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扭打的時候，趙金貴把何氏前些年偷偷給太太下絕子藥的事說出來了。”
聽到這話，朱九良就呆住了，“你說什麽？何氏給我娘下了絕子藥？”
白斂點頭。
朱九良就想到她娘在生下她十年後才生了阿松的事，眼神微暗。
陳凡看了朱九良一眼，見她沒做聲，就對白斂道：“你繼續說。”
白斂就把何氏如何收買人，如何給周氏下藥的事都說了。
說完，又對陳凡道：“朱二伯讓小的告訴少爺一聲，這事他會給太太一個交代。”
陳凡嗯了一聲，問白斂：“還有沒有其他的事？”
“沒了。”
陳凡揮手，“你先回罷。”
白斂應了聲是，就轉身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朱九良才皺眉道：“無咎，你說我二伯會怎麽處理這事？”
陳凡想了想，道：“讓她出家或着休了她罷。”
“出家......休了......”
朱九良說着，猛地站了起來，道：“那得把這事告訴我娘，讓她有個準備。”
“不必着急。”陳凡拉着她的手道。
朱九良聽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那邊一時半會兒的也處理不完......就讓嬸子再睡一會兒罷。”陳凡解釋。
聞言，朱九良只好又坐了下來。
... ...
朱家二房
朱來財坐在堂屋主位上，面無表情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何氏，半響沒有說話。
何氏自然也沒做聲，低頭絞着衣角，不敢看朱來財。
一旁站着的李氏倒是想說兩句，但看公爹的臉色，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不多時，朱文柏趕回來了。
他看到何氏跪在堂屋中央，很是吃驚，道：“爹，到底出了什麽事？”
朱來財眼皮子也沒擡，吩咐道：“文柏，去老屋把你阿爺、阿奶請過來。”
朱文柏不知道他爹要做什麽，略一思索道：“爹，咱們家有什麽事還是關了門自家說罷。就別勞煩爺奶他們了。”
朱來財擡眼看朱文柏：“去請。”
朱文柏眼皮子一跳，道：“爹，這外面地結了冰，萬一爺奶不小心滑倒了......”
話還未說完，就聽朱來財道：“那就用牛車去接你爺奶過來。”
聽他爹不容拒絕的語氣，朱文柏心裏有些吃驚。
她娘到底是做了什麽事，讓他爹發如此大的火。
難不成還是因為三嬸的事？
心下想着，人已經出了院門。
沒多久功夫，吳氏和朱老爺子跟着朱文柏過來了。
看見何氏跪在地上，吳氏停了腳步，問朱來財道：“老二，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朱來財沒說話，起身讓了主位，道：“爹、娘，你們先坐。”
他這樣正經說話，吳氏十分訝異，和朱老爺子互看了一眼，才坐到了主位上。
“老二，你讓文柏急急忙忙的喊我和你爹過來，到底是什麽事情？”吳氏看何氏一眼，開口道。
朱來財擡頭看向吳氏、朱老爺子道：“爹、娘，我要休妻。”
這話一出，屋內頓時鴉雀無聲。
半響，朱文柏看着朱來財道：“爹......娘她......”
朱來財将目光轉向朱文柏：“你若聽了你娘做的事，還覺得你娘是對的，你再替她說話也不遲。”
他這樣一說，朱文柏頓時面色僵硬了幾分，把話憋進了肚子裏。
旁邊的李氏聽到這話，驚詫地看向朱來財。
公爹這話，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婆母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非要休妻不可？
念頭閃過，李氏在心裏笑出了聲。
休了也好，日後她在這個家裏也不必再小心翼翼了。
而此時，跪着的何氏，不知為何，在聽到朱來財的話時，背後竟沁出了一層冷汗。
朱老爺子看了眼何氏，皺了皺眉道：“老二，到底發生了什麽，就鬧到了要休妻的地步？”
朱來財厭惡地看了何氏一眼，冷哼一聲道：“這樣心胸狹隘，不擇手段的人，再留下來只會害了咱們老朱家。”
吳氏聽了，沉聲道：“老二，我知你不是那等胡鬧的人，但你也得先說與我和你爹聽聽，何氏到底做了什麽。若何氏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和你爹也不攔着，你想怎麽打罵都行。”
頓了頓，她又道：“但就這麽休了何氏，你讓文柏和八良怎麽出去做人。文柏有了孩子倒也罷了。八良才剛嫁去趙家，腳跟還未站穩，不說親家怎麽看她，嘉興那孩子也會看輕了她。”
朱來財聽了，沉思片刻，道：“八良那邊可以先瞞着，等她生了孩子再說。”
聽到朱來財說出這樣的話，何氏知道他是鐵了心要休妻，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忙跪着上前兩步，道：“文柏他爹，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看在我為你生了一兒一女的份上，就饒了我這一回罷。我保證再也不做糊塗事了。”
朱來財皺眉，往後退了一步，沒有看何氏一眼。
何氏見朱來財不為所動，又跪着爬到吳氏和朱老爺子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爹，娘，求求您二老替我說說話，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說着，又磕起了頭，把頭磕的砰砰響，“爹，娘，我以後定會好好孝敬你們的。求求您二老，看在文柏、八良還有枝兒的面上替我說說話......”
