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這份感情應該說出口嗎
這份感情應該說出口嗎
“昨天的東西我收到了,謝謝公主。”童笙悄悄和葉辛說,“您還有嗎?”
“我不受寵,能力有限。”葉辛說。
童笙點點頭。
葉辛給她一種壓迫感。長得人畜無害,氣場卻那麽冷,叫誰也不敢靠近。葉辛真的只是一個被送來和親的公主嗎?童笙不信。
童笙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這次宴會。
分部,她盯着信息處大屏,看着被監視的那些人。
“那個是誰。”
她指着右上角的一個人。那人正從包裏掏出幾沓錢,小聲的和面前的人說着什麽,而對面的那個人就是北莽二皇子葉微。他可是葉贊的一條好狗。
“陳元齊秘書。”
“叫我們的人動手,葉微放走。”
田以夏點了點頭,聯系了那邊的人。不一會兒,影像就黑屏了。
五個小時後陳元齊秘書從福莽邊境被押了回來。他嘴還挺硬的,審了很久才招,童笙在外面看得着急,差點就叫裏面的人動手了。
“喂,主尊,您來一趟珅城吧。”
“抓到了?”
“嗯,招了。”
童笙進了審訊室,斜眼看着鼻青臉腫的陳元齊秘書,笑了笑。然後拿起他的電腦開始看。裏面的東西真不少。童笙邊看邊笑,很吓人。
“怎麽,看我帶走了地下市的人你們就按捺不住了嗎?”她拿槍頂着那個人的頭,“安特斯那個地方你們不能再伸手了,不然我就把你們的手給剁了。”
政界越來越亂了,必須得好好整治,不然福國就得姓柯塞了。
三個小時之後,陳元辛帶着人馬來了珅城分部。
童笙微微鞠躬。她把那人的審訊筆錄遞給了陳元辛。
“是真的?”陳元辛邊看邊說。
兩人坐在沙發上,面對着面,就像那天童笙和陳元齊談話時一樣。
陳元辛笑着看着童笙。那笑容和陳元齊一模一樣。
“童部長覺得該怎麽辦?”
“親兄弟明算賬,主尊一定要遵循自己的內心,我們童家永遠向着主尊。”
陳元辛把文件狠狠地扔到了桌子上,咖啡杯被震了下來,碎了一地。
送走他之後童笙拿起文件夾,哼着歌離開了房間。
陳元齊這一次翻不了身了,下一個翻不了身的就是陳元辛,他難對付點兒。那又怎樣呢,自己趴下了不是還有谷梓嗎,她一定會用簡單粗暴的方式幹掉這位好主尊。
“喂,阿梓,今天我回去吃。”童笙笑着說。
“義父問你有沒有那個人的消息。”
童笙愣了愣。自己好像是答應莫枭幫他找人來,但是最近有點忙,沒騰出手來。自己目前的絆腳石被踢開,有空找了。
“叫他等等,我很快就可以。”
挂掉電話後,童笙又收到了冷念的消息,他說自己問到了另外兩只黑貓是誰。
是陳元辛和陳元齊。最後一只藏得好深啊。
“是誰和你說的?”童笙問。
“孟州清。”
趙祺義父。地下市前黑貓之一,當時他入地下市是被逼無奈,要不是冷念挑戰他,他還真找不到方法退出。從他嘴裏能套出多少事情還未知。
今晚又得加班了。
“今晚回不去了。”童笙給谷梓又打了個電話。
“好。”
谷梓聽到童笙不回來,立馬騎車去了關那兩個人的地方。
“表哥,那兩個人精神還正常吧。”
“挺正常,抓回來不管,天天叫我們守着,你到底想幹嘛?”Kaing問。
“看童笙怎麽說了,這倆人遲早用得上,咱們這邊兒的人還有多少?”
“還有人。”
“我這就過去了,待會兒我親自問。”
谷梓在那個毛坯房裏盯着那倆人。那兩個人的汗嘩嘩往外冒,根本不敢出聲。現在無論有多大本事都施展不出來了,自己面前這個姑娘可是瓦底雇傭兵集團裏唯一一個女兵,手段什麽的可怕到想象不出來。
谷梓站在他們面前抽着煙,Kaing在一旁錄像。
“陳元齊估計沒了,你們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這倆人明面上是陳元齊的人,暗地裏是陳元辛的走狗。這倆人還真會吃裏扒外。可是現在什麽都吃不上了。
“為什麽不是陳元齊?”有一個人問,“他們兩個都該死!”
