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失去至親的人, 謝燕歸五髒六腑都疼到發木,但他不敢傷心太過。
腦袋尤其太陽穴的地方像被鑽頭鑽了一樣疼,萬一情緒激動過度再失憶,就是将自己重新置于待宰羔羊的境地。
還有連翩, 謝燕歸不想被連翩發現端倪。
根本沒有一見鐘情的事, 連翩在撒謊,連翩還還掌握了謝氏的大權。
這太巧合了。
尤其半年前偶遇連翩, 連翩曾說過父親會有血光之災, 還會應在交通上。
單出了車禍是倒黴, 但正好又遇上連翩,便讓人不得不深思。
謝燕歸不信鬼神,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麽樣,他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拿掉臉上的毛巾,鏡子裏的少年眼眶微紅,眼珠漆黑神情肅穆, 像換了靈魂, 冷靜又深沉。
謝燕歸扯了扯嘴角,調動五官擺弄表情, 直到鏡子裏的少年神态和平常差不多。
他回到床上, 躺好。
側頭看了看呼吸平穩的青年。
這是一張讓人心悸的面孔,漂亮的過分, 尤其是在醫院地燈朦胧的光線中。
但漂亮之下呢。
愛護和托付當然不可否認,但在這之外的部分, 到底是好是壞?
Advertisement
謝燕歸決定暗中觀察。
還有二叔。
印象中粗魯直接的中年男人, 變得狡詐了太多。
同一個深夜,
江聞風越洋電話打到了江揖這裏。
他最終還是決定告訴江揖真相, 連翩那個實心眼的, 做好事居然不留名,實在讓人不放心。
希望江揖知道一些事後,能多護着連翩幾分。
江聞風說了連翩冒着生命危險給江揖擋了亡命徒的事,還有其他的一些瑣事,比如他拿偷拍的照片去找連翩,卻被連翩教育一頓。
江揖沒有說話。
那疊他誤會連翩心機深沉的照片,原來是這麽來的。
江聞風絮絮叨叨的說完,聽對面沒聲兒,問道:“江揖,你在聽嗎?”
自從知道江冬林到底做了什麽後,江聞風越想越覺得江揖這些年真是不容易,遲來的做哥哥覺悟讓他開啓家長操心模式。
江揖:“嗯。”
江聞風:“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你選擇連秋皎是你的事,誰也幹涉不了,但我還是提醒你一句,連秋皎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就算被迷了心也千萬留幾分理智,免得被坑。”
江揖:“知道。”
他懶得解釋和連秋皎并沒有在一起的事,有些東西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即使血脈相通,兄弟情不是忽然誰熱情幾分就能燃起來的。
江聞風習慣了江揖的冷淡:“那行,就這樣?”
江揖:“他會判死刑。”
江聞風沉默了一下:“我回國收個屍,你看行嗎?”
道理上江冬林真不是個東西,但江冬林作為他江聞風的父親,其實是很稱職的。
江揖:“骨灰要嗎?”
江聞風:“......好。”
江揖挂斷了電話。
提起江冬林總讓人不那麽愉快,答應江聞風是一回事,但江冬林憑什麽覺得死亡就是終止?
他會給江聞風一份“骨灰。”
有些人,就該挫骨揚灰,地方他都選好了,安市外圍的一處垃圾場。
.
