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破譯謎底?
破譯謎底?
陽旻還是放心不下荀奚和荀印,他和潘若琰讨論了許久,都沒有得出一個雙方都認可的結果。
于是二人打算先擱置一下這個委托,等下次荀印再找上門來時再做打算。
二人有些疲累了,陽旻便将潘若琰趕到隔壁屋,自己和衣卧在榻上,雙目微閉。
正當陽旻快要神游天際,進入夢鄉的時候,房門又發出一陣“嘎吱”聲,陽旻懶懶睜眼,只見潘若琰又晃了進來。
“大人,這是何物?”潘若琰手裏拿着一個東西從隔壁屋來到陽旻的房間。
陽旻看見潘若琰手裏拿着一封信,正是那日歸子收到的那封。陽旻翻身坐了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襟。
他說:“你走那天,有人送到縱世堂的,歸子說上面有神印的氣息,我以為是從折枝館送來的,便放到你房裏了。”
潘若琰聽了,便一邊拆信一邊說:“應當哪位委托人送來的。”
陽旻說:“何處的委托人如此神秘,不見真身,以書信傳情。”說着,陽旻走到潘若琰身邊。
潘若琰比陽旻高上半個頭,此時他站着将信拿在手上默讀,陽旻一時之間竟是看不到信中內容。
陽旻說:“信中說了什麽?”
潘若琰神秘一笑,露出兩顆犬牙,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說道:“大人一看便知。”說着,他将手放低了些,低到了自己的胸口處。
陽旻以為這信中藏着些什麽玄妙精深,迫不及待地靠了過來,他微微彎腰低頭,斟酌着信中的一字一句。
“司命大人在上,吾乃南方谯明小鎮一凡人,聞君貫古通今,知陰曉陽,不知可否圓吾一夢,使故人歸我憶中。”陽旻停頓了一下,才接着念:“甘棠,壬午馬年,壬寅月,乙醜日,醜時,至甲辰龍年,丙子月,辛酉日,亥時。”
陽旻柔軟的發絲無意地掠過潘若琰的臉頰,一股清幽的香味在潘若琰的鼻尖發酵彌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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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若琰目光深晦地流轉于陽旻的側臉、耳尖,以及淩亂衣衫下若隐若現的鎖骨,他的喉結不動聲色地滾動了一下。
陽旻讀完了這封信,很自然地擡起頭來,卻與潘若琰的目光相撞,有一瞬間,陽旻覺得自己的呼吸停住了。
潘若琰走神似的看着陽旻,陽旻輕咳了一聲,潘若琰這才反應過來,很是自然地說:“大人讀完了?”
“嗯,讀完了。果然不出大人所料,是委托人的來信。”陽旻點頭。
潘若琰輕笑道:“大人作何感想。”
陽旻嘆了口氣,有一股憂悶的情緒自他的心髒彌散開來,漫延至四肢周身,讓他頗為無力。
“她只活了22歲。”陽旻沉聲說道。
潘若琰愣住了,他看着陽旻緊鎖的眉頭,一時不知道怎麽辦。
陽旻知道當下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雖然知道人死不能複生,過往的因與現世的果是緊密相連,不可分割的,但每每遇到這樣的情況,陽旻都免不了一陣黯然神傷。
陽旻皺眉想了想,說:“委托人沒有留下自己的信息,如何與之締約?”
潘若琰将信擱在桌上,好心提醒陽旻道:“大人可還記得谯明山?”
“谯明山?”陽旻摩挲着下巴,在腦海中搜尋着有關谯明山的信息。
半晌,陽旻才想起來在哪裏聽過,“可是谯明山無花木之果?”
潘若琰無奈地點點頭說:“是這樣的,大人果真是貴人多忘事。”
陽旻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說:“公務實在繁忙,難免有所纰漏。”
潘若琰“哈哈”大笑,好容易才止住笑,不管陽旻的眼神警告有多明顯,他還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
好一會兒,潘若琰才止住笑,勉強正了正色,說道:“大人,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
“嗯?”陽旻心裏也覺得有些奇怪。
“你不覺得太巧了嗎?”潘若琰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端起來喝了兩口。
陽旻笑而不語,也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潘若琰接着說道:“陽玄被封禁了好幾百年了,一直以來都沒有生出禍端,可近些年來卻反複出現,方是幻手裏有,孟至上手裏也有,怎麽堂堂開天神樹竟淪落至此?”
陽旻也想到了當初孟至上用陽玄粉攻擊他,事後潘若琰便斷定要解陽玄之毒必需四木之實,去過了單狐山,餘下還有三山。
陽旻故意說道:“說來大人你也可疑,為何當時如此果斷要帶我去單狐山?”
潘若琰嘴角微微勾起,微眯雙眼說道:“大人懷疑我有異心?”空氣中的緊張分子躁動到了極致。
“大人不必動怒,我只是就事論事,實話實說而已,大人不至于捂我的嘴吧?”陽旻似笑非笑地說道。
潘若琰看着陽旻一開一合的嘴,鬼使神差地說:“不用捂大人的嘴,我有的是辦法讓大人乖乖閉嘴。”
陽旻沒把潘若琰的話放在心上,而是接着說:“其實當初孟至上有所動作的時候我便感知到了陽玄的氣息,陽玄乃禁樹,一般人不得接近,除了那幾位。再加上近年來上面不太平,所以我故意留下破綻,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
潘若琰挑起一邊眉毛說:“大人還挺會随機應變。”
陽旻深吸了一口氣,假笑道:“當然還是得多虧大人來得及時,不然我還不一定能活着回來呢,說不準就永遠留在永生境中了。”
潘若琰的笑凝固在臉上,他說:“不會說話可以少說兩句,哪有咒自己死的?”
