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方有沒有回複。

他想起過去和官微微在一起時,對方看到了都是第一時間回她信息,第一時間告訴他自己的想法,帶着一股沖動、執着于赤忱。

煙頭明明滅滅,等到一支煙被抽完,手機裏依然沒有回複。

外面的蟬鳴聲音不絕于耳,有些聒噪,他将煙頭按滅在花盆裏,開門回到卧室。

卧室裏,齊慧被他的動靜弄醒,翻了個身子,迷迷糊糊地說:“你幹嘛去了?又去和人打電話去了?”

“公司同事有急事找,我回個電話給他。”最近工作的事情确實讓他有些焦頭爛額。他的老領導被調到廣電去了,心上人的那一位是他的死對頭,原先自己沒少得罪他,如今恐怕不會有好日子過。這幾天他為了這件事在到處走動,希望能換一個部門,但是沒幾個人答應他,所以心裏又挫敗又煩悶。

“整天就你公司那點破事,錢又沒多少,煩死了!”齊慧一邊睡着,一邊不耐煩地說。

袁平坐在床邊,看着那張曾經讓癡迷的臉,心中的某些想法,不知為什麽開始動搖了。

☆、受傷了

這個夜晚內心不平靜的,不止官微微和袁平兩人。

厲晗璋看着官微微發來的文案,想起了那天她在辦公室梗着脖子跟自己争論的倔強,不得不承認,自己過去固有的偏見确實讓他有些狹隘了。其實官微微的寫作能力不算差,甚至算的上有天賦的。

他是不願意埋沒有能力的人的,可是接下來要如何安排官微微工作?

他看着電腦屏幕,沉思片刻,本來準備打電話,想了一下換成了發微信:“關于你的工作安排想跟你聊一聊。”

“什麽?”那邊回的很快。

“關于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我這裏有一個助理的崗位,你願不願意過來。”

這次等了幾分鐘對方都沒有回複,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或許人家根本沒多想繼續留在公司工作。

官微微确實在猶豫。

能升成厲晗璋的助理,幾乎能算的上她這個崗位的最頂峰。只是,不知怎麽,自己居然有種近似于近鄉情怯的心情。

之前已經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印象了,近距離接觸後,自己的缺點會不會更加放大,讓厲晗璋更讨厭自己了呢?

思索許多,她還是在手機上打下“好的”兩個字,給厲晗璋發了過了。

手機提示收到短信,厲晗璋慢悠悠地去倒了杯水,然後才打開手機,看到官微微的回複他顯示笑了,然後心下又有些不滿她猶豫的這麽久。

想了想,他又回了條信息過去。

【熬夜會加重腎虛。】

***

又過了一周。

溫伶看到眼前的人事令,表情和電影裏那只樹懶閃電如出一轍:先是面容平靜,後面慢慢地張開了嘴,到最後越長越大,足以塞下一顆雞蛋。

怎麽回事……官微微不聲不響地成厲晗璋助理了?

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将傾,這能耐,一般人輕易比不上啊。前些日子,她還在惋惜官微微這種做實事的人離開公司有些可惜,沒想到這妹子不聲不響地通過厲晗璋翻身了。

要知道厲晗璋平時管的事集團整體層面的事情,對于一個小員工的調動,還真沒見他怎麽關心。

這讓她對官微微的看法徹底改觀了。

如果說在過去,溫伶将官微微看成一只人畜無害殺傷力為負的兔子,那麽此刻溫伶決定調整自己的認知——原來兔子急了,真的是會咬人的。

不過,這也并不是件換事情,畢竟能在這個公司活下來的,沒有幾個是省油的燈。

她拿出手機,給官微微發了條微信:微微,恭喜啊,終于雨過天晴了。

官微微正在家裏,一條腿架在床上,身子躺在躺椅裏,邊啃着蘋果邊回答:我也是前幾天才收到的消息,謝謝溫總一路以來對我的照顧,感恩。

前幾天,厲晗璋給他打電話,她戰戰兢兢,如臨大敵,以為他要告訴自己被辭退的消息。然而,或許正如俗語說的,柳暗花明又一村。

安排一出,出了溫伶,辦公室也引起了不小的關注。

厲晗璋在公司一直是低調、務實、公事公辦的形象的,很少看到他往公司安排什麽人。

有人說厲晗璋愛才,有人說兩人之前是同門,本來關系就很好哦,還有更離譜的,說官微微是厲晗璋的小情人,看到她在魏巍那裏受欺負了,專門幫她找回場子來。

種種猜測,不一而足。

而輿論焦點之一的官微微,此時并不知道這些議論。她正在家裏舒适的葛優躺,以争分奪秒的方式過完她最後的病假。

手機響起,她接起:“你好。”

