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說我要幹什麽?!”陸溟肅笑着,完全沒有要停下手上動作的意思,“乖,就讓我一次,哥一定好好疼你。”

“陸溟肅!你要死啊,我再說一次,你把老子放開!”倪炎的眼裏全是驚恐的神色,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着黑暗中的陸溟肅。

陸溟肅壓在倪炎的身上,鎖住了他的手和腳,用手在他的腰間揉搓着,緩緩向下挪去:“寶貝兒,乖,咱不犟了,聽話。”一邊說着,陸溟肅在倪炎的腿間輕輕揉着,然而倪炎一點享受的感覺都沒有,他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所有的神經仿佛在一根根的排着隊崩斷。

“你放開我!別碰我!”滿屋子的黑暗,下身傳來的刺激,心裏升起的恐懼,正在一點點的撕開倪炎的心,“放開我!放開!不要!”倪炎開始拼命的掙紮,然而手使不上勁,整個人又被陸溟肅壓在身下,他掙脫不開。腦海裏的畫面一點一點的在回來,同樣的黑暗,同樣的刺激,同樣的恐懼……

陸溟肅的确是喝多了,以往他若聽見倪炎這般的嘶吼,肯定會猛的跳起來,一邊道歉一邊安撫,然而今天,陸溟肅聽着耳邊的叫聲,卻越來越興奮。他環住了倪炎的腰,把手向後蹭去,一點點的往裏輕輕的按着。為了讓倪炎能夠放松,他不停的在倪炎的頸側和胸口落着密密麻麻的吻,可倪炎卻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我求你了,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不要……放開!你放開我!”就在陸溟肅的手指進去的一瞬間,倪炎突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紮着,“放開我!不要……別碰我,別碰我,我求你了,求你了!救我!”被繩子綁住的手腕已經滲出了血,倪炎突然就像瘋了一樣,猛烈的顫抖着。

陸溟肅終于察覺到了倪炎的抗拒,他本以為可以像以前一樣,自己再堅持一下就能換來倪炎的主動迎合,然而倪炎拼死的反抗讓他心裏一驚,酒醒了一大半。

“別碰我!求你了,你放開我,我求求你了,哥,我求你了,不要……”倪炎不停的反複哭喊着這幾個字,陸溟肅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擰開了床頭燈,看見倪炎緊閉着眼睛,滿臉都是淚,長長的睫毛都被浸濕,無精打采的搭在眼睫下。倪炎的表情痛苦,陸溟肅從來沒有見過有什麽能讓倪炎痛成這樣的,他這個時候才真的害怕了。

陸溟肅翻身跪在倪炎的身邊,一把掀開了壓着倪炎雙手的被子枕頭,赫然看見那兩只手腕已經滿是鮮血,他趕忙就要伸手去解開那紅繩。誰知倪炎在感覺到身上的束縛退去的一瞬間,猛的一腳就把陸溟肅踹下了床,然後抱着腿蜷縮成一團窩在床頭,把頭埋在臂彎裏,嘴裏不停的念叨着什麽。

陸溟肅腦子裏“嗡”的一下,他突然後悔了,自己都幹了些什麽……他爬到了床上,想要抱住倪炎安撫他的情緒,然而自己根本就近不了倪炎的身。倪炎的雙手還被綁在一起,但他好像絲毫沒有感覺到手腕上的疼痛,而是警惕着身邊發生的一切,但凡陸溟肅敢靠近一點點,他都會一腳踹過去,然後繼續哭着。

陸溟肅看到倪炎這個樣子,心都要碎了,他咬了咬牙,直接撲倒了倪炎的身邊,硬生生的扛了倪炎兩腳,緊緊的抱住了他:“我錯了,我該死,我喝多了,你別這樣,乖,我再也不會了。沒事了,倪炎,沒事了,我不碰你了,我這輩子都不要你讓我了,沒事了,別怕了。”

