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又來了
他又來了
宋杭道:“梅時,別跟他走!”
李梅時聽他這樣說,一愣,反應過來“他”指的大概是陳燕平,用力一甩手,掙脫了陳燕平,憤憤道:“我才不跟他走!”
宋杭也是一愣:“我來早了?”
躲了兩個月,還是見面了,而且旁邊還有別人,李梅時現在也不管怕不怕了,大聲道:“我管你來早還是來晚,你們這些人能不能不這麽自大?有點自己的生活吧!別老跟着我了!”
“梅時!”陳燕平又去拉她的手,被她猛地甩開。她覺得惡心。
馮粟粟轉身去追李梅時。
陳燕平覺得丢了臉面,急于找回來,便又轉身對宋杭道:“你是什麽人?梅時怎麽見了你就生氣?你是不是一直糾纏她?”
宋杭不理他,也要去追李梅時。陳燕平被冷落,傷了自尊,更不輕易放過宋杭。
“你要去找她,得先過我這一關!”
陳燕平這話說得底氣不足,因為他沒帶劍,帶了也沒把握能打贏宋杭,他只希望宋杭看了他的氣勢,能掉頭回去。
宋杭停了下來,看着他,說道:“我可以殺你幾百次,讓開。”
陳燕平決定把自尊心先放到一邊,讓它和自己的勇氣玩一會兒。
他沉默地讓開。
李梅時氣沖沖地回到馮府,等坐下之後,恐懼就代替了憤怒。
剛才她太生氣了,說的那些話一定激怒宋杭了,這下可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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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時,”馮粟粟追進來,“梅時,我錯了,我不該把你在這裏的事說出去,我不知道宋将軍他要來。”
“你覺得他來會是為了什麽?把我抓回去?”李梅時握住粟粟的手,現在她只能指望她了。
“不會吧,也許宋将軍只是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不過若是他真的想傷害你,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他得逞。”
李梅時搖頭:“不行啊,萬一你們家和宋杭因為我結下仇了,宋杭在朝堂上故意針對你們怎麽辦?萬一你們兩家的矛盾鬧大了,把政局都給攪亂了,到時候整個社會都動蕩不安,民不聊生,我們都沒好日子過了!”
馮粟粟被她逗笑了:“梅時,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不會的。”
“不行不行,在這個世界,什麽離譜的事都有可能發生,說不定作者就是寫煩了安閑的日常生活,想寫亂世了,完了,我完了!灰暗的未來就這麽在我面前鋪開了!”
一身柳黃色長衫的宋杭也進了屋,他雖穿得春意盎然,李梅時卻覺得屋內好像立刻下降了二十度,她站起身,躲在馮粟粟身後。
宋杭只是看着她,神色焦急,沒有說話。
馮粟粟最先反應過來,笑着對宋杭道:“宋将軍遠道而來,先請坐吧 。”
宋杭這才看向她,道:“好。”
三人落座,李梅時緊挨着馮粟粟坐下,怕馮粟粟又要走,就緊緊握着她的手。
馮粟粟還沒開口,宋杭便道:“馮小姐不必麻煩了,我來只是想問梅時幾個問題,很快就走。”
馮粟粟聽他這樣說,便揮揮手讓已經端着茶盤走進來的小厮退下了,笑道:“既然如此,不知道宋将軍要問梅時什麽?”
李梅時擔心宋杭要馮粟粟回避,更緊地握住馮粟粟的手。
宋杭卻沒打算屏退旁人,徑直問道:“梅時,你喜歡趙明殊是不是?”
李梅時和馮粟粟聞言,都是一驚。
天哪,害她一個還不夠,還想害趙明殊!
“不是不是。”
“你喜歡他。”這次宋杭的語氣很肯定。
“沒有的事兒。”
宋杭嘆了口氣:“你若是喜歡他,我就成全你們,今後,我再也不會打擾你。”
李梅時被這個好消息驚得大腦空白一秒,随即反應過來,他一定是先騙自己承認自己喜歡趙明殊,然後把她和趙明殊一起殺掉。
他用的詞是“成全”,小說裏很多反派要做壞事的時候都是這麽說的。
“不不不,我不喜歡他。”李梅時堅持道。
“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李梅時看着他。
真的嗎?我不信。
宋杭微微垂了眼,說:“我怎樣做,你才能相信我?”
李梅時抿了抿嘴。
除非你死了,否則我不能安心。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安心?”
李梅時吓了一跳,宋杭難道真的會讀心術?
“那兩個強盜不是我雇的,”宋杭道,“苜蓿誤會了。”
“那,那你為什麽讓我戴貔貅挂墜?”
“它很襯你,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疏遠趙明殊。”
那你告白那麽多次?
李梅時生氣,但她不敢說。
“為什麽你會知道我和苜蓿在哪裏?苜蓿說她沒有通知你。”
“我擔心你,所以一直跟着你。”
漏洞百出。
宋杭若是真的擔心,她和苜蓿剛被強盜抓住的時候,他就該出來救她們了,可他沒有,他一直等到自己被強盜捅了一刀暈過去了,又良心發現,或者是不想讓自己死得太容易,才救了自己。
“你把苜蓿怎麽樣了?”李梅時問。
“她走了。”
“你說清楚點,走了,還是……”
“她走了,我本來就沒想殺她。”
不能相信,他說的話,一個字也不能信。
“宋将軍,你還有其他問題要問嗎?”馮粟粟道。
“梅時,你是不是喜歡趙明殊?”
