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4)

原因。不過後來厲晗璋應該是體察到了,對她的行為不太在意了,态度很想武俠小說裏的“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的大風風範。

而且還是利用她這一愛好讓她答應一些不想做的事情。

現在,他們之間經歷過這麽多的事情,心态早已經發生了變化。只要看他坐在那裏,就會打心底覺得滿足,更不要提他修長的手指翻着文檔,簡直像貓薄荷一樣具有吸引力。

他想她招手,她立即變得心猿意馬。誰知走進去,發現厲晗璋叫她進去不過是讓她幫忙整理書桌。

過了一會,他又叫她進去,這次是叫她接水。

官微微不想上方,當老板的話不能不聽。

她走進去,聽厲晗璋說:“沒什麽,就是叫你一起吃午飯。”

官微微連忙搖頭。雖然華聲人少,但不代表大家不關心八卦,一起吃飯被發現後,八卦大概會吵得她腦仁疼。

厲總孤零零地下去了。誰知過了幾分鐘,對方發了一段手指翻閱書頁的視頻……

還真是……秀色可餐。

被厲晗璋這樣一鬧騰,自己的工作內容倒是清晰了。華聲是廣告公司,厲晗璋大概有意引她往營銷策劃的方向走。之前在總部做過一段時間,發現自己确實對這方面頗感興趣。

不論上司或情人,能思考她感興趣的方向,并帶領着她往這個方向上走,這一點她心懷感激。過去二十多年,他從未感受過如果厚重而又真情實意的溫暖,好像是來了許多許多的雲,把她裹上雲端,飄飄然在天地間沐浴着春風。

這世界所有的感情沒有一種是能夠單方面付出不求回報的。她想,自己不能再這樣一味索取下去了,否則老天會給她報應的。

下班的時候,厲晗璋的車又在公司門口等她。大喇喇的,渾然不在乎周圍人的目光。

官微微迅速拿包擋住臉,橫着往旁邊退,嘴裏念叨着:“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她要是大庭廣衆上了厲晗璋的車,明天唐淼等一衆女生還不得把她活剮?

“嘟嘟……”他摁下兩下汽車喇叭。

官微微繼續學螃蟹,橫着往旁邊走。

“嘟——”這回車子發出一聲長長的喇叭聲。

夭壽,現在30歲男人談個戀愛都這麽轟轟烈烈的嗎?

不敢細想他會作出什麽,官微微以最快的速度沖上車,關上車門。要形容速度的話,大概很多人眼前看到的是虛影。

“帶你去見個人。”厲晗璋帶着墨鏡,對官微微的行為不止一次。

“不會是——”

“不會。”

兩人的聲音同時想起。官微微話還沒講完就被噎了一下。

“當然,你現在想見家長我也沒意見。”

“不不不——”

“嗯?”

“好……額……幽默啊。”官微微把條件反射脫口而出的“好啊”壓回嘴裏,生生的換了一句話。

車子一路行駛到一家餐廳,餐廳裏坐着一位老人,像是在等人。面前只擺了一杯清水。老人雙手摩挲着杯子,像是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什麽。

“今天早上你說起了玩具廠,這條新聞在當時來說不算小。所以我托朋友去打聽了一下,找到這位廠長并不難,他就生活在原來的那片地方,只是廠子倒閉了,他為了還債把廠房和設備都賣掉了,現在生活一貧如洗。”下車的路上,厲晗璋跟她說。

從日記裏看到的,遠不如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眼前的這位老人,雙鬓斑白,眼睛被生活磨搓得帶着一點暮氣,手掌長滿了老繭,看見他們來了謹慎地不知道該不該伸出手來握,一座座“大山”将他的脊背壓彎,早已經沒有了當年那些管理幾千人的氣勢了。

生活的重要之下,沒誰能夠幸免。

厲晗璋說明了來意,老人便進一步打開了話匣子。

“當年,那位記者的報道出來後,很多人都關注。也怪我自己,對于處理這類事情沒有經驗,以為只是一場事故,我們和受害家庭達成諒解就行了。所以後來有很多媒體來采訪我,我都拒絕了,想着等風頭過了一切就好了。沒想到後來事情越演越烈,到最後居然有謠言說我們的玩具致癌……”

☆、回擊

有了這位廠長,事情就變得十分簡單。

但是,當初意氣風發的廠長,變得身形佝偻、暮氣沉沉,聽說廠長家裏兒子生了重病,這是整治袁平能挽回得了的嗎?