然而他越是抱着倪炎,越是在倪炎耳邊輕聲的安撫,倪炎抖的越厲害,輕聲的低語突然又變成了哭喊:“走開!你走開,別過來,別碰我!”陸溟肅傻傻的看着他,倪炎的腳死命的亂踹,眼裏不停的湧着淚,嘴裏重複嘶吼着那幾句,叫聲連客廳的張沐辰都驚動了。

張沐辰經常能聽見房間裏傳來隐隐約約的聽不清楚的哀嚎聲,原本也沒太在意,但她今晚正準備睡覺,突然覺得房內的喊聲不太對勁。四哥在哭,在呼救,不太像是調情了……張沐辰心裏一驚,別是陸溟肅太猛,傷了四哥?!

“四哥!四哥!”張沐辰猛拍着房門,“你沒事吧,你開門啊,開開門,那王八蛋把你怎麽了?”

“倪炎,你怎麽了,”陸溟肅也急得眼眶都紅了,“我求你了,我錯了,你別這樣,你過來打我,別哭了……”

“臭不要臉的,你給老娘把門開開!”張沐辰在門外砸着房門,“你把他怎麽了,你再不開門,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陸溟肅突然反應過來門外的喊聲,蹿到門邊把門猛的拉開,一個拳頭直直的砸在了他的胸口。

“滾!”張沐辰把陸溟肅往旁邊一推,突然看到倪炎蜷縮在床頭哭喊着,像是受了巨大的驚吓,她爬上床,蹿到倪炎身邊,剛想伸手,冷不丁的就被倪炎一腳踹下了床,倪炎瞥了她一眼,似乎根本沒認出來她是誰:“走開!別碰我!你別碰我!”

倪炎那一腳連陸溟肅都扛不住,張沐辰摔在床下的那一瞬間,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涼了,她緩了好一陣才勉強爬了起來。看到身邊的陸溟肅,張沐辰眼裏冒着火,一把就攥住了陸溟肅的衣襟:“你他媽的要幹什麽,他怎麽變成這樣了,你是不是想死,想死你就從這跳下去,別拉着我四哥給你陪葬!”

陸溟肅在見到倪炎連張沐辰都踹下了床之後,就徹底的傻了,他本以為倪炎是生自己的氣,現在看來,他真的是瘋了,已經不認人了。

突然,陸溟肅腦子裏浮現出了一個人,他一把攥住張沐辰的手,把她往客廳拖去。

“你幹什麽?!”張沐辰被拖的跌跌撞撞的倒在沙發上,怒氣沖沖的瞪着陸溟肅。

“打電話,叫白凜!快!”陸溟肅滿臉慌張的吼着。

“啊?哦,好好好……”張沐辰突然反應過來,她還認識一個治神經病的醫生。

白凜接到張沐辰電話的時候正在整理他的案卷資料,聽到張沐辰在電話裏斷斷續續的說她四哥不行了,心裏一驚:“什麽?你說清楚,倪炎怎麽了?”

“我不知道啊,”張沐辰也急得聲音都開始顫抖,“我把門砸開的時候就看到他瘋了,你快來吧,不然這次遺體告別你就能趕上了!”

“閉上你那烏鴉嘴!”白凜吼了一聲就挂斷了電話,外套一拿就沖出了門。

半個小時後,白凜敲開了倪炎家的門,來不及跟張沐辰和陸溟肅打招呼,徑直就跑進了卧室。一看到倪炎此時的狀态,白凜心頭一沉,他直覺好像知道倪炎這是怎麽了。他一個箭步就想跨上床,卻被陸溟肅一手扯住了胳膊:“別過去,他現在見人就踹,老七都被他踹下來了。”

白凜回頭憤恨的瞪了一眼,冷冷的說:“滾,從外面把門帶上!”

