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婆

第37章 老婆

仿佛和夢境中被三的場景重疊, 虞又一時分不清究竟哪邊才是真實,胸腔中蓬勃燃燒的只有無盡的委屈和憤怒。

“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心虛了?嗯?我就知道你半夜跑出來怎麽可能有什麽好事,你要娶二夫人麽, 他除了會落水他還能幹什麽——”

眼見着虞又的話越來越多越來越亂, 謝梵星這時才反應過來,冷冷的目光率先掃視幾個意圖采取手段攔住虞又的機器侍者,直到侍者收到指令停滞在原地, 謝梵星離開座位,朝虞又快速步來。

沒有得到回應, 虞又生氣地扔掉了小熊, 熊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墜落在了丁時年的盤子裏, 丁時年低下頭, 那張傻乎乎的熊臉沖他耀武揚威地微笑。

“等你冷靜下來, 我再和你解釋好麽?”

謝梵星耐下性子哄虞又,他望着虞又敞開的胸口和濕漉漉的眼角, 一時又有些頭疼又有些心疼, 還莫名覺得好笑。

虞又的淚水停了下來,緊緊盯着謝梵星。

他那副樣子像只警惕人類的野生貓咪, 時刻等待着給予不識好歹的人類一爪子, 謝梵星只得解釋, “不娶二夫人。”

虞又看向丁時年,不言而喻。

謝梵星思考了下, 說, “他不是二夫人, 他是私人醫生。醫生不會落水。”

丁時年覺得這倆人是不是在玩什麽情·趣play,在謝梵星一個眼神下, 很給面子地沖虞又露出一個分外純潔的笑容。

但在虞又遲鈍的大腦中,眼前的謝梵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抛下他的“背叛者”,而沖他露出笑容的丁時年是共犯。

背叛者在他注視下脫下外套靠近他,拎着肩膀兩側嚴嚴實實把虞又裹好。

虞又定定看着他,在謝梵星要給他擦眼淚的時候,一把将他的手拍掉。

動作幅度太大,衣服落在地上之前,謝梵星率先撿了起來,再次給他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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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又伸出手再次拍開他的手。

如此周而複始幾次之後,謝梵星使了些力氣,把虞又死死裹在衣服裏,包成一個大團子,然後拖着他坐在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丁時年的眼神從謝梵星身上轉移開,和虞又對視,“虞又,你怎麽來了?聽說你還在發熱期,不應該半夜跑出來,萬一着涼了怎麽辦?”

虞又嗤了一聲,“你以為我會在意那些東西麽?我告訴你,我好得很。”

說話間,雪白的狐貍尾巴彈了出來,緊巴巴地圍在了謝梵星的腰上。

虞又聽見謝梵星低低的聲音,“我把小熊放你懷裏了,它身上有我的味道。”

虞又哼了聲,怪異地出了口氣,“所以?你乖乖待在我身邊不是你的義務?”

這個虞又不好對付。

謝梵星不和發熱期的患者計較,手掌忽然放在虞又的額頭上,溫柔地觸碰着。

虞又氣沖沖地跑出來,轉了三趟夜車,熱得把外套都丢了才來到這裏。易感期的人情緒不易控制,他哭過一趟,已經格外犯困,靠着椅背小幅度地打盹,還沒忘了給謝梵星和丁時年下一劑眼藥。

“不許收二夫人,三夫人也不行……尤其丁時年,不行……契約,精神……”

眼皮有千斤重,虞又嗅着已經格外熟悉的苦澀信息素,慢慢阖上眼睛。

謝梵星施展幻術的手掌一頓,随即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将虞又的腦袋輕柔地靠在自己肩膀上。

丁時年輕輕拿過虞又的手腕給他把了下脈,又在他霎時在夢中皺起的眉頭中放回他腿上,“沒事,只是太疲憊,昏睡過去而已。”

說着,他又忍不住揶揄地笑了,“話說,二夫人還有三夫人是怎麽回事?”

“……”謝梵星目光頓了頓,“別取笑,你知道他只是說胡話。”

“不是啊。”丁時年悠悠喝了口茶水,“我只是問你,正牌夫人是誰而已嘛。”

“……”

謝梵星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說話,而是垂目再次看向虞又。

對方安靜地在他肩膀上沉睡,從這個視角看過去,睫毛又長又直,異常地乖。

他又想起剛剛這人哭着控訴的模樣,心口漲滿了不知名的情緒,混雜在一起,又酸又澀。

丁時年看出了謝梵星的欲言又止,眉心擔憂地皺了起來,“叔叔不是想讓你娶那個公主麽,虞又說這話,是不是也聽到了什麽風言風語?”