這種問題似乎無法可解。

人生其實有很多這種無解題,比如為什麽她不能跟厲晗璋在一起……如今她找不到标準答案。

回去取東西時,官微微一直沉浸在這種情緒中。窗戶外的景色飛馳而過,她一直沉浸其中,直到厲晗璋提醒她到了,她才從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情緒中醒過神來。

然後,再次陷入另一種胡思亂想。

她今天,可是收拾東西,去厲晗璋家裏睡啊……

早上厲晗璋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她還沒有太大感觸,直到收拾東西的時候,她覺得整個房間的空氣都是熱的。

偏偏厲晗璋還在旁邊不停說:“要用的東西都帶上,有備無患。”

她連隐藏情緒都沒有機會。

回程的路上,官微微一言不發,厲晗璋不知道在想什麽,一直沒有說話。

該死的是,她滿腦子都是以前商芹在她耳邊調侃的話“厲晗璋身材一定很不錯……”“你當人家助理不要随便站別人便宜……”“這種大帥哥,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啊!”……

本來就是好心男房客收留女性準流浪漢的故事,偏偏被她弄得黃不拉幾,哪哪兒都透着一股子春心蕩漾的味道。

做賊心虛的時候,就少了那一份為人處世的坦蕩。從厲晗璋手裏接過行李的時候,官微微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匆匆說了一句“晚安”就關上了房門。

門外,厲晗璋看着自己還沒來得及守護去的手,有看了一眼緊緊閉着的房門,愣了幾秒,本來要說的話也來不及說,只能百無聊賴地回房去了。

官微微站房門邊上站了片刻,聽到門外遠去的腳步聲,終于把自己摔在床上,放下心來。

此刻才有時間細細打量房間的陳設——果然一如厲晗璋本人一樣,房間裏走的是簡約冷淡風,整體色調以黑、灰、白為主,裝飾并沒有很多,主要依托設計感來提升房間的格調。

之前她來喂貓的時候,連二樓都不敢上來,現在自己置身其中,只覺得緣分的奇妙。

想了一陣,她趕緊整理自己的情緒,開始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趁着厲晗璋沒有出來,官微微往門外探了探,确定了門外沒有人,便趕緊鑽出來,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十分不巧,遇到了穿着睡衣,真要往浴室走的官微微。

房間裏開了暖氣,因此官她挑了一條長的夏季的襯衫。官微微十分喜歡寬松的衣服,而男士的襯衫對她來說長度剛好到膝蓋上面一點點,料子舒服,還不用管款式,所以她平時都是買幾條顏色不用的襯衫換着穿。

洗澡的時候,也沒想其他,從整理好的櫃子裏拎出來一件就走了。

因此厲晗璋出來想下去客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官微微的皮膚還白,在燈光下透着細膩的光澤。頭發濕着,她用毛巾擦着,行動間衣服往上提了一下,露出白瑩瑩的一截,構成了一副讓人血脈噴張的畫面。

關鍵是……這件衣服還是他的。之前他放了些襯衫在客房,官微微大概是記錯了櫃子,随手拿了一件出來。

他忍不住喉嚨緊了緊。眼神怪異起來。

官微微之前聽雜志文章裏說什麽“男友的襯衫”,她是嗤之以鼻并帶完全不信的。一件襯衫而已,能有多性感?再說這幾這襯衫就到膝蓋上面一點,比熱褲都長,實在是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

抱着這種想法,她沒有調整自己的動作,一邊擦頭發一邊跟厲晗璋打招呼:“厲總,你也還沒睡啊?”

毫無內涵的寒暄,厲晗璋聽得心猿意馬起來。果然單身久了,連蚊子都變得眉清目秀起來了。

偏偏官微微不知道是洗了個澡,把反應力給洗完了,她慢悠悠地從厲晗璋身邊經過,行動間扣子的縫隙間透出一抹雪色。

回到房間,官微微低着頭看了自己一身,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準備換下來,行動間才發現——衣服根本不是她的。

啊啊啊——

難怪厲晗璋眼神不對經,是不是以為自己在主動勾引他?

