這種感覺，”藍天停頓兩秒，選擇實話實說，“有過這種想法。”
卿奈望向藍天，眼神複雜道：“那你為何不離開呢？”
“為何要離開呢？”藍天也望向卿奈，“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時候。”
“那我們要如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