謝梵星還沒想到過這個可能,他語氣堅定道,“我不會娶。”

但他也不确信虞又到底聽到了些什麽,否則又如何會做出那樣的夢境,又為何半夜宣誓主權般跑到他面前來。

還沒聽說哪個Omega對alpha有這麽強的占有欲。

丁時年沒有繼續話題,而是續着上一個話題聊道,“你是懷疑謝叔叔他們在偏遠星有什麽行動?為什麽會這麽想呢?”

虞又在夢中發出呓語,謝梵星眉宇沉思,“我十五歲時才被接來謝家,在此之前,一直生活在耶格星,同貧困的養父生活。”

“如果不是謝家的星艦突然到達,組織了一次針對青少年的天賦篩選,我不會被發現是父親遺落在外的血脈。”

虞又翻了個身,枕着似乎有些不舒服,将雙手同尾巴一起攬在了謝梵星的腰上,随後才舒展開眉頭,繼續安心地睡下。

謝梵星被虞又的動靜弄得中斷了好幾次,在丁時年的耐心等待下才道,“至今我仍然懷疑,那次的篩選是否合法合規。”

丁時年:“怎麽說?”

似乎是回憶到什麽不好的事情,謝梵星腕線繃緊,十指交叉在一起,掩住唇角。

“因為,和我同一批被篩選出來的人,大多數都失蹤,或者離開了帝國。我查閱了大量資料,這場行動沒有被任何資料記錄在冊,是秘密進行,而父親也不曾透露半句。”

“歷史上有很多類似的情況,也不見得全是壞事。”丁時年企圖安撫他,“比如說幾十年前那次基因篩選,不就是為了給戰争的孤兒争取收養家庭麽?”

謝梵星緊抿的唇沒有放開。

良久,他才應了聲,“希望如此,只是有一點,我不得不在意的是……”

他肌肉繃緊又松開,很少有如此糾結的情況,丁時年問,“怎麽了?”

謝梵星欲言又止,腦中閃過一個模糊的身影,隐約可憶起姿容秀麗。

那個叫虞柚子的班長,也是同他一起通過篩選的人之一。然而十五歲之後的資料卻莫名斷掉,人間蒸發一般消失。

他最終垂下頭,“算了。”

**

虞又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窗簾掩着,室內一片朦胧的暗色,視線晃動,依稀看到窗邊站着一個挺拔的身影。

他眨了幾下眼,視線慢慢變得清晰,下意識地盯着那個出現在自己家裏的身影目不轉睛地看,模模糊糊地想。

家裏什麽時候出現的這個人來着……

“醒了?”

那個被他盯着的人冷不防地出聲,手裏的東西被他彎腰放在地上。他穿着一身簡便利落的黑色作訓服,腹部布料收緊,勾勒出腰肢勁瘦的弧度,隐隐透出來肌肉的形狀。

顯然是剛剛鍛煉完,他的發絲微濕,渾身冒着生動的熱氣。

在背景悄悄漏出的陽光渡邊下,呈現出一種夢中才會出現的高級質感,配上那張冷淡而深刻的臉,讓人有一種頂禮膜拜男菩薩的沖動。

“……發什麽呆?”

“男菩薩”的表情露出破綻,五官擺出一個不太自在的表情,索性坐在了鋪着地毯的地板上,兩臂撐在身後,流暢的肌肉線條一覽無餘。

一雙淺色的眼珠移動來移動去,就是沒有看虞又。

“身體,還不舒服麽?”

虞又抱着被子,慢慢地就想起來了。

哦,這個人叫謝梵星,是一個被自己欺騙玩弄的可憐alpha,前天開始被自己這個壞人無情地誘哄,然後住在了他家。

在長達半個多月的易感期,他都将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真是個溫馨的故事。

——個p啊!

虞又藏在被角後的唇角冷冷一勾。

他全部都想起來了,包括昨天自己瘋了一般跑到丁時年和謝梵星聚會當場以至于差點把店面經理都引了出來,在控訴的時候謝梵星敷衍了事且不對他抛下自己而後與丁時年“約會”有任何的解釋。

虞又一直躲在床上,不說話,掀開被子罩在自己身上,鼓成一團,這一團還時不時亂動兩下。

僵持一小會兒後,謝梵星也慢慢品出什麽。

虞又生他的氣了,還是不小的氣。昨天他就已經氣到把那個抱在懷裏不肯讓的小熊丢到了丁時年的盤子裏,沾上了難聞的油氣。

虞又家裏只有最簡易的滾筒小型洗衣機,讓習慣空口操縱智能AI的謝梵星迷惑地在原地站了半天,最終選擇手洗。

好不容易才給小熊洗完,然後晾在了陽臺外面。

謝梵星指着陽臺挂着的衣架,“你看陽臺。”

虞又把眼睛從被子裏蹭了出來。眼尾輕輕一掃。

那只可憐的小熊被謝梵星弄得四肢張開,兩只胖手手被兩只夾子分別夾在了簡陋的晾衣線上,兩只胖腳腳在風力作用下随風搖蕩。

好像一只被抓起來營業的熊質。

虞又目光有些複雜,謝梵星卻很是滿意自己這讓小熊呈現出等邊梯形的手法,微微揚起下巴,“怎麽樣?”