她将被子蒙過頭頂,無法面對這樣的場面。

過了不知多久,官微微發現自己的洗手用品落在浴室了,便去拿。正好撞上他從浴室裏面出來,上身裸露着,下半部分裹着一條浴巾,一滴水劃過他的胸膛,向下流去,少年的身體顯得那樣生機勃勃。

“嗯?”厲晗璋飽含壓迫地看了她一眼。

官微微貼着牆壁:“沒事,我馬上進去,您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卻不願意如此簡單惡毒放過她。他拉住她的手,慢慢把玩着。柔軟的,冰涼的,纖細的手,能被他的手完全的包裹住。

他借她的手把他的身體往自己這邊拉了拉,摟住了她的身體。官微微頭暈目眩。

大概是今天的月色讓你人肆,從厲晗璋的魔抓上逃出來後,官微微的眼睛有落在了他房間門口門口的鞋子上。

主卧居然要脫鞋子……

她穿着他的鞋子,想悄無聲息地帶到浴室門口。

——正好這時,房間的門開了。

厲晗璋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神仿佛在說:“我看你字玩什麽把戲。”

官微微溜得比猴子還快,誰知道才剛來了一個起勢,便被拉住了。

然後是一個細碎的,如羽毛般的吻。落在嘴唇上,眼睛上,額頭上,臉頰上……

她開始不那麽緊張,當他的舌頭想進來的時候,她自然而然的張開了口。而後,她便感覺被侵占,被掠奪,身體如漲潮般澎湃。

她的手開始摟住她的後背,肢體交纏,一雙迷蒙的大眼泫類欲泣。

他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手卻開始往下,一粒一粒地解她的衣服扣子。

☆、旅游

官微微以前總是羨慕商芹能夠活得灑脫。她總是帶着一股得過且過的精神氣,從來不考慮明天一早醒來自己将來會面對什麽局面。

曾經官微微很擔心她這種心态,總是在不同場合勸她收斂點,畢竟錢難賺,屎難吃,日子還不得這麽一天天的過下去。擡頭不見低頭見,把人得罪光了可不好。

可是這姑娘對她這一套理論嗤之以鼻,她不在乎有沒有明天。中學的時候他就敢帶着他爸,一人背一條竹竿去學校打老師。

官微微蹲在旁邊目瞪口呆的看着,以為她第二天可能就在學校見不到她了。但是這姑娘第二天大搖大擺的進了教室,旁邊有人偷瞄她,還會被她頂回去:“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

很多時候,每每當官微微覺得她要完蛋的時候,她都能全身而退,邁過一道道坎,以實際行動教育官微微:“看見沒?惹完老娘還能全身而退的人到現在還沒出生。”

強悍、随心所欲、萬事不懼,這樣的商芹活成了官微微最羨慕的樣子。

但是人往往最羨慕的,也是自己所缺少的東西。

官微微的26年人生中,父親家暴、母親冷漠,她的生活像是一個玻璃罩子,把她罩在其中。每次她想沖去去,都會被這種無形幕牆擋回去,周而複始,身上的脊梁被抽走,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她只能封閉自己,讓自己不要奢求太多,因為得到了也會被其他人掠奪。

原生家庭帶來的傷害讓每次厲晗璋靠近的時候,她都選擇逃避,因為于她而言得到就意味着失去。然而,如果心也能有如此簡單的條件反射就好了。

她每天都因為他的一次微笑而喜悅,因為他一句話而心懷忐忑,好像自己的一舉一動都系在他身上,自己像個提線木偶,所有的情緒由她主宰。

漸漸地,她想,人生的所有事情都要有一個結果嗎?她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又何必去強求一個這些缥缈不到的東西呢?