吳氏見何氏頭磕出了血，皺皺眉，對朱來財道：“老二，你看這事......”
雖然吳氏也不喜這個兒媳婦，但她到底是幾個孫兒的親娘。再一個，吳氏也不想老二一家妻離子散，雖說老二可以再娶，但有幾個後娘真心對待前頭孩子的。
朱老爺子也勸朱來財：“老二，縱然你媳婦有什麽不對，你也不能動不動就休妻。”見何氏還在磕頭，嘆了口氣，對朱文柏道：“文柏，還不快扶你娘起來。”
話音剛落，朱文柏就上前扶住了何氏。
“娘......”看着何氏頭上一片鮮紅，朱文柏眼眶也微微紅了。
李氏忙掏出帕子，給何氏擦了擦額頭。又端了個杌子給何氏坐。
吳氏吩咐李氏道：“去打點水來給你娘收拾一下。”
李氏應了聲“哎。”就出去打水了。
待李氏出了屋，吳氏就問朱來財：“老三，你現在可以說了罷？”
朱來財想到趙金貴揭露出來的事，冷笑道：“我都沒臉說出口。讓她自個兒說。”
吳氏看向何氏，何氏立刻低下了頭。
朱來財看她那般模樣，哼道：“怎的，方才在趙家村說的話，這就給忘了？”
吳氏聽說何氏去了趙家村，臉色一沉，擡手指着何氏道：“你個短命龜兒，寒冬臘月你不在家待着，跑去趙家村做什麽？難道趙家村還有你親戚不成？”
何氏一頓，臉色有些難看，答道：“沒有。”
吳氏盯着她，眼神嚴肅道：“既然沒有，你做什麽去趙家村？”
何氏見吳氏一臉厲色，心中忐忑起來，“我......”
朱來財站在何氏身後，見她支吾半天，不由怒從心起，當即把趙金貴求他成全他們二人的話說了。
說到最後，冷笑一聲道：“你既與那趙金貴兩情相悅，我也不做那攔路石。放你家去，另嫁就是。”
這一下子，吳氏和朱老爺子都驚呆了。
朱文柏更是驚詫地看着何氏，“娘，你怎麽......”
何氏頓時吓得臉色蒼白。
“不是這樣的，文柏你聽娘說，”何氏心如刀割，再也忍不住，跪到朱來財面前，痛哭道，“文柏他爹，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知道我不該算計三弟妹，不該去找趙金貴對付三弟妹。”
一面說，又拉着朱來財的衣袖道：“他爹，你就看在我給你生了一兒一女，伺候你這麽些年的份上，原諒我這次罷。我向你發誓，以後再也不敢算計三弟妹了。”
朱來財平靜的看着她，道：“我記得，你上次也是這麽保證的。”
何氏聽得大驚失色，正欲張口說點什麽，朱來財卻撇開了臉。
吳氏立刻明白過來，目光淩厲的看着何氏，道：“好你個天棒槌兒，竟敢聯合外人對付老三媳婦。”
說着，又看向朱來財：“老二，你來說，她是怎麽算計老三媳婦的。”
朱來財就把何氏幾次三番找趙金貴，商量對付周氏的事情說了一遍。
衆人一聽，大為震驚。
好一會兒，朱來財又沉聲道：“還遠不止這些......”
想到周氏因他受的罪，朱來財就忍無可忍，眼神冰冷的看着何氏。
何氏擡眼對上朱來財眼神，身子不由得一顫。
“不止？”吳氏皺了皺眉，“她還對老三媳婦做了哪些事？”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李氏的聲音。
“阿奶，三嬸來了。”
吳氏有些意外，道：“老三媳婦快進來。”
話音剛落，就見周氏走了進來。後面跟着朱九良、陳凡、朱文松還有李氏。
吳氏便問道：“老三媳婦，你們怎麽來了？”
周氏從一進門，眼睛就一眨不眨的盯着何氏。
此時聽吳氏問，她便道：“娘，何氏給我下了絕子藥。”
絕子藥？
吳氏和朱老爺子臉色驚變。
朱文柏也被這個消息震動了。
他盯着何氏，似是不敢相信，她娘竟能膽大至此。
周氏看向何氏，雙目赤紅，厲聲道：“二嫂子，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吳氏皺了皺眉問：“老三媳婦，這到底怎麽回事？老二媳婦怎麽會給你下絕子藥？”
周氏深吸一口氣道：“娘，您可還記得，我生阿根那年因為是頭胎，又有些胎位不正，所以生的格外艱難。”
“記得。”吳氏點頭，“當時娘還囑咐來恭，讓他提前從縣裏請兩個接生婆子回來。”
“何氏就是在這兩個接生婆身上動了心思。”
周氏說完，就見吳氏擰眉。
“你是說......她買通了接生婆給你下絕子藥？”
周氏點頭，“那個姓鄭的婆子，收了何氏五兩銀子。何氏讓鄭婆子在我喝的補湯裏下藥。”
頓了頓，她道：“幸好當年我奶水不足，來恭另請了乳母，否則......”
否則會怎樣？
吳氏略一想便明白了，若周氏奶水足，來恭也不會另請乳母，那朱九良會不會因此不能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