連翩和謝燕歸在醫院吃的早飯。
東西是江揖送來的。
既然事情都說開了,連翩也沒矯情。
謝燕歸沒吃,他臉色不好,胃口也不好,就喝了半杯開水。
醫生告訴連翩說謝燕歸昨天吐過,今天沒胃口很正常,餓了胃口開了自然就吃了,強行進食反而不好。
既然是這樣,連翩也就随謝燕歸的,沒硬讓他吃東西。
兩天後,連翩和謝燕歸回海城。
江揖不知從哪裏得到的消息,也出現在了機場,對連翩道:“我來送你。”
謝燕歸還有些蔫,見到江揖也不似之前那麽排斥,大概是連翩已經明确選擇了他的緣故。
過安檢前,江揖雙臂展開,一眼不眨的看着連翩。
連翩大大方方的上前。
他抱着江揖,拍了拍他的後背:“堂堂江總,拿得起也放得下,将來江、謝如果有合作的可能,還請江總不吝賜教。”
江揖:“好。”
謝燕歸看着兩個各有風姿的男人告別,目光最後在連翩身上落定,心中嫉妒和懷疑交替翻滾。
本能上前牽住連翩的手:“江總,後會無期。”
江揖也不惱。
他現在自覺也沒什麽惱的資格,只凝神看着連翩。
連翩覺得謝小狗好像哪裏有些不對,蔫了點,約莫是病的,但明明蔫了,但好像比之前還要強硬許多。
這種強硬不是虛張聲勢或者橫沖直撞,帶着一種力量感。
不過感覺這種事,說不清楚,這念頭也就一閃而過。
.
飛機上,
坐在窗戶邊的連翩看着越來越遠的地面,安市歷史上便是恢弘大城,布局方正大氣,在天上看更覺其城建的整齊磊落。
謝燕歸看着連翩白皙的側臉:“哥,要是你繼承連氏就好了。”
連翩看他:“怎麽這麽說?”
謝燕歸眉心微皺:“連家其他人都不如你,對你也不友好,如果你是連家說了算的人,他們就老實了。”
連翩知道謝燕歸可能是想起宴會上連父連母為難他的事。
無所謂道:“大伯雖然能力不足但守成沒什麽問題,奶奶既然将連家交給他,必然經過深思熟慮。至于我,我要他們的友好幹什麽,說到說了算,我的事向來就是我自己說了算,要被連氏絆住,那多沒趣。”
謝燕歸:“那......謝氏絆住你了嗎?”
他桃花眼中滿是探究,但這種探究帶着好奇還有幾分忐忑,像求助于人又怕麻煩了人。
沒有人知道,他其實脊背都僵硬着。
連翩注意到謝燕歸的忐忑,熟練的說着謊話:“那倒沒有,管理一個集團也挺有意思。”
如果不是謝風泉臨終托孤,他這會兒該在海邊曬太陽,打好腹稿的小說如今差不多也該完結了。
如果謝燕歸什麽都沒想起,大概會相信連翩的話。
但他既然想起來了一切,自小被當做繼承人培養,察言觀色揣度人心都是日常,聽得出連翩即使面對連氏、謝氏這些價值千億的集團,态度清淡,并沒有什麽争權奪利之心。
再想起和洪伯的聊天。
洪伯說的連翩當初要是想,對連氏其實完全有一争之力,卻藏了拙。
謝燕歸稍稍放下了心。
恢複記憶,不論是從精神上還會情感上,他都消耗巨大,很快就睡了過去。
連翩見謝燕歸即使睡着眉心也皺着,有些後悔帶謝燕歸來安市,這孩子似乎因為江揖的存在生出了很大的壓力。
只能慢慢養了,過上幾天安市的事情淡去,應當也就沒什麽了。
當天下午回到海城,第二天連翩就去上班了,謝燕歸在家休息。
歲安避開人将一份文件交給連翩:“少爺,鑒定結果出來了,謝清聽和趙紛然那個胎兒存在親子關系。”
連翩翻看了一下将文件遞給歲安,早就心裏有數的事,并不驚訝:“文件和物證你都收好,總有用得到的一天。”
所謂物證是趙紛然生下的那胎兒的指甲,還有謝清聽的頭發,當初鑒定的時候歲安将這些東西留了一半,以備不時之需。
歲安應了,見連翩神色并無波動,心中不由敬服。
連翩忙了一上午,中午給家裏打電話。
管家白叔告訴連翩,謝燕歸中午飲食還可以,午餐後就上樓休息去了。
連翩聞言放下心來,不過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謝燕歸好像不是那麽粘他了。
正想着,謝燕歸來了信息,問連翩中午吃什麽,上午累不累,晚上什麽時候回來,想吃什麽菜。
一條接一條的信息,聊天框都塞滿了。
連翩一一回複了。
謝燕歸:[哥你遖鳯獨傢發條語音,我想你了,我睡不着。]
連翩發了語音,告訴謝燕歸總悶在房間裏不好,下樓外面轉轉,或者找他那些朋友們聚一聚,還囑咐他若是出門一定要帶人,有個照顧。
謝燕歸回了一句:[都聽你的]。
反複聽了連翩的語音好幾遍,清越的嗓音中有着掩飾不住的關切,不像男朋友,倒像是長輩。
謝燕歸和發小陳臨聯系,問他有沒有空,兩人見個面。
陳臨和謝燕歸同歲,在海城上大學。
謝燕歸高考成績在年紀前十,國內國外的大學他随便挑,如果沒有車禍,他現在應當在國外上大學。
今天正好是周末,陳臨問謝燕歸想在哪兒見面。
謝燕歸:“去你家?”
