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看着她咬,傅瞑沒有阻止她的動作。
他低頭看着埋在手臂窩裏的小妻子,身形瘦瘦弱弱的,經不起任何一場風雨,卻有這樣大的力氣,
似是有天大的仇怨和怒氣。
可他自問沒有薄待過她。
直到唇齒間滲入絲絲惺甜,莫念秋才擡起頭來,細碎的光影從她的眉宇間流轉,無情的雙眸裏,隐隐透出野貓銳利的尖牙,
張牙舞爪地啃食抓撓着傅瞑的心尖肉。
小室無燈火,只一線月光鋪開如卷。
莫念秋松了口,嫌棄地扔掉傅暝的胳膊,
銀白如雪裏,莫念秋姣玉的肌膚上漾着春色,薄透柔軟、華光滟滟,櫻蕊綻紅的朱唇沾着鮮血,像十萬丈雪原綻開深紅雪蓮,瞬間豔驚檀郎樓頭的夢。
傅暝目光凝在她唇上移不開眼,将醒酒湯端到她唇邊,“把醒酒湯喝了,醉酒成這樣成什麽體統。”
端肅沉穩的嗓音裏沾染了些許細碎無痕的輕柔。
醒酒湯剛湊到鼻尖,莫念秋嫌棄地一把推開,任性道,
“難聞死了,我不喝。”
湯汁濺灑出半碗,多半落到傅暝的衣袍上,眉頭跟着一蹙。
目光不善地投向莫念秋,此時的罪魁禍首鼻息裏發出冷冷的哼哧,整個人好似随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那雙水靈靈圓睜着的杏眼裏,藏着跳脫與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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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幅畫中的她不自覺地浮現眼前,與面前別無二致的靈動眼眸隐隐重疊一處,
也許,這才是真實的她。
兩廂對峙之時,莫念秋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眉頭緊皺,忽地扯過傅暝的衣領,迫他靠近自己,擡手撫上了他的眉,
“不許皺眉。”
“不許皺眉,不許皺眉。”
“不許皺眉,不許皺眉,不許皺眉。”
她的手如剝了殼的雞蛋般柔軟光滑,一遍一遍磨搓着傅瞑的眉峰,誓要将其抹平,
此刻傅暝喉頭發緊幹澀,心裏翻騰着無數的念頭,最終,用力地抓住她的手緩慢拉下,嗓音低柔沙啞,
“不要動。再不老實……”
莫念秋哪裏在聽傅瞑的話,轉而對着傅瞑興奮神秘地一笑,眼睛彎得像月牙兒,那靈韻毫無保留地溢了出來,
“啪!”
傅暝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更加高亢和憤憤不平的聲音截住,伴随着手裏一空,莫念秋雙手重重拍在他的雙頰上,火辣辣的發熱,
她在挑釁他高高在上的權威。
傅暝正要發作,身下之人眯着朦胧的醉眼望着他,憤憤然道,
“不讓我親,憑什麽不讓我親,我就要親。”
含糊的尾音化作纏綿熱烈的吻,仰頭尋上他的唇,
他渾身劇烈地顫了一下,
黑暗中滋長的,身體裏無法言說的躁動此刻猶如破土而出的春草,蓬勃而瘋狂地蔓延開來,将傅暝最後一絲理智燒得片甲不留。
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臉上細致的絨毛,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呼吸變得灼熱,唇瓣緊緊貼合在一起,
傅暝情難自禁地低頭含住她的唇瓣,溫柔地繞住她的舌尖,熱烈的回應着她,
那一刻,他的思緒飛揚,是每年一幅的畫中人,從襁褓哭啼到亭亭玉立;是敬酒那日紅牆黑瓦下她端莊溫婉地盈盈一笑;是她委屈時高昂着頭不服輸的模樣。
春來冬去,光陰流轉,縱是有多少高傲冷峻,終究還是被揉化了、碾碎了,化作絲絲縷縷的紅線,纏繞指尖。
夜色漸沉,滿室只留牆角滴漏的“滴答滴答”和着壓抑低沉的粗重喘息,此起彼伏。
一牆之隔的窗外,一縷淡淡的寒風帶起雪花飄飛、旋轉……漫天飛舞,依依不舍地飄向遠方。
一室旖旎缱绻,情意正濃間,傅暝唇畔忽然吃痛,硬生生拉回了半分理智,
身下之人猛然推開她,勾着一雙奸計得逞的壞笑,狂娟地看向他,未見媚态,略有妖意,
她吐了吐口中鮮血,袖口擦着唇畔,肆意道,
“嘗過了,果然滋味了了。不稀罕……”
猝不及防的,傅暝重又緊緊擁起她,雙手撫摸着她的臉,将唇湊了上去,唇重又落于片刻上瘾的柔軟之上,絲縷縷清涼的苦湯汁劃入唇間,
酒意熏得她腦袋嗡嗡,直到狠狠的吮吸纏綿讓莫念秋幾乎透不過氣來,傅暝才難舍難分地放開了她,
起落間,少女雙眸一泓醉意,溫柔中揉入嬌媚,勾人心弦。
二人的呼吸沉重而盛滿欲.念地糾纏在一起,
她宿醉得厲害。
臉頰通紅,雙眸迷離地凝神于他深邃的眼眸裏,飄逸的長發黏膩地散落于微敞的胸口,讓人心神蕩漾。
身下的人卻還在不安分地扭動,
傅暝束住她的手腳,薄怒壓不住念欲,
“安分點。不然,我不能保證現在就要了你。”
*
一夜清風搖曳,風雪被卷亂,庭院裏波瀾疊起,三兩名小內侍埋頭掃着積雪,堆成了一簇簇小山。
傅暝照常醒來,撐着纏榻剛要起身,就把莫念秋吵醒了,她轉了個身,蒙松睡眼沉重且疼,睜開一半複又閉目揉着。
“眼疼嗎?頭疼不疼?”