有了這種想法,她整個人都輕松起來。和厲晗璋相處也不再瞻前顧後,畢竟曾經被人呵護過,就已經是值得銘記一輩子的事情了。

厲晗璋吻過來的時候,她沒有太大驚訝。

她下意識把厲晗璋的家當成一個安全的地方,像一條颠沛流離的流浪貓終于找到歸宿一樣,整個身心都放松下來,連觀察周圍環境的動力都調動不起來了。

那天的風正好,吹的人迷離欲醉。從厲晗璋将她帶出家門裏,她就暗暗決定,勇敢地去追求想要的東西,不管有沒有每天。

人生還有漫長的幾十年,她不想未來的某一天自己後悔。既然以後可能跟陌生人某年某月在某張陌生床上醒來,那為什麽不和厲晗璋度過現在呢?

所以她早有準備,毫無抗拒,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期待。

今晚的月色正好,照的一切朦朦胧胧。她閉着眼睛,任他一步步逼近,不給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她想,就這樣吧,其實也不錯。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有些失神。一轉頭發現厲晗璋裸着背,腿還壓在她身上。

所以說“從此君丸不早朝”是有道理的。腰都快塌了,還怎麽起床?

她輕嘆了一口氣,悄悄移開他亂放的腿,然後扶着腰開始拾撿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回頭一望,敬愛的厲總還在大喇喇地睡着,脖子上幾道印子,大概是被她給抓出來的。幸好自己沒有在集團總部了,要不然上班總看到這些印子,自己不得臊死。

吃早飯的時候,覺得喉嚨很癢,忍不住咳嗽得越來越激烈,像是要把胸肺都咳出來。

厲晗璋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說:“感冒了?昨晚不是就一會兒沒穿衣服嗎?”

官微微幽怨地看着他:沒長一副抗造的身體還真是對不起哈~

“你哪年的?”她問。

“88的,怎麽突然問這個?”

“我還以為你70後呢?”官微微說。

厲晗璋薄唇輕起,手掌開始慢慢下移,帶來一陣酥麻:“哦?看來我昨晚沒有讓我們的官微微同學滿意?沒關系,我今晚再接再厲。”

官微微想起自己至今還酥麻的雙腿,趕緊出來表忠心:“滿意滿意,我非常滿意。”

厲晗璋笑了。他很少笑,但是笑起來十分有感染力,既張揚又又侵略性,有種讓人想不自覺靠近的吸引力。

他本來還想調戲調戲她,但看官微微咳得可憐兮兮地樣子,又有些不忍心。最後什麽都沒說,跑到社區買了些藥讓她吃了。

到了辦公室,處理完工作已經十一點多了。

他打聽到了袁平跟他的頂頭上司不和,所以對于廠長此行去的效果,他是一點都不擔心的。只是弄倒了袁平,生活依舊是滿目瘡痍,自己能幫到他的其實也不多。厲晗璋聯系了一家自媒體,讓他們把廠長的故事以煽情的方式報道出來。

處理完廠長的事情,他又想起官微微,就無心工作、心猿意馬了。

其實,昨天晚上他一開始真沒想做什麽。他在等官微微放下心防的那一天,不願意她強迫自己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自己出于純潔的友誼幫官微微,自然不會挾恩望報。

只是當她穿着他的襯衫,濕着頭發,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讓他想狠狠把她揉進懷裏。

後來的一切都順理成章,成年男女,不需要太多言語,一個動作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是什麽。

亂七八糟想了一通,厲總雷厲風行,直接一本正經地給官微微打電話,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內容卻是風花雪月:”好點了嗎?要不要去醫院。“

官微微正幽怨自己被折騰了一晚,走路都輕飄飄的。她回道:“有你就會好……”。

厲晗璋有求必應:“那我下來?”

“……的慢。”官微微把剩下兩個字發過去。

“看我今晚上怎麽收拾你。”厲晗璋看似色厲內荏實則外強中幹地說。

實際是他一直是被收拾的那個。

當然,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是童話故事的結局。

現實生活中,相處一段時間後,兩人都在适應着另一個人的存在。

官微微幽怨地看着厲晗璋,說:“其實我還是更喜歡自由。”這當然是玩笑。

之所以這麽說,起因在于早上她出門的時候,看到一個金發碧眼的帥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清晨中還有什麽比帥哥更養眼的呢?

結果厲晗璋将咖啡端到她面前,說:“他有我好看嗎?”

