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皇後白軟軟趴在黑底白花的大奶牛的背上,笑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都彎了起來。她對着一臉迷茫表情地沈少堂伸出一根手指——

勾勾。

沈少堂一臉不解,但還是依她的小手指頭,靠了過去。

一朝大齊少帝皇後,隔着一頭黑底白花的大奶牛,笑眯眯地臉對着臉。

軟軟悄悄壓低了聲音,對堂堂大齊少帝沈少堂:“陛下難道不知,奶牛因何才會産奶麽?”

“因何?”沈少堂十分不解。

奶牛不就是産奶的麽,居然還有因何?

白軟軟笑:“因為它剛剛生過小牛,産奶是給小牛牛喝的啊!”

沈少堂:“……”

“母牛只有産子之後,才會産奶,這不是人間常識麽?”小皇後軟軟憋着笑,“阿花被我帶進宮之前剛剛生過小牛,才會一直産奶至今。現在,它沒有了小牛喂養,自然便不再産奶了。所以,我才在皇宮裏四處找找,看宮中哪裏可有喂養小公牛,令它們湊成一對;阿花再生了小牛牛,才會再有牛奶吃哇。”

沈少堂:……

………………

堂堂大齊少帝,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從來都沒想過,原來,奶牛不是天生就會産、奶、的!原來,奶牛是要生了小牛才會産奶的!原來,奶牛是要和公牛湊成一對,才會生小牛産牛奶的!原來——他一直在和小牛搶奶吃!

噗——

這個認知簡直如一口老血,差點從沈少帝的胸膛裏噴湧而出!

沈少堂從沒想過,自從他娶了這名胖嘟嘟的小皇後,簡直就像是完全颠覆了他的世界;自他三歲被抱入皇宮以來,每日于太傅那裏學得不是四書五經,便是八股倫常;再不濟就是先帝教導的帝王之術,又或者文太後訓斥的禮孝義仁;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居然也會被小皇後嘲弄壟上小麥、田間香蔥、路邊桔梗;更沒想到他竟會有朝一日,會與他的小皇後在皇宮的夾城裏,當着數百太監宮女的面,商讨奶牛奶要配了種牛、生了小牛才會産奶的這般高深、有意義、可以改變世界的問題!

沈少帝的臉上,已經有一萬個将要挂不住了。

小皇後白軟軟卻伏在阿花背上,看着他想笑又笑不出,想生氣又氣不得,想罵她又無從開口的樣子,笑得一雙眼眉兒彎彎,一根指着他的肉乎乎的小手指頭都忍不住笑彎彎了……

沈少堂有些微怒地瞪着她。

她由臨海郡歸來後,又重新換上了素裏的皇後常服,今日正是穿着一身淡淡暖暖的櫻草黃的素衫素裙,将她一臉的白白嫩嫩,襯得如同剛剛剝了蛋殼般地雞蛋般柔暖潤滑。她就一直眯着漂亮的眸子,軟綿綿地笑着,那笑容似春月裏的微風,輕輕暖暖地灌進人的心田。

沈少堂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去臨海的日子,想起她願意陪他爬牆頭的勇氣,想起她體貼而信任的眼神;又想起他退縮時,她堅持要讓他認親、不肯他逃避的執着;沈少堂的心裏,不知怎地便生出了那麽多絲絲甜甜的小歡喜……好想捏捏她胖嘟嘟的臉頰,好想摸摸她額際毛茸茸的碎發,好想碰碰她紅潤潤的小嘴……看着軟軟一直笑眯眯的眼眸,再看看那一根一直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白胖胖、肉乎乎、搖搖擺擺的小手指——

沈少帝心頭微微一動。

他對着田小田扔了個眼色。

跟班狗田小田立刻心領神會,轉身朝着百餘宮女宮人一聲令下:“全部人等,向後——轉!”

所有宮人宮女,一臉霧水。

田小田眼睛一瞪:“陛下旨意,誰敢不從!”

宮人宮女們全都吓壞了,所有人等全部立時向後——轉!

衆人齊唰唰地轉身,将軟軟驚了一跳。她回頭向着衆宮人宮女一望,卻不料正在此時,對面的大齊少帝沈少堂忽然伏上阿花的牛背,欺身傾向皇後白軟軟;在她還一臉迷茫的時際,突然一口——

咬住白軟軟晃來晃去的小手指頭!

“呀!”

軟軟被吓得幾乎要跳起來了,尖叫溢出喉嚨,卻又瞬間怕這百十餘人轉身,驚得她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旁邊站着的小侍女阿寶,一眼看到小皇帝做出的“壞事”,笑得差點出聲,連忙自動地轉過頭去。

軟軟則被吓得目瞪口呆。

對面的沈少堂卻咬住了她的手指,一側的劍眉微微上挑,眸光戲谑,壞壞的笑意跳出他的眉宇眼瞳!

“你……你……”白軟軟徹底慌了神。

莫說她從來未被人這般對待過,更別提是被男子張口咬住了手指!

