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是誰啊
你是誰啊
小時候李梅時用了整整兩周才學會騎兩個輪子的自行車，同樓跟她一起學的小孩摔了三天就學會了，她一直怕摔，所以不敢騎，期間崩潰了兩次，還賭氣說過“不學了”，最後才學會。那兩個星期裏她只要一想到自行車就想哭。
這次騎馬的學習過程也很漫長，李梅時鼓足勇氣要上馬，前兩次她的勇氣在邁右腿的時候突然沒了，第三次的時候她本想着一定沒問題了，結果馬突然往旁邊挪了一下，把她吓個半死。
“翻身上去就好了，加油。”
李梅時深呼吸兩次，重新積聚勇氣，重新抓住馬鞍，一咬牙一狠心，終于擡起右腿跨過去，搖搖晃晃地勉強爬到了馬背上。
“別松手！別松手！”
“不松不松！你看，我抓着缰繩呢！”
馮粟粟又給了她點時間調整呼吸，然後說道：“好了，上馬之後，可以開始走了。記住背挺直，肩膀打開，對，別害怕。你先不要動，我上馬之後，拉着你的馬的缰繩，先牽着它走一段路，讓你習慣一下。”
“你松手的話，這馬不會立刻沖出去吧？”
“不會的，只要你不亂動就不會。”
李梅時聽了這話，更僵硬了。她看着馮粟粟松開缰繩，走到栗色的馬前，輕巧地翻身上馬，手執缰繩往自己這邊過來。
李梅時想向馬表明自己并無惡意，希望它不要突然亂跑，就在腦海裏快速搜索有沒有什麽贊美馬的詩句。
“駿馬，駿馬……東，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鞯，南市買辔頭，北市買長鞭……”
她背起了《木蘭詩》。
“你在說什麽啊，梅時？我沒聽清。”
“沒什麽，我想誇誇它，讓它別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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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擔心，不會亂跑的，我拽着缰繩，先從走開始。”
馮粟粟拽着缰繩牽馬走了一上午，李梅時的膽子大起來，逐漸找到了一點騎馬的樂趣。
下午的時候，馮粟粟把缰繩給她，讓她自己拉着走，馮粟粟又教她如何讓馬往前走，怎麽叫馬停下來。
又練了三天，李梅時已經能騎着馬慢跑了，她以後再也不想坐馬車了。
這天她們一上午都在騎馬，臨近中午，馮粟粟問李梅時想不想去進城去。
“不去了吧。”她怕進了城被認出來。
“沒事的，你臉塗得這麽黑，沒人會認出來的。城裏有家我特別喜歡的餐館，裏面賣的點心很好吃，走吧走吧，你也去嘗嘗。”
李梅時被她說得心動，想去湊湊熱鬧，便又回去拿鍋灰抹了一遍臉，又戴上了鬥笠，這才答應進城。
李梅時覺得牽着馬太引人注目，到了城門口的時候就下馬把馬給拴上了，兩個人走着進城。
城裏果然很熱鬧，李梅時好久沒見過這麽多人，睜大眼睛四處看，看什麽都覺新鮮。她們進了餐館，撿了張靠角落的桌子坐下，又點了飯菜。
“梅時，把鬥笠摘了吧。”馮粟粟道。
李梅時這才摘了鬥笠，馮粟粟又拿手帕沾了水要她把臉擦擦，李梅時不肯。
“至少把嘴邊的鍋灰擦了吧，我幫你。”
馮粟粟繞着李梅時的嘴擦了一圈，拿開手帕，忍不住笑了：“還是都擦了吧。”
李梅時猜到自己看起來很滑稽，但仍是不肯，道：“留着吧，這樣我心裏踏實。”
過了不久，店夥計端着菜過來，一看李梅時的臉，也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立刻忍住，放下菜碟就匆匆走了。
李梅時臉皮厚，不去管他，見菜上來了，拿起筷子就嘗。飯菜上齊，她和馮粟粟邊吃邊聊，李梅時心情大好。
“我去付賬。”馮粟粟說着站起來。
她走了以後，李梅時伸手要把鬥笠戴上，突然感覺不舒服，好像被人盯着，心裏立刻緊張起來，擡頭看去，果然看見不遠處一人在往這邊看，發現她在看他，他也不躲視線。
李梅時心說不好，不會是宋杭的人找來了吧？
她本想趕快把鬥笠戴上，轉念一想，他早就看見自己不戴鬥笠的樣子，現在再戴也晚了，只希望對方只是見自己臉塗黑了好奇，而不是已經知道她是誰。
馮粟粟付完賬回來，見李梅時神色凝重，問她怎麽了。
“有個人一直盯着我看。”
“是嗎，”馮粟粟笑道，“大概是好奇你這副打扮。”
“我覺得不是，他還在看，而且剛才我與他目光交彙，他也不避開。”
“是哪個人？”馮粟粟說着要回頭去看。
“別回頭！”李梅時忙拉住她。
“現在還不确定他有沒有認出我，若是我們一直看他，他就更懷疑了。”