李梅時深吸一口氣才忍住沒罵出來。
這裏的人說起話來總是誰喜歡誰誰不喜歡誰的,就沒有別的事好操心了嗎?他喜歡她她喜歡他的,像小孩子起哄。
“我不喜歡他,也不喜歡你,我誰都不喜歡,我只想自己好好生活,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好,”宋杭點點頭,“從今天起,我就對你死心了,我再也不來打擾你了,更不會傷害你,我走了。”
他說得太刻意了,李梅時認定宋杭是在說反話。
不過宋杭倒真是要走,馮粟粟站起來,李梅時也跟着站起身,卻不願出去送他。
“你留在這兒吧,”馮粟粟道,“我去送就行了。”
“好。”李梅時點點頭。
過不多時,馮粟粟回來。
“他走了?”
“走了,不過,陳燕平還在外面,宋将軍剛才出去的時候,他還說要和宋将軍比試,宋将軍沒理他,他還說宋将軍想殺了他。”
“殺了他?”
“是陳燕平說的,說宋将軍上馬之前瞪了他一眼,眼睛裏滿是殺氣,不過我沒看見。”
李梅時總算抓到了宋杭的把柄,她抓住馮粟粟的手。“粟粟,這下你相信宋杭他要害我了吧?”
馮粟粟也有點動搖了。“我,我不知道,宋将軍會是那樣的人嗎?”
“你聽他剛才解釋的,根本就解釋不通!”
馮粟粟想了想,說:“總之,還是小心點好。”
“我一直都是這麽說的啊,你終于懂了。”
“不怕,你待在這裏,他不敢把你怎麽樣的。”
“好!好朋友!”
“好朋友!”
當天晚上,李梅時開始逃跑。
她要瞞着馮粟粟,瞞着所有人自己走。
她沒有帶行李,行李等走以後都可以重新置辦,有錢就可以,而且帶着行李逃跑不方便。
前幾天她和馮粟粟上街,馮粟粟看中了一支簪子,一問要一千萬兩,李梅時驚了。什麽簪子能值一千萬兩,結果馮粟粟都沒還價,就從懷裏掏出一沓銀票,數出十張來遞了過去。
她還在驚訝,馮粟粟又把剩下的銀票分成兩沓,給李梅時一沓,讓她平時買東西用。李梅時接了,反正馮粟粟不缺錢。
後來李梅時發現,這銀票花不了,因為面值太大了,一張是一百萬兩,她平時買點東西,商販根本找不開,她就特意去買了支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一十九兩的簪子,才有了能花的八十一兩現銀。
銀票她不打算帶,銀票都能查到來源,她擔心馮粟粟或宋杭憑借銀票找到她,首飾她也不帶,也擔心賣首飾之後會暴露自己的行蹤。
李梅時把銀子包好,又裝了幾塊點心預備着路上吃,就背起包袱出了房門。
白天的時候她特意在牆邊靠了架梯子,這樣翻過圍牆就不是問題了。
她悄悄地下了樓,經過後院來到放梯子的牆邊,卻發現梯子沒了。
一定是有人給擡走了。圍牆太高,她攀不上去,非要梯子不可,只好又返回去找,卻哪裏也找不到梯子,還差點被巡邏的人發現。等她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
今晚看來是出不去了。
第二天晚上,她又悄悄出門,從樹後搬出她白天藏好的梯子,靠在牆上,這次總算可以跑出去了。
可她左腳剛踏上梯子,就聽見有人喊了句“有刺客”,吓得她棄梯而逃,一溜煙跑回房間裏。
她放棄了,她沒想到馮府戒備如此森嚴,倒像是專門防她逃跑,看來得另想辦法。
第二天早上,她又跟馮粟粟去騎馬,陳燕平又攔住她,要她聽他感人肺腑的道歉。
馮粟粟道:“你怎麽還來啊?”
“算了,我看他還有點誠意,先聽聽他這回怎麽說。”
李梅時說着翻身下馬,誇張地愣了一下,說道:“你只想說給我一個人聽?粟粟是我的好朋友,你就在這裏說吧。”
陳燕平聽她這樣說,也呆了兩秒,随即道:“那可不行,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怎麽能讓第三個人在場。”
李梅時裝作認真地想了想,點點頭,對馮粟粟道:“粟粟,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聽他說完就回去。”
粟粟道:“他若是圖謀不軌怎麽辦?”
李梅時道:“不會的,我一會兒騎馬聽他說,若是見他有出格舉動,我立刻就走。”
粟粟想了想,點點頭,又對陳燕平道:“你快點說,若是一杯茶的功夫還沒說完,我就來找梅時。”
粟粟騎馬走了,李梅時一直等到看不見她了,才翻身上馬,不顧陳燕平說什麽,一夾馬肚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