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拙實在是支撐不下去了才跳出來解圍,他從善如流道:“我們聽到您這邊有個男孩子出了點兒事,之前來的時候看了一眼,好像沒看到男老師,所以就自作主張跟了過來,想着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們也能搭把手。”
高若拙松了一口氣,心想着,方掩瑕說的有理有據又一臉的理所當然,若不是早知曉他的真實意圖恐怕我也會被他這段動聽的鬼話給騙了過去。
他不禁感慨,他們這種寫小說的就是不一樣。
高若拙在旁邊幹站着,聽着方掩瑕和女老師一來一往的。
“哦,已經有男老師過來了?那就好,不然您一個人處理這種事兒也夠辛苦的。”
“不,不,沒事,是應當的,那孩子叫吳大頭?這名字挺有意思的。”
“原來是外號,真名是吳謀啊?我就說呢,怎麽可能有人給小孩子取這種名字。”
“是嗎?以前從來不尿褲子?是不是最近太辛苦了他們?對了那個角落的小姑娘看着挺可憐的,我看她一直一個人在那兒玩兒,是不是被誰欺負了?”
“和班上同學關系一直不錯?那就是今天心情不好了,小姑娘嘛,一會兒高興一會兒不高興,難免的。”
“沒事,沒事,我們去吧,就在幼兒園門口是嗎?有點兒胖臉上有個痣燙了卷發的的,好的我知道了,我們很快就回來,您放心。”
方掩瑕的交際能力實在是出彩,再加上他長了張好臉,如果他長的兇神惡煞的恐怕信用要大打折扣,高若拙就看着他不動聲色的把那小男孩兒和小姑娘的姓名和年齡全都問到手,又主動包攬了去幼兒園門口去找吳謀家長拿換衣衣物的活。
高若拙實在是佩服他,高若拙自己從來只知道審犯人,套話這種活一般都是王隊幹,如果王隊看到剛剛方掩瑕與老師的交談,就會發現方掩瑕這個顧問其實還挺稱職的。
至少現在他們有了一些線索,雖然事情的發展并不好。
現在大概是快到了家長接孩子們回家的時間,幼兒園門口圍了一圈的人,大部分都是頭發花白的老人,因此那個一頭卷發身材發胖,低着頭玩兒手機的一個中年女子顯得格外的矚目。
方掩瑕顯然也看到了她,他與高若拙對視一眼,顯然他們并不想就這樣迅速的結束任務,于是他們兩分頭行動,穿梭在人群中。
“您是吳謀的家長嗎?哦,不是啊…沒事兒我今天是來幫忙的,對了幼兒園有兩個特別聽話的小孩兒您認識嗎?叫什麽來着,對對對,就是叫秦安和秦平,他兩可好看了,又好看又聽話?哎呀是呀,誰說不是呢…”
直到收集了足夠多的情報,他們才心滿意足的走向吳謀的媽媽,方掩瑕向她說明來意,并問她索要吳謀換洗的衣物,她一聽說吳謀在幼兒園裏尿了褲子,臉色頓時大變,氣沖沖的把手裏的衣物朝方掩瑕的手中一塞,罵罵咧咧道:“我說老師怎麽突然讓我帶衣服過來,原來是在學校裏幹了醜事了,又不是幾個月的時候,都快升小學了竟然還尿褲子,看回家之後我不打死他…”
高若拙忍不住的渾身抖了抖,心裏琢磨着:
撇去其他的不談,他現在才知道原來在學校裏尿了褲子便算得上是醜事了。
他們也許是最相信棍棒教育的一代人,即便現在母親已經與高若拙決裂,高若拙仍忍不住感激她,在他的幼年與少年時期沒有對他進行這種棍棒教育。
就這樣一件小事,她叉腰至少罵了五分鐘,高若拙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着,難為方掩瑕,還要做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
突然,他聽到了兩個耳熟的名字,高若拙立即回過神:“秦安和秦平?這兩孩子您也認識?”
