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陳燕平
我陳燕平
三人便又坐下來,聽陳燕平講述他和李梅時的美好過往。
馮粟粟又點了幾碟點心,邊嗑瓜子邊聽,聽得很起勁,李梅時也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據這陳燕平所說,她與他本是郎才女貌的一對,感情非常好,結果兩年前,陳燕平移情別戀(陳燕平的說法是自己誤入歧途),和李梅時分手,自那以後,李梅時日日以淚洗面,發誓要讓陳燕平後悔,就放出消息,說自己想要嫁給宋将軍。
為了氣陳燕平,她還故意說自己從十幾歲起就夢想着能嫁給宋将軍,意思是我與你陳燕平之間的都是假的,鬧着玩的。
“後來我突然醒悟,發現我愛的還是你,梅時,從那以後我就四處找你——”
“我一直在李府待着,你為什麽要四處找我?”
“因為,因為我覺得自己犯了大錯,擔心得不到你的原諒,所以只敢在李府周圍徘徊,就是不敢去見你。”
李梅時聽完他說的,并不怎麽相信,也許這裏的李梅時在堅定自己夢想之前,的确與他有過感情糾葛,但無論他怎麽掩飾,她都聽出來是他抛棄自己在先,現在後悔了又來尋求原諒,但起碼可以确定陳燕平不是宋杭的人,想辦法打發他走了就算了。
李梅時放下瓜子,喝了口茶,道:“陳公子,其實我沒有失憶,剛才我說我什麽都不記得,不過是想考驗一下你,看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悔過。”
“我是真心的,梅時,我對你——”
“但是,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我們不應該抓着過去不放,而應該向前看,我看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你走吧。”
“梅時,你還是不原諒我?”
“是你抛棄我在先,我沒罵你就不錯了,還原諒?你有點風度吧。”
“梅時,我不相信,你心裏一定還是有我的,你現在一定是在考驗我。”
“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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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既然如此,從今天開始,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直到你願意原諒我為止!”
“你怎麽聽不懂人話?”
“梅時,你放心,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就算你罵我,打我,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李梅時瞪他一眼,拉起馮粟粟:“粟粟,我們走。”
“等等,梅時,你的鬥笠。”
李梅時從馮粟粟手中接過鬥笠戴上,拉着馮粟粟就往外走,馮粟粟匆匆取出些銀子放在桌上。
陳燕平也站起身,跟在她們後面,三人出了飯館。
“梅時,”陳燕平道,“現在我已認出了你,你就不必戴鬥笠了。”
“誰說是為了不讓你認出來才戴的鬥笠!”馮粟粟回頭喊。
“不用理他。”
李梅時拉着馮粟粟出了城,上馬,把陳燕平撇在了身後。
馬撒開了蹄子跑,不一會兒就到了馮府。李梅時下了馬,回去洗了臉,又換了衣服,坐下來生氣。
“梅時,”馮粟粟道,“剛才那人說的是真的嗎?”
李梅時也不确定,便道:“反正現在我不想見他。”
“那就不見,”馮粟粟也坐下,“這人比起趙同學來,可差遠了,還死纏着不讓你走,真讨厭。”
“怎麽又提起趙明殊來?”
馮粟粟忙道:“不提了,也不提他。不過,這陳燕平雖然讨厭,卻不是宋将軍的人,這下你不用擔心了吧?”
“這倒是。”
“梅時,剛才你騎得真不錯。”
“唉,剛才一生氣,膽子就大了。”
“你進步特別大,我這個做師父的很欣慰。”
“就是掃了你的興,好不容易進城,卻碰上這種事。”
“哪有,我就當聽故事了,你也別往心裏去,橫豎那人不敢怎麽樣。”
陳燕平雖然的确不敢做什麽事,從此卻天天在馮府外守着,一見李梅時出來,就立刻上前傾訴衷腸,每次說得都差不多。因為他,李梅時騎馬的水平是突飛猛進。
除了陳燕平外,李梅時倒是沒有其他的煩惱,李府那邊沒有消息,宋杭那邊也一直沒有動靜,她漸漸放下心來。
這天,李梅時去找馮粟粟,敲門之後馮粟粟沒像往常一樣立刻讓她進來。
她聽到屋內有紙張翻動和抽屜拉動的聲音,之後馮粟粟才來給她開了門,一臉的驚慌。
“粟粟,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她奇怪地問。
“沒什麽事啊。”
“那你看起來這麽慌亂?家裏出什麽事了嗎?”
