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京城。
岳太醫正坐在愛夏亭內,低頭看着陳凡的來信,翻了兩頁,忽然想起了什麽,忙把石桌上另外兩封信拿起來,遞給一旁的防己,吩咐道:“去把這兩封信,分別送到晉國公府和相國寺去。”
防己正拿着茶壺倒茶,聽見這話,忙放下茶壺接了信。
岳太醫又道:“記得隐蔽一些,不要被人發現了。”
防己點點頭:“大人放心。”說罷,方送信去了。
... ...
悅莜院這邊,此時剛擺上飯。
賀名揚盛了碗鴿子湯,遞到陳莜面前,道:“今兒這只鴿子是野的,你嘗嘗,味道可是比市場裏買來的好?”
陳莜拿起勺子,看着他笑道:“你有心了。”
說着,嘗了一口鴿子湯,又嘆口氣:“阿弟也不知道在錢唐怎麽樣了。這出去半年了,他也沒來個信,我這心裏總七上八下的。”
賀名揚聽了這話,忙道:“你別擔心,等會兒吃過飯,我讓七尺去白華寺打聽打聽。”
陳莜點了點頭,“也好,不然我這心裏總不平靜。”
說話之間,就見七尺手裏拿了封信過來,給陳莜和賀名揚行了禮,道:“二爺,二奶奶,白華寺送信來了。”
陳莜怔了怔,立刻對七尺道:“快把信拿來給我瞧瞧。”
七尺也不敢耽誤,忙上前呈上了信。
陳莜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信封,一目十行看完後,又将信遞給賀名揚。
賀名揚見陳莜沒說話,就問道:“二弟在信裏說什麽了?”
“你自己看。”陳莜道。
“怎麽了?”賀名揚說着,便接過信件,低頭一張張翻看了起來。
片刻後,他笑逐顏開,“這小子,虧我還擔心他。這才多久功夫,他就給自個兒找了個媳婦。”
陳莜看了他一眼,道:“你再往下看。”
賀名揚聽了,挑了挑眉,又接着往下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看完後,把信放在桌子上,若有所思。
陳莜問他:“看完了?”
賀名揚點點頭。然後看了眼賀流雲的乳母孫媽媽,道:“你先帶小姐下去。”
孫媽媽雖心下好奇,但也知道這不是她一個奴婢該問的,便應了聲是,上前兩步對賀流雲道:“小姐,奴婢送你回房。”
賀流雲放下碗筷,用帕子擦了嘴後,看向陳莜道:“娘,我能不能去瞧瞧烨哥兒。”又保證道:“我保證動作輕一些,不弄醒他。”
“去罷。”陳莜點頭。
賀流雲含笑行了禮:“爹、娘,女兒告退。”說罷,轉身走了。
孫媽媽也行禮退了下去。
等上房裏只剩下陳莜和賀名揚兩個人時,賀名揚望着桌上的信件,皺眉道:“二弟讓咱們搬到東關大街去,但也不說是為什麽......”
陳莜看了信一眼,低聲道:“是不是朝中發生了咱們不知道的事?”
賀名揚聽着,沉默了片刻,看着陳莜道:“什麽事嚴重到一定要咱們搬出府?”
陳莜就嘆了口氣,道:“咱們不在朝中,消息太滞後了。”
整個京城都知道,晉國公嫡次子自小的願望就是習武從軍,在軍營裏幹一番事業。
可惜.....
晉國公發過話,他只要在世一天,就不準賀家嫡系子孫當武官。
因着這個話,賀名揚自然從不了軍。
然賀名揚雖每日在家讀書,但他到底也沒考科舉走仕途。
原因無他,你讓一個心思都不在書上的人去考科舉,這不是為難人麽。
陳莜作為賀名揚的枕邊人,自然也知道,賀名揚至今對晉國公不讓他從軍的事,還耿耿于懷。
“好了,咱們先不說這個了。”陳莜捏了捏他的手,“等回頭在信裏問問阿弟,咱們再做打算也不遲。”
賀名揚一聽到陳莜提起朝中的事,就有些黯然。
不過,他到底做不出在背後說他老子壞話的事。
“你別操心這些,”賀名揚擡頭沖陳莜笑了笑道,“等我去一趟白華寺,問過岳大人,咱們再做商量。”
陳莜笑着點頭,“好。”
... ...
相國寺
到了晌午用飯的時間,僧人們已經魚貫進了五觀堂用齋飯。
此時,偌大的雨花殿內,只有九王爺和光弘大師兩人。
九王爺正坐在蒲團上,聽着光弘大師講經。
顏良就在殿外回廊邊候着。
這時,就有侍衛過來,在顏良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顏良聽完,就轉頭看着九王爺,給他打了個手勢,方才跟着那侍衛往寺院後門去了。
一炷香後,等九王爺聽完經回到禪房的時候,顏良已經在禪房門口候着了。
九王爺駐足,問道:“方才有什麽急事?”
