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争吵
争吵
“好啊。”唯雨報之一笑，“我們家恒軒正好晚點來接我。”
見唯雨如此稱呼厲恒軒，倆人微怔，雖說以前唯雨和厲恒軒關系沒到劍拔弩張的地步，但也絕不會這麽親密稱呼對方。
挑了一家林有月愛吃的日式餐廳，待坐好，她饒有興趣道：“聽說你和厲恒軒結婚了，怎麽不邀請我和子林？”
聞言，趙子林表情不自然，“這是人家的私事。”
前者撒嬌道：“我就問問嘛，小雨不會介意的，對吧？”随即無辜眼神投向唯雨。
果然是高材生，連擠兌人都這麽不露痕跡，要是以前的她，鐵定要跳起來大鬧一番。
唯雨淡淡看眼前人，莞爾：“無妨，恒軒喜好一切從簡，表示請重要的親人作為婚禮見證人便可，不想見不相幹的人，我正好也認同他的看法。”
飯桌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趙子林審視起唯雨，感覺她像變了個人。以前的她雖像個小公主般傲嬌任性，但心思單純，說話直，不會像現在這樣拐彎抹角。
察覺到男人目光停留在對面女人身上，林有月像想到什麽：“對了小雨，高三後聽說你去了英國，不知道現在從事什麽職業？”
唯雨心一緊，四年前為躲債務，母親急忙安排她去倫敦，失去一切的自己患上抑郁症，每天在堕落中徘徊。別提上學，好好活着都是件奢侈之事。
她挽起碎發，挂到耳後：“比不得兩位，聽說子林繼承了家族集團總經理一職，有月你又是剛從臺大播音系畢業的高材生。”
左臂搭在餐桌上，手撐起下巴：“你們真是般配。”
別有用意的笑，林有月覺得她沒有以前好惹了，收起怠慢之心。
這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倒也無妨，唯雨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場戲不過是為了告訴眼前男女，過去的種種，她不在乎了。
借上廁所為由，唯雨給表弟發了短息，讓他來接她。剛才她撒了慌，表弟與厲恒軒身形相似，只要下車背對他們，就不會引起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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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三人出了商場，黑色奔馳緩緩開來，唯雨欣喜朝遠處揮手，“那麽，就此別過。”
剛想朝車大步走去，不料這車一點沒有停的意思，唯雨暗叫不好，她記得有提醒表弟離遠些再停車。
車門打開一剎那，唯雨連穿幫的措辭都編好了。
出乎意料，下車的是謊話的主角——厲恒軒。
他面無表情朝自己走來，唯雨美眸閃躲，莫名有些心虛。靠近時，還能看到他黑白分明的眼瞳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前世她對趙子林的心思衆人皆知，厲恒軒不會誤會自己對他依舊念念不忘，來這堵人吧？
“我來接你回去。”男人氣場陰沉，一副生人勿擾的樣子。
沒想到厲恒軒會親自來接唯雨，林有月一時心裏不是滋味，感覺自己落了下風。
“好久不見，厲恒軒。”
男人這才回過身，掃了林有月一眼，目光停在趙子林身上，後者感受到一股無形壓力，四目相觑，意味不明。
“好久不見。”
唯雨暗自觀察厲恒軒與林有月的互動，只覺他藏得真深，若不是上輩子親眼見他強迫林有月離開趙子林，被林有月打了一巴掌，不然她真以為他們完全不熟。
也許，厲恒軒與她一樣，求而不得，因愛生恨。
唯雨乖巧尾随厲恒軒上車，趙子林盯着愈行愈遠的黑色奔馳，若有所思。
車上一片寂靜。
厲恒軒一言不發開車，唯雨假裝認真望窗外。
半晌。
“我今天逛街買衣服，偶遇的他們。”
“嗯。”男人喉嚨動了下。
“他們邀我吃飯，我同意了，說你晚點來接我。”
“嗯。”
“我知你上班忙，給表弟打了電話，沒想到來的是你。”她再接再厲。
“嗯”
“......”果然，他們之間沒有什麽共同語言。
唯雨無奈望窗外，在她身旁，男人的眼裏暗藏洶湧。
夜晚，唯雨審視起在客廳裏男人寬大的背影，有節奏的鍵盤聲傳來，她目光複雜，前世他并未如此着家。
拿過一杯熱奶，放在厲恒軒電腦旁：“多注意休息。”便要轉身上樓。
“唯雨。”低沉的聲音叫住她。
唯雨詫異回頭，正好對上男人黑眸，目光裏專注餘留。
“我們去度蜜月吧。”
唯雨咽了下口水，即使兩人這樣單獨相處，她依舊有些發怵。聽到喉嚨發出“嗯”的一聲，她都驚訝了。
就在一個多月前，唯雨剛從英國回來，由于父親欠下的巨款，祖父留下的老宅早已被銀行抵押，卻依然無法填補缺口。
被債主逼得走投無路時，厲恒軒出現了，他以唯雨的未婚夫為由，幫她還了上億元債務。當時的她對愛情心如死灰，便假戲真做，同意了這場婚姻。
