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糧食短缺
糧食短缺
宋杭養身體期間也沒閑着，雖說不能帶着軍隊訓練了，但整天還是忙得見不到人，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
李梅時只能在傍晚吃飯的時候才能見他一面，有時候會吃點東西，不過更多情況下他只是匆匆坐一會兒就又被人叫走了。
每次宋杭來的時候李凝都表現出了明顯的不歡迎，不過雖然他嘴上總抱怨宋杭來蹭飯，也沒攔着宋杭不讓他吃，反而會多做一些糖醋排骨預備着，确保足夠他們三個人吃。
他們兩個相處得也不算壞，李梅時漸漸也就放了心，他們時不時又因為她吵起來的時候，她也懶得勸架，食欲也不會因此受到一丁點影響。
這天宋杭剛喝了半碗雞湯就被人叫走了，說是聖上派了信使來送信。李梅時也想跟去看看，但來人說信使只見宋杭一個人，她就沒去，留下來幫李凝洗碗。
過了一會兒，宋杭神情凝重地回來，李凝正在吹他曾經一個人上山打獵殺死了一只猛虎的光輝事跡，李梅時心不在焉地聽着，木盆裏碗碟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她眼睛一擡看到宋杭往這邊走，心忽然一沉，直覺告訴她從京城千裏迢迢傳過來的不是什麽好消息。
李凝也發現宋杭臉色不好看，打虎的事跡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問發生了什麽事。
“國內鬧饑荒，糧食短缺，軍隊這邊的糧食供應，不得已也要削減。”
只讓宋杭一個人去見信使，是擔心被軍裏其他人知道了這事，會引起恐慌。
營中剩下的糧食已經不多，此後每天的夥食必須縮減，糖醋排骨也不能每天上餐桌了，要勒緊褲腰帶，少吃東西。
但即使是這樣，糧食還是不夠，我軍很可能還沒被敵軍殺光，就已經自己把自己餓死了。
信使除了這個壞消息之外，還帶了些雞鴨鵝的幼崽一起來，說是倉庫裏拿不出糧食，只好從民間收了些小動物，也來不及養大了，麻煩将士們自己養大了再宰。
李梅時看着亂作一團的小雞小鴨小鵝，可愛但難免顯得嘈雜的叫聲吵得她有點頭疼。
“簡直是荒唐，怎麽可能說饑荒就饑荒了？我從京城出發的時候明明一切都好，這麽短的時間裏就鬧饑荒了？往年倉庫裏就沒存下糧食嗎？”
但還真就沒有糧食繼續送來，大家不得已開始了忍饑挨餓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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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裏多了那麽多家禽幼崽，倒是熱鬧，可因為還沒養大，不能吃，餓得眼冒綠光的将士們只能看着這些移動的食物解饞，結果越看越餓，越看越饞。
李梅時也餓得難受，早早就吹了燈躺床上睡覺，夢見送糧食的來了，還沒來得及開心，忽然聽見外面一陣吵鬧，她半睡半醒的，以為真的是有人來送糧食，翻身下床出去查看。
掀了門簾出來，她聞到一股烤肉的香味，越發不清醒了，循着味道找過去，冷不丁撞到了什麽東西，她已經餓得發虛，一個踉跄就要以頭搶地，被李凝拽了一把才穩住了身形。
“你怎麽來了？快回去吧，這裏沒什麽。”
他說着就要送她回帳篷，但烤肉的香味就在前方，李梅時不走，心想這些人聚在一起開葷，竟然不叫她，實在是不夠朋友。
“我不走，見面分一半，”她踮起腳往層層包圍的中心看去，“你們這麽多人，倒也不怕把宋杭招來。”