“實話實說而已。”陽旻扳回一局,心情愉悅。
陽旻接着說:“還有,此次荀子敬事件溯源途中我便有疑惑,如果我們沒有用溯源回到最初,以荀子敬和荀印凡人之軀,真的猛憑借一己之力戰勝铮嗎?铮因我們重傷,荀印只是僥幸射殺了铮,荀子敬更是撿漏。”
潘若琰沉思了片刻,也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在現場時我感受到了三足獸的氣息,這種靈獸品階很低,吓吓身無法力的凡人還行,可要是遇上荀奚和荀印這樣的人,無異于送死。”
陽旻擡眼看着潘若琰,說:“所以說,三足獸還沒來得及出場,铮就攔住了我們的去路,這是為什麽?是沖着我們還是沖着荀子敬?”
“你覺得呢?”陽旻反問道。
“這個人到底是不想荀子敬成為城主還是不想我們幹涉此事,又或許……”潘若琰停頓了一下,沒再接着說下去。
“他會不會是在保護荀子敬?荀子敬斬殺不了铮的話,也就不會有之後的一切事端。”陽旻補充道。
“你說得有道理,但我還是覺得有人沖着我們而來。就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們。”說着,潘若琰緩緩轉了一圈,打量了一下四周。
“在厄火海時,混沌是不是也出現得太巧了?”陽旻說,“誰呢,誰能對我們的動向了如指掌呢。”
“好像有兩股力量在互相博弈,一股力量推動我們去接近真相,另一股力量又将這真相越推越遠。”潘若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他怎麽也想不通問題出在哪裏。
“就像荀印的委托,查到一半,線索就斷了,有頭無尾。”陽旻說。
“荀印一開始到圳業王殿前請願的時候我并沒有把這當成一回事,直到他奉上靈狀,那靈狀上有一抹鮮紅的印記,是陽玄的記號。”潘若琰細細說道。
“難怪你不讓我看靈狀。”陽旻恍然大悟。
“陽玄,你還記得孟至上那次嗎?他最後對我說了一句話。”潘若琰說。
“哦?什麽話?”陽旻不解地問道。
“孟至上對我說了七個字,‘我見青山多妩媚’,我自然就聯想到了幾年前的單狐山山火事件。”潘若琰娓娓道來。
陽旻皺起眉,很實誠地表達了自己的疑惑:“為何我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潘若琰這次倒是沒有調侃陽旻貴人多忘事,他說:“長恭與我私交甚密,當日便是長恭密友衛玠前去引青見之魂入永生。偶然一次小聚,我聽長恭提到過此事,極言青見死狀慘烈。”
“可是青見身死,為何孟至上要留下這樣一個線索,按理說來,青見和孟至上應是不曾有過交集。”陽旻說。
“我也很納悶,所以我到了單狐山,通過溯源回到了過去,發現了事情真相,第一次時,我親手結束了青見的生命,第二次,我讓相柳趁機殺了方是幻,避免了之後的悲劇,到這裏,事情好像就結束了,但這件事好像沒有什麽異常,除了……”
潘若琰停住了。
“機木之實。”陽旻說。
“對,機木之實,我們一開始的出發點便是要尋找四木之實。”潘若琰說,“尋找四木之果是圳業王的主意,他引我們過去,莫非……”
“如果圳業王有所圖,那這手段未免太不高明。”
陽旻搖搖頭,越發搞不懂事情的走向了。
二人正聊得火熱,一陣鐘聲傳來,“咚——咚——咚”,悠遠而沉谧,曠遠而持久。
縱世堂并無銅鐘,可陽旻和潘若琰對這聲音都不陌生,正是圳業王的銅鐘傳聲術。
這圳業王說來也怪,明明有千百種方法可以傳音于陽旻和潘若琰,他偏偏愛讓人鳴鐘三聲,意思是要傳見二人。
陽旻和潘若琰默契地對視了一眼,潘若琰捂住嘴低聲說了句:“說曹操,曹操到,還真挺巧的。”
陽旻笑而不語,說:“最好真是巧合。”
二人知道這是圳業王傳二人觐見,陽旻便召出歸子,潘若琰沒皮沒臉,也跟着陽旻踏上了歸子的背。
陽旻無奈往前靠了靠,他說:“大人有騰蛇雲,何苦來與我擠,難為歸子了不是。”
潘若琰臉不紅心不跳地往陽旻身後一站,他問歸子道:“歸子可覺得為難?”
歸子雖然沒有回頭,但卻感覺到一道目光死死釘在他的後腦勺,他連忙回答道:“哪裏的話,大人不過百來斤,于歸子而言幾乎是毫無重量。”
潘若琰贊賞地點點頭,陽旻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這一蛇一龜一唱一和,弄得他裏外不是人。
歸子抖了抖背,示意潘若琰看自己的殼,“大人可看見我近日新鑲嵌的寶石?”
潘若琰低頭一看,果然看見幾顆五彩的寶石與墨綠色的龜殼交相輝映,璀璨奪目,歸子沒什麽別的興趣愛好 ,如果非要有的話,就是對亮閃閃的東西格外着迷。
潘若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下次我有了好看的玩意兒,定然送你。”
歸子聽了很是激動,馱着兩人就升空而上,穿過層層雲氣和霧霭,很快便到了九天之上。
兩根朱紅色的圓柱赫然聳立在雲端,圓柱上纏繞着兩條熾烈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