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我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後,被他拽着手,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不用掙紮,我也知道接下來該發生什麽。

粗暴的沒有任何感情的吻,一身消毒水的味道摻雜在唇齒間,不知為何,我竟有些得逞後的快感。

“把你剛剛說的,你再說一遍!”溫明光摁着我的雙手交疊握在頭頂,狠狠地瞪着我。

我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毫不客氣地重複了一遍。

“我不信,我不信!”溫明光搖着頭,氣紅了眼,“我不信你不喜歡我,我不信!”

“你信不信無所謂,反正我早就對你沒感覺了,你的身體在我眼裏就是垃圾,我看一眼都嫌髒。”我重重抛下一句話。

溫明光徹底怒了,掐着我的脖子,神情陰鸷可怖:“還有什麽要說的,你想清楚再說。”

“老子、不、喜、歡、你!”我努力抽出一口氣,怨毒地看了他一眼,吞了口唾沫,一字一句地說。

溫明光的拳頭落下的瞬間,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我忍受着拳頭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肚子上,趁機扭開了脖子,但還是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之後便是一陣拳打腳踢。直到我毫無還擊之力地卧倒在地上。

“冷靜了沒有,冷靜了你再說。”溫明光踢開面前裝果皮紙屑的垃圾桶,憤憤地說。

我趴在冰涼的地板磚上,從喉嚨裏咳出一聲後,咬牙吐出幾個字:“冷你媽……”

“媽”字才出口,溫明光的腳便踹了過來,一腳,兩腳,又狠又準地踹在我的肚子上。

“……”我捂着肚子,四肢無力地堆在地上,散了架似的,連哼也哼不出來了。

我疼哭了,淚眼模糊地望着站在身旁不停踹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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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得不能呼吸。

我是怎麽了,嘴上說着不喜歡他,可我一開始明明可以踹回去的。

我為什麽不踹回去,我恨恨地埋怨着自己。

我還是喜歡他啊,不管我如何嘴硬,我仍舊喜歡他啊。

我怎麽可以這麽傻逼懦弱……怎麽可以喜歡一個對我施暴的人!

他這個人哪裏好了,動不動就發脾氣,動不動就裝深情裝溫柔,好像很喜歡我,但其實可以同時和一個又一個的人交往,我憑什麽喜歡他。

這樣一想,心理平衡了許多,看溫明光的眼神也全是毫無顧忌的恨意。

“怎麽不說話了?你倒是說啊。”溫明光擡腳踢了踢我的腳,見我一動不動,他才洩了氣一般,搬了一把木椅,喘着粗氣坐了下來。

而我此刻早已忍不住胸口的惡意,扶着桌角“哇”的一聲将溫明光早上喂我吃的粥全部吐了出來。

我捂着肚子,幹幹地咳嗽着,蜷縮着腿,痛苦地望着他:“我肚子痛。”

溫明光冷冷地看了我一樣:“藥在櫃子裏,自己拿。”

我再一次被他雷到,心冰冷至極,原來我還真是小看他了,想得那麽周到。

我苦笑着,勉力支撐着自己站起來,一步一步捂着肚子慢慢走到床腳的小櫃子旁邊,打開一看,裏面還真是什麽藥都有,腹瀉腹痛,感冒發燒等等,還有一個醫院的袋子,袋子裏是一大瓶安眠藥和一瓶堕嬰靈。

我不禁好奇拿起來看了看,标簽上寫的撿藥日期是幾個月前……不禁懷疑蕭冉冉是不是懷了溫明光的孩子,溫明光居然想親自殺死自己沒出生的孩子?

我不敢細想,回頭看了一眼溫明光,心中充滿了恐懼。

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便開始頭痛欲裂,蹲在地上,疼得站不起來。

“明光,我……”我痛得縮在地上,大汗淋漓。

“怎麽了?”溫明光回頭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

“痛,肚子好痛,快帶我去醫院……”我渾身冷汗直冒,連呼吸也有些困難,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他。

溫明光大概是被我的神情吓壞了,跑過來抱着我,把我抱到床上捂着被子。

“你別吓我,我不打你了,我真的不打你了……”

他流着後悔莫及的眼淚,卻仍舊不同意我的乞求送我回醫院,他握着我的手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便有個私人醫生帶着藥箱上門。

我躺在床上,看着那個醫生在我的手臂上紮針,待醫生離開後。我躺在床上,歪着脖子,忍着腹部錐心刺骨的痛意,開始像死亡靈一樣觀察這間屋子。

牆角的櫃子上擺放着幾件精致的陶瓷瓶,瓶裏插着幾株紅豔豔的玫瑰花,牆上還有幾幅山水畫,往下看,地上重新鋪了厚厚的地毯,還有一張古木桌子。

和溫明光自己買的那套房子裝修風格很像,看起來書香氣息十足,娴雅又安靜,實際上,卻與他本人的性格大相徑庭……

見我喘過一口氣了,他又握着我的手,不顧我的掙紮,固執地給我戴上戒指。

我看着戒指就心痛如絞,趁當着他的面拔了丢在地上。

他再撿,我再丢,一來一去,他抓着我的手,十指交握,流着眼淚悲憤欲絕地按在了床上……

上山,不經我同意的上山。無論是地上,還是桌上,抑或是床上,浴室,衛生間……他抱着我,興致勃勃。

我看着肆無忌憚瘋狂進出的溫明光扪心自問,這樣的溫明光,還是我喜歡的那個溫明光嗎。

不是!我恨他,我恨不得讓他永遠消失!