“在幹嘛?”粗犷的男聲。

聽到聲音,官微微一下子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帶着些警惕:“在外面有事。”

官思輝站在鐵門面前:“我聽到你手機響了。我在你家門口,給我開門。”

所謂樂極生悲,工作那裏剛剛有了一點好消息時,噩耗便如影随形般的降臨到她的頭上。

壞事總是接踵而來,這是官微微人生的定律。

小時候,在弟弟出生以前,她是過過幾天好日子的。

那時父母努力了好幾年都沒有懷上,便歇了心思,一門心思培養起了官微微。送她去學唱歌、跳舞、彈鋼琴……只要是她想要的,家裏都會盡量滿足她。

然後好景不常在,7歲那年,母親突然懷孕,生下了她的弟弟官淩瑜。

自此官微微的生活一落千丈。

他不能去學唱歌、跳舞、彈鋼琴,因為要給弟弟最好的;她不能賣漂亮的新衣服,因為要給弟弟最好的;她不能吃想吃的零食,因為要給弟弟最好的。

那段日子,人生是灰暗的。她放學後,窩在自己的小房子裏,不敢出去,一出去了她喝水都是錯的。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不幸,沒想到後來她父親官思輝生意虧本,每天無事可做,只能喝得醉醺醺地麻醉自己。

喝醉了,看官微微這個“多出來的人”哪哪兒都不順眼,動辄打罵,嘴裏叫嚷着:“你怎麽不去死,我生你有什麽用。”一通無名火發在官微微身上。

有一次,他又要打人,官微微從家裏逃出去,不慎踩空了樓梯,滾了二十幾級臺階,把腿摔折了,官思輝連看病都不肯,直接到社區醫院開了幾盒藥回家。

官微微的童年,就是泛着黃連般苦澀味道的陰天。

官微微認命地拖着瘸着的腿,龜速挪到門口開門。

“怎麽這麽慢。”官思輝站在門口,皺着眉頭,對官微微的怠慢很不滿意。

距離上次見到官思輝已經兩月有餘。他那時候把門摔得震天響,站在走廊裏嚷嚷:“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沒用的貨色,要什麽什麽沒有,養條狗都比你有用。”

對于這樣尖銳的話語,官微微早已麻木。她坐在房間裏,一臉木然,一言不合,等待着官思輝發完脾氣自己離開。

他進來後四處打量,完全忘記了兩個月前自己從這裏摔門而出,申請并沒有絲毫尴尬。

“腳受傷了,快不了。”官微微等他進來,也不關門,慢悠悠地往沙發那邊走。

“受傷了?怎麽搞的?”

“沒什麽,就不小心扭到了。”官微微不想詳細解釋。

官思輝也沒詳細問下去,停頓片刻,說道:“你弟回來了。”

她弟弟官淩瑜,自小在家人的期望中出生,自己被父母捧在手心。他和官微微兩人的受重視程度,從各自的名字中就能看得出來:一個叫“靈玉”,一個叫“微微”,微小,微不足道,可見家裏有多麽希望她不存在這世上。

兩人的成長路線也是各不相同,一個是從小聰明伶俐,家中傾盡全力護送他上小學、初中、高中,最後因為綜合實力突出,被送至外國讀大學。

而另一個,從小開啓了hard模式,像是路邊野蠻生長的小草,無人問津。好在官微微自小腦子還算聰明,順順利利的上完高中,最後還硬是拼着超常發揮進了一所本市還不錯的大學。