陸溟肅還在發愣,就被張沐辰拖出了房間關上了門。張沐辰坐在沙發上,抱着一臉茫然的加特林,陸溟肅則在客廳裏來回的踱着步,他現在後悔的想把時間倒回去兩個小時,他一定老老實實的洗澡睡覺,什麽也不幹。不對,他應該把時間倒回去五六個小時,他一定跟着倪炎一起回家,倪炎說的對,嚴莘真的不是什麽好東西。

半個小時後,白凜終于出來了,但是看樣子戰況不是很樂觀,白凜的襯衫已經皺了,頭發也有些淩亂。陸溟肅焦急的迎了上去:“怎麽樣了?”

白凜沒有理他,轉頭問張沐辰:“你四哥的藥在哪?”

“啊?……哦!”張沐辰跳下沙發,從櫃子裏抽出藥箱遞給了白凜,就見白凜又回了房間,“砰”的一聲,門重重的關上。

陸溟肅跑了過去,趴在門上想要聽清楚屋內的動靜,但裏面什麽聲音都沒有,半晌他才反應過來,倪炎家的房間隔音效果都很好。突然,他的心一陣刺痛,倪炎剛才是哭成什麽樣了,才能驚動沙發上的張沐辰。

“行了,別趴了!”張沐辰沒好氣的沖陸溟肅吼了一聲,“現在知道着急了,你他媽作死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會有什麽後果?!”

“我……”陸溟肅現在自己都想抽死他自己,但是倪炎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他無能為力……“陸班長無處不在,無所不能。”倪炎的聲音還回響在他的腦海裏,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麽混蛋。

“你說的對,我是王八蛋!”陸溟肅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一只手撐着額頭,默默的流着淚,“他……不會有事吧?”

“你問誰?”張沐辰突然跳了起來,“你他媽問誰?!四哥要是沒事,我暫且先饒了你,他要是……老娘要你陪葬你他媽信不信?!”

張沐辰指着陸溟肅一通吼完,就跑進了廁所,狠狠的把門一關。

如果這個世上真的有後悔藥,陸溟肅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買來吃下去,在沙發上等待的這段時間,每一秒都是煎熬。他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對他來說好像已經失去概念了,他只知道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他擡起頭,揉了揉眼睛,擦了擦眼裏的淚,見是白凜站在他的面前。

“怎麽樣了?”陸溟肅猛的站起身,緊張的看着白凜的眼睛。

“睡了。”白凜冷冷的說,随手拿起倪炎的杯子就倒了杯水,仰頭往嘴裏灌了進去。

陸溟肅瞬間舒了口氣:“他……沒事了吧?”

“有沒有事,現在說了不算,”白凜放下杯子,轉過頭惡狠狠的瞪着陸溟肅,“你是不是碰他了?”

“我……”陸溟肅皺着眉,“我喝多了。”

白凜沉默了幾秒,突然揪住了陸溟肅的衣領往前一推,就把他抵在了牆上,一臉兇狠的說:“你憑什麽碰他?你不了解他的過去,憑什麽擅自主張試圖染指??你知不知道,他不能再受刺激了!”

“我……我真的是喝多了。”陸溟肅第一次被白凜這麽暴力的對待而沒有想着還手,打死他都活該,“我是不了解他的過去,他根本就沒有給我機會了解,他自己都忘了,要我怎麽了解?”

“你知道他為什麽要忘嗎?”白凜突然松開了手,回到沙發邊坐了下來。

陸溟肅一愣,跟了過來就坐在白凜的身邊,一臉期待的看着白凜,他心裏知道,現在唯一可能知道倪炎過去的人,就是白凜了,他不敢讓倪炎再揭開傷疤,只能從白凜這裏了解。

“我知道他跟你在一起很開心,你也的确讓他改變了很多,他已經開始考慮把催眠停下接受治療了。”白凜面無表情的說着,“這是你的功勞,所以我才想要告訴你一些往事,希望你能幫我……治好他。”

“治療?”陸溟肅心裏一驚,他一直以為倪炎每隔一段時間去一次白日心只是為了緩解心裏的壓力,怎麽會嚴重到要接受治療了?!

