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第 55 章
白岫快走到苗宅時,榮興村村口出現一輛馬車,她折回廟裏,面上微喜,今日又有訪客了。
流意見白岫走回來,從廟後走向白岫。她看向流意的臉,臉色如常,冷傲淡漠。當流意察覺,看過來時,白岫趕忙移開眼睛,不敢多看。他們之間有哪裏不一樣了。白岫渾身跟碎頭發進了內衫似的,各種刺癢不舒服。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麽一晚上就變化了呢。
流意走到白岫身後,源源不斷的氣息從身後壓迫而來,讓她更加別扭。而流意跟沒事人似的,一點沒有不妥當之處。白岫怨念道,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這話可冤枉流意,流意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岫,他心跟貓爪子撓似,想要靠近索取。昨日兩人已經進了一大步,若太快,他怕白岫會落荒而逃。
馬車轉眼即到,是一輛略顯普通的馬車。白岫不在乎這個,貴賤不在乎,只要有人來便成。
車上的人放下馬鞭,趕忙下車行禮道:“白姑娘,流公子我是秦員外的家仆,特來送信一封。”
白岫聽到是來送信的,略帶喪氣:“多謝。”
家仆将信恭敬遞到白岫手中,行禮離開。
白岫拿着信箋,上面寫着親啓。家仆調轉了馬車頭,揮鞭欲離開。
“等等。”白岫大聲道。
家仆放下馬鞭,跳下馬,問:“可是有什麽話要帶給秦夫人?”
白岫搖頭,笑如春風的指着廟道:“你來跑一趟不容易,要不進去上柱香再走?”
家仆嘴巴張大,聽上去像在邀請他進去喝杯茶,其實是上柱香。榮興村的待客方式,真特別。家仆看眼白岫,她生的好看,笑的跟盛開的芙蓉花似的,家仆臉微微發熱,不忍拂開美意,局促的握緊馬鞭,道:“好。”
白岫盛情邀請,攤開手:“請。”
家仆整個暈乎乎的沉浸在白岫的笑容裏,入廟上香,趕車出村,好半晌才回過神。自嘲笑道,他這身份不該肖想太多。
送走家仆,白岫打開信箋,裏面寫着兩日後去秦員外府裏,參加冬日宴。她臉上笑容更甚,在冬日宴上,她定要好好表現,打出榮興村的名氣。
家仆走了後,隔壁的苗大強親自送了厚禮前來,說是苗夫人特意準備的,感謝白岫昨日解危,大夫看過了,是因年歲大因此懷孕有些辛苦,吃幾幅安胎之藥就成。
白岫寒暄幾句,苗大強回府。白岫拆開包袱,裏面放着許多女子的金銀首飾,還有嶄新的衣裳,衣裳裏包着幾張銀票,有錢人真豪橫。
隔日眨眼而來,白岫清早換好衣裳,在房間擺弄頭發,手中舉着一個發簪,将發絲挽在上面,插入頭發裏,微微側頭,發絲全掉落下來。
她煩躁的将發簪取下拍在梳妝臺上,這狗逼玩意,怎麽這樣難弄。廟殿後的房間裏,有苗夫人送來的首飾,她找苗夫人幫忙弄一下就成。
打開門,流意站在門口,手舉在半空,看樣子是正打算敲門:“剛聽到房間有異響,怎麽了?”
白岫道:“沒事。你等會在門口等我,我去找找苗夫人幫忙挽發。”
流意道:“這種小事,我來給你弄。”
白岫臉上微微抗拒,她總覺得經過那晚的事情後,兩人單獨相處時,她有些不自在,她笑着拒絕道:“女人更懂女人心。”
流意嘴角緊緊抿住:“你在質疑我!”
白岫聳着腦袋道:“那倒不是這個意思。”我分明是怕你。
流意道:“我先給你盤發,你滿意就留下。不滿意再去找苗夫人。”
白岫道:“有點耽誤時間,直接找苗夫人更好吧。”
“你嫌我耽誤時間?”流意不由分說将白岫推進門內,白岫踉跄不穩,往後栽去。流意微步上前,及時扶住她的腰,待她站穩後,手松開。
白岫臉發熱,流意看起來平淡如常,已經不為前幾日的事情所困擾。而她在沒走出來!算了,她也不要想了:“那你試試。”
流意将手背過腰後,手指摩挲,指端的柔軟那麽美好,就是現在還未能貪,這白岫跟兔子似的,逼急了定要躲進兔子洞,不肯冒頭。
白岫暗中觀察流意,他将注意力放在白岫頭發上,動作不快不慢,行雲流水,自成一股慵懶的美感。人家一點都沒多想,倒顯得她多想了。
鏡中的發髻慢慢成型,所有的發絲全盤在頭頂,有點像牡丹發髻,雍容貴氣,很襯她這身湖藍衣袍。流意在鏡中比劃着發簪。
白岫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幾乎都是流意一手購置回來。想到這裏,她趕緊停住亂飛的思緒,将眼睛放在頭頂。
這發髻好看是好看,就是有哪裏不對勁。
她一拍桌子,瞪眼道:“流意!你故意的!”
流意輕輕将發簪插入白岫頭頂:“怎麽了?”