陳臨:“那我去接你?”又忍不住說了句:“你這醋勁兒也太大了。”
謝燕歸沒說話。
之前他和陳臨也聯系,但從不讓陳臨來家裏,因為連翩在家,連翩樣貌風度極佳,他不想讓別人看見。
尤其和他同齡的人正是感情萌發的時候。
沒有職場上對連翩身份地位手段的敬畏,單純的欣賞更讓人難以忍受。
至于現在。
謝燕歸沒空考慮感情的問題,他只想拿到父親留給自己的東西,掌握了力量,再解決心中的疑惑。
醋勁兒?
失憶謝燕歸的情緒橫沖直撞又忽上忽下,都是些沒用的擔心,單純又愚蠢。
他心底冒出許多不愉:“就這樣。”
陳臨知道謝燕歸不高興別人提連翩,如果不是連翩實在非池中物,估計謝燕歸會将連翩弄個玻璃罩子罩起來。
知機的挂斷了電話。
謝燕歸看着手機屏幕上的背景照,連翩的照片,偷拍的。
真正的美人,随便一張圖都賞心悅目。
當初他的确一見鐘情,但父親當然更重要,便按住了想要聯系的心,想不到到底以“一見鐘情”的名義牽扯在了一起。
謝燕歸想起過往種種。
難道連翩當真沒有一絲的私心,那什麽“一見鐘情”的謊言也只是單純為了更好接手謝氏,一切都是和父親商量好的。
謝燕歸想起趙紛然。
這個小姨兼繼母他原本也很喜歡,如果不是無意間聽到她和趙家老太太的謀劃。
人心幽微。
謝燕歸想,他不會再去賭一個人的良心。
先試一試。
既然父親将他托付給連翩,而連翩也确實是他數年來唯一心動的人,如果真沒有問題,真在一起當然好。
如果......
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一個多小時後,陳臨開車過來。
等謝燕歸上了車,陳臨問他想去哪,吃喝玩樂散心談話,随便什麽,只要謝燕歸給個傾向,他們認識這麽多年,固定的地點多得是。
謝燕歸:“去你城南的那套房子。”
像他們這些人,每個人名下都有很多産業,房産更是不差。
城南的那套房子是陳臨的秘密基地,只有少數幾個交情極好的朋友去過。
陳臨:“好。”
幾秒鐘之後跑車驟然停下,車輪和地面摩擦的刺耳聲讓人耳朵一炸。
陳臨呆呆的看着謝燕歸:“老大,你......”