“把我們推到這裏,自己卻一身清白。”
谷梓一臉“哦~我明白了”的表情。
原來這倆人是叛徒中的叛徒。那就好玩了,把寶壓在這種人身上最有趣了。
“還是原來那句話,你們要是能幫我幹掉陳元辛,我就讓你們走,還給你們一億瓦幣,怎麽樣?”她俯下身來一笑,“成不了,我把你們送去地下市,叫你們試試……”
“保證您問什麽說什麽,不敢說假話!”
那倆人就差跪下磕倆了。希望這一次兩個人是真心的。
“當時車上的人是誰,副駕駛上的。”
“陳……元辛,是他,是他先找葉贊的。”
谷梓點了點頭。
“他們認識多久了?”
“起碼得有九年了。”
“謝謝您二位了。不過您二位當時把我的人折磨成那樣,這筆賬早晚是要算的。”谷梓笑得十分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們兩個人吞掉。
那兩個人直冒冷汗。
看來是不敢了。
谷梓雖說在福國沒什麽靠山,瓦底的後盾也不牢靠,但是她有錢啊。只要有錢,買着人給自己賣命不就行了,其它的到時候再說也不遲。現在最要緊的就是童笙那邊的情況,她很擔心童笙。畢竟陳元辛在政界紮根二三十年,樹大根深,不好拔除,而她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部長,背後的勢力貌似比不過他。不過,童笙身邊大佬不少,應該可以查到點東西,只要不跟他明争,還是能溫水煮青蛙,早晚弄死他。
“表哥,看好他們。”
Kaing|點了點頭。
谷梓離開了那個小破屋。
九年前北莽剛和福國鬧掰,那時福國正內亂,十六個古族各自為營,四大軍閥除童氏和辛溫氏之外都在勾結外敵,谷氏和嚴氏就此敗落。現在,識大局的古族都靠攏了辛溫氏,而辛溫氏又追随童氏,所以陳元辛一定會怕。
現在的局勢,親莽和親瓦不如親新。
“那兩個人我問了問,他們估計不會說謊。”谷梓給童笙打了個電話,“你不過來看看?”
“不,我一看見那人我就惡心。”
“你還想幹嘛。”
“沒想好。總之先和葉辛搞好關系。”
谷梓瞬間震驚。她一直以為童笙有計劃,結果她說沒想好?!
“行了,不說了,待會兒去一趟醫院。”童笙說。
冷念知道的太少了,喬戚不一樣,給他臺電腦什麽都能查出來。
“吃着呢?”童笙推開門,喬戚正往嘴裏塞蛋糕。
冷念也在。
喬戚轉過身看着童笙。
“胖了啊,全是冷總喂的吧。”
“嗯。”冷念點了點頭,“給病號買的,你吃什麽?”
“餓了。”童笙拿起一根雞腿往嘴裏塞,“病號不能吃油膩的。”
“什麽時候可以走啊,我不想待這兒了。”喬戚小聲對童笙說,“我什麽時候可以吃牢飯。”
童笙和冷念都笑了。
“裏面的人還沒打點好。”
“別人都想出來,就你想進去。”冷念笑着說。
“沒進過監獄,想進去看看。”
童笙和冷念沉默了。随後兩人添油加醋的給他講述了牢裏的生活是怎樣的,給喬戚說的更向往裏面的生活了。
“行,看這樣你也快好了,等打點好了人我就給你辦出院。”童笙從病床上跳了下去,“冷總咱倆一塊兒走吧,我送你。”
冷念點了點頭,又跟喬戚說:“這些你一定得全部吃掉,下一次你想吃什麽,我給你買。”
“我想吃巧克力蛋糕,還想喝雞湯。”
哄完喬戚,兩人才退出病房。一路上冷念對童笙說了好多政界的事情,都是田以夏不知道的。
“果然,年紀大就是知道的多。”童笙開了個小玩笑。
“是比你大了十幾歲,叫我個叔叔沒事兒吧。”他也開了個玩笑。
“呵呵。”童笙抹了下嘴,“局裏的人快打點好了,不用擔心。”
冷念推了推眼鏡。
“來,冷總,我送你。”童笙推開了車門,“第十四街有家蛋糕店挺好吃,你可以去買來嘗嘗,他應該會喜歡。”
在車上兩個人聊了不少,都是關于自己喜歡的人。
童笙沒怎麽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說什麽,她不知道自己對那個人是什麽情感。兩個人能讀懂對方的心,靈魂也契合,但兩人都在克制這份愛,那種痛苦能把人撕成兩半。她見過別人對自己懷疑、讨厭、谄媚讨好、憐愛的目光,可從她的眼裏看到了從未見過的……望眼欲穿,那眼神如春夜月光,含着這世間美好的一切。
她的心裏一陣翻湧,心跳震得渾身酥麻。不是傷心,是害怕。童笙不喜歡把愛藏在心裏,可說出口後,她們的未來,童笙想象不了。是在無底的深淵裏過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又或是躺在溫暖的被窩一遍一遍訴說心裏的愛言?