吳謀媽媽一臉理所當然:“當然啊,這幼兒園幾乎所有家長都認識這兩孩子,你看別人家孩子怎麽就那麽聽話,我聽說秦平這次舞臺劇演王子,秦安演小仙女,哎呦我不行了,我一想到我們家那個我就頭疼,你知道他演個什麽嗎?他演個樹,我看他就像個木頭,他怎麽和人家差距那麽大,不也不要求他演王子了,至少得演個人吧?哎……算了算了。”
章節6
高若拙不知道她那句算了之中包含着怎樣的情感,不問前因不問緣由,一句輕飄飄的算了,他忍不住想如果那個孩子就在現場,他該多傷心啊。
但他并沒有資格去管人家的閑事,方掩瑕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他抱着衣物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高若拙知道他這樣應該是生氣了。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高若拙從未見過方掩瑕生氣,對方掩瑕生氣的原因高若拙知道,卻又不完全理解,真的有必要為了一個和自己毫無關系的孩子生氣嗎,他似是看出高若拙在想什麽,說道:“高警官,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方掩瑕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無奈道:“我…我只是覺得吳謀挺可憐的,人們常說孩子什麽都不懂,與之恰恰相反,那些孩子早就什麽都懂了,孩子這個詞真是無比奇妙,只要頭上頂着這個詞就可以為所欲為,哪怕故意做了什麽壞事都可以被當做是無心之失,常人總認為這是一種特權與優待,他們似乎認為這樣是給了孩子一個改過的機會,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不見得吧。”
方掩瑕想了想,繼續道:“高警官,你完全可以當做這是我的推斷,我想殺死秦安與秦平的,應該就是吳謀和那個小女孩兒。”
高若拙其實也已經認同了方掩瑕的說法。
只是他想不明白,吳謀,江一與秦平秦安之間究竟是有着怎樣的仇恨,可以使一個孩子痛下殺手去殺害另外的兩個孩子。
這個幼兒園附近有一個小公園,下午幼兒園放學之後,大部分家長會讓孩子去這個公園裏玩兒一會兒,然後自己去買菜。
高若拙和方掩瑕走到吳謀與另一個女孩面前。
小女孩兒在蕩秋千,吳謀站在雙杠下面仰頭看着天,可能是因為他在學校裏尿了褲子,其他的孩子都不願意和他玩兒,這倒給了高若拙和方掩瑕一個很好的機會。
方掩瑕比高若拙稍慢半步,也是,盤問這種事情自然是由高若拙來做比較合适。
他走到雙杠下面,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下來:“你叫吳謀是嗎?我們白天見過的,還記得嗎?”
吳謀被吓得雙股站站,上下兩排的牙齒不停的打顫,渾身發抖,高若拙嘆了一口氣,問道:“你認識秦安和秦平嗎?”
他猛的搖頭:“不…不認識。”
高若拙笑了起來,他并不是笑話他現在這幅害怕的模樣,只是憐憫他,到底是年紀小,謊話都不會說,他繼續問道:“秦平是你的同班同學,秦安是秦平的妹妹,你怎麽會不認識呢。”
吳謀又迅速的改口道:“是,是,我是認識的。”
高若拙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繼續問:“六月十二日下午五點左右,你在哪裏?”
他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好像是雙腿支撐不住一樣噗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他轉頭去看那位正在蕩秋千的小女孩,秋千晃晃悠悠的停了下來,小女孩從秋千上跳下來,走到高若拙面前,仰着頭用一雙漆黑的眼睛看着他:“警官,你想問什麽呢?你想問秦平和秦安是不是我們殺的嗎?是啊,就是我們殺的,現在你可以走了嗎?你妨礙到我蕩秋千了。”
高若拙沒有說話,方掩瑕也沒有說話。
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的答案,一直想都不敢想,一個高若拙避之不及的答案就這樣擺在他的面前,他有些恍惚,又有些茫然,這和從前都不一樣,在找到兇手的那個瞬間高若拙沒有任何的暢快與快意的感覺,只有一種沉重的無力感。
他想不明白,江一與吳謀為什麽要殺了秦安和秦平,生命在他們眼裏究竟算什麽呢?是玩具嗎?還是一個可笑的笑話?
大概高若拙在他們的眼中也是一個傻瓜,他的确有這種感覺,他被這群孩子玩弄于股掌之間,在他看來無比重要的答案與真相,在這群孩子眼中竟然比不上她蕩秋千重要。
高若拙迫切的需要一個解釋,此時一直站在他身後的方掩瑕站出來,他緊緊的扶住高若拙的肩膀,讓他站穩,問道:“你們的殺人動機可以告訴我嗎?”
女孩重新做回了秋千上,她不再像先前那樣晃得又高又遠,而是坐在秋千上小幅度的搖擺着:“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馬上就…”她話鋒一轉,突然悶聲道:“我不想說了。”
方掩瑕靜靜地看着她,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