“當然……沒有。”正在看帥哥的官微微硬生生地把話調轉了方向。

傳播學說,如今是個注意力稀缺的時代,不搞點事情是沒辦法刷存在感。對于官微微這個花心大蘿蔔,那就更加了。

他今天換了副打扮,戴着一副眼鏡,偏偏從臉到身材都透着那麽一股子精致,很像小說裏風靡萬千少女的斯文敗類,就連鄰桌的女生都假裝不經意間飄過來。

官微微聽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注意力終于被拉回來了。他像她肚子裏的蛔蟲,連她喜歡他什麽打扮都一清二楚。

因為對她太過了解,厲晗璋對于怎麽掐住她的三寸也是十分在行。

或許和當慣了領導有關,厲晗璋的關心和愛都是帶着些微掌控欲,但是這種掌控又恰到好處,像是用感情編制出了的一張蛛網,官微微被黏住卻也不舍得掙脫。

他總是會看她的錢包,把他的照片放去進,沒錢了就會塞進去一沓現金。每天早上都會拉着她跑步,跑完了她渾身虛脫地倒在沙發上,聲音沙啞,重提了老話題:“你真的是80後嗎?”怎麽作風如此老派,就差沒那個保溫杯泡兩粒枸杞了。

厲晗璋挑了挑眉:“昨晚不滿意,今天我們來點特別的?”不知道是真沒懂還是故意誤解,反正官微微徹底敗下陣來。

吃飯時,厲晗璋問:“過幾天元旦,想去哪裏玩?”

算起來,這應該算他們過得第一個元旦。這一年裏她經歷了很多事情,但是奇妙的是,好像每一次都有厲晗璋在身邊。

她看着窗外,樹葉在吐着綠芽,小孩在奔跑嬉戲,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的樣子。

☆、旅游

旅游的事情官微微一直沒怎麽操心。她一向更在乎她身邊的人是誰,而對于去哪裏沒什麽所謂。

選地點、定酒店、機票,做攻略,這些事情一直是厲晗璋在操心,晚上官微微洗漱出來,就看到她在那裏拿着本子,對着電腦冥思苦想。

沒想到他最後選的地方如此清心寡欲。

官微微站在離經典不遠的酒店前,望着遠處的山,腦海中回想起初次見到王元時那奇妙的場景。

這次出門前,他們将富貴送到王元那裏,将貓交到王元手中時,它的眼睛就像看着活生生把它抛棄的父母,別提有多可憐了,官微微差點招架不住,投降不去了。

離開時,她一望三回頭,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只貓是她養的。厲晗璋見她那副肝腸寸斷的樣子,幹脆蒙住她的眼睛:“我走的時候怎麽沒看見你這麽舍不得。”

這些光明正大的小動作,自然沒逃過王元的小眼睛。當然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厲晗璋,也根本沒打算瞞着她。

“要不要我開店中藥給你們,滋陰壯陽啊?”王元說。

在過去的幾十年中,厲晗璋作為別人家的小孩,從智商到長相再到事業,一直把她按在地上摩擦。

這就算了,厲晗璋還天天板着個臉,一副“施主我已經看破紅塵”的清心寡欲臉,整個人就像只能遠觀不能亵玩的白蓮花一樣,這次逮着機會了,怎麽能不借此調侃一番。

厲晗璋馬上回敬:“不用,單身狗才需要滋陰補陽。”氣得王元想把富貴遞過去撓他一爪子。

聽完這話,官微微就沒這麽淡定了,整個人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以至于出來的路上腦子裏都是王元的話。

看到了煙霧缭繞的九華山,官微微才想起來這是出來旅游的,遂抛下這些想法,打算專心游玩。

到了景區,整個人都是懶洋洋的,躺在酒店的床上動都不想動,最後是厲晗璋威脅她:“你如果想累到明天早上都起不來,現在就躺着吧。”一聽這話,她趕緊屁滾尿流地爬起來洗漱。

出來的時候,看着厲晗璋正撿起來地上的卡片觀摩,她湊近一看,上面寫着:“熱辣學生妹,純情小野貓。”

“喲,被發小廣告了,魅力大的很啊。”