李凝拽着她不讓她繼續往前走。“他早就來了，不然也不會圍這麽多人。”
“宋杭也來了？”李梅時更氣，這家夥大半夜的悄悄烤雞吃，叫了這麽多人一起，偏偏不叫上她，實在是可惡。
她掙脫了李凝往人堆裏擠，忽然一聲凄厲的吼叫劃破夜空，震得她耳膜都疼了。
“将軍就饒我這一次吧，屬下再也不敢了！”
李梅時被這一嗓子吓清醒了，這才覺得不對勁。大家為了抵抗饑餓，都睡得比平時早，這麽晚了跑出來聚衆吃夜宵，不像是宋杭會做的事。
而且還沒叫她一起，就更不正常。
“有人偷了兩只雞仔，聽說已經烤了，結果被發現了，扭送到宋将軍那裏了。”李凝低聲對她說，“違反軍令是大忌，将軍不會輕易饒了他。”
“不會輕饒，那會怎麽處置啊？”李梅時問。
“輕則掉腦袋，重則的話，車裂、淩遲都有可能。這次如果不殺雞儆猴，将士們越來越餓，就更難管了。”
偷了雞的人還在苦苦哀求，說起自己如何上有老下有小，一家老少全指着他讨生活，求将軍看在他妻兒老母的份上饒他一命。
李梅時在外圍擠不進去，看不見具體情況，但這些話也聽得她揪心，想替他求個情，可又覺得不妥，畢竟那人的确違反了軍令，如果饒過了他，之後一定會有更多人以身試險，軍中糧食已經越來越少，可經不起這麽折騰，而且一旦亂了規矩，将士們不聽管教，用不着敵方打過來，他們就輸了。
她正在猶豫，忽然聽見宋杭說：“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偷了雞的人連聲謝将軍不殺之恩，宋杭又說：“等等，把這兩只雞綁在箭上，射出去。”
李梅時倒吸一口涼氣，更心疼了。
烤好的雞仔被綁在箭尾，由偷雞的人親自朝着山林的方向射了出去，估計要不了幾分鐘，就會被狐貍或是黃鼠狼叼走。
李梅時看着綁着雞的箭嗖的一聲飛出去，直到看不見了，還有隐隐的香味飄過來。
宋杭的目光掃過面前的将士們，李梅時站在外圍，宋杭看過來的時候，她擔心被他看到，立刻蹲下身，李凝也跟着一起蹲下了。
只聽宋杭語氣陰沉地說：“以後若是再有人違背軍令，殺無赦。”
周圍的氣溫像是下降了十度，李梅時打了個哆嗦。
宋杭一甩鬥篷走了，大家也都默默地散了，李梅時看着宋杭的鬥篷消失在帳篷拐角處，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站起來。
李凝似乎也松了一口氣，故作輕松地說：“将軍若是知道你也在，怕就端不起架子來了。”
“所以我才躲啊。”李梅時擡頭看天，仍舊感到很惋惜，“就是可惜了那兩只雞。”
“将軍做得沒錯，不這樣處置，以後——”
“我懂，我懂，”李梅時打斷了他的話，“可我還是覺得可惜。我知道他做得沒錯，我只是單純可惜那兩只雞。”
李凝也陪她站在原地悼念了一下兩只烤雞，然後兩個人慢慢往回走，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糧食不夠吃，仗又打不贏，只能幹耗着，耗到最後還是死路一條。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黃金面具了。”
李梅時點點頭，可宋杭的情況還是不太好，聽守衛說他每天不是忙就是在睡覺，幾乎不吃東西，傍晚來找她吃飯的時候，也不怎麽說話，看上去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更憔悴了。
“将軍他也很着急，本來計劃和敵方多耗幾天，不巧又鬧了饑荒，”李凝嘆了口氣，“我們已經耗不起了。”
這些天來，為了解決糧食短缺的問題，李梅時也跟着出主意，想不如自己在軍營裏種，但谷子、小麥和土豆生長周期長，沒等長出來他們估計就餓死了。
