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黃金棺材
黃金棺材
李梅時已經沒什麽話可說，她沒想到李凝這家夥還真就把手放門上了。
不是演練嗎？不是在對臺詞嗎？不是只是給他們的向導做個示範嗎？他怎麽直接就向門宣誓了？！
李凝說完誓言之後還不忘扭頭對女孩笑：“看吧，第一版的臺詞最好，你剛才完整看了一遍，總該同意我說的了吧？”
女孩信服地點點頭，看向李凝的目光裏多了一絲敬意。
“哎呀，我碰到門了。”他後知後覺地說。
李梅時大氣不敢喘，不知道如果門判定他為不誠實的話會發生什麽。
從天而降一塊巨石把他們都砸扁？還是立刻讓他們所有人下地獄？
四個人沉默地等了幾秒鐘，門紋絲不動。
“看來我通過考驗了。”李凝笑了笑，把手從門上拿開，“誰下一個？”
李梅時看了宋杭一眼。他肯定不能是下一個，他有事瞞着他們。
但是等等。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也有件事瞞着李凝，她和宋杭訂了婚的事。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她自認平時光明磊落沒什麽秘密，所以剛才演練的時候可以自信地說出“我很赤誠”這種奇怪而不常用的表達來表明自己很誠實，但是她現在忽然想起自己也無法完全赤誠了，門會讓她通過考驗嗎？
話說回來，這門到底是怎麽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撒謊的啊？如果它是和測謊儀一樣的工作原理，那麽只要她調整好呼吸、心跳和脈搏的話，也許能騙過它。
所以她決定先深呼吸幾次再測，先讓向導接受考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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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動的向導和李凝換了位置，她的手剛放到門上，還沒有說出誓言，忽然有斷斷續續的鐵鏈拉動的聲音從門內響起，接着連他們腳下的地面和牆壁都開始震顫，李梅時心裏一沉——李凝沒通過考驗。
“跑！”
但他們不能往回跑，因為他們身後占了兩面牆的面具已經重置了短箭，等他們進入面具的射程，面具射出的箭就能把他們通通紮成刺猬。
這裏馬上就要塌了，如果不跑，他們就會被壓在亂石之下，必死無疑。可如果跑，他們就會被箭紮成刺猬，還是必死無疑。
“管它呢，闖一下吧。”李凝拔出劍來對着面具喊，“看是你的箭快，還是我的劍快！”
“當然是它的箭快啊你在想什麽！”李梅時拉住他衣擺不讓他沖過去送死。
“我可以的，只要在跑的過程中把劍舞起來，讓劍變成盾牌，就可以阻擋箭的攻擊了！”李凝還不死心地要往前沖。
“你電影看多了吧那怎麽可能啊！”
“試也是死不試也是死，為什麽不讓我試試呢！”
“試了你立刻就死，不試你還能多活幾秒啊！”
宋杭也過來幫忙拉住李凝，不讓他往前面的機關區域跑，李梅時不相信他們會就這樣死在這裏，覺得這段路上一定另有機關，所以她把李凝交給宋杭控制之後，就又往回跑，想在地面上或是牆壁上找找提示之類的。
整個山洞都在震顫，有小石頭從上方落下來，砸在衣服上，不疼，但過一會兒如果有巨石落下來，他們還沒感到疼就已經被壓扁了。
“快點，我們找找這裏有沒有可以打開其他通道的機關！”李梅時沖女孩喊着，她自己已經開始摸索起黑色的石壁。
向導也立刻摸索起另一面牆。震顫仍在繼續，宋杭和李凝也回來了，開始檢查地上有沒有暗門或是開門的機關。
剛才一切發生得太快，他們的火折子在亂中不知道掉哪裏去了，也來不及去找，四個人在黑暗中像盲人一樣四處摸索着。
忽然，有一束光照到了地上，正趴在地面上找暗門的李凝被光晃了眼，“唉喲”了一聲，眯起眼睛擡頭去看，見竟然是他們面前的大門底部開了一道縫隙，有光通過縫隙照了過來。
“門開了！”
其他三人也紛紛向門的方向看去，果然，照在地上的光束越來越寬，越來越寬，原本漆黑的環境越來越明亮，周圍石頭的震顫更強了，現在他們才發現原來這裏的震動只是因為門即将開啓。
石門整個升了上去，門洞大開，門內金光閃閃，何止是亮如白晝，已經造成嚴重的光污染了。
他們魚貫而入，發現牆壁金光閃閃，由黃金構成，牆上和四個角落堆滿了珠寶和比大功率的LED照明燈還要亮的夜明珠。
李梅時被晃得睜不開眼睛，只能用手擋着眼睛往前走，她被腳下不知道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摔倒，把地上那東西撿起來一看，是顆翡翠大白菜。
“這裏是黃金王的墓室。”向導說。
“墓室？墓室裏竟然放這麽喜慶的東西。”李梅時把碧綠的大白菜放回地上，周圍珠寶五顏六色的光持續攻擊她的眼睛，如果再來點音樂的話，這裏就和酒吧蹦迪現場一樣了，也許蹦迪現場的光線比這裏還要溫和一些。
她聽出向導的聲音是從右前方傳來的，于是小心地往那邊走。向導似乎對強烈的光适應良好，她已經睜大了眼睛觀察起這間華麗的墓室。
