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村口的幾個賊看着白岫離開村口,眼中露出竊喜。

他們從巨石後拿出早準備好的木板,車輪,背着就往廟那邊走。因太激動,連路過墳堆時,都未如平日有半絲害怕。

老蛛感到一陣陰風從身邊刮過,胳膊上冒出雞皮疙瘩,他側頭,看到遠處風流湧動,灰蒙蒙的,非常詭異。

“那女的哥哥,不會在吧?”

老哈奸笑出聲:“我們三個打一個,還怕打不過麽?”

老蛇道:“那女的長得漂亮,哥哥也肯定漂亮,不若我們把他們一起綁了賣個好價錢。”

老哈沉思,眼中泛着歹毒的光,看了眼近在眼前的果樹道:“別生亂,先挖果樹。那兩人又不會離開,等果樹的事了結了,我們再回來。”

遠處,流意站在擂臺中央,他的耐心耗盡,單腳将一只鬼踢飛,底下還有好幾百,這麽一個個上來,打三天太過繁瑣。

他橫掃所有人一眼,眼皮微微擡起,擡手指朝衆鬼勾勾:“你們一起上。”

這一刻,所有的鬼都感到被人扇了臉:“你等着!”

“去把所有要打擂的鬼,全叫到這處來。大家一起,打死他個龜兒子。”

-

白岫從雲舟城出來,朝長慶村走,他們村相鄰,但進村的路略有不同。因是第一次走,她不熟。幸好長慶村有村民上城裏賣完油貨回村,一個樸實黝黑的漢子,擔着兩個籮筐,她坐在籮筐邊上,跟着去長慶村。

她是魂體狀态,村民看不出,察覺不出重量。

長慶村土地廟就建在村口,黃色琉璃瓦,朱紅漆門,牆體刷着白漆,嶄新得像剛建的。白岫酸了,這才叫土地廟,她那頂多叫危房。

“白奶奶。”一個鬼使走出門來迎接,他叫白洋,容貌中等,身強體健。不笑的時候滿臉橫肉,看起來像殺人越貨的土匪。

白岫有點佩服周衣眼光好,兇悍的人鎮場子。她簡單扼要聊幾句,拿出周衣給的信。白洋拿着信,看了又看,好像在确認真假。白岫知道榮興村在衆人心中是什麽德行,并未着惱,改變觀念不是一時一刻能做到,來日方長。

“周奶奶好些了嗎?”

白岫道:“好多了,城隍爺爺說,再有個把月就能好轉。”

白洋松口氣,招呼白岫:“這邊請。”

白岫跟着來到廟後一個空棚子,幾百斤棕褐肥料堆成一座小山:“這些我全要了,是多少錢?”

白洋掰掰手指頭:“周奶奶說多少錢?”

白岫想了想到:“她說市場價多少就多少。”

白洋報出一個數字,白岫聽後覺得公道,拿出錢付給鬼使:“今日我拿一部分走,剩下的,明日我叫人來拿。”

白岫捏了個泥人,找了個背人的地方進入泥人。掏了一袋肥料,滿滿一袋子,背在背上上似要将白岫給壓彎腰。

一只強健的手揮來,将白岫背上的麻袋搬走。白岫側頭,白洋将肥料袋放在自己背上:“這太麻煩你了。”

白洋聲音憨厚道:“平日我就是給周奶奶幹粗活,這對我都是小問題。”

白岫心道,人不可貌相,看上去壞的人,實際上是個熱心腸呢。

白洋想着反正要幫白岫跑一趟,就幹脆借了輛板車,把幾百斤肥料放在板車上,一次性給白岫送回,免得她找人多跑一趟。

白岫求之不得,再三感謝。

從長慶村到榮興村的路地面上零星長起了許多青綠的草,開着多彩的小花,樹枝旁溢斜出,壓在路旁。

“你當鬼使多久了?”

白洋道:“得有百多年了,送走過好幾任土地神了。”

白岫行了一禮:“失敬,您是前輩。”

白洋憨笑:“不敢當。我投不了胎,又不願到處亂晃,就一直跟着土地神了。”

白岫道:“不投胎可不行吧,魂體會消散。”

白洋道:“吸收日月精華修煉,到了一定修為便可升仙,這個跟人是一樣的。”

白岫有點訝異,沒成想這位還有這般遠大的理想,眼底發出敬佩微光。

“這條路平日裏很少有人走吧。”

白洋道:“嗯,百年前榮興村那時候人多富庶,這條路上走動的人多。後來,村子敗落,漸漸走動的人少了。若不是因這條路連接桐子村,恐怕也早荒廢了。”

兩旁的樹木漸漸稀少,他們快進入榮興村的地界了。

“百年前發生何事了?”