對,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永絕後患!

想到這裏,我擡起頭,咧了咧嘴沖給我洗了澡後抱我回房間的他陰冷地笑了笑,聲音盡量顯得趨于溫和:“我與你們兄弟倆拍的那張合照,是你叫胡莞生偷走的對吧?”

溫明光把我放在床上,一邊給我扣衣服紐扣,一邊不可否認地點了點頭。

我歪着脖子,心碎神傷地看着他,咬緊了牙齒:“你和她是什麽關系?”

溫明光抱了條毛毯蓋在我光溜溜的腿上,如實說道:“金錢關系,我付錢,她辦事,無論用什麽方法,只要能接近你,把小烨跟你的照片銷毀就行。”說完又嫉妒地補充道,“你躲着我卻不躲着他,我很反感,我不希望你對他好。”

我擡起那只傷痕累累的右手臂,看着那個扣到中指指根處的勒得我手疼的戒指,說:“我記得咱們辦身份證那天拍了好幾張合照,你拿過來給我看一下,好不好?”

“好。”溫明光臉色稍微緩和,起身慢慢走到角落,蹲下身在櫃子裏找照片。

看到他背對着我走開,我才顫抖着直起腰,劇烈地咳嗽着,雙目無神地注視着這間屋子的擺設。

最終,我将目光停留在插了玫瑰花的瓷瓶上。

不大不小,剛剛好。

“照片給你。”在溫明光興沖沖拿着一疊照片走過來,低頭和我說着話,“你要是喜歡,過幾天,我們再多拍幾張……”

我繃着神經,在腦袋裏預演了一遍用瓷瓶砸溫明光的場景,想象着他血肉模糊的樣子,冷冷一笑,沒有說話。

溫明光體格好,我砸那一下如果失誤沒有砸到要害,他肯定會變本加厲地羞辱我。要真是砸死了他一了百了也還不錯……

我的心思早就飛到了火車站……

趁他不留意,我手起瓶落,不遺餘力地将花瓶重重地砸在了溫明光的頭頂。

溫明光看着我,眼睛睜得大大的,手中的照片像枯葉蝶一樣從他手中飛出,緩緩散落在地毯上。

一滴,兩滴……無數滴鮮紅的血液滴在照片上,滴在溫明光和我親密無間的笑臉上,直到看不清兩個人的模樣。

而我,一眼也沒有看溫明光,在他倒地的瞬間,我猛地拔掉了手指上的戒指丢在地上,晃晃悠悠地撿起地上沾滿血跡的照片,走進浴室将照片沖洗幹淨之後,關上門,一身輕松地下了樓……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

這期間,溫廷烨和孟曉凡相繼給我打過幾次電話,都被我躲瘟疫一樣挂了。

我努力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十分心安地去銀行取了一些現金,緊接着一刻也不敢停下來的去手機店,買了一張新的手機卡,發了條短信與小雪道了個別。

随後,我抱着陪伴了我很多年的兩只鴿子,又一次自欺欺人地離開了這座城市。

離開惠城的一個月裏,我連續換了兩個工作都不如意。

第一家公司嫌我頻繁換工作,經驗太複雜給我安排了一個後勤保安的工作——大概是前臺小姐不好意思拒絕我吧。

那之後的半個月我才知道這個公司保安是要轉夜班的。

轉夜班,一個人守一個崗位,半夜每過一個小時還要去各個值班室拍照。

得知這個消息的我二話沒說,直接下了班就去前臺交辭職書了。

第二個工作是在一家大型超市當文員,老板和經理都是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

聽說上一個文員是因為家中長輩去世了所以才決定先招聘我頂崗。

招聘我的時候,經理把話說得很明白,如果來了新的文員,我可能要被調去其他崗位。

用他的話說,男的幹事粗心大意,沒有女的細心耐心。

我表面上點頭同意,心裏卻暗罵他娘的老色鬼。

因為我不止一次看見好幾個女生來應聘,每次經理和老板都是以一種挑選豬肉的眼神看那些女生,挑各種問題和那些女生聊天,大概是聊了之後覺得不合心意,不能像古代的丫鬟一樣對他們唯命是聽,便找各種理由各種借口打發走了。

直到有一天,來了一個穿着包臀裙的女人,那女人渾身散發出一陣陣迷人的香水味,就像是行走的香水瓶,把我弄得夠嗆,當下便直接去找經理辭了職。

經理抽着煙,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很痛快地給我發了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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