她之前被送去學堂的時候學了《三十六計》，還因此被要求做實操訓練，也就是種田養畜，她最後還是憑借胡扯把《三十六計》運用到了種蔥養雞上面，而且還掌握了一定的農業技能，只可惜沒有耕耘就沒有收獲，而要想豐收也要歷經時間的考驗，可他們沒有那麽多時間，她學到的技能除了養養軍中的家禽以外，也沒有用武之地。
生長周期短的作物也有，像蘿蔔，播種後兩個月就能收獲，但兩個月的時間對他們來說還是太長了，而且也沒有蘿蔔種子，國內鬧饑荒，估計也沒有多餘的種子可以送來。
蔥和蒜倒是有，長得也快，但畢竟不是主食，填不飽肚子，最近幾天為了節約糧食，整天都吃蒜苗和蔥苗，大家吃得臉都綠了。
李梅時踢走腳下的一粒小石子，猶豫片刻，說：“要不，去對面偷點兒？”
李凝震驚地盯着她，一臉“你怕是不要命了”的表情。
但他大概也是想不出其他辦法了，過了一會又主動問：“怎麽偷？”
“就找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像今晚這樣，然後跑去敵方放糧食的倉庫裏偷幾袋糧食回來，不然還能怎麽偷？”
“對面人比我們多，整天吃飽喝足的，也比我們壯實，一旦被發現，可就別想活着回來了。再者說了，就算真的能去偷到糧食，也偷不了太多，拿回來不夠大家一頓飯的，偷了也沒用啊。”
“吃完了就再去偷嘛。”
李凝笑了。
“你當這是去進貨嗎？能成功一次就已經是奇跡了，之後對面一定會加緊戒備。而且如果被對面知道我們斷糧了，主動權就到了他們手上，他們不用廢一兵一卒，只要等我們都餓昏就好了。”
李梅時點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但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辦法嗎？”
“有，盡快找到黃金面具。”
于是話題又回到了黃金面具上。但宋杭還沒恢複，她不放心帶着他一起去，如果不帶着宋杭一起去，她更不放心。
李凝又開始不服氣，絮絮叨叨說了些什麽他足以保護她、不需要宋杭也能找到黃金面具的話，越說越委屈。
“大不了我一個人去，三天內就把黃金面具拿回來。”
“不行，不能讓你一個人去。”這種情節她可看太多了，要單幹的人總是最早死的，不管是恐怖片還是冒險片裏，都是這種套路。
李凝抓了抓頭發，有點不好意思。“你不放心我一個人去，那我便不去了。”
嗯，不得不說，戀愛腦是把雙刃劍。
李凝一路送她到營帳，還差幾步路的時候她停下了。
“我還是想去對面探探情況。”
她想去一趟又沒壞處，一來能了解一下對面打算什麽時候進攻，二來說不定能偷點糧食回來，或多或少，總比什麽都沒有要好些。
李凝不同意她去，說太危險了。
“我自己又不是沒去過。”李梅時低聲嘟囔，她之前一個人深入敵營把假裝失憶的宋杭帶回來那次，總的來說還是挺順利的。
李凝沒聽清她說什麽，只當她執意要去，就說：“罷了，若你主意已定，非去不可，那就讓我一個人去。”
“你如果一個人去的話，可就真不一定回得來了。”沒了她的主角光環，李凝自己去對面偷糧食，這和讓他一個人去找黃金面具是一樣的啊。
她想了想，說：“那我們倆一起去。就去看一眼，看完了馬上回來。”
李凝剛才還皺在一起的眉毛忽然舒展了。
“我們兩個？你是說不帶宋杭一起？”
李梅時心想這還用問嗎，誰會去偷東西的時候還帶個病號啊。然後她想起來面前這位是個戀愛腦。
她笑了笑。
“是啊，不帶他，就我們倆。怎麽樣？你如果不願意，我就去找宋杭和我一起去。”
“別別別，我願意，我們明晚就出發。”
“幹嘛等到明天啊，”她挑挑眉，“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