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例行公事
例行公事
李梅時聽出是宋杭的聲音，放了一半的心，轉而又生氣了，道：“我怎麽知道你是誰？”
跑去找校長求救是沒希望了，又不能往宿舍跑，因為宋杭站的地方距離宿舍很近。李梅時只好原地不動。
宋杭收了劍，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他穿了身灰衣服，腰間有條棕色的腰帶，兩種顏色配在一起，即使是穿在他身上，也好看不起來。
“梅時……”
“上次不是還叫‘李小姐’的嗎，我跟你不熟吧？”李梅時雖然這樣說，還是有點害怕的，又往後退了一步。
“梅時，”宋杭已經來到她面前，又要來拉她的手，她抱起胳膊，“自從上次對你一見鐘情之後，我——”
怎麽又要告白啊！
“就一直想着你，怎麽也忘不掉你——”
“我今晚如果不出來，你是不是還要在池塘邊等一宿啊？”
“吃飯的時候也想，睡覺的時候也想，睡着了還在想——”
李梅時不理會他說的話，打斷了他說道：“今天白天的時候，你見了我就像不認識我一樣，晚上又來這一出，你到底什麽意思啊？白天沒有你的臺詞是嗎？那你現在不如也不要說了，還像白天一樣裝不認識我，回去睡覺吧。”
“梅時，你還是不能答應我嗎？”
李梅時看着他，他的臉上又像上次一樣現出期待中混雜着焦急的神色。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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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杭像上次一樣，立刻變得特別傷心，任誰見了都不忍心再傷害他。
但這次，李梅時的怨氣已經到了不吐不快的程度。
“我知道你也沒辦法，但我忍不了了，你說這作者她到底行不行啊？為什麽其他角色都塑造得還看得過去，至少不像是精神分裂，可你是怎麽回事啊？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可是除了見我就表白外，我是沒看出你哪裏喜歡我了，作者寫的時候能不能稍微用點兒心？”
李梅時一開始是沖着宋杭嚷嚷，但對方沒有反應，她又擡頭沖着天抱怨。
“好了，我話說完了，晚安！”
她氣呼呼地往宿舍走，猛地打開門，猶豫了一下，還是回頭看了看，結果宋杭已經不見了。
“你詞兒又說完了是吧？完成任務立刻就走是吧？好，下次別再來找我了！”
她用力把門關上。
第二天的課上，李梅時昏昏欲睡。
事實證明，不管她能不能聽懂教書先生講課，課堂都一樣枯燥無聊。
她已經打定主意不去管宋杭，覺得他來學校做客是假，找機會向自己告白是真。
下次若是他再告白，再拒絕掉就好了。
下課後，李梅時已經做好狂奔去食堂的準備，誰料教書先生又轉頭對她說道：“對了，李梅時，宋将軍找你，讓你去一趟。”
她本想說“我不想去”，但知道這理由沒用，只好應了。
“他在哪兒啊？麻煩您說得簡單點，我分不清東西南北。”
先生剛要開口，忽然掃了班裏一眼，見大家都安靜下來在聽他們的談話，便清了清嗓子，道：“我帶你去。”
“這多麻煩您——”
“走吧。”
“哦。”
出了教室，李梅時跟着教書先生左拐右拐，來到了校長室旁邊的一道門前。
李梅時心想這地方我熟啊，之前老往校長室跑，不過不知道這裏也住人，看來校長平時就是住在校長室裏間。
教書先生停下腳步，道：“行了，進去吧。”
“先生，您不跟我一起進去嗎？”
“宋将軍只要見你，進去吧。”
李梅時撇撇嘴，裝作要敲門，等着教書先生拐了個彎，不見了，她就垂下了手，打算就這麽溜了，卻聽見裏面宋杭的聲音：
“進來吧。”
李梅時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了。
宋杭坐在書桌前，正在看書。
李梅時手還在門上，道：“你有什麽事，說吧。”
宋杭擡頭看她：“把門關上。”
“就開着門說吧。”
宋杭沉默了兩秒鐘，然後提高了聲音：
“梅時，自從我第一次遇見你，我就對你一見——”
“我關門我關門！你小點聲！”
李梅時不情願地關了門，道：“行了，你說吧。”
“過來坐下吧。”
“不用了，我站着吧。”
宋杭又沉默兩秒，好像是妥協了，開口說：“梅時，自從我第一次遇見你，我就對你一見鐘情。”
……
李梅時尴尬地站着等他說完，他越說越動情，站了起來。
剛才宋杭坐着的時候，李梅時權當自己是在被領導罵，努力不去聽他早就說過幾遍的臺詞，但他一站起來，氣勢立刻就上來了，李梅時不禁往後退了一步，手又摸上門，想着如果他再往前走一步，就馬上逃。
