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大清早白岫走到廟後,看一眼果園和桃樹,暖春的陽光照在一簇簇葉片上面,如撒上了金粉,微風拂動是,搖曳出斑駁的姿态。

才入春不久,天就熱了起來。以前聽聞舅舅說過,樹照射大量陽光長得更健康茂盛。

她沿着外面巡視果園,發覺果園最旁邊的靠南的樹苗長得高高壯壯,枝繁葉茂,這幾顆應當結果會早一年,白岫臉輕輕蹭蹭葉片,魂體從葉片裏穿過,喜愛之情溢于言表,

走進樹苗林,一陣陰風撲面,激得她打了個冷戰。站在比她還高了幾寸樹苗旁,白岫看到樹苗林中有不少鬼們活動的痕跡。

樹苗長成了後,許多亂葬崗的鬼們,到了晚上就喜歡搞桃林聚會,整的樹苗林裏陰氣森森。

一只白色鴿子飛進榮興村,在空中盤旋一陣後,停在土地廟的屋檐上翹角尖上。白岫嘴角彎出一個弧度,從果園,跑進土地廟,進入泥人身體。

她朝鴿子招招手,那鴿子撲棱翅膀,飛到白岫擡起的手臂上,鴿子黑色如柴的小腿上綁着一封信。白岫用手指輕柔的惗下信箋,摸摸鴿子柔軟的頭,擡起手臂道:“回去吧。”

鴿子撲棱翅膀,朝天空飛去。白岫拿出白紙條,抖開看,大致意思是傍晚時夏貝會來做客。自夏貝幫白岫在城隍面前長臉,兩人來往多次,白岫送夏貝喜吃的桃果,夏貝送白岫仙宮的點心,俨然成了朋友。

一道黑影似劍擊向鴿子,“砰”骨裂的聲音,鴿子翅膀痙攣幾下,垂直墜落地面。

白岫擡頭眼睜睜看着鴿子墜落,回頭眼睛噴火:“流意!”

流意從土地廟裏走出,眼皮憊懶的掀了掀:“凡入榮興村的,皆是你的。這話你有沒有說過。”

白岫在想這句話是多久以前說的,這還是最開始讓流意當鬼使的時候說的。這都過了多久了,流意這個時候翻舊賬是幾個意思?:“你說這個做什麽?”

流意懶洋洋的走出廟,撿起地上的已經咽氣的可憐鴿子:“你說榮興村的東西有我一半。”

白岫眼睛呆住,緩緩後,才道:“可這鴿子是夏貝的!”

流意挑挑眉:“入了榮興村,就是榮興村的。”

白岫嘴巴翕合,她這些日子算是明白了,流意對夏貝有敵意,興許源于夏貝每次來都連吃帶拿了不少桃果。

她走到流意身邊,擡手拿走鴿子,無悲無喜道:“事已至此,鴿子給我吧。”

流意嘲諷出聲:“怎麽,舍不得,還想葬了他?”

白岫眼眉一轉,露出一絲愧疚,随後,咬咬嘴唇,眼神敞亮:“葬了多可惜,我們吃烤乳鴿吧。”到時候,多送幾個桃子賠罪。

流意沒回答,看着白岫一派自然,不似作僞,松口氣。夏貝那小子來的勤,對白岫情動的眼神騙不了他,他如今要靠着白岫修複本體,另一則,天仙宮正在追捕他。若白岫與夏貝在一起,于他極為不利。

白岫去準備炭火準備烤乳鴿,流意則提着水桶去白意河取水澆灌樹苗,進入樹苗林,陰氣絲絲纏繞,他眼中滾動不喜,這片桃林他細心照料,感情重了幾分,處于某種心理他希望桃樹長好。

傍晚來到,天邊湛藍的雲裹着金光往山下走。白岫在竹林裏放置幾盞燈火,冥界的燈火,陽間的凡人看不到。

樹苗林中,桌椅吃食都已備好。

白岫撐着臉等夏貝,暖黃的燈下,她的眼神靈動漆黑,如兩顆黑葡萄。今日她換上了新衣裳,一套朱紅的大袖衫,襯得氣色很好。

流意眼睛都不自覺的在她身上多留了幾刻,每當白岫發覺看過來時,流意又将目光移開。白岫心道,莫不是我太自戀了:“什麽時辰了。”

“那人許是做旁的事忘記與你約的時間了。”流意道。

“啧,天仙宮忙,有事耽擱也無妨。”白岫聽着流意的陰陽怪氣,維護道:“前幾個月鬧修羅魔族,也不知他們捉到了沒有。”

流意手指卷曲,指尖壓在桌面,泛着白:“這麽久了,那修羅魔族又不是個蠢的,還能等着他們去捉麽?”

說曹操曹操就來,夏貝的身影出現在廟旁,手中提了不少紅色紙包。夏貝的長相跟流意不一樣,沒有攻擊性。是那種越看越耐看的相貌,特別是舉手投足之間的教養,讓人與他相處時自然舒服。

“白岫。”

“夏貝。”

夏貝将東西放在桌面,白岫與夏貝比較熟悉,當面拆開包裹:“酥心糖,梅香栗子,雲片糕···”白岫抱住糕點,露出一個幸福單純的笑:“都是我愛吃的。”

流意輕嗤一聲,鄙視別開眼,拿這些東西哄人,真夠摳搜的。

夏貝端方的坐下,白岫倒了杯水。他輕輕喝了一口水,夏貝的動作很慢又斯文,教養很好:“多謝。今日臨走時,師傅叫我們過去訓話,這才耽擱了些時間。讓你們久等了。”

白岫不在意笑道:“小事。你們捉的那個修羅魔族有蹤跡了嗎?”