謝燕歸看他一眼,桃花眼是和從前別無二致的獨斷冷靜:“去了再說。”
陳臨既高興又恍惚,還有些傷感。
在謝燕歸想不起來的時候,他不提謝風泉其他人都不會提,但現在,什麽都記起來的謝燕歸,已經實實在在的沒有父親了。
便是他,想起和藹儒雅的謝伯伯都傷感的很。
更不要說謝燕歸和謝伯伯父子感情一向極好,這讓人怎麽接受的來。
坐在副駕駛的謝燕歸目視前方。
車子還沒有出別墅區,目之所及天光漫撒明亮軒敞,好像和從前別無二致。
他提醒道:“好好開車。”
陳臨回神,跑車開的像龜爬,引來路上司機們諸多痛心疾首恨不能以身相代的目光。
到房子裏,陳臨情緒已經趨向平穩。
謝燕歸臉色發白,在陳臨關切詢問時搖了搖頭。
想不起來時沒覺得有什麽,想起來後車禍時的天旋地轉血液飛濺歷歷在目,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僵硬。
之前從機場回家就是。
還好他在安市頭疼住院,精力萎靡,倒沒引起什麽懷疑。
熟悉的地方,謝燕歸從冰箱拿水喝。
觸手冰涼,入口也涼。
以前這水沒這麽涼。
想起來不是水涼,而是自從出院,連翩在他衣食住行都重新制定過規則,不準喝涼水是其中一項。
謝燕歸放下礦泉水瓶:“有熱水嗎?”
陳臨:“沒有,我現在燒。”
房子定時定點有人打掃,日常用品也都會及時更換,燒水也只是按鍵操作的個過程。
想起謝燕歸以前沒這麽講究:“連總不讓你喝?”
謝燕歸沒說話,算是默認。
陳臨:“他知道嗎?”
他雖然年紀不算大,但見識不少,有些事考慮的很深。
謝燕歸看向窗外,日光明亮,像連翩這個人,他眼底有不易察覺的柔和:“有些事想不明白,沒告訴他。”
陳臨:“你懷疑......”
他想,連翩的出現确實太突兀,即使捋下來有理有據,但從天而降,難免讓人心裏泛嘀咕。
謝燕歸輕輕搖頭,沒有說話。
他不是懷疑連翩,而是懷疑周圍的一切,太快了,也太出人意料。
思索再三。
從小長大的情誼,對人脾氣秉性的熟悉,利益上沒有沖突,重重疊加,只有陳臨可以百分百信任。
但即使面對能夠完全信任的陳臨,不知為什麽,謝燕歸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和連翩并非情侶的事。
陳臨索性也不追問。
這麽多年下來,他對謝燕歸心服口服甘願追随:“你心中有數就行,至于做什麽,怎麽做,我都配合。”
謝燕歸問:“最近時思賢在幹什麽?”
時思賢是海城時家的少爺,時家比不得謝家但也不算差,謝燕歸原本和時思賢也算有幾分交情。
後來謝燕歸撞見時思賢霸淩同學。
謝燕歸見不得這個,插了手,雙方結下梁子,後來雖然不至于針鋒相對但總歸有幾分不睦。
陳臨:“他麽,幸災樂禍,盼着你家産旁落癡傻終身。”
這和謝燕歸預料的差不多:“下個月是陳老六十大壽,你想叫我過去散心。”
陳臨接上:“到時候時思賢肯定也會去,想要一雪前恥,然後......”
謝燕歸:“我想信他,但也怕信他,試一試再說。”
萬一信錯了,就是萬劫不複。
而以他對時思賢的了解,無非會嘲諷他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謝家早晚改姓連之類,
連翩會怎麽做?
他要看一看再決定要不要全盤托出。
至于二叔,謝燕歸倒不着急,如果連翩在他一方,二叔不足為慮,父親能壓他一輩子,他也能。
如果連翩......
謝燕歸想起那人垂眼給他佩戴胸針的樣子,沒有再想下去。
.
