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坦白
坦白
“不常,他偶爾找我幫忙。”
“上次他找你,是因為林有月嗎?”
聊到這個話題,他語氣放慢了。
“是的,他動了林有月,趙家給他找麻煩,所以讓我給他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那你……”唯雨想說那你不生氣嗎?他曾愛慕過林有月,見她被人傷害,心中至少會有些起伏吧。
但想起他們那天在酒店的對話,他好像更關注的是趙子林,似乎……在針對他,有種奇怪的想法産生。
“那你與林有月的新聞有關系嗎?”
這回他沒立馬回應,唯雨以為自己猜錯了,又小心翼翼問:“你是不是與趙子林發生過不愉快的事?亦或是趙家對你了什麽不公平的事?”
上次墓園相遇她就覺得古怪,而且酒店裏厲恒軒還說過針對趙家的發言。
難道……
想着想着,所有的事情都串起來了。
唯雨屏息凝神,竟将剛蹦出的想法脫口而出。
“難不成因為林有月拒絕你的事還耿耿于懷,所以牽連趙子林……”
“不是因為林有月。”
她的話才說一半就被打斷,聽出語氣的不悅,視線落回男人身上,發現他也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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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你。”
“他們傷害你,就要為曾做的事付出代價,林有月毀你彈琴的手,那我便撕碎她做主播的夢。”
偏執的話語從他嘴裏蹦出,唯雨恍了神。他說的內容明明那麽駭人,錯愕之餘,她心中卻沒升起任何責備之意。
“我對她從來沒有一絲情意,莫要再将我與她放一塊了。”
“可我曾見你讓她離開趙子林,卻被……”被她扇一耳光,後面的話唯雨說不出口。
“原來那天你在場。”男人反而笑一聲,語氣似如釋負重。
“當時你一心撲在他身上,我不忍見你傷心。”
涼風從西北邊吹來,打亂她青絲,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誰,那天她訝異這麽淡漠、惜字如金的男子,竟也會為情所困,向一個女人低頭。
還暗戳戳以此計劃自己的報複算盤,林有月如此對待厲恒軒,想必他會對她心生怨恨,如果嫁給他,日後肯定少不了給林有月隔應。
她以為他們的婚姻源于各求所需,便也随意将他對待,只是沒曾想,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搞錯了。
神思恍惚,很多前世厲恒軒不合理的舉動,都清晰起來。想到曾做過的任性之事,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些怎麽不早點對我說?”
他只是緩緩擡起酒杯:“說了,你只會離我更遠。”
唯雨百感交集,驚覺他如此了解自己,當時父母雙亡,竹馬又傷透她的心,整個人處于極度敏感的狀态,若被一個毫不熟悉的人這般對待,說不定會像只刺猬支起滿身防備,不會有後來之事了。
椅子足夠容下三人,兩人坐得近,只要身子稍傾,頭便靠他肩上。她貼近寬大的胸膛,雙手環上男人的腰:“一直以來,謝謝你。”
厲恒軒下巴正好抵在她頭上,将杯子放好,大手寵溺般揉她頭發,松軟的觸感讓他掌心癢癢的。
随即,她将頭上的手拿下來,琥珀色的眸子眼波蕩漾,朱唇輕啓,似是不知自己的模樣多勾人,小手在掌心比劃幾下,莞爾一笑:“你的手比我大好多。”
“嗯。”
他喉嚨有些發澀,被觸碰的掌心又癢又麻,仿佛這樣接觸還不夠,大手伸進長長的發絲,禁锢住她的小腦袋,吻了上去,帶着輕咬。
迷情間,他停下來,眼神濕濕的,沙啞的聲音帶着一絲讨好。
“我想要你,好嗎?”