其實,如果僅僅是對自己不聞不問,官微微的心結不會這麽深。她始終意難平的,是官思輝對她深入骨髓,不知從何而來的厭惡。

從小,只要是官淩瑜想要什麽東西,官思輝一定想盡辦法給他弄來,而她,哪怕多看一個布娃娃一樣,官思輝就會罵她不會體諒家裏,是沒良心的白眼狼。有時候官微微也會嘗試着和他争執,但最終的結果就是她被官思輝暴揍一頓,第二天頂着一臉傷去學校,承受同學嘲笑的目光。

而随着官淩瑜出國,官思輝生意的失敗,家裏的財政情況日趨緊張。為了官淩瑜上學,官思輝現在連抽煙的錢都拿不出。

所謂東邊不亮西邊亮。官思輝自己拿不出錢,自然就把注意打到了官微微身上。不停地敲打她,說女孩子反正将來是要嫁出去的,不如趁現在趕緊把工資交給家裏,還能補貼家用。

而後便開始軟硬兼施,逼官微微拿錢。

官微微也試圖反抗過,但最終結果要麽就是被官思輝臭罵一頓、要麽就是他在她家樓下撒潑,弄得人盡皆知。她也不是沒嘗試過報警,但警察來了,一看是家務事,最多教育一頓了事。

“他不是還有半年時間才畢業嗎?”官微微問。

“說是半年是實踐期,他想我們,所以回來看看。”

“什麽時候再去?”

官思輝頗有微詞:“你看你,你弟剛回來,你就問他什麽時候走。”

官微微不想回答:“你過來有什麽事?”

官思輝搓了搓手:“你手頭有沒有錢?”

“你要多少?”

“這還用問?當然是越多越好。”

“之前不是給過你們錢嗎,這麽快用完了?”

“你那點錢,哪裏夠用。幾天就用完了,害得老子還要跟別人去讨,丢人。”

“我這個月腳傷,卡裏沒錢。”

“怎麽可能?你以前沒有存錢?”

官微微按下心中的怒火:“我以前的錢哪裏去了你不知道嗎?”

“你弟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總的給他買點好吃的吧。”

“只有五百,你愛要不要。”官微微想了想卡裏的餘額,報出了數字。

“這麽少?那哪夠,你弟在國外吃了那麽多洋垃圾,這回得給他好好補補……”

官微微深吸一口氣,耐着性子回答:“你要不要?不要就算了,我自己用。”

話音剛落,官思輝便答道:“要要,蚊子再小也是肉,哪能不要啊,不要了你弟咋辦?”

拿錢的時候,官微微麻木的心中還是泛起了一絲難過。官思輝出了吸幹她最後一滴血,從來給過她哪怕一句關心。就如他此刻拿着錢興沖沖地離開家,都沒有想過讓她也回去一起吃一頓飯。

不過她應該早已習慣不是嗎?她的人生,從來都是剛剛有些好轉,轉眼間就被拉到無底深淵。正如她工作剛有起色,官思輝就趕來掏空她的激情,扯着她的腳步,誓要讓她堕入無底深淵。

☆、第一天

周二早上6點,官微微就醒了。

她睡眼朦胧地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眼手機,才忽然想起來,今天是他去厲晗璋那裏報道的日子。

時隔一個月再回到昔日的辦公地點,官微微有些感慨。

上個月她每天還在惶惶不可終日,擔心某一刻被辭退的郵件會發到她的郵箱,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她人生已經朝着另一條軌跡走去。

一邊感慨,一邊刷開23樓的大門。正準備關上,有一雙手從後面伸過來拉着門把。

厲晗璋正用脖子夾着手機,左手拎着公文包,右手将玻璃門推開,進到辦公區域來。

他看起來沒有休息好,眼睛通紅,嘴上的胡茬沒來得及刮掉,頭發也有些淩亂。想起昔日的師兄即将成為自己的頂頭上司,官微微有些異樣地別捏。

看他手中的東西有些多,官微微趕緊接過他手中的公文包,一路跟在接電話的他後面,走到了總經理辦公室門口。

對方将打開,一邊打電話一邊走到他的辦公位上。

官微微停在門口,猶豫着該不該直接進去,還是換個他不忙的時間再來找他。

猶豫間,不知不覺在門口站了許久。

厲晗璋挂掉電話,就看到官微微手裏抱着公文包,站在門口。

“站在那裏做什麽,進來吧。”他說。

官微微走進去,将公文包剛在她桌上:“厲總,早上好,請問需要我做什麽嗎?”

