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春去秋來,在白岫與流意照料下,果樹苗見風就長,已然長成大樹。

又是一年冬天暖陽日,白岫坐在廟後曬太陽,榮興村光種果樹富不起來,還需要大量的村民才行,□□興村又偏又荒,每年新墳還以一定數量增加,誰敢來這住!

在白岫苦惱時,一只牛頭找上門來。

“白奶奶。”牛頭行禮,恭敬送上一枚請柬,請柬上寫着‘九州土地神年會’

“多謝。”白岫接過請柬打開看,白紙攤開,土地神年會定在除夕夜。三年前的土地神年會上,白岫丢了大臉,她不太想去。

“閻羅王念及一年辦一屆諸位舟車勞頓,于是改成三年一屆,請按時到場。”牛頭道。

白岫悠悠想,看來躲不過了,眼睛在紙上快速掃幾眼,道:“可以帶鬼使去嗎?”

牛頭道:“可以帶一個。勞煩你帶我去廟裏看看。”

白岫起身請牛頭進入廟裏,廟殘破,屋頂有幾片瓦碎了,白岫用木塊釘住了,牆體裂開蜘蛛絲的裂紋。牛頭站在廟門口,半晌才進門,可能是怕倒塌,他查看功德箱,箱子發出微微的光亮。

白岫好奇問:“這是在看什麽?”

牛頭道:“土地廟開廟後會與冥界的判官司通靈,記錄每年所得到供奉像香燭,水果,錢財等。我剛剛是檢查這個是否還有連通。”

白岫心道這個真高級,想要弄虛作假都做不了,數據直接進入冥界閻羅殿了。

牛頭檢查完後,白岫從仙桃樹上打下幾顆桃果送給牛頭。目送牛頭離開。白岫走進廟裏看着自家的土地神廟發呆,神龛上許久無人供奉,上面冷清一塵不染。

她看着神龛發呆。

“看什麽?”流意的聲音響起,把白岫的思緒拉出來。

白岫撇撇嘴:“我在想如何增加供奉。”

流意嗤笑出聲:“別費神了,除了兩年前兩個賊過來供奉之外,榮興村連只蒼蠅都沒闖進來過。”

白岫木着臉:“呵呵。”

她眼睛轉了轉,靈光閃現:“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她急吼吼的跑到廟後,站在仙桃樹旁。流意不緊不慢跟出去。

兩人相處久了,對對方的意思了如指掌,流意道:“你這個能行嗎?”

白岫臉上映着粉色的桃花紅,道:“我沒偷沒搶,怎麽不行。”

流意喉嚨發緊,偏開臉,揮手幾道靈流閃過,桃果紛紛落入白岫手中,她捧着桃果整齊有序放到神龛上。他們忙活一會,在神龛上擺滿了桃果。

白岫拍拍手,回到草地上的椅子上,撐着臉頰問:“上午不見你人,幹嘛去了?”

流意眼眸深沉如海:“成天待在村裏,膩了。出去透透氣。”仙桃樹澆過靈水後,長得茁壯,可桃果裏面的靈力卻沒什麽變化。他想快些恢複修為,一直在打聽凡間是否有靈力充沛的天材地寶,供他澆灌桃樹。

白岫倒上一杯水推給流意道:“過幾天,你與我去九州土地神年會。”

流意小半張臉印在水杯裏:“再說。”冥界守衛森嚴,他乃生魂,有暴露的風險。

白岫聽到流意推辭的話,略微失望:“之前去的時候,沒一個土地神願意理我,他們都把當瘟疫一般躲避,我一個人在上萬人的會場,孤零零的跟游魂一般。”

流意的心紮一下,白岫不受待見,有目共睹,道:“我沒說不去。”

白岫順着杆子往上爬,笑盈盈道:“我就知道你會去。”

流意将否認的話噎回去:“我需要閉關三天。”他得花三天的時間,将身上的生魂的氣息降低,再拘些陰氣到身體裏,這次去冥界,光穿鬼的衣裳沾陰氣容易暴露。

在流意閉關時間裏,白岫準備上路的東西,馬車,衣裳,吃食,碎錢等等。流意不知道身前是什麽身份,出手相當闊綽。

他們村雖窮,但兩人過得一點都不窮,吃穿用度上佳,媲美皇室。白岫時常喜滋滋自豪自己有眼光,這哪是找鬼使,分明是傍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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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興村廟門口停着一輛馬車,上面有只鬼充當車夫。冥界的馬車與凡間差不多。

白岫在卧房裏銅鏡前搗騰發髻,烏黑亮麗的齊膝長發,在她手中糟的不成樣子。梳妝臺前,擺放了許多首飾胭脂水粉,在榮興村時,她就用木簪挽個簡單發髻完事,這次參加年會,所有土地神都盛裝打扮,她再搞根木簪素面朝天就不合适了。

“你在裏面弄了兩個時辰了!”流意不耐的聲音從門縫裏傳來,穿衣束發一刻鐘就能辦完!