顏良忙上前一步,在九王爺耳邊低語:“王爺,錢唐來信了。”
九王爺聽說,笑了笑道:“進去說。”
顏良道:“是。”便跟着九王爺進了禪房。
不多時,九王爺翻看完信件,将信放在桌上,嘴角含笑道:“好。不愧是我選的人。”
顏良聽了,看着九王爺,好奇問道:“王爺,是不是陳公子找到不陽先生了?”
九王爺也沒瞞着,點頭道:“不錯。”
“真是太好了。”顏良高興拍掌。
“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九王爺看了他一眼道,“信中可沒有寫不陽先生已經同意了。”
顏良摸摸鼻子道:“王爺說的是,是屬下大意了。”
說着,又擡起頭,道:“王爺,若陳公子說服了不陽先生,那咱們這邊有了誅惡令也就勝券在握了。”
傳說,不陽先生統領了前朝遺留下來的羅盤、擎天、星瀾、通天四大殺手組織。
而誅惡令則是調動四大組織的唯一令牌。得到誅惡令的人,便能讓四大組織的全部高手為他所用。
聽了顏良的話,九王爺沒有再說話,而是不經意的食指輕瞧了幾下桌子。
随後他想起什麽,轉頭在身後抽屜中取出一封信,推到顏良面前,道:“你喬裝一下,将這封信送到邊關葉老将軍手中。”
顏良當即收好信,道:“王爺放心。”
“去罷。”九王爺揮了揮手。
顏良道:“是。”
... ...
是夜,等四周都安靜下來。
陳凡将白青留在醫館,自己則帶着白斂施展輕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良渚。
很快,兩人就到了天水街一間普通屋子的屋頂上。
白斂側頭看了一眼,見陳凡點頭,便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陳凡也跟着躍了下來。
白斂看着對面緊閉的大門,懷疑道:“少爺,真的是這裏麽?”他怎麽看,這個略顯破敗的小院子都不像一個殺手統領會住的地方。
陳凡道:“就是這裏。”
白斂聽他這麽說,趕緊上前叩響了大門。
沒過一會兒,大門就被人打開,從裏面出來一個八九歲的男童。
“你們是誰?這麽晚了是有什麽事麽?”男童開口問道。
“我們想要找曾老先生。”白斂笑了笑道。
“我爺爺不在,你們請回罷。”男童皺眉道。爺爺說了,晚上誰來找他都不能放人進來。
這樣想着,他擡手就要關上門。
“哎。”白斂忙用身子抵住了門,“小兄弟,我們找你爺爺有急事。”
“我管你們什麽急事。”男童道,“總之,不在就是不在。”
“陳某來找不陽先生,還請先生出來見某一面。”陳凡突然對院子內一處開口道。
“你說什麽?”男童驚訝。他怎麽知道爺爺就是不陽先生?
院內,不陽先生眯眼看着門外的兩人,淡淡道:“阿玉,帶他們進來。”說着,轉身進了堂屋。
阿玉趕緊把門打開,引了陳凡二人進屋。
一進堂屋,陳凡就看到一個身穿淺色長袍,鶴發童顏的老先生,面對着他,坐在堂屋的主位上。
“坐罷。”老先生指了指陳凡身邊的杌子道。
陳凡坐下,道:“不陽先生知道陳某會來?”
“喊我曾老罷。”不陽先生掃了陳凡一眼,捋着胡子道,“下山太久,聽不慣先生不先生的話了。”
陳凡聽了,立時起身行了個禮,“見過曾老。”
“倒是個知理的年輕人。”曾老看着他淺笑,“來恭有你這麽個女婿,也能放心了。”
聞言,陳凡默然。
“怎麽?難道我說的不對?”曾老笑容溫和。
陳凡輕嘆道:“倒是什麽都逃不過曾老的眼睛。”
曾老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答應你。”說着,抿了口茶,“只是......我還有事,你的事需等到明年清明後......”
陳凡愣了一下,問道:“曾老怎知你想的就是我所想要的東西?”
曾老聽了,哈哈大笑道:“難道你不是為了誅惡令?”
陳凡垂眸,“某羞愧。”
曾老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道:“我倒是沒想到,你會成為來恭的女婿。不過......這也許就是他們所說的緣分。”
說着,他話鋒又一轉:“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來恭的事了。”
“不錯,陳某已經查到岳父并不是勞累過度致死......”說到這,陳凡眉頭緊鎖,“可到底是什麽致命的,某暫時還沒能查出來......”
曾老嘆口氣道:“這也是我的疏忽......”又看着他道:“不過,你也不必再往下查了。你只需記住,我之所以幫你,是因為來恭。”
陳凡正色道:“陳某明白。”
曾老擡手示意阿玉過來,又對陳凡道:“行了,我老頭子要歇息了。無事你便回罷。”一面說,一面讓阿玉扶着往堂屋後門走了。
陳凡看着曾老的背影,松了口氣。
白斂站在門外檐下,沒等多久,見陳凡出來,問道:“少爺,事可行了?”
陳凡點了點頭,“走罷。回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