厲晗璋昨天為了項目談到深夜,今天一早又要趕回來處理合同,此時有些頭昏腦漲。他問:“腳好些了?”

官微微想起了自己跑馬拉松那落魄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好多了,謝謝厲總關系。”

“能不能幫我泡杯咖啡?膠囊在茶水間的櫃子裏。”他昨天談項目談到深夜,談完時一擡頭天已經打量,幹脆不睡覺了,洗把臉就去了公司。

官微微趕忙拿着杯子到茶水間旁邊的櫃子裏,發現裏面應有盡有,東西齊全的讓人咋舌。打開櫃子,裏面全是咖啡膠囊以及各種茶葉,普洱烏龍鐵觀音龍井。她将膠囊放進咖啡機,一會的時間咖啡已經泡好,她端着杯子到了厲晗璋面前。

厲晗璋已經打開電腦,坐在辦公桌前面,看見官微微端着咖啡過來,便端起杯子,也不加奶和糖,直接一口悶完:“坐,怎麽今天來這麽早。”已經換上了平常聊天的語氣。

官微微答道:“今天早上沒什麽事情,心想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就早點過來了。”說話時,還帶了些下位者對上位者的戰戰兢兢。

她頭發紮成馬尾,臉上素淨,只塗了淡色唇彩。衣着樸素,白襯衫加灰色及膝裙子,身上除了頸間的吊墜之外其餘一絲配飾也無。

讀書的時候,官微微也是的這樣打扮,文文靜靜的樣子。

這姑娘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怕他,每次看到他跑得比兔子還快,但做事十分細致,所以導師時常也愛叫她做事。

看官微微正襟危坐,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厲晗璋敲了敲桌子:“別那麽緊張,我只是要和你聊聊一些簡單的工作情況。”

他脫下衣服起身挂到旁邊的衣架上,官微微想代勞卻被阻止:“我們雖然是上下級關系,但你不用這麽畢恭畢敬,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

他一邊挽袖一邊說:“我們是同門,再加上之前白且瑜也給我看過你的簡歷,所以你的情況我基本了解。我就說說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吧。第一,就是安排我的日常行程,這個你之前在魏巍身邊呆了這麽久,應該駕輕就熟;第二,文字處理。這也是我今天想跟你聊的內容。”

“有兩類文稿需要處理。一個是部門公文的處理,這塊目前是白且瑜再在做,但是她以後另有工作安排,所以會由你來接手;另一個是公關稿,因為之前公關部發生了比較大的人事變動,文案離開了,所以這個崗位需要有人頂上,之前我看你寫過品牌故事,還不錯,所以今天正好你過來,想聽聽你的想法,你願不願意同時兼任這塊?”

他頓了頓:“當然,你也可以拒絕,那公司會再重新招人。”

對于官微微的工作安排,厲晗璋一直在助理與公關兩個崗位之間猶疑不定。他知道,以官微微的工作經歷來說,做助理或許更符合她的性格與能力,品牌崗位她之前沒做過,自己貿然安排,最後萬一她不能勝任,就等于将她架在火上烤。

品牌部之前因為處理危機不當,部門大部分人都引咎辭職,現在處于人員緊缺的狀況,讓她過去正好可以解決人手不足的情況,而且從私心來說,如果她這方面的能力被埋沒,也有些可惜。

思索良久,他決定兩個崗位合并,如果她做得順利,自己也會給她與能力相符合的報酬,不過這些他沒有跟官微微說。

做或是不做,這是一道送命題。

對于過去的官微微來說,安安穩穩做着助理的工作或許更加适合,但經歷了這麽多,她明白進步對于她來說多麽重要。

如果她做得工作可替代性沒那麽強,那麽也不會那麽輕易地被魏巍一腳踹開,連交接工作的時間都沒留給她。

只不過,身兼兩職,自己以後有得累了。

官微微思考片刻,答道:“我也希望能不斷提升自己,所以公關那份工作我還蠻感興趣的。”

“OK。”厲晗璋點了點頭:“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你先出去吧,有事情我再叫你。”

