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愛男大餘落生
可愛男大餘落生
講座結束後,衆人紛紛從後門離開,只有青見坐在原處不動。
這時,他收到了方是幻的消息。
【是我,抱歉,剛剛沒來得及回你消息。】
青見內心有些難掩的喜悅。
【沒關系。講座非常精彩,真是受益匪淺。】
【那就好。】
【真是沒想到這麽巧,在這兒遇上了。】
【能約你一起吃個飯嗎?】
方是幻一連發來三條消息。
下午沒課,青見沒什麽事,再加上正好到了飯點兒,自己也有些餓了。
【卻之不恭。】
兩人約在學校對面的一家西餐廳,青見到的時候,方是幻已經點好了菜。
“這裏。”方是幻朝門口的青見揮揮手。
青見有些不好意思地落了座:“來得有些晚,久等了。”
方是幻表示理解:“J大校園确實有些寬遠,我開車過來都開了整整十分鐘呢,如果不是車上還有其他同事,我就把你捎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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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我走過來就當鍛煉身體了,也走習慣了,每天運動步數20000多。”青見笑着說。
方是幻把菜單遞給青見,道:“我點了一些店家推薦的菜,你看看還有沒有合你胃口的。”
“我不挑食的,你點的菜一定合我胃口。”青見把菜單放在一旁。
趁着等菜的空隙,方是幻和青見聊起了剛剛的講座。
“你是生物研究所的所長?”青見問道。
方是幻雙手交叉,自信地笑着說:“名號和頭銜都是身外之物,于我而言,這只是一種熱愛。”
青見點點頭,道:“那你們的研究方向是什麽呢?”
方是幻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對這個很感興趣嗎?”
青見笑笑,說:“我學的就是這個專業,略有了解罷了。”
“那改天請你去我的研究所參觀參觀。”
“求之不得。”
飯後,方是幻很貼心地開車把青見送到宿舍樓下,并約好了下次邀請青見去他的生物研究所參觀。
舍友都不在宿舍,青見哈欠連天地坐在書桌旁,他打開了電腦,準備把今天的作業寫完,剛敲了兩下鍵盤,他就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腦海裏反複浮現出一個男人的笑,如拂面楊柳風一般的笑,既不過分親近也不過分淡漠的笑,勝券在握的笑,青見明白,他一直都想成為這樣的人。
“叮咚。”微信提示音響起,青見不自覺地笑了,拿起手機一看,可惜不是方是幻。
哎,他在期待些什麽呢。
給他發消息的是隔壁宿舍的一個男生餘落生,那男生天性跳脫,活潑開朗,為人也頗是仗義,常常約青見一起打籃球。
【青哥,周末一起去爬山看日出嗎?】
【?】青見有些不解。
【我朋友他們在朋友圈曬日出,我眼紅了,我也要去看日出。】
【你小子還挺浪漫。】青見調侃道。
【那是,日出嘛,當然要和好朋友一起看。】
【好吧。】一邊應下餘落生的邀約,一邊鬼使神差地給方是幻發消息。
【方哥,周末有時間嗎?】
方是幻很快便回複了。
【你要約我的話,我随時可以抽出時間來應約。】
青見有些竊喜,當機立斷發出邀約。
【周日可以約你去爬山嗎,看日出。】
【當然可以。】
于是這場日出之約便約在周日淩晨,在此之前,青見抽空回了一趟單狐山。
他乃單狐山第十九代護法,平日裏不得常在山中,乃置分身傀儡鎮守此山。
單狐山一向太平,所以以傀儡護法,但也相安無事,沒生出什麽大的亂子。
山腳的波心湖在月光的映射下泛着粼粼柔光,湖面風平浪靜,青見躍身入湖,直抵湖底最深處。
機木在湖底恣意生長,枝桠壓垂了湖水,只見最頂端,一顆如嬰兒拳頭大小般的果實正泛着熒熒青光。
曾有一位高人命他于此,等一位有緣人,來日他若來此,便将此果贈予他。
他于此守候些許年歲,始終不見那有緣人來此,只是隔些時日必得歸來,确認機木之實無恙。
青見雙手合十,十指交叉,對着機木許下了一個願望。今晚他沒有回學校,而是現出本體,倚靠着機木,夢了一場遠古。
到了周六那天,餘落生臨時又約了另外兩個同班同學,四人夜間十一點左右從學校出發。
他們的計劃是騎行去,那山和學校隔着三十餘公裏,騎車過去約莫需要三個多小時,正好淩晨在山腳和方是幻彙合,一起爬上山去等日出。
方是幻聽說青見他們要夜間騎車過去的時候,頗為擔心,但青見表示,四個大男生,不懼牛鬼蛇神。
四人帶夠了食物和水,便從學校出發。
一開始路況都還挺正常,四人前前後後,有說有笑。
後來導航将四人帶至了高架旁的小路,小路緊挨着村莊農田,路面崎岖不平,大家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好容易騎過了這段路,幾人又被導航帶至戒毒所和女子看守所門口,被一黑一黃兩條狗追了二裏地,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幾人都心有餘悸。“青哥,這是我第一次被狗追,這看守所的狗怎麽這麽兇。”餘落生氣喘籲籲地說。
“不兇的話怎麽配得上做看守所的狗,我倒是常被狗追。”青見打趣道。
随着小路越來越窄,光源逐漸被黑暗阻隔,最後一個隧道阻斷了四人的騎行路。
青見率先停了車,沒再繼續往裏走。
夜晚的風吹過密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聽來頗為陰森,餘落生有些膽戰心驚,問青見道: “青哥,我們還要繼續往前走嗎?”
