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工作第二
工作第二
過了兩天，夫人又提着籃子來敲李梅時的房門，籃子裏放了兩塊石頭。
“之前送水就夠離譜了，這次怎麽直接送起石頭來了？”
李梅時覺得自己就像《西游記》裏白骨精扮成的村姑。
“這可是瑪瑙原石，找專家看過了，裏面是上好的瑪瑙，”夫人把籃子遞給李梅時，籃子很沉，李梅時一個趔趄，“你不是說之前給蓋的布難看，這回用的可是上好的絲綢，總可以了吧？”
“上好的原石配上好的絲綢，結果用的就是個普通的竹籃子。”
“你還不願意去？”
“怎麽，我若是不去，你又要拿冷水澆我？”
“不不不，那次是我錯了，以後不會了，就算澆，也用溫水。對了，宋将軍已經回将軍府住了，你記得別又去了軍營。”
“他不練兵了？”
“聽說宋将軍這幾天又要出去打仗，所以我才要你趕緊去啊，在他走之前再見一面。”
“又要打？不會又出事吧？”
“呸呸呸，出什麽事？別烏鴉嘴。”
“母親啊，你不知道，宋将軍可不會因為我說了句什麽就出事，他的命運掌握在其他人手上。”
夫人半懂不懂的，想了想，道：“你是說聖上？可宋将軍是聖上身邊的紅人，聖上不會故意為難吧？”
“不知道，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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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梅時看夫人着急起來，心裏痛快了些，又道：“俗話說得好，‘伴君如伴虎’，宋将軍今天還是聖上身邊的紅人，說不準啊，明天聖上就要把他打進冷宮。”
“宋将軍怎麽會被打進冷宮呢？”
“不是真的打進冷宮，我就是打個比方。好了，母親，那我去了。”
“哎，不用早回。”
李梅時聽她這樣說，心裏又來氣，忍不住道：“我就早回。”
提着籃子出了李府，她一路晃着籃子哼着歌到了将軍府。
今天又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十分惬意。陽光照在将軍府朱紅的大門和兩旁的石獅子上，也照在兩個熟悉的守門人臉上。
“李小姐，您來了。”他們直接開門請她進去。
“還是麻煩你們先進去通報一聲吧。”她擔心自己不打招呼就進去，又會“心髒仿佛中了一槍”。
守門的看出她的擔心，又笑道：“李小姐，宋将軍只有訓練新兵的時候才穿黑衣，平時都不穿的。”
“真的？他不會突然又穿了吧？”心髒疼能要她半條命，還是問明白的好。
“不會不會，宋将軍他在将軍府裏從不穿黑衣，您盡管放心。”
李梅時點點頭：“好，那謝謝你們了。”
正在這時，門突然從內打開，走出來一個白白淨淨的年輕人，年齡約在二十上下，笑起來有酒窩。
這人見了她，笑道：“李小姐，我聽見門外有說話聲，原來真的是您，您快請進吧，宋将軍在呢。”
李梅時跟着這年輕人往裏走，一路上他的酒窩就沒消失過，淨給宋杭說好話，除了大家都知道的“聖上身邊的紅人”和“英俊潇灑”以外，還多了“溫柔體貼”、“耐心善良”和“武功高強”等等等等。
李梅時笑着敷衍了幾句，感覺手中的籃子越來越重，她越來越提不動了，就換了左手提。
兩人來到後院，年輕人沖着宋杭喊道：“将軍，李小姐來啦！”他喊完就跑了。
宋杭側着身子正在看書，李梅時心想，幹嘛要站在院子裏看書？想來又是作者為了讓主角擺造型故意設計的，也就不去想了。
許是在陽光下看書太刺眼了，宋杭皺着眉，他聽見李梅時來了，眉眼立刻舒展，轉身向她的方向快步走來。
李梅時也不怕他，見他的反應，忍不住笑了起來。
籃子被放到一邊，上好的瑪瑙原石糟了冷落。
“你傷口好些了嗎？”
“已經好了。”
好了？才兩天！
宋杭挽起袖子給她看，他的手腕上連疤痕都沒有。
“真神奇，怎麽會好得這麽快？”她想起之前他被金毒蟲咬了之後，也是很快就恢複了。
宋杭笑了笑：“但不知道怎麽就好了。”
“看來你也有主角光環。你現在忙嗎？”李梅時問。
“不忙，梅時第一，工作第二。”
李梅時一陣尴尬。“這口號很好，下次不要再說了。”
“好。”
“你想散散步嗎？”
“想，散步第一，工作第二。”
……
她舉起兩根手指：“你不會還沒醒酒吧？都兩天了，這是幾？”
宋杭笑了笑：“二。因為見到你太高興，想到什麽就說了。”
李梅時決定換個話題。
兩人順勢在院裏散步，她擡頭看了看太陽，道：“今天太陽真好。”
“是啊，真好。”
她指了指院裏種的花：“這花兒也好。”