因為總經辦和厲晗璋的辦公室隔的不遠,厲晗璋那邊也沒有專門的辦公位,所以溫伶讓她繼續呆在原來的辦公位上,有合适的位置再給她調整。

上午她一直在辦轉崗手續,厲晗璋也沒找她。

在公司跑上跑下,汗流浃背,精疲力盡之下,官微微買了泡面,準備在茶水間簡單将就一下。

“在想什麽?”背後突然傳來聲音。

官微微正在想事情,被突然傳來的聲音下了一跳。突然一張笑嘻嘻的頭升到她面前,看到突然放大的五官,她再次受到了驚吓。

“是你啊……”看清楚是誰後,官微微慶幸地拍了拍胸脯。

商芹看了她一眼:“是我怎麽啦,不樂意?”兩人在同一公司不同樓層,所以時不時地能碰到。

官微微表情有些尴尬:“沒怎麽,就沒想到你會突然出現。”

“不對呦,你的表情告訴我真相沒那麽簡單。”

官微微:……你屬狗的嗎,鼻子這麽靈。

她剛剛在想厲晗璋,安排她接手品牌工作的用意是什麽。其實即使是以大學校友的身份來說,給她一份助理的工作已經是仁至義盡,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

“沒什麽,發呆而已。”她答道。

商芹仔仔細細地瞧了她一眼:“你剛剛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說吧,什麽事?”

官微微答道:“沒什麽,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想厲晗璋啊?”商芹打開老公早上做的便當,一邊吃一邊問:“到他那邊的滋味怎麽樣?”

官微微看了看左右,發現沒人才放下心來,一臉糾結地看着她:“你用詞能不能不要這麽……“”引人遐想。

發現自己的思路猶如上了高速列車,官微微趕緊制止了自己腦海中的奇怪想法。

商芹這時候開始假裝純潔:“我用詞怎麽了?我跟你說,淫.者見.淫,你腦子裏在開車才會覺得我說的話奇怪嘞。”

官微微放棄掙紮:“行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純潔的商芹小姐。”

兩人調笑了一會,商芹正經起來,問:“到底怎麽了,不是剛調到他那裏麽,他虐待你?”

“沒,就是搞不懂他問什麽這樣安排。”看商芹一副追根究底的樣子,官微微還是如實将情況說了。

聽完官微微的描述後,商芹點了點她的額頭,很鐵不成鋼地說:“八字沒一撇的事情,你這就屬于瞎操心!”

“你能不能考慮點實際的問題,比如他這麽個鑽石王老五,黃金單身漢,你趕緊找機會拿下,再去羞辱那個姓袁的一頓。”

官微微:“诶???我們剛剛在聊工作吧,怎麽又聊到這上面來了?”

商芹雙手托腮,作花癡狀:“去年年會,我不小心撞到了他身上,他不僅沒生氣,還來關心我的情況,要是他是我直屬上司該有多好啊……你這個人,近水樓臺先得月,還不好好把握!”

官微微拉了拉她的衣袖,打斷她的做夢:“诶,你記不記得你是有老公的人。”

“讨厭。”商芹白了官微微一眼,憤憤地塞了口便當到嘴裏。轉眼間,她情緒又好轉過來,神秘兮兮地說:“你發現了沒有,他拿杯子的手很修長。”

“所以?”官微微不明白這和她們聊的話題有什麽關系。

“所以他未來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官微微:她剛剛聽到的什麽?她是不是不動聲色地上了一輛車?

話音剛落,忽然聽到隔壁傳來聲音——

“厲總,您怎麽沒去吃飯啊?”

☆、牆角

厲!總!您!怎!麽!沒!去!吃!飯!啊!……

每一個字都不啻于一記重雷敲在官微微心上。

“噗——”商芹嘴裏的咖啡全部都噴了出來。

官微微瞪了她一樣:你看你幹的好事!

高高在上,猶如高嶺之花的厲晗璋;捏死她們如同捏死一只螞蟻的厲晗璋,他——

正在隔壁坐着!