白岫轉身對視:“你這分明是婦人發髻,我還未成婚,怎麽能盤成這個樣子。”
流意好不走心道:“手誤。”
白岫從腦後,拉出一些發絲,披散在背後:“我去找苗夫人。”
流意按下她肩膀道:“給你換。”
他拉下一些頭發,留在背後,用一根紅色發帶束好。白岫的發髻雍容華貴中透着一抹少女的俏皮,她左看右看很滿意,口上不饒人道:“一般般,勉強能用。”
整理好衣裳發髻,白岫與流意來到廟院。他們起的早,沒成想廟院裏早已有人在等候,仔細一看,是苗夫人的丫鬟翠兒。
“白姑娘。”翠兒行禮,翠兒掩嘴笑道:“你發髻做的好看。”苗夫人聽聞白岫去參會,特意命翠兒過來給白岫梳頭束發。
白岫臉上挂着笑道:“流意給我做的。”她又問:“你這麽早來,是不是苗夫人有事找我?”
翠兒道:“夫人聽聞你今日參加秦夫人的冬日宴,囑咐我送些首飾與你。”公子小姐這種聚會,切記不能打扮寒酸,否則會被人瞧不起,暗中笑話。
白岫趕忙推拒,道:“前日我收了不少了,就不必了吧。”
翠兒看眼白岫的頭頂,她跟在苗夫人身邊,見多識廣,認出白岫頭頂的釵環價值不菲,道:“成,那我回去複命了。”
等了約半個時辰,秦夫人府上派了馬車過來。路上颠簸一陣,進入雲舟城,很快就到了秦府。今日的秦府門口,人流如織,大家來往寒暄。
公子小姐們穿戴得精致貴氣,在仆人引路下,來到後花園,裏面種了許多奇花異草,建了亭臺樓閣。白岫走進園子,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紛紛打聽這姑娘是誰。
白岫一身湖藍錦袍,眼睛清澈閃亮,像揉碎的星光散落在裏面。小巧而精致的臉型,彎彎的眉毛,未施粉黛卻有粉嫩的光澤。櫻唇不點而紅。
“白姐姐。”秦袖見白岫前來,提起裙擺迎上。跟她一同前來的,還有康黛和賀燕。
白岫微微一笑道:“秦妹妹,康妹妹,賀妹妹。”
幾位姑娘很熱情,白岫把流意留在原地。秦袖帶她在花園裏逛了一圈,看了投壺,茶藝,詩詞比拼,喂魚。白岫以走累為由,在涼亭休息,手中拿着一柄秦袖給的海棠花圓扇。
看到流意站在一顆樹下,靠着樹,微微合着眼眸,一臉不耐煩。有一個姑娘上前與他說些什麽,還未靠近,那姑娘渾身一震就轉身,泫然欲泣的離開。
白岫心道,這家夥肯定兇別人了,敗壞榮興村的名氣。她朝流意打手勢,流意似有所感看過來。她用手勢招呼,你給我客氣點。
流意輕輕哂笑。
“白姑娘。”
白岫轉頭看去,她并不認識此人,這位公子生的英俊,眉眼間有淡淡的矜貴,她道:“何事?”
這位公子姓章名不琛,是雲舟城有名的富戶,他家中已定下一門親事,本來他挺滿意的。但看到白岫後,突然就臨時起了意。他已經打聽到,白岫來自榮興村是孤女,頗為富裕,身邊只有一個表哥。她與表哥兩人克己守禮,并未婚配。
兩人家世相差很大,不過這并無大礙,他不娶她為妻,但可聘為貴妾,絕不叫她受了委屈。
章不琛道:“游園有些疲憊,想在涼亭中休息一二,不知姑娘可否行個方便。”
白岫抿嘴一笑,陽光燦爛:“這涼亭又不是我的,你想來便來。”
章不琛被這笑勾的心神悅動,失神片刻,連話都不會說了:“姑娘笑起來真好看。”
白岫微微歪頭,無辜的眼睛眨巴兩下,小扇子似的睫毛扇動,正在思索這話該怎麽答。
幾位還在觀望的公子,見到白岫這般懵懂可愛,也不想再等,也進了涼亭。不多久,小心的涼亭進了七八人,他們暗自較着勁。
“白姑娘平日裏喜歡味之齋的糕點麽,我送點給你。”
白岫親切道:“糕點不需要,你若能來榮興村上香,便最好了。”
“榮興村地處偏僻,白姑娘要不要搬回城裏。我正好認識一家人,他們有間房子正要出售,我可幫你接洽。”一位公子道。
白岫繼續道:“暫時不想搬家呢,榮興村的風景很好看,她的土地神也很靈驗,歡迎你來上香。”
“我家有個空缺的房子,只要白姑娘開口,這屋子直接上官府過給你。”
“房子值不少錢吧,不如講這些錢折現了,當成香油錢捐給榮興村土地神,可保佑你全家呢。”
七八個人輪番下來,都被白岫以各種理由饒到榮興村。他們不禁對榮興村起了好奇心,那裏不是荒山亂葬崗嗎?真有那麽值得惦記!令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怎麽都不肯離開。
由此,他們對榮興村産生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