白洋看了眼遠方,悠悠道:“具體我不清楚。”

車轱辘吱呀吱呀的轉動,白洋不是個話多的鬼。白岫問了幾句後,也不再說話了。

白岫眼睛平視前方,看到三個人,同樣推着一輛板車過來,板車上蓋着厚厚的黑布,從輪廓上看似乎是樹。

走近了,白岫看出這三人就是前幾日來村裏敬神又被吓走的賊。

那三人看到白岫時,驚得眼睛都快瞪出來,眼睛看到白洋時,腿都發着軟。

老哈咬牙小聲兇道:“別自亂陣腳,車上蓋着布,他們看不出來。”

老蛇顫着聲音道:“那那那旁邊是她哥哥吧?”白洋不笑的時候,渾身都是土匪的兇悍氣息,沒給人一種剛殺完十來條人命的可怕感。

老蛛吓的腿抖:“他哥哥會砍斷我們手腳,不,會殺了我們的。”

老哈低吼:“你們給老子鎮靜點,現在他們還沒看出來,你們要露了馬腳,讓他們看出來,那就是真的要斷手斷腳了。”

幾個賊漸漸安分下來。

白岫聽到風吹來的聲音,不知道他們嘀嘀咕咕在說些什麽。她對這幾人沒有好印象,懶得認真聽。

兩方人面對面,白岫看了老哈,老哈氣息平穩,目視前方。而老蛇一雙眼睛在白岫身上,停留一下,就被燙到了似的,趕緊移開。老蛛眼睛一直看着白岫,眼中的恐懼意味很重。

重到讓白岫摸摸臉,她長得很可怕。

雙方擦肩而過,白岫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幾個賊的板車。她覺得很不對勁。

“白奶奶,怎麽了?”

白岫若有所思:“我懷疑他們偷樹。”

話音才剛落,一個黑影子飛過來。

“阿林!”

“白奶奶。”阿林一聽到白岫的聲音,七魄歸了六魄:“他們,哎,他們偷了我們桃樹。”

白岫當場就愣住,憤怒的火砰的燃燒起來:“他們偷了我們村的桃樹!”

阿林語無倫次哭着道:“我在廟旁看守果園,不知道誰突然襲擊我,我就被罩在麻袋裏。流爺爺,我忘了告訴流爺爺···嗚嗚嗚。果園被毀了。”

白岫氣的發懵,手指中發出微光,往身後去。

一只寬厚的手攔過來:“白奶奶,不要沖動。你是土地神,受天道限制,不能傷害凡人。”

白岫哪管得了那麽多,她眼睛都氣紅了。

“別攔着我!”

白洋道:“由我去。”

白洋放下板車,往回追賊。白岫跟上去。

那幾個賊聽到聲音,老蛛丢開板車就要逃,老哈揪住老蛛的領子,往他手裏塞一把刀:“我們人多勢衆,怕什麽?”

老哈捉住老蛛的領子,往前走幾步,擋在板車前:“老蛇你拖着板車先走。”

老蛛吓得半死,拿着刀掉了好幾次:“我不敢殺人。”

老哈踢了一腳老蛛的屁股:“沒讓你殺人,吓唬他而已。”

老蛇看着身邊兩人和手裏的尖刀:“老子也不想就這樣走了,挖了半天樹,累的要死。不搞到點錢,老子不舒坦。”

老蛛道:“還·還有個女的。”

老哈氣到了:“那女人細胳膊細腿你個大老爺們還打不過嗎?等會女人交給你,那男人交給我們。”

老蛛腦子裏回放首次見到女子的場景,那女人鬼魅的對着空氣打招呼,道:“我不敢打。”說完一股尿騷味從□□裏流出。

老哈陰森森的道:“你不動手,我就把你扔過去,告訴他們所有的主意都是你出的。”

老蛛吓得涕泗橫流:“不是我。”說完就要往後跑了,老哈忍無可忍對老蛇道:“你跟我斷後,讓這個孬種把車拖走。”

老哈拿刀比在老蛛脖子上:“拖着車走,不然,我就讓你先斷手斷腳。”老蛛吓得六神無主,哆哆嗦嗦的推着板車,拼命跑。

幾句話的功夫,白洋已經追上來。

老哈叫嚣:“我勸你識相的滾回去,否則老子刀子不長眼睛。”

白洋自然不會被這些話吓到,上前扭打起來。白洋動作剛猛,動作流利,兩個賊雖然拿着刀,可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三兩下功夫就被摔倒在地上。

“哎喲。”

白洋力道有所收斂,不敢太傷到凡人。

還沒跑多遠的老蛛一看,吓得往地上一坐,哭起來:“我再也不幹了。”

老蛛翻身磕頭:“我錯了,以後再也不偷雞摸狗,洗心革面做人。求求您不要砍斷我手腳。”

白洋朝老蛛走去,沒注意地上一灘尿液。當他的腳碰到尿液時,身形嘩的的化成一灘泥巴。

“啊啊啊啊!”老蛛驚叫出聲,看着化成泥的白洋,聲音嘎止。老蛛兩眼一翻,昏厥過去。

老哈動動手腕,身上連油皮都沒破,最先反應過來:“哈哈哈,老子早聽說過,尿辟邪,原來是真的。”

白岫追上來時,白洋的魂體一臉歉疚站在一旁,老哈扶着老蛇起身,他們對白岫半點畏懼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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