青見皺了皺眉,他不知道隧道那頭是什麽,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這地貌似已到荒郊野嶺,再往回也需要一些時間。
陰風陣陣,青見往裏頭看了看,那隧道似乎望不到頭,而且直覺告訴他,裏面有危險的東西。
不說別的,倘若是再遇上幾條惡犬,也夠幾人喝一壺的了,畢竟剛才消耗了不少體力。
歷經心理鬥争,青見還是決定原路折返,若是遇上危險,他一個人也就罷了,還有三位同學,他怕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護不了他們周全。
“回去吧,打車過去。”青見率先折返,衆人也随他一起原路返回。
一顆石子自隧道中滾出。
幾人剛剛到了有些光亮的地方,青見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是一個未知來電,青見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
“青見。”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幻哥。”青見的聲音中有些難以掩飾的激動之情。
“你們到哪兒了?”方是幻聲音有些沙啞。
青見環顧四周,見身後有個加油站,便說:“在高架附近,旁邊有個加油站。”
“我來接你們吧,你們這樣實在不安全。”
青見猶豫了一下,看着另外幾個同伴汗流浃背的樣子,還是答應讓方是幻來接。
不到十分鐘,一輛黑色的車便自不遠處駛來,方是幻搖下車窗,沖着青見微微一笑,道:“快上車吧。”
青見上了副駕駛,其餘三人于後排落座。
“騎車很累吧?看你累得滿頭大汗。”方是幻遞了一包紙給青見。
青見接過紙巾,順道分給後排的幾人。
“還好,能接受,只是這導航好像有問題。”青見說道。
“哦?怎麽回事。”方是幻追問道。
後排的餘落生搶先回答道:“大哥,你是不知道怎麽回事,那缺德導航把我們導到了看守所的戒毒所門口,害我們被狗追了好遠,然後又把我們帶到一個隧道口,太黑了,咱就不敢進去。”
十八九歲的少年藏不住話,總是将情緒一吐為快。
方是幻輕笑着看向青見,青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意外,這只是個意外。”
“确實是意外,你們上不了高架,只能沿着旁邊的小路騎了,這地生得偏遠,夜間又沒有路燈,很正常。”方是幻表示理解。
幾人有說有笑,很快也就到了金圌山。
山腳的湖面波光潋滟,銀光在水面流轉。
露天小賣店的老板支了個雨棚,悠哉悠哉地晃着躺椅,客人來了也不招呼,來客只需對着牆上的價格表支付就行了。
老板旁邊擺了個大音響,青見一行人在這裏買關東煮,便聽見音響正在播放一首熟悉的老歌。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緩慢的旋律頗能安撫人心,也使人油然而生一股惆悵之緒。
“老板,這山裏安全嗎?”餘落生發揮了他自來熟的天性。
“怎麽不安全?一路上都有路燈和監控,放心去。”老板搖着蒲扇,樂呵呵地說。
幾人一路吃着關東煮,一路往入口走去,入口處的售票廳黑漆漆的,不像有人。
金圌山是免費游覽的景區,不需要購票,幾人便從入口依次進去。餘落生是最後一個進去的,還沒等他另一只腳邁進門,一個人頭從售票廳的窗口伸了出來。
“預約了沒。”那聲音古樸蒼着,如砍斫枯木發出的腐朽之聲。
餘落生驚了一跳,吓得大叫一聲:“鬼啊!”同時往青見身上撲去。
青見跟餘落生隔得不遠,沒被售票員吓到,反而被餘落生吓了一跳。
“餘落生,你能不能別大驚小怪。”青見把餘落生從自己身上扒拉開,然後轉身對售票員說:“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們已經預約過了。”
“那你們進去吧。”那老人一字一頓地說道。
進門便是一道斜坡,好在路面鋪設了地磚,幾人順着斜坡往上走。
出人意料地,沿途并不像小店老板說的那般有路燈和監控,反而是一片漆黑。
“青哥,這怎麽這麽黑啊?”餘落生咽了口口水,頗為膽戰心驚。
青見打開了手機電筒,照了照周圍,發現路兩旁生長着兩排垂絲海棠。
“奇怪。”青見不解道。
方是幻緊挨着青見,關切地問道:“怎麽了?”
青見看着其中一棵海棠樹,困惑地說:“春末夏初,應當是海棠花期,怎麽這些樹都沒開花呢。”
方是幻點點頭,表示贊同,他又說:“大概這金圌山不适宜垂絲海棠生長吧。”
“有可能吧。”青見點點頭,覺得方是幻說得有道理。
幾人繼續往山上走,走了一陣又覺得有些不對。
“青哥,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餘落生又問道。
“什麽聲音?”青見走在隊伍最前方,而方是幻則走在隊伍末端。
“吱呀吱呀的。”
“嗯,聽見了,可能踩到枯樹枝了吧。”青見不以為意。
他确實是聽到了,也感受到了,腳下傳來陣陣“嘎吱”聲,但這聲音絕不是踩上枯樹枝時的聲音,反而像某種活物。
青見不想引發恐慌,只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夜色實在太濃重,幾人只顧着擡頭看路,根本就沒有人低頭細看那是什麽。
直到月亮沖破烏雲的束縛,向人間投灑它皎潔的光輝,幾人這才看清腳下的東西,竟是一只只知了鋪滿了整條路,它們在月光的照射下微微蠕動,身體裏爆出的漿将它們糊成一團。
霎時間,幾人的驚呼聲充斥了這方天地。
“太惡心了吧!”
“什麽玩意兒啊?蟬?還是活的,怎麽一聲不響的。”
“這是景區故意弄的嗎?什麽審美水平啊!”
唯有青見和方是幻比較冷靜,青見看着地下的蟬,若有所思。
方是幻則是細心地分給大家濕紙巾,讓大家擦擦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