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周氏送葉氏出去了,陳凡就問朱九良:“九兒在想什麽?”

方才看她一直低着頭,不說話,就知道她心裏有事,但有外人在他也不能直接問。

朱九良搖搖頭,道:“沒什麽。只是有些擔心。”

她不由想起之前的夢,若那個夢裏的趙表哥真是趙金貴......

念及此,她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陳凡聽她是擔心周氏,溫聲安撫道:“不怕。随她怎麽弄,也翻不了什麽浪。”

“我是擔心何氏找上趙金貴那渾人......”

她話還沒說完,陳凡突然捏了她的手,道:“就是那渾人,九兒也不必擔心,白斂這十幾年的武功不是白學的。”

朱九良聽了,就想到了那日白斂收拾李家婆子的場景,臉色緩了緩,問道:“那今兒還去賞雪麽?”

陳凡還未回答,朱文松已經點了頭:“那當然要去。”

話音剛落,周氏從外面回來了。

她道:“先別去了。”

怎麽好好地就不去了?

朱文松嘟囔道:“阿娘......我想去......”

周氏道:“這事不解決了,我也不能放心你們出去玩。”又道:“阿松聽話,改天再去罷。”

朱文松聽了,心裏恨不得把何氏大卸八塊。

卻又不敢違了他娘的話,點了點頭。

朱九良笑笑,對陳凡道:“既如此,咱們回頭再挑個日子去。”

陳凡看着她眼睛道:“聽你的。”

朱九良想了想,又對朱文松道:“阿松去把你房裏的棋拿來,咱們幾個來下棋。”

朱文松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下棋好。我早就想讓姐夫教我下棋了。”忙不疊地跑了出去。

周氏因記挂着魚湯的事,便道:“你們幾個玩,我去做飯。”

眼見着周氏轉身,朱九良就道:“娘也歇歇。讓玉桂、玉竹去做飯罷。”

周氏道:“你二奶奶等着魚湯,我先把魚湯做了。”說着,轉身出了堂屋。

朱九良想了想,對玉桂道:“你去炖一盅蓮子紅棗湯來。”

朱文松正端着棋盤進來,聽到這句話,忙對玉桂道:“順道把綠豆糕也端來。”

玉桂忙應下,退了出去。

朱文松這才樂呵呵的坐到桌邊,擺好棋。

“姐夫,咱們開始罷?”

陳凡見他興致高昂,挑眉道:“要不要先讓你走三步?”

朱文松忙擺手:“不需要。”

陳凡點頭,“那你可得使出全力了。”

朱文松嗯了一聲,“一定。”

于是,郎舅二人開始下棋。

一局,兩局,三局......

連輸了六局後,朱文松放下棋子,有些沮喪道:“是我棋藝不精。”

“你已經很好了,我像你這麽大時,還不知道棋從哪裏開始走。”

“當真?”朱文松擡頭,“姐夫莫不是哄我的罷?”

“我哄你作甚。”陳凡笑道。當初他身子一直不好,不說學棋,就是讀書開蒙,他也比別人晚了幾年。

說話之間,玉桂端着蓮子紅棗湯和綠豆糕來了。

朱九良就給陳凡和朱文松一人盛了一碗,道:“先歇一歇,喝完甜湯潤潤喉嚨。”

朱文松頓時樂道:“這有湯有點心,還不用起早摸黑上學的日子就是好啊!”一面說,接過碗就喝了一大口。

“莫渾說,”朱九良微瞪着他道,“仔細娘聽見要打你。”

朱文松立時朝朱九良吐了吐舌頭。然後又吃了幾塊綠豆糕。

就在這時,周氏在外面喊道:“阿松,幫我把魚湯送你二奶奶家去。”

“就來。”朱文松抹了把嘴,立刻跑出去了。

朱文松走了,陳凡便問朱九良:“九兒玩不玩棋?”

聽他這麽說,朱九良笑了,“那來一局?”

于是,兩人又繼續下了半天棋。

待快到晌午,朱文松回來,周氏也差玉桂來喊吃飯了。

熱熱鬧鬧吃過晌午飯,朱文松嫌無事可做,便又纏着陳凡教他下棋。

不等陳凡開口,周氏先道:“沒事可做,就回你屋裏寫字去。”

朱文松立刻收了笑容,道:“阿娘,今兒才放假,我就不能再多玩一會兒?”

“你問問你姐夫,讀書可能學一日歇一日的?”周氏眯着眼睛道。

聞言,朱文松只好罷了,看一眼陳凡和朱九良道:“那姐姐、姐夫,我就先回屋了。”

陳凡點頭:“小弟有什麽不懂的,只管過來問我。”

“曉得了。”朱文松沮喪道。

周氏看朱文松還站在那磨蹭,立時起身道:“走罷,我也回屋歇個覺。讓你姐姐、姐夫他們兩個說話。”說着,就拉着朱文松出去了。

朱九良看朱文松臨走前那小模樣,險些沒忍住笑出聲來。

陳凡倒了杯茶,看向朱九良道:“九兒,還要繼續下棋麽?”

