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周一晚上,酒吧的人不算多,倪炎坐在角落裏,安靜的唱着歌,手指在身前的鍵盤上輕輕的按着,吉他就靠在腳邊。他特地讓王钰把頭頂的射燈調的昏暗,看不清遠處的客人,眼睛上的面具讓他覺得無比的心安,他沒有看到在酒吧另一個角落裏,坐着一個男人,正靜靜的看着他。

白凜以前在A大的時候就經常聽倪炎唱歌,兩個人晚上坐在校園裏的小湖邊,靠在椅子上,倪炎就會小聲的哼唱着,白凜在他身旁盯着他的側臉,夜色昏暗,正如此時一樣,看不清他的五官。

白凜喝着手邊的熱飲,不時的環視着四周,的确像昨晚電話裏那男人說的那樣,寧靜清新,只是三三兩兩的坐着幾個男人,小心翼翼的握着對方的手,貼着耳朵聊着天。

倪炎看了下表,不知不覺唱了有四十分鐘了,他回到了桌邊坐在了王钰對面,接過王钰遞過來的一杯熱水,小聲聊着天,沒有注意到身後緩緩走來一個人。

“白老師?!”王钰突然站起了身,瞪大了眼睛一臉驚喜的看向倪炎的身後,倪炎一愣,轉過頭就看見了站在身側的白凜。

“小白?!你真來啦!”倪炎驚訝的咧着嘴,趕忙往裏挪了挪,想讓白凜在身邊坐下,還晃了晃腦袋笑着說,“快看看,我這造型……好看嗎?”

白凜朝倪炎笑了笑,坐了下來,看着王钰:“好久不見了,看來……過的還不錯。”

王钰看着白凜愣了神,突然反應過來白凜在跟他說話,他看了看倪炎,略帶尴尬的說道:“白老師,你……一直在雲山?”

“幾年前回來的,開了家咨詢室,”白凜從口袋裏掏了張名片遞了過去,冷冷的看着王钰,“生意不錯啊,我的幾個朋友都知道這裏。”

王钰心中一驚,他聽出了白凜話中的意思,微微笑道:“白老師有空常來,我給你打折。”

“打折就不用了,”白凜突然笑了起來,指了指身邊的倪炎,“他一個無業游民,你可不能克扣工錢。”

倪炎轉頭一笑,輕輕的把手搭在白凜的肩上:“你操這閑心,大玉兒對我好着呢。讓讓,老子要上去了。”倪炎說着就站起身,往外一點點的擠出去,可能是空間狹小,他的腳跟不穩,身形也有些晃動。

白凜坐在沙發椅上輕輕扶住了倪炎的腰,穩住了他的身形,倪炎卻反手一巴掌拍了上來:“別碰,癢!”看着倪炎又坐到了那個昏暗的角落裏彈起了琴,白凜又恢複了臉上嚴肅的表情,胳膊放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冷冷的說:“你把他喊來幹什麽?”

王钰突然有些激動了起來,眼神裏閃着熱切的光,他猛的握住了白凜的手,顫抖着聲音說道:“我想你……你走了之後,我跟去了德國,我想去找你。”

白凜看着王钰,心中有些不忍:“你傻啊,那麽大個國家,你上哪去找我?”

王钰聞言低下了頭,苦笑着:“所以,我又回來了,聽同學說你回國了,我想……火兒總歸知道你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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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要把他也拉進來?!”白凜猛的把手抽了出來,“你……告訴他了?”

“我沒有,”王钰幾乎是脫口而出,随後委屈的看着眼前的白凜,“我只是讓他來唱歌,本來打算過幾天問問他你的情況。”

“你這裏環境不錯,我也就放心了,”白凜說着,就站起了身,溫柔的看着王钰,“我先回去了,他身體不好,別讓他留的太晚。”

“白老師!”王钰在白凜轉身離開桌子的一瞬間叫住了他,見他停住了腳步,王钰跟了上去站到了他的面前,“你有空的話……能來坐坐嗎?就當來……聽他唱唱歌……”

“好。”白凜拍了拍王钰的肩,沖他微微一笑,就離開了酒吧。王钰一直看着白凜的背影,直到那個身影完全消失才又回到了座位上,一只胳膊架在桌面上,手撐着額頭,皺着眉回憶着過往。他知道白凜的心裏一直放着倪炎,即便是跟自己在一起的那幾年,倪炎仍然占據着最重要的位置。但是倪炎天生感情遲鈍,一直只把白凜當朋友,自己才有機可乘,擁有了那麽幾年的時光。沒成想這麽多年過去了,自己仍然要依靠倪炎才能再接近他……

“想什麽呢?”頭頂突然傳來倪炎的聲音,王钰擡頭一看,見倪炎已經坐到了他的對面,面具也已經摘了下來。

“到點了?”王钰擡手看了看表,發現已經九點半了,自己竟然發了這麽久的呆,他拍着倪炎的胳膊,“那你早點回去吧,騎車慢點。”