“沒有沒有,一切順利,”她見李梅時不信,便道,“其實,我是在給人寫信,太難為情了,不想讓人看見。”
她故意說得含糊。
李梅時見她這樣,登時明白,以為她在寫情書,或是在給意中人寫信,便笑道:“那我不打擾你了,你繼續寫吧。”
“沒事沒事,我寫完了。”
“哎呀,你跟我這麽客氣幹嘛?我來找你也沒有正事兒,你繼續寫吧。”
李梅時出去了,還替她關了門。
馮粟粟長舒一口氣坐下來,從抽屜裏拿出沒寫完的信。
上一封從李府寄來的信裏,夫人已經開始着急了,想見見女兒,問她李梅時什麽時候才肯回去。
馮粟粟一直沒告訴李梅時李府知道她沒有失蹤的事,她正在考慮該怎麽對李梅時說出真相。
她想梅時已經來了近兩個月,應該已經不害怕了,就想等再過幾天就把真相告訴李梅時。
這天上午,馮粟粟和李梅時兩人甩開了陳燕平,策馬跑了一陣,正在開心,馮粟粟想着機會來了,就勒停了馬,對李梅時道:“梅時,你看你也來了兩個多月了,一定想家了吧?”
“沒有啊,”李梅時玩得正開心,“我不想家,家裏太無聊了,沒有這裏好玩。”
“梅時,你若是真的想家,就說出來,不用不好意思。”
“可我真的沒想啊,粟粟,你不會要趕我走吧?”
“怎麽會,我只是覺得,你會想念伯母伯父。”
“不想。”
“那,這麽長時間了,宋将軍也沒有來找你,你總該放心了吧?”
李梅時想了想,說道:“其實我還是有點不安,若是他一直在籌劃什麽陰謀呢?”
“不會的。”
“粟粟,你為什麽總是這麽肯定?雖然我沒有證據證明是宋杭雇人刺了我,但我這麽認真,你應該不會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
“被害妄想症?”
馮粟粟不說話了。
“我說過我不是被害妄想症!如果我真的得了被害妄想症,我為什麽不懷疑你呢?我為什麽不懷疑苜蓿,而偏偏懷疑宋杭?”
“也許你對他有誤會。”
“沒有誤會!”
“梅時,”粟粟又道,“就算你不相信宋将軍,可是伯母他們也擔心你啊。”
“他們不擔心的,這麽長時間裏李府也沒有消息,肯定是以為我死了。”李梅時說這話的時候,一點兒也不傷心,她對李府沒什麽感情,又覺得自己是在逃命,李府不找她,正合她心意,但馮粟粟聽她這樣說,卻以為她是在賭氣。
“伯母他們很擔心你的,他們之所以不找你,是因為……”
“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乎我。”李梅時接道。
“不是,其實是因為我告訴了他們你在這裏!”
李梅時驚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你告訴他們我在這裏?”
馮粟粟點點頭。
“什麽時候告訴的?”
“我們離開李府那天晚上,我給他們寫的信。”
“什麽!”
李梅時剛聽到粟粟說告訴了李老爺和夫人自己在這裏,還以為是李府最近派人開始四處找她,粟粟見他們很着急,才把真相說了出來,結果她竟然當天就寫信給他們。
難怪他們一直沒動靜,原來是知道自己根本沒失蹤!
“不是說好對他們保密的嗎!”
“我,可是我怕他們擔心。”
“那我呢?為什麽這裏的人總自以為是?”
“梅時,你別生氣。你看,這都兩個月了,宋将軍他也沒有來找你啊。”
“他知道我在這裏了,還着什麽急?他想殺我不就是分分鐘的事?”
“宋将軍怎麽會殺你呢?他喜歡你啊。”
又繞回來了。
李梅時揉了揉太陽穴,正要開口,忽聽得後面有人喊她——陳燕平又追上來了。
“梅時,你別再躲我了,我們從此浪跡天涯,做一對神仙眷侶——”
“你給我閉嘴!”
李梅時惡狠狠地說完,從馬背上翻身下來,快走幾步到陳燕平面前。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我不原諒你,你別再跟着我了,煩不煩!就算我以前喜歡過你,但是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了,我現在看見你就生氣,你快點走吧!”
“梅時,你怎麽生這麽大的氣?是她惹你不開心了嗎?”陳燕平指了指馮粟粟。
“是你,都是你!”李梅時氣得用手指他,自己覺得滑稽,又垂下手,轉過身去。
馮府也不能待了,她必須快點走,半夜走。
這次她一個人走,誰也不告訴。
“梅時!”
她正在煩心,突然不遠處又有人叫她名字,聽着像是宋杭的聲音。她心裏一驚,轉身一看,還真是宋杭,他正騎馬往這邊來。
這下可糟了,他已經追過來了。她轉身就要上馬逃跑,陳燕平急忙拉住她,道:“梅時,那是誰?你不想見他?你別怕,有我在呢。”
“你放開我!”
他們還在拉扯,宋杭已經下馬,三步并作兩步過來,神色焦急。
“梅時,別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