兩個人愣在原地,像兩只呆頭鵝,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要如何應對這種羞恥又尴尬的局面。

回憶起剛剛兩人的聊天內容,官微微覺得事情要糟。

她們聊的可全是厲晗璋的肉體啊……如果外人看到她們聊天的場景,肯定會覺得她們兩個像癡漢……

更可怕的是,茶水間的隔音效果如此之好,好到她能清清楚楚地聽到隔壁傳來的聲音。

“辦公室咖啡機壞了,來這沖杯咖啡。”停頓片刻,厲晗璋回答道。

她們兩個的呼吸又是一頓。

官微微想起來,今天早上她幫厲晗璋泡咖啡時,不知道是不是按錯了按鈕,水一直出不來,最後她費了老大勁才弄好。

難道是她把咖啡機弄壞了?那算不算自己給自己挖坑……

“我們……要不要藏進櫃子裏?”官微微用手示意商芹。

出口只有一個,要出去只有走到外面那個隔間,若無其事地經過厲晗璋身邊,頂着對方熾熱的視線,打開一碰就會散架的門,才有希望逃離,可出門會不會被打死就是個很關鍵的問題。

與其冒險,不如藏在櫃子裏,萬一厲晗璋沒聽出她的聲音呢?

商芹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腦袋:你!腦殼有問題!

他們兩個聊着天突然消失了,是憑空大變活人,厲晗璋怎麽會發現不了?!

“膠囊好像沒了?我記得放在裏面的櫃子還有,我去拿過來。”隔壁又傳來令人膽顫心驚的聲音。

過來?怎麽辦?

官微微下意識地回退一步,卻恰好碰到了商芹的便當,蓋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裏面有人?可能是有同事在裏面吃飯,我過去看看。”

警鐘再次敲響,官微微捂住頭,滿腦子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可能是貓吧。我忽然不想和咖啡了,還是去下面買瓶可樂好了。”厲晗璋說道。

聽到兩人走遠的聲音,官微微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涼了。

這是官微微腦海中唯一的想法。

等厲晗璋走遠,茶水間依舊沒有聲音,與剛才嬉笑打鬧的氛圍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官微微掏出手機,嘴裏念念有詞,像是在找什麽。

“你在幹嘛?”商芹好奇地問。

“我在找荊條,準備去負荊請罪。”

回辦公室的時候,溫伶問她有沒有時間去領國慶的過節禮物,她沒勇氣面對厲晗璋,便滿口答應了。

東西體積很大,疊着拿起來的時候正好把臉嚴嚴實實地蓋住,勉強側着腦袋才能看路。

一路到了二十三樓,正愁怎麽開門,有人從後面幫她按下密碼,推開玻璃門。

“謝謝。”官微微進去之後,轉頭才發現是厲晗璋。驚慌失措下,手中的盒子也拿不穩,東搖西晃,差點掉到地上。

厲晗璋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盒子,一邊從她手裏接過,一邊問:“怎麽是你去?”厲晗璋問。按道理,這件事情不應該是官微微做,應該有專門負責這塊的人。

“去那邊有點事情,看正好有時間,我就都拿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讓厲晗璋幫她拿東西:“厲總,放在上面吧,我來拿就好。”

厲晗璋沒說什麽,拿着盒子把她送到辦公室,留下一句“到我辦公室來”就先行離開。

如果官微微是兔子,那麽此時一定可以看見她兩只耳朵因為失落而耷拉下拉。

在辦公室磨磨蹭蹭很久,一會給別人回微信,一會去接水,一會收拾桌面,遲遲沒有行動。

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官微微惴惴不安地前門。“厲總,在忙嗎?”

“進來。”厲晗璋正忙着處理文件,頭也不擡地說。

見官微微進來,說道:“你起草一份嘉獎令,是關于綠城項目的,發送給各部門領導,抄送公司全體員工。發文資料和郵件發送名單找唐淼要。”

官微微:“好的。”

等了一會,看厲晗璋沒有其他指示,又似乎在忙別的事情。官微微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離開,只好站在一邊等安排。

