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錯誤
錯誤
簡颉在祈靳邶的小區停完車發現周期還是跟着過來了。
這邊離周期家近,周期又一再堅持,簡颉就跟着回周期家市郊的別墅了。
晚上,簡颉跟周期躺在沙發上時,忽然收到祈靳邶八百元轉賬,簡颉收了錢立馬回了個“謝謝大佬”加倒地跪拜的表情過去。
回完微信,簡颉總結:“祈靳邶這人吧,還沒壞透,明明上次多給我錢了,這次沒克扣我錢,還多給我錢了。”
周期點頭:“其實這人也就嘴毒。”
簡颉晃了晃腦袋:“那以後祈靳邶有什麽兼職需要中文系的人,你一定向他繼續推薦我,你說我中文功底遠超中文系的,我還具有傳播學專業背景,性價比超高的。我今天早上去了祈靳邶那個游戲公司,發現他們公司大多數人都是做游戲開發的,還基本都是男性,非常缺少我這樣的有文化的天才少女。”
周期起身拿了一杯果汁擱在簡颉手邊的茶幾上:“那你今天表現怎麽樣,不過應該表現好,給錢這麽及時,還多給了。”
簡颉想起來一個細節,問周期:“堪稱卓越吧,吃相什麽的我注意了,一直忍着,整頓飯一共也就吃了幾口。就是今天有個長得像靳東的人一直跟我們聊《文心雕龍》,并且現場開始背原句時,我感覺到祈靳邶整個人都很抓狂,就拿筷尾去戳了他一下,想讓他放寬心的,結果當着合作方面,他還嫌棄地往旁邊讓了讓。這點我覺得有點不識好人心。”
“祈靳邶有潔癖的,估計怕你筷子上有油污。不過你是用筷子戳人家腰,這個動作怎麽那麽挑逗呢?”周期替她分析。
簡颉比劃了一下:“啊?那我也不能拿手去拍他大腿吧,眼神對視多了,我也怕被人家誤會暗送秋波什麽的。不過也是,祈靳邶都快三十歲了,有些細節肯定很容易誤會的。祈靳邶不會認為我是不正當女子,從此兼職不找我了吧?”
晚上簡颉翻來覆去斟酌一番,還是給祈靳邶發了很長的一段微信:祈總,是這樣的,我為今天中午在餐桌上用筷尾戳你腰的行為道歉。你放心,一方面,我是用筷尾戳的,絕對沒有油污。另一方面,如果這個動作讓你有任何其他不好的理解,我可以解釋的,當時的場景,我只是讓你放心的意思,沒有別的意思。再一次,想你誠摯道歉,我對你絕無非分之想。以後您公司有相關專業兼職需要,請一定優先考慮我,我性價比一定是最高的。
發完,很快就收到祈靳邶的回複:有錯別字,你真的适合文字類兼職?
簡颉又看了一眼剛剛發出去的內容,抱着手機捶床:“啊啊啊啊,是向你誠摯道歉,是向向向向向不是想啊啊啊啊!這下財路真的斷了。”
周期拿腳踢了她一腳:“別瘋了,趕緊睡覺,財路斷了,我偷電瓶車養你。”
簡颉搖着頭啧啧贊嘆:“其實吧,我今天留意了下,祈靳邶這人長得還是挺好看的,要身材有身材,要臉有臉,是個妙人兒,嘴不這麽毒的話,就是個高級貨了。喝了酒之後也很招人疼的樣子。到他那兒做兼職應該也不是壞事。”
周期哈哈笑開來:“都是你的錯覺,祈靳邶上大學的時候到哪兒都有小姑娘跟着,一身好皮囊是真的,就是一開口能吓跑很多人。但也有好多女孩兒迷他這種,他那個游戲公司以前招女實習生,後來都顧不上實習,整天鑽空子騷擾他。”
簡颉鑽到被窩裏,替女實習生們長嘆一聲:“奈何啊,不是說人深情得很,心裏藏着白月光初戀呢,誰都看不上。”
“不是吧,你這是什麽遺憾語氣,你一定不要憐愛祈靳邶啊啊啊!”周期裝模作樣拉開簡颉的被子,抓住簡颉的手規勸,“你不要誤入歧途呀,他有白月光是一回事,他一句一把刀子戳心口能把人弄出抑郁症的。”
簡颉抽出手來往後縮了縮:“你可別吓我,我不是沒領教過。這人就算是
跪下來求我交往,我也不會跟他發生金錢以外的關系啊。單純說外貌,邊賺錢邊看到這張臉怎麽看都劃算。”
“包、養也屬于金錢以內的關系……”周期掰着手指數給簡颉聽,“陸珩有兩個舍友,據說都是頂級學霸,可以讓他介紹看看,比祈靳邶強多了。”
“嘿嘿嘿,可以,過段時間讓陸珩介紹學霸給我吧。”簡颉想想又嘆口氣,“算了,我暫時也沒空,我空了還得掙錢。”
過了幾天,簡颉才想起來《唐詩宋詞選集》還落在祈靳邶公司的會議室。
發現落下的時候,簡颉忽然發現自己并不想與祈靳邶共事,甚至連見面要個書都不行。
決定先緩緩再說,真是不太想見到那張臉上出現煞風景的鄙夷。但書是肯定要拿回來的,書是奶奶買給簡颉的第一本書。
如果去工地的話……
在地圖上查了一下那個工地,從工地回來,還可以繞去祈靳邶的公司拿一下《唐詩宋詞選集》。
簡颉帶的家教的小孩因為準備出國念書,還要上語言課,停了家教。她前兩天去博覽中心那天面的兼職也沒通過。
