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幸運得救
幸運得救
李梅時反應了一會兒，然後雞皮疙瘩沿着胳膊爬上臉頰。
她腦子裏亮起紅燈，燈邊閃邊發出警報——談判破裂！
“跑。”
宋杭拉着她的胳膊跑進了草叢裏，他們身後響起一聲嚎叫，李梅時慌亂之中回頭看了一眼，見老人已經站起身，擡着頭，嘴巴呈O形，正在咆哮。
從老人身後竄出數頭狼，不像老人腳邊的狼那麽小，個個都比李梅時見過的最大的哈士奇還要龐大，它們的眼睛裏閃着嗜血的光芒，卻聽從老人的指揮，是結合了忠誠和冷血的動物，她都不确定該管它們叫狼，還是單獨給這個村子的狼起一個新的稱呼。
狼的移動速度很快，距離李梅時最近的一頭狼張嘴扯下了她的鬥篷，她沒有回頭，繼續被宋杭拉着跑，但很快他就不得已停了下來，因為狼已經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他們被兇狠的狼群包圍，狼露出牙齒步步逼近。
李梅時扭頭尋找老人，跟狼講道理是不可能的，她寧願再用最後的機會向人類求情。
“我們真的沒有惡意！剛才我表現得太糟糕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希望老人能比她遇到的那些面試官仁慈一些。
狼群忽然停止嚎叫，紛紛退後，讓出了一條路，老人抱着小狼走過來，懷疑地盯着她。
第二次機會。
“謝謝，”她脫口而出，這個老人還真比她見過的那些面試官仁慈，“我們沒有軍隊，就算加上軍營裏剩下的幾個人，也不夠這些狼塞牙縫的。”老人皺了皺眉，李梅時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根本不擅長臨場發揮。
“所以我們對你們一點兒威脅都沒有，我們是來求救的，”她繼續說道，“如果您願意幫忙，我們很感謝，但是如果您無意幫我們的話，我們也不會呃……報複？我們就回軍營繼續待着，不會再來打擾你們。”
老人盯着她沒有說話，老人左手邊的狼沖她龇牙，發出一聲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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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現在就走，”李梅時後退了一步，條件反射舉起了雙手，“馬上就走。”
他們身後忽然傳來沙沙的響聲，包圍他們的狼調轉方向沖着草叢，從沙沙的草叢裏走出一個人來。
“你們沒事吧？”李凝用劍撥開草叢走了出來，看見狼的時候也沒有很驚訝的樣子，“我聽見狼叫，馬全都跑了。”
“他就是我說的第三個人，只有我們三個來了，現在馬也跑了，我們毫無還手之力。”李梅時說。
老人探詢的目光掃過他們三個人，李凝，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完全不害怕，但為了表示他不會反抗，他把劍插進了土地裏。
宋杭也把他的劍放在地上，李梅時沒帶任何武器，所以她繼續舉着雙手，希望用真誠的眼神說服老人。
老人盯着他們，依舊沉默着，但這次她沉默的時間更久了一些，似乎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放過他們。
“我不信任外鄉人。”她最終說。
下一秒，一頭狼張開血盆大口朝李梅時撲過來，宋杭俯身抓住劍柄，猛地舉劍格擋，狼狠狠咬上劍身，宋杭雙手握劍奮力一揮，然後趁狼因為疼痛而哀嚎的空當一劍刺穿了狼的咽喉。
李梅時作為最前排的觀衆已經看傻了，這比戴着VR設備看到的景象要真實多了，那麽大一頭狼就在她眼前哀嚎着倒下，血從咽喉處流出來。
同伴的血似乎激怒了其他狼，它們不等老人下令就朝他們撲來，宋杭把李梅時護在身後，又一劍擋住了狼的攻擊。
李凝也拔出地上的劍抵擋狼群，一時間只能聽見劍刺入狼身體裏的聲音和狼的吼叫聲。
李梅時在宋杭和李凝兩人圍起的小塊空地裏，努力不給他們兩個添麻煩，一方面也是因為不想和狼群對視，她一直低着頭，避免踩到他們兩個的鬥篷。
他們穿的鬥篷比較厚重，影響揮劍，李凝一把扯掉身上的鬥篷，把鬥篷丢到一頭狼的腦袋上，然後一劍刺了過去，劍拔出來的時候沾着血，鬥篷上也濺上了血。
但他們不占優勢，狼似乎越殺越多，把他們包圍了起來，他們能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小。
“我們得從包圍裏沖出去！”李凝喊道。
“怎麽沖！”李梅時也跟着喊，雖然他們兩個距離很近，她只要回頭，鼻子就會撞上他的後背，但在這種緊張的情形之下她很難平靜地作出回答。
李凝一劍刺入了他面前的一頭狼的腦袋，說：“從這裏出去！”