宋杭站起來後，卻沒有再往前走，一雙憂郁而深情的眼睛緊緊地、但毫無新意地盯着李梅時。
“你還是不能接受我嗎？”
“我不接受的原因很明顯吧？其他角色起碼還像人，可你一看就不正常啊！別再往前走了！有話你就站在那裏說吧。”
宋杭沒有說話，只是繼續憂郁又深情地看着她，讓她更尴尬。
兩人僵持了約十秒鐘後，宋杭坐下了，又捧起書來，此時的他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表情。
李梅時又等了一會兒，然後自己開門出去了。
他這個樣子真的怪吓人的，李梅時心道，一點過渡都沒有。
拐了個彎，李梅時迎面撞見氣憤的馮粟粟。
“粟粟，你怎麽在這？”
馮粟粟“哼”了一聲，好像她等在這裏就是為了沖李梅時“哼”一聲，然後扭頭就走。
李梅時又去拉她：“粟粟，前天晚上的事你知道了嗎？我已經跟趙明殊說清楚了，我不喜歡他！”
馮粟粟甩開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李梅時不敢再去拉她，快跑幾步擋在她面前：
“真的，我以後都不跟他說話了，你能不能別每次見我都瞪我了？”
馮粟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說夠了沒有？我早就知道你不喜歡趙明殊。”
“啊？你早就知道？”
“我怎麽會不知道？李府的李大小姐，誰人不知何人不曉？從十三歲起就以嫁給宋将軍為目标，我看出來你對宋将軍是一心一意了，但你別以為因為你對宋将軍癡情，就能讓我放棄！”
李梅時愣了愣，道：“你喜歡的是宋杭？”
馮粟粟瞪了她一眼：“不然呢？你現在跟我裝無辜，如果我不喜歡宋将軍，你何苦接近我和我做朋友？還裝出不學無術的樣子讓我放松警惕，就是為了試探我有多優秀！”
“我試探你幹什麽？你這說的都是些什麽啊？”
馮粟粟抱起胳膊，得意地笑：“你當然要來試探我，因為如果我嫁給了宋将軍，你的夢想不就破滅了嗎？”
李梅時決定把其他問題放一放過會兒再想，先把最重要的事情确定好。
“你喜歡的是宋杭，不是趙明殊？”
“你還裝傻！”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當初為什麽會和我做朋友呢？”
馮粟粟眼圈一紅：“因為我當初瞎了眼了！”
她跑走了。
李梅時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才把馮粟粟說的話分析了個七七八八。
看來馮粟粟一開始不知道自己就是李府那位有着“偉大”夢想的李小姐，但後來她知道了，所以才會突然不理自己。
大家都知道李府的李小姐為了能嫁給宋杭，那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是她李梅時卻什麽都不會，所以一開始馮粟粟沒有懷疑她。
後來她确定了自己就是李府小姐之後，覺得被欺騙了，這才生氣。
李梅時重重地嘆了口氣。
如果馮粟粟喜歡的是趙明殊，那她們還有做朋友的可能，可她偏偏是喜歡宋杭，就沖宋杭告白時候的那個氣勢，和馮粟粟怕是友情難續了。
之前李梅時見馮粟粟還在生氣，誤以為她對趙明殊的感情已經無私到看着趙明殊被她甩了不開心，于是她也跟着不開心的地步。
李梅時還想着離趙明殊和馮粟粟遠一些、再遠一些，等時間一長，趙明殊不傷心了，馮粟粟也就可以采取行動追求愛情了。
現在看來，這個計劃簡直是個笑話。
當天晚上，李梅時又醒了，而且她想去上廁所，便料定宋杭一定正站在池塘邊等自己出去。她實在不願出去，可是又憋得慌，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還是坐了起來。
一開門，果然見池塘邊一閃一閃的。
“世界十大景觀之一，”李梅時自言自語道，“宋杭先生和他的劍。我要寬容，今晚只要他沒在我去廁所的路上攔住我，我就不發火。”
宋杭還是一身黑衣，站定了不動，不知道是在看水面還是在看月亮，還是單純在發呆。
李梅時擡腳往廁所的方向走。
從廁所出來，李梅時認真地考慮了一下後半夜不回宿舍的可能性，最後還是因為自己可能凍死在外面而決定妥協，去聽宋杭已經說過三遍的告白。
天氣還很冷，李梅時往池塘的方向走，嘴裏呼出白氣。
她的鼻子和臉已經被風吹得很涼，她希望這次的告白能精簡一點。
李梅時距離宋杭只有幾步路了，宋杭開始轉身，她開口催促：
“這次你能快點——”
“別動。”
忽然有什麽東西一閃，抵在了李梅時的脖子上，劃破了點皮，同時一只手從後面伸過來抓住了她的肩膀。
她立刻收聲，看着面前宋杭驚訝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