夏貝道:“石沉大海,估計已經離開了。今日師傅找我們就是說這個事情,讓我們不必再尋找。以後我有更多的時間,過來找你了。”

白岫驚喜:“那太好了,你不知道,街上賣的那些糕點,都沒你帶過來的好吃。你們糕點是請專門的廚子做的嗎?”

夏貝笑道:“廚子是內務那邊管的,具體是哪來的,我沒問。你感興趣,我幫你問問。”這些糕點是他從天界帶回來的,用材用料都屬頂尖,自然比凡間的要美味多倍。

白岫上手拿了一塊酥心糖,咬了一口,嘴角沾了點粉末,她自己沒注意道:“不礙事,我又不去學師。”

夏貝從袖中取出手帕,隔着一層薄紗用指腹蹭掉了白岫嘴角的粉末:“有點東西。”夏貝是天界軒轅宮,司戰的戰神之子,他父親讓他下凡歷練投到天仙宮宮羽真人門下當弟子。這些年,他行事低調,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白岫用彎眼笑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謝謝,這個是專門為你摘的桃果,我選了最大嘴甜的幾個。”

流意看着兩人你好我好的樣子有些紮眼睛,心底郁氣盤旋,看哪都不順眼。

月挂柳梢頭時,鬼們也醒來了,成群結隊的往樹苗林裏走。

“夏爺爺。”

“白奶奶。”

“流爺爺。”

這些鬼一來,樹苗林的溫度瞬間降了好些,白岫哆嗦了一下。夏貝解開外袍,蓋在白岫身上:“入夜了有點涼。”

夏貝擡頭時,與流意的視線正好撞在一起。流意眼中的敵意毫不掩飾,夏貝不在意的笑了笑,他剛注意到,流意一直悄悄看白岫。流意一個亂葬崗的鬼使,論身份和地位半點比不上他,豪不誇張的說是雲泥之別。是個拉不上臺面的情敵。

流意嘲諷想,陰氣太重緣故,穿棉被都不頂事。

白岫看着滿果園的鬼,他們打完招呼後,抱着棋盤,茶座入了院子玩耍:“你見多識廣,這果園陰氣太多,會不會影響果樹。”

這句話把夏貝問住了,他歷來勤修煉,對這些種植類的事情了解不多。當他看到流意倨傲嘲笑的眼神時,他臉上浮現認真情緒,不能在流意面前露怯。

天仙宮後院有枇杷樹,師傅說過,種在陰涼地方樹長得結實,結的果子也更加好些。他斟酌道:“我天仙宮的枇杷樹,喜歡陰涼處。桃樹沒種過,應當是同理。”

流意往後靠靠,舒适的攤開手,帶着你懂個屁的眼神諷刺味十足:“桃樹喜陽。”

夏貝臉微微染紅。

阿林冒出一個頭道:“不對吧,我家以前有棵桃樹種在後院,沒多少太陽。長得挺好的呀。”

白岫聽着他們完全相悖的理論拿不準主意。

流意緩且重,帶着寥落的傲慢,道:“見識少,小鬼。既然來了,我就通知一聲,以後,你們少進果園。”

阿林不服氣,吆喝一嗓子對着果園中的鬼道:“哥哥姐姐們,流爺爺說我們陰氣重,以後不讓我們進果園了。”

榮興村的鬼們跟白岫一樣也喜歡果園,聽到阿林這樣說,全圍了過來,臉上隐隐冒着怒氣,但看到有夏貝在,大家還是忍耐沒有起沖突。

流意見鬼都圍了上來,手抱着胸,腿自然擡起,翹着二郎腿。

榮興村的鬼問道:“白奶奶,這是怎麽回事?”

白岫扔一個埋怨的眼神,流意說話太過直接傷人,她道:“誤會。既然來了,我正好有個事拿出來跟你們聊聊。”

鬼們道:“什麽事呀?”

白岫摸摸手背上因陰氣重泛起的雞皮疙瘩:“你們那些人以前種過地?”

有十來只鬼道:“我們種過。”

白岫問:“這桃樹是喜陰還是喜陽?”

這十來只鬼異口同聲道:“喜陰。”

夏貝聲音玉質道:“這桃樹是陽間之物,鬼使冥界之物,兩者之間許是沒有影響。你不用太焦心了。鬼們進果園多久了?”

白岫想了想道:“有好半個月了。”

夏貝起身摘下一片桃葉,放在白岫手中:“你看着葉子可有什麽不同。”

白岫使了個法術,微光閃過,葉片青翠欲滴,她撫摸也脈,毛茸茸的感覺,展顏一笑:“是我多想了。”

夏貝道:“我師傅說過,陰氣重,枇杷樹葉便會更加水潤青綠。”

白岫道:“那這樣講,鬼們多來,這裏能讓桃樹長得更好拉?”

流意拿不出十足的證據證明陰氣重桃樹便長不好,因此在其他人意見已經統一情況,他只冷哼一聲表達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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