他像是在處理什麽緊急的事情,徹底地忘記了她的存在。

辦公室裏,厲晗璋手指飛快地敲着鍵盤,如行雲流水,手指修長,聲音帶着特定的節奏,官微微觀察他的手入了神,思緒不自覺飛到天邊去了,完全忘了自己是在等厲晗璋安排工作。

“怎麽了?”厲晗璋一臉奇怪地看着她,夾雜着糾結的表情。

他覺得自己和官微微做了四年的校友,本以為他是文靜內向的乖乖女,但越來越多的事實證明,或許自己對她還不是十分了解。

比如那天她喝醉了呈現的就是一個完全沒見過的官微微。

再比如今在茶水間,從她和商芹聊天開始,那些話全都一字不漏地落盡了他的耳朵。那種感覺就像被扒光了被別人品頭論足。

他當時有點惆悵:以後共事起來,可能會有點麻煩。

不過自己向來是公私分明的人,只要她業務過關,私下裏什麽樣,就由她自己吧……反正多看一眼自己不會少塊肉。

話雖如此,在厲晗璋的字典裏,從來沒有“吃虧”兩個字,既然官微微把他從裏到外調戲了個遍,那他也不能太落下風。

至于怎麽找回場子麽……

官微微在發呆,順着她的目光看,正好落點在自己敲鍵盤的手指上。

陽光順着落地窗照在她的臉色,連臉上的絨毛都細微可見。官微微皮膚很白,甚至當得起膚如凝脂這幾個字。加之被陽光這樣一照,更顯得吹彈可破。

厲晗璋站起來,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靠近她,低下.身子,在她耳邊輕輕說:“怎麽,還在想中午的事情?”

氣息灑在臉上,引起一陣酥麻。

官微微連‘唰’地一下子紅了,又想起了之前在茶水間發生的事情。

她暗自責怪自己:官微微呀官微微,你發呆就發呆,為什麽要盯着別人的手!這樣下去厲晗璋肯定會把你以為你欲求不滿的!

“沒……沒什麽。”官微微結結巴巴地說,不敢看她的眼睛。

厲晗璋站在她面前,他比她高半個頭,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只能微微俯視她,這這讓她感到一種無杏的壓力。

為了減輕自己的慌亂,官微微試圖轉移話題。

她想起安靜躺在自己抽屜裏的煙灰色領導,不假思索地說:“對了,你的領帶還在我這裏,我改天帶過來給你。還有那天開房是多少錢,我轉給你?”

越說越感覺不對勁,到最後官微微聲音越來越輕,幾不可聞。

厲晗璋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到心裏去:“你就不好奇那天發生了什麽事情?”

此情此景,官微微就算好奇也不敢細問,只能打着哈哈:“哈哈,我這個人,喝了酒就開始發酒。那天沒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辦呢。”

“是嗎,我到希望你多發幾次這樣的‘酒瘋’呢。”厲晗璋在她耳邊語氣溫柔地說。

辦公室的氣氛暧昧之際,官微微都不敢擡頭看厲晗璋的眼睛,只好低着頭,尴尬地笑:“領導你真是太幽默了。”

看官微微滿臉通紅,馬上就要被蒸熟的樣子,厲晗璋目的也差不多達到了,便放過了她。

他變得正經起來,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工作的時候,最後還是要專心致志,不要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聽到他清冷的聲音,官微微整個人迅速冷卻下來,也明白了剛剛的暧昧氣氛不過是厲晗璋想給她的一個教訓。

尴尬且低落,這是官微微冷靜下來充斥于胸口的情緒,壓得讓她有些透不過氣。

“抱歉,以後不會了。”她抿着嘴說:“如果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嗯。”厲晗璋繼續在鍵盤上翻飛。

☆、牆角

直到辦公室她都面紅耳赤,臊得臉都沒地方放。

等自己終于冷靜了一些,想起還有正經事沒敢,便問旁邊的唐淼:“淼淼,你這裏有部門各領導的名單嗎?厲總讓我發一封郵件。”

唐淼是負責活動會務統籌的,經常需要進行跨部門溝通聯絡,所以她這裏的名單應該是最全最新的。

旁邊的唐淼像是沒聽到她說話,站起來伸個懶腰,在辦公室喊一聲:“吃飯去嗎?”

大家像是被按開了電源開關,紛紛站來來響應。一群人一改在辦公室的嚴肅氣氛,開始八卦黃腔滿天飛,聊得十分起勁,。

官微微沒有動。

唐淼拍拍她的肩膀:“別擔心,先吃飯,我下午發你。”

官微微沒說什麽,點了點頭:“嗯,你先去吃飯吧,不急。”

其實她之前就聽過唐淼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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