唯雨呼吸紊亂,心髒如小鹿亂撞,那雙黑眸壓抑着什麽情緒,似乎在蠱惑她,腦子一熱,下意識點了頭。
像拿到赦令牌,下一秒她被橫腰抱起,男人健碩的長腿邁開,大步流星朝卧室去。
将她丢在床,男人欺身而上,密密麻麻的吻落下來,不一會兒房間濃濃的荷爾蒙散開,見他動作直截了當,唯雨慌了。
“別怕,我輕點。”
瞧這個架勢,唯雨不太相信他能分輕重,似乎不打算給她反悔機會,唇再次被堵上,動作幅度加大。
一夜荒唐。
立冬那天,他們搬了房子,起初厲恒軒神秘得很,無論怎麽打探都不肯透露有關新家的信息,直到運行李的車到達目的地,唯雨才驚得瞳孔地震。
是唯家抵押給銀行的老宅,市值20億的宅子竟被他贖回。
宅子幾乎還原以前的樣子,還多請一位保姆,劉姨性格很和善,烹饪茶藝打掃,樣樣精通。唯雨很歡喜回到從小長大的宅子,只是厲恒軒拘俗許多,平日他最愛在客廳晨讀,現在基本在書房才能見他。
不僅如此,每次經過後院的小道,他都會停一下,若有所思望向某處角落。唯雨也沒指破,她猜應該與那張照片上的秘密有關。
憑私心,她想了解更多他的往事,但又希望他能主動對自己吐露心聲,而不是次次“逼問”,或許再多些時間,他會願意的。
為提高身體免疫力,搬家後她每天晨跑,這邊住戶大多是淮市有名的富人,所以很少遇見別人。
厲恒軒有時會陪她,只是今早有事需提前去公司處理。唯雨一身汗,目光掃一眼手腕上的智能表,打算再跑最後一公裏。
忽然腳步頓住,竟是一個多月沒見的趙子林。
“剛剛以為看錯了,你搬回來住了?”他西裝革履,詫異打量她身上的運動服。
“嗯,好久不見。”打完招呼,擡腿就想走。差點忘記他們家原本就離不遠,住一個區的。
“我一直擔心上次你在酒店發生不好的事,見你沒事便放心了。”
見趙子林有敘舊之意,念及他幫過自己,唯雨語氣緩和一些,“謝謝。”
“這麽冷的天出來晨跑?”
“其實也還沒有很冷,跑一會兒身體挺舒暢。”
“我這正好上班經過這條路,瞧見那棵樹高大不少,便停下車。”他語氣充滿懷念,指向不遠處的楓樹,身姿龐大,只是落葉蕭條,地上鋪滿紅紅楓葉,以前他們上學經常路過那棵樹。
見她低頭不語,眼神也落寞許多:“你和厲恒軒……怎樣了?”
唯雨沒答,也扔回一個問題:“你和林有月還好嗎?”上次他們在電話裏吵得不可開交。
他眼神暗下來:“我們分手了。”
忽然又神情嚴肅:“小雨,我曾和你說過厲恒軒有問題,離他遠點。”
“……”
唯雨知道厲恒軒做的事是導致他與林有月分手的間接原因,但她心存袒護,一時說不出回應的話。
“厲恒軒就是個瘋子。”
“他就像賭徒,不惜操控整個股市以面臨反噬的危險,也要對抗趙家。”
“你說什麽?”
唯雨愕然擡眸,見趙子林臉上多幾分疲态,他手指揉上眉心。
“厲恒軒絕不像表面那麽簡單,他就是個儈子手,下手毫不留情。不論是有月,還是我們趙家......他還曾設計原華正商會會長霍有康入獄。”
“才短短幾年,從一個沒有背景的醫生,成為能抗衡我們家的對手,再有7年前他就跟你們家有往來,你難道不懷疑他的真實身份,唯叔被人陷害與他有關?”
厲恒軒會與她父親被污蔑的事有關嗎?
唯雨心漏幾拍,趙子林這番話戳到她痛處了,“你既知道當初我父親是被人冤枉的,為何不幫他講幾句公道話?”
他一怔,避開她的視線,“這些年我很自責,我為過去膽小懦弱的自己向你道歉。”
又自嘲一聲:“所以就算現在受到這些懲罰,我也沒有任何資格怪罪任何人。”
午飯間,唯雨心不在焉盯着碗裏的米飯,遲遲沒落筷子,男人察覺到她的異樣。
“發生了什麽事?|”
“沒,沒有。就是覺得午餐太豐富了,會發胖。”
“胖點好看。”說着夾一塊挑去刺的三文魚放她碗裏,棱角分明的俊臉挂着暖暖笑意。
低頭扒拉幾口飯,還是忍不住心中疑惑:“厲恒軒,遇到我之前,你都在做些什麽?”
“每天忙着研究人體,想着如何好一名醫生。”他打量她一眼,剛才的笑意已收斂:“怎麽了?”
“沒......只是随便問問,我們快些吃,待會你還得上班。”
院子裏,唯雨靠坐在小時候母親常陪她玩的秋千,腦海思索今早趙子林說的話,若他所說屬實,那厲恒軒現在做的事也太危險,可僅憑別人一句話就質問他,也不太妥。
“厲太太,門外的小信箱裏發現一封信,應是寄了好些年,您要看看嗎?“
思緒被打斷,劉阿姨手裏拿着一封信紙,信封用的牛紙皮微微泛黃,欲伸來。
門外的信箱?
唯雨記得那信箱藏在大門右下角,因為被門前的圍欄遮住,鮮少有人會發現,所以寄來的基本只有父親那一輩對這個老宅熟悉之人。
“先放一放吧。”
她垂下眼皮,沒接過信。多年已過,物是人非,這封信打不打開已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