“童部長,改天見了。”
“改天見。”童笙擠出了一個笑臉。
快到分部的時候,童笙接了個谷梓的電話。
“怎麽了?”童笙問,“你那邊沒情況吧?”
“很好,今晚回來一趟吧。家裏就我一個人,你在分部待了很久了。都該穿半袖了。”
已經六月份了,兩個月沒回過那個小家了。
“好,等我處理完最後一點。”
童笙想重振冷凝閣。分部再怎麽屬于自己管,裏面的人除了外勤部自己誰都調不動。另外四個處的處長自己不服就算了,還不讓職員告訴童笙一些消息,自己能叫人裏面的職員查東西全靠軟磨硬泡和威逼利誘,這樣下去遲早出事兒。
“所有人,二十一樓開會。”
不一會兒所有人烏烏泱泱上了二十一樓,坐着等童笙說話。
“我想說一下最近的情況。”童笙清了清嗓子,“總有那麽幾個人覺得我這個部長年紀小,不懂事兒,好欺負,想我就是拼爹進來的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片子。您說是吧陳處長。”
陳處長,全名陳華楠。親莽派,陳元辛的人。跟他一樣的還有信息處的謝道,謝處長。這兩人童笙一直在防着,無奈他倆總是挑事兒。
“哦對了,還有仗着自己是分部的老人就欺負年輕人,整天端着個保溫杯,人模狗樣的。您肯定不會這麽幹吧,徐處長。”童笙笑眯眯地說。
徐柳青正端着保溫杯喝着茶,聽了這話差點嗆着,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童笙住了嘴,賤笑看着臺下四個處長。還有一個沒陰陽呢。
算了,這個留着心情不好的時候陰陽。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童笙盯着臺下的人,“所有科長和處長每月做一份報告給我,報告什麽內容我不管。明天我就要一份你們對我這個部長的看法的報告,不得少于三萬字,不許相互借鑒。”
那些科長處長的臉都綠了。
“散會。”
爽啊!好久沒這麽陰陽人了,太爽了!童笙心裏現在就像是吃完薄荷糖後猛吸一口氣的感覺,太爽了!
“你叫他們寫就算了,把我拉進來幹什麽。”田以夏問,“怎麽,怕叫他們看不出風往哪邊挂啊。”
“怕你不會打字了,叫你鍛煉一下手部肌肉。”
“滾犢子。”說完田以夏踹了童笙一腳。
在路上,童笙邊開車邊給谷梓打電話。
“吃什麽今晚。雞腿兒?豬蹄兒?”