在唯雨以往的22年記憶裏，不曾出現叫厲恒軒的人，後來才在新聞上了解到——天才外科醫生厲恒軒。
如今細想，她只覺自己頭腦太簡單了些，就這樣随便應了與一個陌生男人的婚姻。
可是，令她更困惑的事，是什麽讓他甘願為她背負殺人罪名？
正當唯雨在洗漱間一邊漱口，一邊懊悔自己剛剛草率地答應了厲恒軒的邀請時，上帝又和她開了個玩笑。
她流鼻血了。
鮮紅的液體一下子從鼻子湧出，止也止不住，一股涼意瞬間從唯雨的腳底蔓延到心髒。
雙嘴慘白，她想起上輩子也這樣流過血，當時厲恒軒每晚都不回家，因他不喜家裏有外人，所以也沒有請保姆。
那晚她捧着一大片鮮血，只将緣由歸為體內上火，即使血量已超出了上火程度，她也無心細想。
再發現時，已病入膏肓。
唯雨強行保持鎮定，努力回憶第一次被診斷出患有白血病晚期，是距今一年後，或許還有挽救的機會。
用紙巾堵住鼻子，微顫着撥打電話，待有人接聽，“厲恒軒......你可以上趟二樓嗎？”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些。
“好。”男人挂電話，上了樓。
樓道處見厲恒軒身影，唯雨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男人大步邁向她，目光停在被血液浸濕的紙巾，“怎麽流了那麽多血？”
“不知道......剛剛漱口時突然感覺鼻子有股暖意，然後鼻血止也止不住地往外流。”她扯上男人的衣袖，語氣不安：“我好像患了白血病。”
厲恒軒眼神陰沉，抱起唯雨，健碩的大腿邁開，朝卧室走去。
來不及驚呼，她已被放在床上。厲恒軒擡起她下巴，拿出紙巾，見血依然往外冒，他濃眉緊皺。
“我們去醫院。”他利落從衣櫃中挑一件外套披在唯雨身上，抱她下了樓。
整個身子靠在男人懷裏，唯雨有些不自在：“厲恒軒，我可以自己走。”
“別亂動。”低沉的聲音仿佛在壓抑着什麽，唯雨瞬間不敢作聲了。
醫院裏消毒水刺激着唯雨的神經，前世躺在醫院八年造成了心裏陰影，她在休息室坐立難安。
見醫生與厲恒軒回房，心不由往上提，沙啞道：“醫生......”
“我們回去吧。”男聲打斷她，随即被拉着往外走，唯雨不明所以看了眼醫生。
車上，厲恒軒面無表情。
“厲恒軒......”唯雨實在好奇，自己病情達到什麽程度了。
“有我在，你不會有事。”低沉的嗓音聽不出一點情緒。
聞言，委屈感湧上來，唯雨低下頭，紅了眼眶。她上輩子沒聽過這樣的話，她一直以為就算自己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在意。
“謝謝。”
“......”男人硬朗的側臉，雙眼布滿陰霾。
至從醫院回來，厲恒軒就沒再提蜜月之事。唯雨發現，近日家裏的器具幾乎換了個遍，水果刀、剪刀找不着，就連廚房客廳裏的桌子都換成圓的。
前幾日，網上投的簡歷通過，唯雨一番打扮後，正打算出門面試。
“去哪？”背後傳來低沉聲。
她吓了一跳，莫名有些心虛：“今天有一場面試。”
“不許去。”
“為什麽？”
金絲眼眶下一雙眼盯着她，沒有回答。
“今天這份工作對我很重要，我會小心的。”知道他是為了自己的身體着想，但她不想浪費這次機會。
厲恒軒走來，大手附上握在門把上的手，熾熱的觸感傳來，唯雨下意識拿開手，門瞬間被關上。
男人高大的身軀，結實寬闊的胸膛，散發着危險的陽剛之氣，唯雨語氣弱起來：“你，你怎麽這樣？”
雖然得了病，但不至于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吧。
“在家待着，我養得起你。”
“可我不想總待在家，我也想擁有自己的事業，而不是一無是處。”
厲恒軒沉着眸，态度沒有商量的餘地。
唯雨的性子也上來了，“面試我是一定要參加的。”
男人仿佛沒有在聽她的話，拉着她往回走，唯雨覺得自己不被尊重，提高分貝：“厲恒軒，你憑什麽管我？”
聽到女人直呼他名字，深黯的眼底掀起一絲情緒：“憑我是你丈夫。”
“就算是我的丈夫也不該限制我的自由，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唯雨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知道你為我着想，這份工作我看好久了。我不像你們名校畢業，很珍惜這份工作，你讓我去好嗎？”
今年她22歲，18歲高中休學後去了英國，拖姑姑關系好不容易結了業，她真實的學歷停在了高中。
這幾天投了無數的簡歷，終于得到一次面試機會，她不想再與社會脫節。
面對誠心的溝通，厲恒軒态度絲毫沒有轉變。
唯雨不再管他，甩開手直徑朝大門去，忽然身體一陣失衡，她被厲恒軒橫腰抱起，扛上肩。
淩空的雙腿亂踹，忍無可忍：“厲恒軒，你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