虞又這才注意到,他剛剛用于鍛煉的是自己家幾個壞掉的爛木箱組合而成的“杠鈴”。

看來在自己這邊生活,大少爺生活還是受了不少罪嘛。

虞又掀開被子,将兩腿搭在床沿上,仍然一言不發地看着謝梵星。

虞又白皙纖細的足腕就擺在謝梵星面前,謝梵星喉結滾動一下,目光向上,來到虞又臉上。

虞又看着他,沒有什麽表情,眼底卻慢慢盈滿了淚水。

“你不想履行合約了麽?”

“……”謝梵星一愣。

眼前白皙的腳趾蜷縮起來,緊接着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哭腔斷斷續續傳來。

“你不想要我了麽……梵星哥哥……”

謝梵星撐着兩臂,使力讓自己站了起來,而後彎下腰将默默哭泣的虞又按在懷裏,垂眸,“別哭。”

虞又還在哭。

同昨天暴怒加易感期影響下的哭泣不同,現在他的哭泣,更是一種弱勢地位向更高地位者祈求憐惜的意味。

他連尾巴都忍不住哭了出來,這幾天特殊時期,謝梵星已經把尾巴摸透了,當即幫虞又摸摸尾巴,卻被毫不留情地一甩。

力道不重,就是讓謝梵星油生些許的慌張。

“我不會違約。”他将虞又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兩人的姿勢很近,足以見清謝梵星眼中的任何神色,他認真道。

“我從不違約,我同丁時年只是摯友的關系,那天出去,是因為怕吵醒你,我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議。”

虞又當然是相信謝梵星的。

當然了,不相信又能怎麽樣?

最重要的不是他和謝梵星的關系。

想起昨天晚上他在謝梵星懷裏假裝熟睡偷聽到的那些話,虞又捏緊手指,眼眸一沉。

但當他聽到謝梵星一本正經的解釋時,眼中凝思之色消散,噗嗤笑了出來。

謝梵星詫了:“……笑什麽?”

不行,暴露太多怕是會讓謝梵星起疑心。

虞又把臉上的淚珠抹掉,頂着謝梵星銳利的目光哈哈嘲笑。

“剛剛是騙哥哥的啦!讨厭!誰讓你半夜離開!我找不到你,真的好難過……”

他撲進謝梵星懷裏,壞笑着去扯他的褲腰帶,被謝梵星急忙阻止,趁着大床的地形,他推謝梵星肩膀讓他猝不及防地倒下,自己再猛地趴在了謝梵星身上。

呼吸又亂了。

苦澀與花香結合在空氣中,氛圍逐漸變得不太可控,狐貍純潔的大尾巴在空中晃了幾晃,最終落在了謝梵星展開的手心。

謝梵星原本淡漠的眼神變得異常柔和,他被虞又壓在床上,手繞過對方的腰,去撸他的尾巴。

虞又又被揉得舒服極了。

“虞又。”

謝梵星忽然喚了他一聲。

虞又趴在他肩膀上,玩弄他帶着點銀白的發絲,撩開眼皮,笑着看過去,“嗯?”

“你……”

好像是難以啓齒,他微微偏過頭去,手上動作不停。

“你的發熱期,還有沒有別的alpha像這樣幫你解決過?”

“嗯?”

虞又眉梢輕揚。

“讓我來想想吧~畢竟我的追求者還不少呢,他們有沒有這麽對過我呢?嗯,有沒有呢?”

虞又頗為苦惱地在思考,忽然感覺尾巴吃痛,他擡頭,發現謝梵星也低下了頭,淡色的眼眸中滿是冰冷的色彩。

“還有誰?”

哈?

虞又眼神輕飄,“大概就是……”

尾巴上傳來舒服的順毛rua。

“有這樣麽?”

虞又舒服地眯眼,“啊對對,他的手法就是這樣,特別好。”

尾巴又被粗暴扯地一痛。

虞又驚醒,擡起頭,看見謝梵星的表情已經不能用冷來形容了,深邃的面容配上現在的神态,只能告訴虞又兩個字。

危險。

虞又嘴角暗暗一勾。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而且還有呢。”虞又像是全然沒發覺謝梵星危險情緒,自顧自說道,“是誰呢?還有誰?他幹了什麽來着——”

“虞又,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謝梵星深吸一口氣。

虞又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無辜地看向謝梵星,“啊,梵星哥哥,我想起來了,別人還喜歡叫我那個什麽,哎呀,不好說……”

謝梵星青筋暴起,控制住酸澀的情緒問,“什麽?”

虞又忽然停下動作,定定看了他一會,再緩緩湊上來,在謝梵星耳邊蠱惑般,輕聲念道。

“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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