“梅時啊，不必這麽小心吧？那人若是來找你的，幹嘛不過來直接問呢？”
“他在等我自己露破綻。”
“到底是哪一個？”馮粟粟忍不住又回頭去看，這下她也看到了，果然有個人一直往這邊看，視線越過了她，專盯着李梅時。
“還真的有個人！”馮粟粟驚恐地回過頭來。
她只道李梅時又在想象別人要來捉她，沒想到現在真的出現了可疑人物。
“我騙你這個幹嘛？”
“可能就是看你臉上抹了鍋灰，好奇吧。不用管他，我們走我們的。”
“會不會他是在這裏看着，已經讓別人去叫宋杭來了？”
“不會的，宋将軍不可能來這裏的。”
“你這麽肯定？”
“當然了，因為有我跟着你，你很安全嘛。”
“可是你也阻止不了他來啊。那個人站起來了！”李梅時拽緊了馮粟粟的衣袖。
“他是不是要走了？”
“不是！他往這邊走了！”
“梅時，你冷靜一下，他應該是要去付賬。”
“可他還在往這邊看！他過來了！”
馮粟粟還想安慰她兩句，李梅時卻猛地站了起來，眼睛直盯着馮粟粟身後。
馮粟粟回頭看去，剛才那人果然走了過來，也在盯着李梅時。馮粟粟擋在李梅時面前。
“請問你是……”
“在下陳燕平。”來人向馮粟粟拱拱手，但眼睛還盯着李梅時。
“你找她有事嗎？”馮粟粟問。
“梅時，”陳燕平又向前一步，“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陳燕平啊！”
李梅時的确不記得自己認識個叫陳燕平的，但看樣子這個人應該不是宋杭派來的，她懸着的心稍微放下一些，敷衍道：“啊，是你啊，好久不見了。”
“我就知道你沒忘記我，”陳燕平道，“唉，是啊，都快兩年了，真是歲月如梭。我一進來就覺得你眼熟，還不太敢認，原來真的是你。”
李梅時見他是自己認識的，心想應付他幾句就行了，不料又聽他說道：“梅時，這一定就是緣分了，梅時，這次我絕對不會離開你了，你嫁給我吧！”
“嫁給你？！”李梅時和馮粟粟同時道。
“對，梅時，嫁給我吧，從此以後，你我二人就浪跡天涯，做一對神仙眷侶，世間的什麽名啊利啊，我都不要了，那些都沒有你重要。”
李梅時心裏奇怪，不是都說她的畢生夢想是嫁給宋杭嗎？為什麽半路又來了個陳燕平？
而且聽他的語氣，他們兩個的關系很親密，還是他抛棄過她？
“那，那你兩年前為什麽走了？”李梅時問他。
陳燕平長嘆一聲：“都是我不好，梅時，是我被人迷惑，一時失了心智。不過現在我已經醒悟，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找了你好久，你就原諒我吧！”
看來是他傷害過她，李梅時心裏有了底。
這位應該作者給安排的、抛棄過她的一位渣男了。
她表現出很大度的樣子，淡然地說：“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也不怪你，你我二人就此分手，互相過各自的生活吧。”
“不要啊，梅時，以前都是我的錯，現在我想通了，我不能沒有你啊！”
他說着就要握李梅時的手，被馮粟粟攔住。
“梅時都說了各自過各自的，你別在這胡攪蠻纏了。”
“梅時，你一定是在賭氣對不對？一定是的，你還沒有原諒我。梅時，你相信我，我與那些人早就斷了聯系，只想一心一意同你一起，我們浪跡天涯，做一對神仙眷侶……”
李梅時低聲問馮粟粟道：“我的夢想不是嫁給宋杭嗎？這個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馮粟粟道：“我也不認識他啊，你的夢想人盡皆知，可這陳燕平，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梅時，你說好不好？”
“啊？可，可我們，我們之前到底是什麽關系？”
陳燕平像是受了重大打擊，捂住心口：“這麽說，梅時，你是失憶了？我就知道！難怪你從剛才起對我的态度就那麽冷淡，原來是失憶了！不要害怕，梅時，我會幫你想起來的！”
“可我的夢想不是嫁給宋将軍嗎？這我還是記得的。”李梅時忍不住問道。
陳燕平搖着頭笑了：“你若沒有失憶，就一定會記得，什麽嫁給宋将軍，不過是借口而已，是你為了氣我，才那樣說的。但我知道，你心裏的是我，一直是我。”
“那我從十幾歲起就刻苦學習，難道不是為了宋将軍嗎？”
“梅時，你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一直以來所有的事情都與宋将軍無關啊，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