“再等等。”白岫拿着一根流蘇發簪在頭頂比劃。

“吱呀”流意推門而入。

白岫一身火紅的廣袖華袍,堪堪蓋在身上,衣裳不整,露出一個圓潤白皙的肩膀,回頭時陰影打在鎖骨上,平添幾分嬌美。

精致好看的臉,微微發着紅,卷翹纖長的睫毛像小刷子,唰唰的扇動,無辜的眼睛裏水光盈盈,她呆呆的看着流意:“馬上就好了。”

流意穿湖綠廣袖華袍,頭頂束着玉冠,相貌冷豔,半阖的眼皮跳動顯得很不耐煩:“你衣裳沒穿好,發髻沒盤好,連妝都沒上!你剛剛照了兩個時辰鏡子嗎?”

白岫臉發燙,争論道:“女子梳妝打扮,男子不能催,這是男德!”

流意道:“歪理挺多。給個話還要多久?”

白岫尴尬的笑笑:“一刻鐘·一個小時·半天·”

流意扶額,揉揉太陽穴,朝白岫走來:“你坐好!”

白岫感覺一座高山從上壓了下來,有點緊張的攏住衣襟。流意上前握緊白岫雙肩,将她扭頭壓在銅鏡前。流意從桌上拿起梳子,先将白岫的頭發梳順,再挑起發絲,用暗夾在頭頂一點點的固定好,盤成了垂挂髻的樣式,餘下的頭發用發繩綁緊。一團亂糟糟的頭發,在流意的手中化腐朽為神奇。

流意的手指帶着冰涼的溫度,在白岫的頭頂穿梭,激得她頭頂一陣陣酥麻。

氣氛有些不對,白岫沒話找話聊:“大佬,你怎麽什麽都會呀”

“是你什麽都不會!”流意冷着臉側身,掰起白岫的臉,取了水粉在白岫臉上摁壓。白岫皮膚光潔細膩幾乎不需要多少水粉,就已經非常粉嫩。

流意拿起眉筆在她眉毛上描摹,眉毛癢癢的,她不敢亂動,花歪了那就是災難了。流意畫的認真,輕輕地,緩緩的,不多時,一條清秀的眉毛彎彎挂在眼睛上。

他放好筆,拿起口脂。

白岫伸手攔道:“這個我自己來吧。”

流意惡聲惡氣,拂開白岫的手,道:“只剩最後一步,別搗亂。就你那手跟長了倒刺似的,連頭發都紮不好,描唇這樣精致的活,你能幹嘛?”

白岫挺不好意思的收回手,這話說得她挺廢物的。流意雖說是一個男人,但手靈巧比女人還女人,一看就是經驗豐富。

流意小指沾了點口脂,輕輕點在柔嫩的唇上。

細小的電流以唇為點,通遍兩人全身。流意壓下眼眸中的一團豔火,小手指慢慢在白岫唇上游移,喉頭上下滑動。

唇描好了,流意收回手指。

白岫眼皮垂下,臉發熱,有點促狹,她轉移注意力道:“你給多少女人畫過?”

流意手指一抖,口脂差點掉地上:“沒有一千也有一百。”

白岫嘴唇微張:“所以你以前是宮廷化妝師?”

流意輕聲‘嗯’。

白岫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眼睛轉來轉去,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能進宮廷的接近嫔妃的男子,除了皇帝就是太監。

“我不是太監!”流意眉頭跳動。

白岫松口氣:“那真可惜。”

流意:?

白岫囧了,她剛剛嘴瓢了···

兩人從卧房出門,流意的臉綠的能擠出汁,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馬車行駛,來到鬼門關外。門外停留許多馬車,九州所有土地神都來了,場面很熱鬧。

鬼門關外排起長隊。

榮興村的馬車停在一旁,并未引起旁人注意。當流意和白岫同時出現在馬車門口時,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投來驚豔視線。

他們中男的身着湖綠色錦袍,一臉桀骜不遜,仿佛這裏的人沒有一個人配與他說話。而他旁邊的女子,穿一身火紅色衣袍,與湖藍襯成一對。女子生的嬌豔溫婉,柔光在臉上微微浮動,讓人心生親近。

這兩人站在一起十分矛盾,又十分和諧。

立馬有鬼開始小聲議論:“這是哪裏的土地爺爺土地奶奶啊?”

“不像是冥界,他們像是天界的公主和皇子。”

“那位女子倒有些眼熟,男的沒見過。”

“像不像之前上臺領貧困救助供奉的榮興村白奶奶。”

“像是挺像,榮興村是首窮村,這套行頭,榮興村土地神連一個片衣角都不敢摸吧?”

“摸壞了賠不起。”

“哈哈哈。”

白岫與流意排進隊伍裏,鬼門關白字牌匾立在漆黑的門上,明明是這樣陰氣森森的地方,但沒有任何害怕。

牛頭馬面詢問身份做登記:“你是誰?”

白岫道:“榮興村白岫,後面是我的鬼使流意。”

牛頭拿筆寫上兩人名字,對白岫道:“流意是第一次來嗎?”

白岫:“是的。”

牛頭道:“你先進會場,流意做幾個登記再進。”

白岫道:“好。”

流意的拳頭在衣袖底下緊緊握緊道:“等會來找你。”

旁觀的鬼們,大跌眼鏡,臉上被打得火辣辣的疼,女子是榮興村土地神,白岫!男子是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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