“人都沒找對,我屋裏已經有一個了。”說着包含侵略性地上下打量她一樣,好像要把她拆吃入腹。

第二天,她一大早被厲晗璋從杯子裏撈出來,頭昏腦漲地去爬山去了。

她确實體質一般,爬到半路就喘氣喘像年久失修的抽風機一樣,幹脆一屁股做到臺階上,對厲晗璋說:“我不行了,你上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厲晗璋見她實在扛不住了,就去小攤販那裏買了些水和零食,等她緩過來再上。

官微微拿到剛拆開包裝,還沒來不及吃,轉眼間手裏就空空無也。她看着自己的手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只猴子搶了東西。

剛想要追上去,被厲晗璋拉住了:“追什麽,你又打不過它。”說着往她懷裏又塞了包零食:”躲在那根柱子後面去,別被猴子看見了。“

一路往山,路上時不時還是會出現幾只猴子,但是因為他們手裏沒拿東西,倒也相安無事。

費勁千辛萬苦到了天臺,有人在那裏叫賣:“賣鎖了賣鎖了,挂連心鎖,長長久久,永結同心……”

她覺得但凡旅游景點,都有些玄之又玄的傳說,不管形式如何,最後都殊途同歸,就是情侶之間、家人之間許願,留個美好念想。

這類事情官微微是不感興趣的,但是整天呆生物實驗,對于零點零幾的誤差都不能容忍的厲晗璋居然跑去買了一把鎖……

要是幾年前的厲晗璋,也一定不敢相信自己會做這種愣頭青才會做的事情。但是和官微微經歷了太多,從一開始的完全逃避到一點點的靠近,這個過程實在不容易,以至于這些日子自己的幸福感好像飄在半空,飄忽不定的感覺。

一直以來,自己是上司,官微微是下屬。這種不對等的關系讓他有時候無法分辨官微微的态度是屈服于權威還是心甘情願。

想來也是可笑,不久之前出差時,他還非常自信地認為自己對官微微完全了解,沒想到沒到1個月時間,自己居然患得患失起來。

他去攤販那裏拿了筆,在綢布上寫上幾行字。

陽光透過雲層透射在臉上,也讓厲晗璋手中的鎖泛出微微的光芒。他寫字的時候,和他工作的時候差不多,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睛如琉璃,認真地頂着自己手中的筆,嚴肅又正經,好像在簽幾千萬的合同一樣。

旁邊的情侶在小聲地打鬧,一個邊寫邊說:“江悅然一定要幸福。”

另一個說:“別光寫我啊,把你自己也寫上。”

男孩笑着說:“寫不下了。”

女孩嘆息:“一開始寫小一點就好了。”

男孩笑着不說話。

對于厲晗璋寫的內容,自己沒有可以去探知,此刻他在身邊才是最真實的。

寫完了,厲晗璋還拉着官微微在鐵索上共同挂上,挂完了之後還有說:“你這是在菩薩面前答應了,不能反悔了。”

紅色的綢布在陽光下格外顯眼,讓官微微莫名地覺得很安心。

“好。”她輕輕地應,語氣就像每天早上應着他的呼叫聲過來吃早餐一樣。

九華山的猴子就是專程跟人作對的。大概是因為太渴了,手裏拿着一瓶水,一路上被虎視眈眈,讓她有種身懷巨富的錯覺。

打開瓶蓋,立馬就有一只猴子沖過來,搶了她手裏的水。拿回去喝了幾口,發現沒有味道,又沖她嘶啞咧嘴地叫。

她轉身準備走,渾然見猴子沖上來,迅速抓住她背上的包,往後拖拽,官微微被帶倒,跌坐在地上。

那廂猴子拉開包的拉鏈,一件件查看,發現沒用的就往後一丢。它身後是幾米高的土坡,東西丢下去大概就撿不回來了。

這回她是真的着急了,來爬山,不是重要的東西時不會帶上來的。正發愁不知如何解決這一問題,就看到猴子把一塊玉一樣的東西丢下去——

腳步快于大腦,她沖過去,但猴子的速度堪比影片裏的加速度,官微微根本趕不上,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它把玉佩丢了下去。

包裏徹底空了,只留下官微微看着腳下的山坡嘆氣。

那塊玉佩是奶奶送給她的。她屬羊,金牛座,奶奶從算命那裏聽說了她跟猴子劃得來,就從店裏給她買了塊猴子玉佩。後來奶奶跟着伯父去住了,除了過年,官微微再也見不到她。

再說這命算的一點也不準,她哪裏跟猴子劃得來了?