這感覺……指尖在他口中齒間的感覺……太……太太太奇怪了……

偏偏對面的沈少堂一臉壞笑地看着她,不僅用牙齒輕輕碾磨她的指腹,竟還用舌尖微笑微挑起,将她柔嫩而敏感地指尖輕輕一掃!

啊呀!

這感覺如同一道電光——順着指尖竄入心髒,流遍全身!

這感覺太、奇、怪了!

白軟軟被他吓壞了,抽回手指!

大齊少帝沈少堂歪頭,劍眉星目,笑容壞壞:“以後,你再敢取笑朕,朕就咬你!不過……下次再咬,可就不是……你的手指了。”

啊……哈?!

小皇後被吓呆了,擡起頭來驚恐地望着沈少堂。

沈少堂看到她那雙水靈靈的、葡萄一般動人的眸子裏,閃着吃驚而惶恐的光芒,他一顆曾被重重折磨過的少男心,終于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眼看着他的小皇後一臉被吓呆的表情,他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可算是欺負了她一回!

爽!

這一夜,堂堂大齊少帝沈少堂在崇陽殿的寝室裏,可是好生生地做了一場大好夢。夢中還有她身上好聞的淡淡香氣,有她肉嘟嘟軟乎乎的小手指,還有她那一臉驚恐不已,被吓到卻又不敢逃開的小表情……太爽了,沈少堂即使在睡夢中,都越想越開心,差點噴笑出了聲。

可是這一夜,自然也有人翻來複去地都難以入眠。

坤寧宮東暖閣裏,小皇後白軟軟一個人躺在大大的龍床上,一直舉着自己被咬過的那根手指,呆呆地出神……

被咬了。痛。

有沒有流血?好像沒有。

需要吃什麽藥麽?應該不用。

可是,他為什麽會突然咬人呢?白軟軟瞪着自己的手指,想起沈少堂突然命所有人轉身,而他竟壞笑着撲過來,一口就——呀,素日裏他也算是個正經皇帝啊,生氣也會生氣,咆哮也會咆哮,怎麽偏偏每次單獨與她在一起的時候,就突然變得不正經了呢?想起以前他還彈她腦崩,這一次居然張口就……

軟軟看着自己白嫩嫩的手指頭,突然想起在臨海王府時,她親切走訪的沈少堂三前前的親生乳娘,乳娘不是曾經說過,他小時候八個月甫一生牙,便愛任意張口叼住便咬……乳娘還搖着頭對她說:你要受苦了,姑娘。

呃……難道,乳娘說的便是這樣?他,咬她的手指頭?!

不過,回想起自己的手指被他含在唇間的感覺……他的牙齒磨過她的指腹,還有他的舌尖……輕輕順着她的指緣微微一挑!那種奇怪而又微妙的感覺,仿佛像電光水流,唰地一下竄過全身!她那一剎那都快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了……啊呀,怎麽會是那麽奇怪的……怎麽會讓人那般臉紅……

白軟軟越想越覺得害羞,忍不住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臉頰,直要滾進大床深處去。

小侍女阿寶在帳外看得清楚,小皇後白軟軟在龍床上,對着自己的一根手指一會委屈、一會微笑、一會疊了眉,一會又嘆氣。這會子居然抱着手指頭滾進床裏面去了,簡直自己一個人都能演一出戲了。

阿寶舉燭臺,輕輕拉紗帳:“小姐,天色已晚,快點休息吧。”

白軟軟被阿寶吓了一跳,連忙咳咳兩聲,滾回床邊來。

阿寶忍笑:“明日可到了休沐日,剛剛外宮的小太監已經送了貼子來,說老爺已得了陛下恩準明日一早就能入宮來看望小姐呢。”

“真的?明日爹爹要來?”白軟軟突然聽到這個消息,頓時開心地驚叫起來。

誰知手指才剛剛放下,又忽地一下豎了起來。

阿寶被逗得簡直要捧着肚子爆笑,卻因為天色已經太晚,只能安撫了興奮得難以入眠的皇後娘娘,吹熄了燭燈。

整整一夜,坤寧宮東暖閣龍床的紗帳簾上,一直清晰地印出了一根直立立豎在床邊的……皇後娘娘的手、指、頭……

第二日天光大亮。

光祿寺主薄白光早早便拿了陛下親賜的“恩親”令牌,進得大齊後宮。白軟軟也早早梳洗完畢,等在坤寧宮大廳裏。

兩父女一見,白光立時便向女兒軟軟行了君臣大禮,軟軟連忙将白光攙起,又要向白光行父女之禮。白光一把拉住軟軟。卻不想的軟軟的手指被父親一握,驚得叫起來。

白光一見,吃驚:“這指頭是怎麽了?”

白軟軟委屈:“被咬了。”

“啊?!”白光大大心疼,“被狗咬了?!哪只狗,爹給你報仇去!”

阿嚏——

崇陽殿內正在批閱魏國公奏折的沈少堂,噴嚏打得手中的禦筆朱批差點劃破了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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