朱九良笑道:“不下了,咱倆說會兒話。”說着,她又想到了什麽,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起身就往屋裏去了。

不一會兒,陳凡就見她手裏拿了個東西過來了。

“拿的是什麽?”陳凡好奇問道。

“上次見你荷包弄了髒。”朱九良道,“我就趁着空閑的時候,給你做了個荷包。”說着,臉色有些微微泛紅。

陳凡默默看着她把荷包遞給他看。

又聽着她柔聲軟語說,她繡活不大好,別嫌棄之類的話。

陳凡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只覺得心裏很高興,很高興。

因為荷包不在她面前弄丢的,撿回來後,也是白青洗的,洗的不大幹淨。

那天他出門,又沒有別的荷包,就又戴上了。

卻沒想到,被她眼尖發現了。

“無咎,你在想什麽呢?”朱九良見他盯着自己手中的荷包發愣,笑了笑道。

聽着朱九良的聲音,陳凡回過神來,道:“九兒,我很高興。”一面說,一面接過荷包,佩戴在腰間。

朱九良見他喜歡,心情也十分好。

... ...

白斂過來時,就看到這副場景,少爺低頭把玩着腰間的荷包,與姑娘輕聲說着什麽。

此時,兩人嘴角都噙着笑意。

白斂一時不知道要不要去打擾他們。

可轉念一想,禀報正事要緊,當即喊道:“少爺。”

陳凡斂了笑容,擡眼看向堂屋外的白斂,問道:“何事?”

白斂回道:“何氏已經被朱二伯帶回家了。”

朱九良聽了,略有驚訝,何氏這麽快就讓二伯逮到了?

陳凡挑眉,讓白斂進來,跟着又問道:“怎麽回事?”

白斂走了進來,回道:“小的出去後,就直接去了二房那邊蹲守着。原以為,今天何氏無功而返,可能就不會再出去了。卻沒想到,何氏連晌午飯都沒吃,就匆匆地往趙家村趕去了。”

“這次也是巧了,何氏前腳到了趙金貴家門口,那趙金貴就回來了。之後,何氏和趙金貴在門口說了兩句話,就随他一道進了趙家。”

等白斂停頓的間隙,朱九良問他:“他們說什麽了?”

白斂道:“何氏問趙金貴,為什麽前些日子托人跟他說事,他卻沒來找她。趙金貴說,他那天喝了酒,就把事情給忘了。”

朱九良臉色微變:“原來她一早就算計着怎麽對付我們了。”

陳凡不以為意道:“無妨,有些人怎麽算計都沒用。”

朱九良挑了挑眉,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陳凡又示意白斂繼續往下說。

白斂連忙道:“後來,我瞧着他們商量事情,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就花了點錢找了個村裏人,讓他替我在那裏盯着。之後,我就去尋了朱二伯,把事情說與他聽了,朱二伯也沒猶豫,就說和我一道去看看。不過等我們去了後,發現何氏和趙金貴鬧翻了。”

“不是算計我們?怎麽又鬧翻了?”朱九良奇怪問道。

白斂道:“本來我和朱二伯在門口聽着,他們确實是在商量怎麽對付太太的事。可後來,趙金貴突然改口說對付太太可以,但何氏得先給他點甜頭,又說上次他因為幫何氏,被朱二伯打的事,要在何氏身上找回來。”

頓了頓,白斂說道:“不過,何氏不願意,兩人便在屋裏扭打起來。”

朱九良方才聽到何氏與趙金貴商量對付周氏的時候,眉頭還緊鎖着。這會子聽白斂說他們互相扭打,又有些忍俊不禁。

她道:“那他們這是狗咬狗了?”

“差不多就是這樣。”白斂道,“朱二伯在外面聽見他們一面撕扯,一面揭了好些事出來,一時氣狠了,就一腳把門踹開了。”

朱九良聽了這話,不禁有些好笑,平日裏最注重臉面的何氏,竟然會如此......

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

明明有好日子不過,偏偏要折騰,不光折騰自己,還要折騰旁人。

正想着,就又聽白斂道:“那何氏見了朱二伯都快吓暈過去了,還是趙金貴伸手拉了她一把。然後那趙金貴也不知怎麽想的,竟和朱二伯說他與何氏兩情相悅,求朱二伯成全他們二人。”

“......”朱九良揉揉眉心,這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陳凡聽到這裏,反而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朱九良不解。

陳凡挑眉,“九兒難道不覺得......好笑?”

“也許,真的有點好笑?”

陳凡輕輕嗯了一聲,又讓白斂繼續說。

白斂就把何氏想堵住趙金貴的嘴,趙金貴卻不好相與,未等何氏動手就先動了拳頭的事說了一遍。

又補充道:“朱二伯什麽都沒說,只等他們倆互相打完,才把何氏帶回家了。”

陳凡點頭道:“我知道了,此事你不必再管了,你先回醫館罷。”

白斂沒立刻退下,而是猶豫了片刻,看了朱九良一眼,道:“少爺,還有件事,是關于太太的,不知......”

朱九良一聽就怔住了,“關于我娘的?”

白斂點頭。

陳凡看了眼朱九良,對白斂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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