厲晗璋走過來,問她:“掉的東西很重要嗎?”

“沒,就是一塊普通的玉,沒什麽,我平時也不怎麽戴。”她說。

其實主要原因時不想讓厲晗璋冒險,山有幾米高,寫去拿難保有什麽意外發生。這也是官微微從小學會的道理——學會舍棄,因為你不知道某樣東西是不是有一天會離你而去。

厲晗璋:“這座山高大概5米,而我們剛在一起,從偶像劇的角度來說,我為了對你好,冒險爬下山,将你掉的東西撿回來,從而打動了,讓你暗自下決心一輩子不離開我。”

官微微見他說的越來越離譜,忍不住反駁:“我才不看偶像劇。”

厲晗璋點頭:“我也不看偶像劇,所以我不會這麽做。”

“啊?”官微微摸不清是個什麽走向。

“我知道你以前遇到事情一直嘗試着靠自己解決,不過我覺得你現在也可以适當依靠我,接受我的幫助并沒有那麽可恥。”

說完了,便帶着官微微繼續下山。

官微微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了結了,誰知道走到半山腰,厲晗璋直接找到園區管理處,說自己錢包、手機共計5千元左右的東西被猴子丢下了山。

一番交涉後,工作人員讓她們在辦公室等着,自己出去找人去了。

對于這件事情要怎麽解決,官微微簡直好奇死了。園區應該知道深淺,所以對于安全問題官微微十分放心。

但是,怎麽撿回來這些東西呢?不會像她想的,靠繩子綁着去下面撿吧,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大概過了1個小時,工作人員真的把她的東西七七八八地撿回來了,而且臉不紅氣不喘,完全不像是運動一場的人。

在辦公室官微微沒好意思問,等出去了,下山途中,她就忍不住了:“诶,怎麽回事?他怎麽就能撿回來?”

厲晗璋繼續逗她:“不告訴你。”

最後被纏不過了,厲晗璋才開了金口。他之前來的時候,做過攻略,有游客東西丢了以後,山裏的工作人員都是直接找猴王溝通要回來的。今天他只是試一試,沒想到居然成功了。

誰要是跟您鬥,一定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官微微默默在心裏想。

☆、旅游

到九華山的第二天正好是跨年,他們兩個在飯店吃飯的時候,就聽到旁邊的人在讨論搶到寺廟頭香的心得訣竅。

去不去上頭香,官微微是無所謂的。不過保不住厲晗璋想去。

她想象厲晗璋以虎口奪食的速度沖出人群搶到第一的畫面,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厲晗璋奇怪地看着她,有種想裝作不認識這個人的樣子。

官微微笑出了鵝叫聲:“在想你去搶頭香的場景。”這畫面和平時厲晗璋的形象相差太大,以至于官微微光憑腦補就覺得喜感十足。

厲晗璋一臉無奈地看着她說:“你在在想什麽呢?不可能的。”

往年的跨年,對于官微微來說是個稀松平常的日子,因為這個時候官淩瑜回家,她得幫家裏幹活,只能在忙碌的艱辛從窗戶往下望,看燦爛的霓虹煙火,以及對未來充滿希望的人們。所以對于這個年要怎麽跨,她還真的不怎麽在乎。

下午的時候聽當地老板說年末會有篝火晚會,寓意是辭舊迎新、祈求吉祥平安。

觀看的過程中厲晗璋一直沒有說話,凝望着溫暖的火光,神情微微抽離,又帶着淡淡的憂傷。

或許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故事。官微微沒有打擾他,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手緊緊相握,希望讓溫度緩緩傳遞過去。

“其實來九華山一直是我媽的願望,這是帶你來,也算完成了她的心願。”沉默良久後,厲晗璋突然說。

官微微仰頭看着他,神色帶着驚訝。

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終于逗笑了厲晗璋,他說:“別這麽看着我,我媽去世很多年了,很多關于她的細節我都記不大清了。只是九華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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