李梅時伸出手摸索到了向導的胳膊，同時她的腳碰到了前面什麽東西，她以為又是一顆翡翠大白菜，就俯身去摸，結果摸到的東西很大，她還摸到了一個尖角，像她家裏的茶幾一角。
“這不會是……”
“棺材。”向導說。
李梅時收回了手。
黃金王的棺材是由純金打造，棺材上嵌滿了稀有的寶石與名貴的珠寶，主打一個高調奢華。
棺材上也有女孩族人的古老文字。
“歡迎你，赤誠的人，由于你的誠實，我特許你瞻仰我的尊容。”
李梅時不知道向導是不太了解漢語謙敬詞的用法，還是用漢語如實翻譯出了黃金王的自戀，但她決定忽略這個小疑問，不去管真相到底是什麽。
“黃金王讓我們看他的遺體？”她問。
“尊容。”女孩重複道，她似乎因為李梅時的用詞而有點不高興。
“哦，對不起，尊容。這個黃金王是你們族人過去的領袖嗎？”
說起來她只是知道有個黃金王的傳說，還有狼村有人知道關于黃金王的更多傳聞，但她并不了解這個傳說級別的人物的身世。
女孩搖頭：“黃金王的時代太遙遠，我們本族人也只以為他是個傳說。”
是傳說啊。是那種生卒年不詳、成就功績不詳、只留下了黃金面具可以助人所向披靡的傳說的傳說啊。
“我想看看黃金王的尊容。”女孩說。
棺材是關好的，如果要看黃金王的尊容，就得把棺材打開。李梅時對黃金王的尊容不怎麽感興趣，但向導既然開了口，她跟着他們一路來到這裏，沒有她的話他們根本無法前進，所以向導的要求當然應該得到滿足。
可是這棺材該怎麽打開呢？棺材看起來嚴絲合縫，大概需要用撬棍才能撬開。
希望這間豪華墓室裏能有根豪華版的撬棍。
但是沒有，自戀的黃金王還不夠體貼，既然邀請他們瞻仰他的尊容，就該在棺材旁邊倚一根撬棍備用啊。
李梅時回頭去看之前差點絆倒她的翡翠白菜，考慮用更暴力的辦法開棺。她轉身去搬翡翠白菜，結果剛蹲下身要搬，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聲響，回頭看去，棺材蓋就像扇推拉門一樣被向導輕輕推開了。
她錯了，黃金王十分體貼，甚至把棺材做成了如此容易打開的樣式，非常便于展示。
他們四個人的腦袋湊到棺材前，往裏面看，棺材裏躺着，或者說放着個巨大的人形黃金像，人像穿了身璀璨奪目的盔甲，棺材被推開之後，這間墓室裏的其他珠寶都被比了下去，它們發出的光和棺材裏的光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李梅時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被光晃得刺痛起來，看來黃金王的尊容并非适合每個人瞻仰，她往後退了退，好讓向導可以更好地欣賞。
向導近乎虔誠地把手放在黃金人像的額頭上，閉上眼睛低聲嘟囔着什麽，聲音很小，而且很可能是他們族獨特的語言，李梅時沒聽懂，但強烈的光線不僅晃了她的眼，似乎還連帶着把她耳膜給傷了，即使向導說的是漢語，她也聽不清她到底說了什麽。
李凝也很激動，他說黃金王的身上被鍍了一層金，又穿了這套華麗盔甲，是件完美的藝術品，考古價值簡直不可估量！
他們的向導閉着眼睛念也許是悼文一樣的語句，李凝圍着棺材看來看去，碰碰黃金王的胳膊，戳戳黃金王肚子部位的盔甲，忽然，他看見黃金王身下有一個黑色的角，像一個小小的用黑色彩紙剪成的三角形，就在黃金王的右腿下面。
“這是什麽？”他拽住黑色的小三角往外拉，從黃金王身下拽出了一張黑色的紙，紙上有些繁複的花紋，和剛才他們穿過的大門以及圓錐鑰匙上的花紋一模一樣。
“大概是線索，”宋杭說，“這墓室裏除了剛才我們通過的門之外，沒有其他出路，大概紙上寫了打開暗門的方法。”
“是嗎？”李凝皺眉看着紙，紙上一面有花紋，另一面全黑，一個字都沒有，宋杭湊過去，李凝急忙把紙護在自己胸前，沖宋杭笑了笑，“不給你看。”
他樂颠颠地跑去把紙遞給李梅時，如果人有尾巴的話，李凝現在的尾巴大概已經搖成螺旋槳了。
如果是只小狗叼着東西來求誇獎的話，李梅時會毫不吝啬地摸它的腦袋，然後親親抱抱舉高高，但求誇獎的是李凝，所以她強忍着面無表情地說了句“你可真幼稚”，但為了照顧李凝的情緒，她沒讓宋杭過來一起看這張紙。
“這紙上什麽都沒寫，只有花紋，”李凝說，“你看，這花紋我們剛才見過的。”
李梅時點點頭，宋杭說得沒錯，這紙上一定有線索。她剛摸到這張紙的時候，就覺得紙的觸感莫名熟悉，挺厚，有硬度，摸上去手感有點澀，但挺舒服，挺解壓的。
是蠟。
這不是她小時候玩過的刮蠟紙嗎。
“帶錢了嗎？硬幣？銅錢？邊緣比較薄的東西也行。”她問李凝。
李凝想了想，搖頭：“沒有。要那東西幹嘛？占蔔嗎？我都不知道你還會算卦。”
“算了，我自己找找吧。”
李梅時把紙給李凝讓他拿着，自己去堆滿珠寶的角落裏一通翻找，終于找到了個可以替代硬幣使用的瑪瑙扳指。
扳指的顏色類似番茄醬，李凝見她拿起扳指，撇了撇嘴：“這顏色你戴不好看。”
“我不戴。”李梅時拿過紙，開始用瑪瑙扳指刮去紙上的蠟。
黑色的蠟下面的紙也是黑色的，她刮了幾下都沒刮出圖案來，心裏一沉，李凝在一旁沉痛地嗷了一嗓子，說：“沒中！”
“什麽沒中！”她瞪了李凝一眼。
又不是在刮彩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