倪炎笑着,把面具往包裏一塞,就站起了身:“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倪炎出了酒吧,跨上摩托車就往家奔去,大街上還是燈火輝煌,只是人已經少了很多,這個時間,出來活動的都在夜場裏瘋狂,沒有活動的都在家窩着了,馬路上只有三三兩兩的剛加完班的白領們。倪炎喜歡一種略顯空蕩的街道,一種自由的假象撲面而來,他騎着車飛馳着,突然好像看到了前方人行道上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降低了車速,盯着那個身影看了一會,才确認那人果然就是陸溟肅。

陸溟肅一只手撐着路邊的梧桐樹,另一只手按着胸口正彎着腰在路邊幹嘔着,身上的酒氣濃的倪炎隔着頭盔都覺得惡心。倪炎在他身邊猛的一剎車,轉過頭死死地盯着他。

“看什麽看?滾!”陸溟肅餘光瞥到眼前有人看着他,瞬間火就蹿了上來,頭都沒擡就大吼了一聲。

倪炎猛的把頭轉了回去,一擰油門,摩托就蹿了出去。然而剛蹿出去幾米,倪炎深深嘆了口氣,一個急剎還是停在了路邊。他下了車,轉身走到了陸溟肅的身邊,頭盔都忘了摘下來就冷冷的問道:“為什麽喝這麽多酒?”

“關你屁事,裝什麽鋼鐵俠,滾!”陸溟肅猛的一揮手,沒有控制好動作,一巴掌扇在了倪炎的頭盔上,疼得手直甩。

倪炎一驚,一把抓住了陸溟肅的手,輕輕的揉了幾下,随後就把他的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肩上,扛着就往摩托車邊走去:“我送你回家!”

陸溟肅不由自主的挪着步,冷笑了一聲:“你看我像個傻逼嗎鋼鐵俠?我帶你回家,回頭你一刀捅死我,把我家洗劫一空,我魂歸黃泉,你大富大貴……你他媽想的是真美,一條龍服務啊?!”

倪炎不想理他,一直把他拖到車邊,讓他靠在車身上,才把頭盔一摘,往他頭上一卡,低吼道:“你他媽的要是敢吐在我頭盔裏,我真一刀捅死你!”

陸溟肅突然看到了眼前的倪炎,瞬間酒醒了一大半,剛想準備跟鋼鐵俠繼續打嘴仗的話一下子全卡在了喉嚨裏,眼睛又一次瞪成了黑布林,傻傻的看着倪炎。倪炎跨上車,側着頭沖陸溟肅吼道:“上車,送你回家!”陸溟肅就像個犯了錯了孩子一樣,低着頭不吭聲,坐在了倪炎的身後。

“抱緊我!”倪炎微微側頭,輕聲說了句,突然覺得陸溟肅環住了自己的腰,一加油門就往前奔去。

陸溟肅此刻心裏的酒意早就被蜜給盡數轟了出去……倪炎讓自己抱緊他……卧槽,這哪裏是深秋,這他媽是暖春啊!他用胳膊緊緊的環住了倪炎的腰,手還不老實的在倪炎胸前不時的蹭兩下。

“別亂摸,癢!”倪炎一巴掌扇了上去,“幫我看着點交警,我可沒錢貢獻他們的年終獎。”

陸溟肅把腦袋貼在倪炎的背上,突然,他感覺這頭盔太他媽礙事了,完全阻礙了他跟倪炎的親密接觸,他無奈的在倪炎耳邊說道:“頭盔還你吧,我戴着悶。”

“不行!”腦袋前面傳來了倪炎的聲音,“悶死活該,誰讓你喝這麽多酒?!”

“你以為我想,”陸溟肅嬌嗔的說,“那塊地是白給我的嗎,不得付出點生命代價啊?!”

“遲早有一天喝死你!”倪炎冷冷的說。

“喝死我,你就成遺孀了。”陸溟肅笑道。

“滾!”

陸溟肅緊緊的貼着倪炎的背,覺得心裏暖暖的,漸漸的有些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覺,摟着倪炎的腰的手也有些松脫。倪炎瞬間攥住了陸溟肅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前,大吼了一聲:“陸溟肅,不準睡!”

陸溟肅被這一聲吼瞬間驚醒,腦子一下子又清醒了一大半,他輕輕拍了拍倪炎的肚子,笑着說:“不睡不睡,沒有你陪,我睡個屁啊!”

“滾!”