“是啊，好，好。”
他們兩個像漢語初學者一樣，一問一答地把院子裏的花草樹木蟲魚鳥獸都指了一遍，李梅時用“名詞+形容詞”的句式，宋杭的回答就更簡單，全是肯定回答。
李梅時說得口幹，心想已經說了這麽多，可以進行下一步動作了，所以她盡可能自然地去牽宋杭的手，誰知兩人的手剛一接觸，李梅時就被電了一下，她條件反射地縮回了手。
她沒穿毛衣，怎麽會有靜電呢？宋杭身上這件看起來也不像毛衣啊。
“你沒事吧？”
“沒事。”李梅時不想就此放棄，又去牽宋杭的手，又被電了一下。“奇了怪了，以前怎麽不會被電？總不會是因為……”
因為以前不喜歡他吧？
第三次被電之後，李梅時确定，在“心動得像心髒中了一槍”之後，作者又寫出了“牽手時兩人就像觸電一樣”的絕妙到讓她想暴揍作者一頓的比喻。
但是沒關系，她記得以前穿毛衣出門時為了防止起靜電，她總在牆上貼一會兒再出門，等牆把電導走，如果是在戶外，也很方便，因為戶外有大地這一廣大的導體。
雖然這次不是因為毛衣起電，但說不定可以試試。
“蹲下，手碰地。”
兩個人都蹲下用手碰土地。
“好了，把手伸過來。”
李梅時花了兩秒鐘做再次被電到的心理準備，然後握住了宋杭溫暖的手。
還真有用，沒再感受到電流。
她拉着他站起來，沒有放開手。
“我是個天才。”李梅時更近一步，分開手指和宋杭十指相扣，這場面在她的視角看來十分賞心悅目。
“你的手好看，我的當然也好看，放在一起就是加倍的好看。”
她這麽說着，卻感到有些頭暈，不像暈車，而像是戴了度數過高的眼鏡後感到的眩暈，眼前的一切都搖晃起來，她站不穩，宋杭也沒好到哪裏去，兩個人都牽着手，最後也不知道是誰拖累了誰，他們一起跌坐在地上。
李梅時以手撐地想讓自己暈乎乎的腦袋穩定下來，她坐在地上還是覺得晃，索性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才慢慢睜開。
“這次又是什麽？‘開心地快要暈過去’？”
談個戀愛還真難。平平無奇的比喻句竟會讓她如此受折磨。
她拍拍手上的土，并不急着站起來，問宋杭：“你還好吧？”
“還好，你呢？”
“現在沒事了，別，坐下，”李梅時說着往宋杭的方向探身，“把手伸出來，再試試。”
他們緩緩地十指相扣，李梅時又是一陣暈眩，但已經比剛才好忍受多了，她打定主意不放手，又過了五分鐘左右，暈眩的感覺還在，但已經減弱了很多。
李梅時像通關了一個游戲一樣，帶着勝利者的微笑放開了宋杭的手，開心地站起來，說道：“今天就先這樣吧，聽說你又要去打仗？要去多久？”
“我也不太清楚，我盡快回來。”
“不用盡快，打仗的時候就認真打，不要想其他的。”
打仗可不是鬧着玩的，還是別一心二用。
她見宋杭面露難色，又問：“能做到嗎？”
“不，不能。”
“盡量做到。敬業一點啊，你可是将軍，‘聖上身邊的紅人’不是嗎？”
宋杭垂了眼睛：“我不想做将軍了，總是打仗，總是見不到你。”
“你以為我想做李梅時嗎？作者……老天爺分配給了我們這個角色，也不能改啊。不想做将軍，你這是消極怠工，态度不好。好歹你還有事可做，我現在天天除了睡覺吃飯，再就是跑來見你了，老爺夫人也越來越□□，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想想就洩氣。”
李梅時對于情節設置早就一肚子不滿，說起來就沒完。
“那我不做将軍了，你也不做李家小姐了。”
“我之前不是跑過嗎？沒有用啊。再跑能跑到哪裏去？這個世界就是如來佛的五指山，我們還沒有孫悟空的本事，就算跑一輩子，也跑不出去的。好了，不說這些了，總之，你現在是将軍，好好打仗，我呢，就回家繼續過我無聊枯燥的日子，順便等你回來。”
“我不想去打仗。”
“我也不想做李家小姐。”
兩個人又抱怨了幾句，卻是越抱怨越消極，李梅時強打起精神，想起了自己提來的籃子。
“對了，這次我也帶了禮物來，是塊瑪瑙原石，夫人說它是上好的瑪瑙，雖然你應該不缺這種東西，不過我也不想再提回去，你就留下吧。”
“你送我的東西，我當然會珍惜。”
“這可不是我送的，是夫人送的，我只是負責把它帶來給你，”李梅時糾正道，“好了，那我走了。”
“梅時。”宋杭去拉她的手，結果兩人又被電流電了。
“今天受到的傷害已經足夠多了，就到這裏吧，”李梅時忙松了手，豪爽地拍拍他的肩膀，傷感的離別之情頓時在明媚的陽光下散得無影無蹤，“我回去了，宋将軍，記得好好打仗，天下安定就靠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