他攬着李梅時的肩膀轉了半圈，和她換了位置，此時剛才被刺中的狼剛剛倒下，包圍圈破了一道口子。
“可是馬都跑了！”李梅時站在原地沒動，她根本不相信自己能跑得過狼，她上學的時候體測跑步永遠都是倒數第一，連人都跑不過，更別說是狼了。
她說了一句話的工夫，就又有一頭狼補上了倒下的狼的空缺，它兇狠地盯着她，确切來說是盯着她的脖子，顯然想一口咬到她的要害。
就在狼要撲上來的時候，老人忽然開口喊了句什麽，聽起來不像是人類的語言。
狼群似乎聽懂了，它們立刻停止了進攻。
李梅時的心髒都要從胸口跳出來了，狼停下之後她也一下子沒了力氣，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宋杭和李凝肩并肩站着，把李梅時擋在身後，沒有放下劍。
老人穿過狼群走上前來，視線落在李凝的脖子上。
“你脖子上戴了什麽？”她開口說道。
李凝詫異地“啊”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他藏在衣服裏面的護身符露了出來，大概是剛才扯鬥篷的時候把護身符也一并扯了出來。“你問這個幹嘛？”
“是狼的牙齒。”老人說。
“不是，”李凝說，“是麒麟。”
老人搖搖頭：“我眼神很好，絕對不會看錯，那是我們族人的信物，雖然被雕刻成了粗俗的東西，但的确是狼牙。”
她擡起一只手，狼群就聽話地撤退了，乖乖在她身後排好了隊，不再圍着李梅時他們。
宋杭丢掉劍，快步來到李梅時身邊，擔心地問她受傷沒有，然後解下披風披在她肩膀上，把她扶了起來。
“你怎麽得到的？”老人問。
“我從小就戴在身上，”李凝說，“戴好多年了，我爹說這護身符能保人平安，所以從我戴上那天起我就沒摘過。”
“你爹叫什麽名字？”
李凝沒有立刻回答，他似乎覺得随便把自己爸的名字說給一個養了一群狼的陌生人不太安全，不過他看了看老人身後的狼，決定還是別惹她不高興比較好。
“李木。”他說。
李梅時扶着宋杭站了起來，她聽見他們在聊信物什麽的就知道帶李凝來是對的，李凝一定和這個村子有聯系，他們不會被狼群撕成碎片了。
“木子李的木？”老人問。
李凝點點頭。
李梅時只聽過別人說“木子李的李”，還從沒聽說過“木子李的木”這種問字的方法，不過她什麽也沒說，靜靜地站在一旁讓李凝和老人聊。
“李木……”老人低聲嘟囔着李凝爸的名字，眉毛皺起來又舒展，舒展了又皺在一起，如此重複了三次，然後她低聲“哦”了一聲，“我記起來了，你是白狼的兒子！”
“我不是狼，我是人。”李凝覺得老人可能是腦袋糊塗了。
老人搖頭：“白狼也是人，白狼是我們族長的女兒，有一天，李木來到了這裏，然後離開了，後來白狼生下了一個兒子，又過了三年，李木來帶走了他。”
“李木，”老人的眼睛裏燃起了怒火，“是我們的仇人。”
“你是說白狼是我娘？可我娘老家是常州，她從來沒來過這裏。”
聽到這裏，李梅時已經大致明白了。
大概是李凝的親爹在年輕時候因為打仗或是別的什麽事，曾經來過這個村子，喜歡上了白狼，但不确定他爹和白狼是不是兩情相悅，老人給出的信息太少。
總之，白狼生下了李凝，然後李木又來帶走了他。
而且從李凝的反應來看，他不知道自己爹的這檔子爛事。
“所以你才不畏懼狼群，”老人說，“因為你體內流淌着白狼的血，你是在狼群中長大的。”
“我怎麽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李凝說。
這簡單，他被帶走的時候才三歲，大多數人都不記得自己生命前三年的事。
“你的父親是我們的仇人，但你，孩子，你是我們的族人。”老人向李凝伸開雙臂，“歡迎回家。”
李凝糊裏糊塗地和老人抱了一下，他的腦子裏很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老人的目光又射向李梅時和宋杭：“至于你們是敵是友——”
“是友，”李梅時立刻說，“我們是和他一起的，不信您問他。”
她有點明白剛才為什麽老人要放狼咬他們了，既然老人知道他們是從駐紮在北邊的軍隊那裏來的，大概是把他們和李木聯系了起來，所以一開始就對他們懷有敵意。
“對，我們是一起的。”李凝從紛繁的思緒裏短暫抽身，為李梅時和宋杭做擔保。
老人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熱情而友善，也向他們伸出雙臂表示歡迎。
李梅時還有點怕她，和她擁抱的時候動作沒敢做得太大，老人緊緊地抱了她一下，停頓了幾秒鐘後才把她放開，她被抱得沒法呼吸，老人終于放開她的時候她咳了兩下。
他們被老人帶進了村子裏，托了李凝的福，他們都受到了村裏人熱烈的歡迎，他們拿出羊肉和羊奶招待他們，之後老人還塞給李梅時一個超大的葵花盤讓她吃。
不吃白不吃，所以她沒拒絕，嗑着瓜子聽老人講李凝的身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