“你注意到他的表了嗎?”白凜側過頭看着陸溟肅。

“兩萬多的那只?”陸溟肅又想到了剛開學的時候。

“你沒有發現,不管是洗澡還是睡覺,他從不把手表摘下來嗎?”白凜說。

陸溟肅回憶了一下,發現好像的确是這樣的,他怯生生的點了點頭。

“你現在進去,把他手表摘了!”白凜又倒了一杯水,若無其事的說了句。

陸溟肅跑進房間,看見倪炎正沉沉的睡着,安靜平和,完全沒了幾個小時前瘋癫的狀态。陸溟肅輕手輕腳的走到倪炎身邊,生怕驚醒了他,看着那張蒼白的臉,陸溟肅的心裏升起一陣酸楚。

“我真的知道錯了。”陸溟肅用手指輕輕摸了摸倪炎的側臉,慢慢的擡起了他的左手腕,把表扣撥開,緩緩的退下了那只手表。

就在手表離開手腕的那一瞬間,陸溟肅猛的瞪大了眼睛——倪炎的腕上,就在表鏈覆蓋下的位置,有一條蚯蚓一樣的傷疤。

陸溟肅愣了半晌,突然跑回了客廳的沙發邊,驚訝的看着白凜:“到底怎麽回事?”

“我知道的一共三次,那是第一次,被林震救了,第二次吞了一整瓶安眠藥,也被林震救了,第三次跳河,我救的,”白凜淡然的說着,好像是在轉述新聞聯播裏的三方會談一樣面無表情,“現在你知道,為什麽那次我聽說他掉湖裏了,會那麽緊張了吧。”

“到底是為什麽?”陸溟肅的腦子裏全都空了,他沒想到倪炎會是這樣,“所以,他什麽都怕,就是不怕死?”

白凜往沙發上一靠,淡定的說了起來:“你知道他的童年生活嗎?”

“知道一點,我們是初中同學,”陸溟肅仔細的回憶着,“他家那時候……好像挺困難。”

“他爸媽離婚前,倪炎每天都過的心驚膽戰,他爸愛喝酒,每天晚上都喝的爛醉,回來不管多晚,都會把他拎起來一頓毒打,就算房門鎖上了,他爸也會一腳踹開。”白凜面無表情的說着別人的故事,“他從小學習成績就好,因為哪怕考了99分,回家就是一頓揍,在他的世界裏,一百分是理所應當的。”

“他爸……這麽暴力?”陸溟肅想到了陸栎,陸栎雖然打他也狠,但不至于這麽不講理。

“暴力也就算了,他從小身體不好,冷不丁夜裏就吐一地血,不管多晚,從來都是自己半死不活的跑去醫院。”白凜冷笑了一聲,不知道是無奈還是疼惜。

“那他爸媽呢?”陸溟肅驚訝的問。

“他媽經常上夜班,他爸……”白凜看了一眼陸溟肅,“有煙嗎?”

“有!”陸溟肅從口袋裏掏出了煙盒,抽了根煙遞給白凜,又幫他點上。

白凜吸了兩口,繼續說着:“他爸好女色。”

陸溟肅一愣,瞬間明白了白凜的意思:“那也不能兒子都不管了吧?”

“那個時候,都年輕氣盛,只顧自己玩的開心,哪還能管的了其他,”白凜笑道,“倪炎那暴戾的性子,估計就是遺傳的。”

“可是他們家那時候那麽困難,他爸哪來的錢吃喝嫖賭?”陸溟肅驚訝道。

“所以,他根本一天安寧日子都沒過過,那個時候,每頓都是稀粥,有時候連碗鹹菜都吃不上,家裏所有的錢都被他爸拿去……不知道幹什麽去了,”白凜說着,不笑的時候就只剩下冷漠,“但倪炎喜歡他爸把家裏的錢都拿光,因為那樣,家裏起碼可以安靜兩天,哪怕沒飯吃,他也不想過那種疲憊的生活。”

“就因為這個……他就……”陸溟肅一臉驚恐的看着白凜。

“這……只是伏筆而已……”白凜恢複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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