簡颉只好聯系了表舅爺,去工地做雜工。表舅爺是簡颉奶奶最小的堂弟,一直在工地做雜工,簡颉有時間就打電話過去問一下,差人就去,按工作量和時間拿錢,純粹的體力勞動,不太需要用腦,工錢還可以。
工地上做到下午四點多就不需要那麽多人了,一共也沒做幾個小時,表舅爺給了簡颉三百,就讓簡颉回去。簡颉只肯收兩百,表舅爺給她塞到外套口袋裏:“好好讀書,舅爺也沒本事,你來一趟,舅爺就湊成三百給你,等以後念書念出來日子就好了。”
簡颉沒再推辭,揣着三百從工地出來就上了公交,除了手套才發現手指有一塊刮破了,手套髒得變了色,看不出破洞,忙起來也顧不上疼,這下蹭到衣服都火辣辣地疼。
一度的辦公樓是老寫字樓,沒有門禁,就門口一保安守着,平時可以直接進。這次保安掃了簡颉一眼,非要簡颉喊人下來領。
簡颉低頭看了自己渾身都能掉泥,鞋面上也全是灰,确實像是農民工過來讨薪鬧事的……
只好發了個微信給祈靳邶:祈總,大廳保安不讓我上去,要人下來領。能不能找個人幫我把《唐詩宋詞選集》送下來,書應該在會議室,謝謝。
祈靳邶大概過了十分鐘才回:等一下。
保安大概是接了個電話,直接讓簡颉上去了。
簡颉到十七樓直奔會議室,會議室的門是厚重的木門,簡颉手指蹭了皮不想碰到傷口,就側着身用胳膊頂開了門。
會議室烏壓壓二十多個人,安靜得可怕,祈靳邶正一臉怒氣地說着什麽……
簡颉半個身子擠在那兒被門夾着,還勉為其難地彎了個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迅速從夾縫裏縮了出來,門又自動帶上了。
會議室開始低聲議論起來,祈靳邶被這麽打斷後也懵了一下,沒想到簡颉就這麽推開門進來。簡單收了個尾,就解散了會議,一大撥人從後門竄走。
簡颉站在會議室前門外側了然地看着大家躲災一樣從後門魚貫而出。
接着祈靳邶也板着臉從前門出來了。
簡颉立馬道歉:“我不知道裏面在開會,實在不好意思,我就是來拿一下書,之前我是丢在這個會議室,所以準備拿了就走的。”
祈靳邶就站在這個會議室的門口上下打量了簡颉大概有三秒,最後皺着眉頭說:“你這是從什麽工地來的麽?”豆丁大一人,身上的寬大外套均勻地起了球,營養不良的一張臉上耷下來幾縷黏糊糊的劉海,整個人抖落一下像是能掉一層油灰來。
“我就是從工地來的啊。”簡颉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擡頭認真回答了他,人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
他其實也不過是随口一說,但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還真是從工地來的。
“你注意點,別蹭髒了後面的白牆,才提白沒多久。”祈靳邶指了指簡颉身後的那堵牆。
“……”簡颉又往前挪了挪,問他,“我的書是不是還在會議室,我可以進去找一下嗎?”
“在我桌上。”祈靳邶說完轉身走在前面去隔壁他的辦公室。
簡颉跟進去,走到他辦公桌隔着老遠就沒再往前走,生怕這人又要來一句別碰髒了他的辦公桌。
祈靳邶将《唐詩宋詞選集》遞過來,簡颉右手伸出去接,手指剛碰到書,就嘶了一聲,燙手山芋一樣迅速換左手接了。
“你真是去工地了?”祈靳邶從抽屜了拿了個小藥箱打開平放在桌上,“裏面有碘伏和創口貼。”
簡颉扔了書,用手腕捧了藥箱放到沙發前的茶幾上,看了一眼沙發也沒敢坐下,在茶幾邊蹲了下來,迅速給傷口消了毒,貼了創口貼。
扣好藥箱搭扣,剛想把藥箱再用手腕捧回祈靳邶的辦公桌。
全程冷眼旁觀的祈靳邶這時指着藥箱,語氣沖得很:“上面不是有把手麽,你還磕到腦子了?”
這人真是……
不爆粗罵吧,憋屈。
爆粗罵吧,好歹人家還給了藥箱。
簡颉只好裝作不在意,還大度地笑了笑:“沒有沒有,主要怕弄髒你的醫藥箱。”
“你去工地幹什麽,你生活很困難?”祈靳邶将藥箱塞進抽屜,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這個問句語氣明顯柔和了下來,坐着盯着她等她的答案,神情也稍稍溫和了點。
簡颉倒覺得不太合适了,連忙打哈哈:“困難不至于,就是希望多攢點錢,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嘛。”
祈靳邶沒接話,簡颉見他若有所思,又補充了一句:“你以後有什麽需要臨時工的地方,也一定找我啊。我是周期的朋友,相互認識人又靠譜。再加上我真的門門精通。”
“門門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