用謝風泉的話來說,謝燕歸從小就是個稱王稱霸唯我獨尊的性格,連睡覺,從能說話利落思維清晰之後,就要求獨自一個房間。
他的床不準別人上,他的東西沒有允許也不準別人碰。
恢複記憶後,謝燕歸原本以為他會不習慣身邊多了個人,但就包括在安市醫院的那晚,在連翩身邊,他都很快睡過去。
謝燕歸從來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既然有人陪能睡的更踏實,他便沒有找借口和連翩分開睡。
甚至心裏面還生出一種隐秘的歡喜和親近。
這個人的确是他喜歡的。
喜歡的要命。
當然,喜歡的要命這種感受是失憶的謝燕歸所有,在如今的謝燕歸,只承認他對連翩是有些喜歡。
這個人好像從頭到腳都長在他的審美上。
靜谧的夜色中,謝燕歸下颌搭在連翩頸窩:“哥,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沒有背叛,會一直陪着他。
他已經沒有了親人,身邊最親近的只有連翩。
如果一切都只是陰差陽錯,一見鐘情就一見鐘情,一輩子陪伴也挺好的。
在陳臨面前謝燕歸端着一顆冷靜獨斷的心,但其實他也才十八歲,驚天的打擊全靠脾性裏的硬氣撐着,不敢也不能流露出絲毫的軟弱。
但在這樣的深夜,縮在什麽都不記得的殼子裏,卻可以稍稍任性一些。
頸部被小狗的下巴硌的有些疼,小狗發茬又硬,紮的他臉頰刺刺的,連翩偏頭調整了下姿勢,熟門熟路的安慰:“當然,睡吧,睡眠不夠又頭疼。”
謝燕歸一手環着連翩的腰:“哥,晚安。”
小狗情緒有些不對,間歇性的會這樣,需要安撫,連翩便也沒有計較橫在腰間的那只分量不輕的手臂。
擡手給小狗掖了掖被子:“晚安。”
一時心軟的後果,第二天連翩一整天腰都不舒服。
被壓的,還有點似乎肌肉拉傷。
有心想讓謝燕歸按摩兩下,想想又算了。
好在謝氏集團運行平穩,連翩又舍得放權,他偶爾偷偷懶沒什麽大事。
而且由于江揖宴會的事,安市上層圈子的人都知道江揖對連翩舊情不卻,更知道連翩如今才是謝氏的掌權人。
華國地大物博,但超級大城數得着的。
安市是一個,海城是一個,相互之間來往不少。
各種考量之下,謝氏和安市的集團之間增加了不少業務往來,雙方互利互惠,謝氏一片欣欣向榮之色。
有來海城談合作的安市圈子裏的人,公事之餘還帶來了點小八卦。
連父在江揖就職宴會前叫停了好幾個項目,當時許多人顧忌江、連兩家關系,主要是江揖和連秋皎,算得上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想不到江揖真正看重的是連翩,連秋皎在宴會上自曝其短,連帶連家夫妻也丢臉至極。
現在風水輪流轉,拿喬的人再不是連父,也因此耽誤了許多項目上的事,損失慘重不至于,但真是丢了大臉。
告訴連翩這些八卦的人知道連翩和連秋皎不睦,算是賣好圖個親近。
誰能想到當初安市出了名的不務正業的小纨绔,現在西裝革履從容多智,竟也在商場上縱橫捭阖起來。
言談之間便可知是有真本事,不是連秋皎那樣的樣子貨。
是了,就是樣子其實也是連翩更出色來着。
連翩心知肚明對方的意思,只道:“近幾年全球經濟不景氣,也難怪大伯激進,不過商場上沉浮都是常事,說不準什麽時候就又峰回路轉。”
合作商見他并沒有幸災樂禍,反而從容寬和至此,不由覺出幾分失言來,卻也生出敬佩和謹慎。
家族中人同氣連枝。
連家有子如此,家業必然不會衰敗。
至于合作,也更放心。
不将精力浪費在小恩小怨上,公私分明,雙方合作也能走的更長遠。
連翩的話轉了幾個旋兒傳到了連父耳中。
連父怔怔的在辦公室坐了半天,終于鼓足勇氣給連翩打了電話,為連秋皎的事以及他們夫妻的某些行為道歉。
他們本就是一家人,同舟共濟才是正道理。
在成為連家大家長将近一年後,連父終于懂得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感嘆道:“翩翩,過去是大伯的心太小了。”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
-
感謝在2023-0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peace&love 20瓶;琉璃 10瓶;葉子2019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