一直到進了家門,陸溟肅都還是搖搖晃晃的,倪炎把陸溟肅扔在了沙發上,自己也累的癱坐了下來。

“卧槽,看你胸無二兩肉,怎麽這麽重?!”倪炎大口喘着氣,忿忿的說道。

“倪炎……”陸溟肅半躺在沙發上,閉着眼睛輕聲哼着,“我想上廁所。”

“你去啊,我又沒用狗鏈拴着你。”倪炎歪着頭,已經有了些困意。

“我邁不開腿,我走不動路,”陸溟肅嬌嗔道,“你扶我去。”

倪炎:“……你就尿這吧,老子也走不動了。”

“随地大小便是要罰款的!”陸溟肅突然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倪炎的胳膊輕輕搖着,“快點,我憋不住了,再憋一會就有功能性的障礙了。”

“你障礙不障礙關我屁事!”倪炎沒好氣的說着,一把拎起陸溟肅的胳膊往廁所拖去。把陸溟肅扶到了馬桶前,倪炎瞥見他拉開了拉鏈,瞬間就把頭轉到了一邊,臉漸漸的紅了起來。直到陸溟肅洗完了手,倪炎的心緒才漸漸又平靜了下來,可緊接着又聽到了陸溟肅的嬌嗔——“倪炎,我想洗澡!”

倪炎把臉轉了過去不看他,冷冷的說道:“你去洗吧,我回去了。”說完就轉身想離開。

陸溟肅心裏一着急,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輕聲說道:“我全身無力,站都站不穩了。”

“陸溟肅!”倪炎猛的一轉身,眼神中帶着殺氣看着陸溟肅,冷冷的吼道,“我警告你,你不要得寸進尺!”

陸溟肅突然眼神一變,猛的一推就把倪炎一下子推到了花灑下面,一只手按在他的胸前,一把将他抵在牆上,另一只手撐在了他的腦邊,惡狠狠的盯着他:“老子今天就是要得寸進尺了!”話音一落,就狠狠的把唇按了上去,絲毫沒有給倪炎反抗的空間,猛烈而熾熱的吻就将倪炎腦中的思緒席卷一空。

倪炎尚且有着清醒的意識的時候,還不停的捶打着陸溟肅的前胸,想要掙開陸溟肅的束縛,然而沒過幾分鐘,他就被陸溟肅攻陷了,他的捶打也莫名的變成了摩挲,像是在鼓勵着對方繼續加強攻勢。

陸溟肅一邊狠狠着吻着倪炎,他想要一次性把倪炎所有的防備全部撕開,讓倪炎再也沒有任何顧慮,安心的跟自己在一起。他脫了倪炎的外套,随手就扔出了淋浴間,接着又脫了毛衣,也扔了出去,然而就在他的唇離開的一瞬間,倪炎好像清醒了過來,伸手抵在了他的胸前,凄涼的看着他,眼眶裏還泛着水光。

“怎麽了?”陸溟肅心裏一沉,好不容易借着酒勁鼓起得勇氣瞬間就散了一半,他看着倪炎的眼神,覺得倪炎此刻特別的委屈,“對……對不起,我……我喝多了。”他剛想松開手往後退去,突然聽到倪炎輕聲說了一句——“如果有天我們彼此傷害了對方,你會後悔今天招惹了我嗎?”

陸溟肅堅定的看着倪炎,輕聲回應道:“我永遠不會傷害你,我也不怕被你傷害。”

“陸溟肅,給我個理由……為什麽?為什麽不肯放過我?”倪炎微微擡着頭,死死地盯着陸溟肅的眼睛。

陸溟肅往前挪了一步,緊緊的貼在倪炎的身上,前額頂上了倪炎的額頭,他緩緩的說着:“因為我愛——”

倪炎不敢聽完,突然就用唇堵了上去,同時按住了陸溟肅的肩,一轉身就把陸溟肅抵在了牆上用力的吻了起來,絲毫不輸剛才陸溟肅的氣勢。兩個人在花灑下激吻着,忘情的撫摸着彼此,不知道是誰的手碰到了淋浴的開關,一陣水花灑了下來,就像突然天降大雨,瞬間就把他們從頭到腳淋的濕透。

倪炎擡頭看着發絲還在不停滴水的陸溟肅,不禁笑了出來,他想起了自己掉進湖裏的那次,想起了陸溟肅那潮濕冰冷的胸膛,想起了陸溟肅拿着吹風機對着自己不停的吹,還有……第二天就燒的下不了床的那個傻子。

“我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誰下不了床?!”陸溟肅突然冷笑了一聲,雙手盤上了倪炎的腰,想要用力把倪炎推到牆上。倪炎眉頭一皺,猛的反手掐住陸溟肅的手腕輕輕一擰,再一轉身撇過陸溟肅的胳膊,狠狠的一拉,就把陸溟肅整個翻轉了過來,一個擒拿手把陸溟肅抵在牆上。陸溟肅腦子裏正在幻想着少兒不宜的畫面,還沒有反應過來,前胸就狠狠的砸在了瓷磚上,臉也貼了上去,胳膊還被撇在身後,就像是個拘捕被抓的逃犯。

“倪炎!你要幹什麽?!”陸溟肅驚恐的吼了一聲,随後就聽到了倪炎的冷笑聲。

“我警告過你了,陸班長,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倪炎說完,就把手伸到了陸溟肅的腰前,指尖一挑就解開了他的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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