“紅燒肉。”
童笙挂了電話。
回去跟她說什麽,說最近幹了什麽什麽事兒,剛才還給分部的那一幫老頭來了個下馬威,別提自己當時多神氣……有點幼稚,谷梓那麽嚴肅的人。
到家的時候谷梓已經做好飯了,正等着童笙回來一塊吃。
“快過來吃飯吧。”谷梓擺好筷子。
童笙脫下分部制服挂在衣架上,走向餐桌。
她看了眼桌子上的菜——除了紅燒肉是買的,其他菜全是谷梓精心做的。味道還是原來的味道,特別好吃。
“問你個事兒。”童笙開口了,“我有個朋友,她喜歡一個人,但是兩個人興趣愛好啊,目标什麽的都不一樣,可以說是就是兩個一樣但是又完全不同的人……”
“另一個人喜不喜歡她。”谷梓問。
“我這個朋友怕那個姑娘不喜歡她,就一直沒說,我也不知道。”童笙撓了撓頭,“畢竟是倆姑娘,多多少少的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
谷梓沒再說話。
也是,問這種問題,是個正常人都會選擇沉默。
童笙對谷梓這份異樣的感情正被壓了又壓。谷梓應該是不喜歡女人的,對自己一直好聲好氣一定是因為兩個人小時候的交情。
就算谷梓喜歡姑娘也絕對不喜歡自己這樣的。童笙是這樣想的。
“那就在一起吧。”谷梓突然說,“叫你那個朋友表白吧,那個姑娘一定會同意的。”
“你不覺得兩個姑娘在一塊不正常嗎?”童笙試探性的問了嘴。
“沒什麽不正常的,我就是拉。你不是嗎?”
童笙慌得一批。自己對男人确實不感興趣,之前找情人純屬是為了讓自己心理平衡,但是突然被這麽一問她就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我吃飽了,分部還有事兒,我先走了。”她擦了把嘴,關門的那一刻,眼淚噴湧而出。
谷梓那麽聰明,怎麽可能猜不到她嘴裏那個“朋友”是誰,後面那些話就是說給她聽的。
“有個屁事兒。”谷梓把耳朵靠在門上。她耳朵很靈敏,聽見了童笙的嗚咽聲。剛才她就看出了童笙想哭的表情。要是等着她給自己表白的話,還要等很久吧。不過等一個對的人,多久都是值得的。
“一樣但是又完全不同的人”聽上去很矛盾,可實際上這兩個人未免不合适。一樣的是心,完全不同的是愛好和目标,要是兩個人什麽都一樣了,這個戀愛談起來也什麽滋味兒。
童笙去了分部,沒想到陳元辛來了。
“陳尊。”童笙打了個招呼。
“去你辦公室談吧。”
陳元辛黑眼圈都快掉到顴骨了,看來遇到了棘手的事。童笙不禁一喜。
“最近在查什麽。”
“沒什麽,監督一下那群不老實的人罷了。”
“看到什麽了?”陳元辛摘下了眼鏡,“我找人給我算了一卦。她說我會死在我信任的人手裏。你說我還該不該信你們呢。”
這個“你們”應該是指童氏所有人。童笙笑了笑,努力想着該怎麽回複。
“命不是算出來的,是自己掙出來的。”童笙回複到。
陳元辛邪笑了幾聲,喝了口水。這一次他不再像逼供似的問童笙一些問題,反而有些莫名的溫柔。這讓童笙毛骨悚然。
“那件事兒我已經提醒他了,給他次機會吧。下次他要是再犯,不用我下令,你直接開槍。”
“是,陳尊。”
陳元辛這次來絕對不是為了這件事。
兩人面對面坐着,不說一句話。童笙看着陳元辛,心裏的火苗蹭蹭往上漲。那輛車,他坐過,還目睹了自己最慘的時刻。他是一個罪犯,他不僅通敵,還是自己的仇人。他到底還害過多少無辜的人。
“童部長,我問您件事兒。”陳元辛擡眼看着童笙,“聽聞您最近跟葉辛公主往來過密,有的議員可是在說你玩忽職守。這個部長的位子,您還想幹嗎。”
“葉辛公主給我下了帖子,我不去顯得不好吧。初入政界,有些事兒不明白,長輩們說就說了,我全當教訓。”
“嗯,這就對了。你是誰的人,應該知道吧。”陳元辛站起身來,看樣子是準備走了。
童笙松了一口氣。
“是,晚輩知道。”
等陳元辛走了,童笙去了酒館。本來想去十四街,但是又怕谷梓跟出來自己不知道,到時候被一抓一個準,自己尴尬不說,別人臉上也沒光。喝醉了的話就叫谷梓來接自己,說不定這酒後吐真言,對着她就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她沒答應也沒什麽,第二天早上酒醒了就說是酒後胡言,答應了……該怎麽辦,戀愛該怎麽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