聽見身側熟悉的低沉清冷的聲線,一個激靈醒了,
杏眼圓睜猛地對上傅暝平靜幽深的視線,
“你,殿下怎麽在這!”
他們是如何睡在一個床上的!
來不及多想,莫念秋一骨碌從被褥爬起,頭驟然一下緊疼,複又跌回床上,中衣衣領從肩頭滑了下來,露出一片雪瑩凝脂的肌膚,以及若隐若現的紅色肚兜,
傅暝的視線幾乎是一瞬間移開,
幾乎同時,莫念秋立馬将衣領扯了回來。
傅暝下床,快速整理好衣袍,又恢複了清明寂月的冷峻模樣,周正的身板将一身绛紅色官服襯得矜貴绮麗,
細瞧之下,眉宇間還殘存着一絲溫意,陰沉的氣息此刻散去了不少,
擡手間袖口拉起,一排清晰可見的牙印赫然在目,深可見骨血,只是匆然一瞥,傅暝便漠然地拉下袖口擋住了。
莫念秋不甚在意,也沒多想,擁着厚實的被褥窩在床上,靜默地望着傅瞑,恍惚間只覺得穿戴工整的他如同和田美玉般風姿溫朗,
一時間以為是自己醉意未消,扶了扶額,
傅瞑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轉過身來,目光虛落在莫念秋身上,
“昨晚的醒酒湯灑了大半,我再讓人給你煮一碗。”
她沒記得自己喝過醒酒湯。。。
事實上,關乎昨晚的記憶,她只停留在林宛白拉着她去騎馬。
馬騎了嗎?林宛白呢,回府了還是留宿東宮廂房?傅暝怎麽會在這裏?還只穿了件中衣?
她使勁回想着,怎麽也記不起來,反倒弄得頭越來越疼,索性先不想了,兀自起身利落地裹了件粉梅色雪狐棉衣,及腰烏發用跟古木簪子挽起,端和地立于一側,輕柔地朝傅暝回道,
“多謝殿下關心。殿下今日要上早朝嗎?”
“嗯。”傅暝淡淡應了聲,等閑打量着自己的小妻子,又恢複了往昔的清冷溫婉,有矩有度地與他保持着應有的距離,
似是昨晚那只張揚任性的小貓,又裹上了一身尖刺,變成了只縮頭縮腦的小刺猬。
地龍裏的炭火“啪嗤啪嗤”作響,二人間的空氣卻漸漸沉冷,
似是都在等對方開口提昨晚的事,偏偏都以為對方不想提起,默契地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一陣沉默後,
“對了,今日早朝後,父皇命我巡視京城十二衛。”傅暝看着她,手在身後攥了攥,眼底閃過幾分試探。
這是兩世以來,他頭一次主動與她交待行蹤,莫念秋自然很驚訝,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總覺得這話裏似乎有什麽弦外之音或陰謀算計,見他眼神沉靜中透着溫和,乍一眼看不出端倪,
驀然間,她忽然摸不準他的心緒了,遲疑着,揚起溫柔和婉的小臉,睜眼望着他,
“要去多久?”
回敬以同樣的試探。
“今日去,半個月後回來。”平靜的眼眸裏,比往日多了一份牽絆。
非常自然地,莫念秋回道,“好,那我為殿下準備行裝。”
似是長長地舒了口氣,
這下倒省得她每日費心思拒他于門外了。
傅暝看着她,好一陣沒說話,眼底清風般襲過的絲縷失落悄然掖下,只抿了抿唇,
莫念秋在等他下一步的動作,視線剛巧落在了他的唇邊,那片冷漠的薄唇上,不知何時破了個口子,扯動間隐隐能看到絲絲血跡,
不知為何,她的唇齒間莫名有些惺甜。
“下朝我直接出城,行裝收拾好交給韓翎。”
莫念秋出神的功夫,傅暝撂下句話,腳步未頓,轉身大步走了。
心澈心漣随即魚貫而入,為莫念秋重新梳洗打扮,
看着銅鏡裏自家姑娘出落得愈加面似芙蓉眉如柳,胸部環姿豐盈,美豔不可方物,難怪昨晚太子欲罷不能,
“恭喜太子妃與太子重歸于好。”
“什麽重歸于好!”莫念秋懵然。
心漣羞紅了臉,喃喃自語道,“太子妃昨晚叫得那樣大聲,一晚上要了兩次水。如今全東宮的人都知道了。”
“什麽?我,我昨天晚上叫什麽了?”莫念秋隐隐有種不詳的預感。
心澈心漣都是未經事的姑娘,兩腮早已紅變成了柿子,“就,就,就喊:疼,親你,不要,還有,還有…”有些話實在說不出口,雙雙掩面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莫念秋沒再勉強詢問,眉頭蹙而不開,
這些只字片語拼湊起來,俨然昨晚場激烈非凡,活色生香惹人遐想。
可她并非前世情窦未開,如今她清楚地知道,昨晚什麽也沒發生。
這一世,她仍是完璧之身。
吃過早膳,莫念秋問了林宛白的事後,得知她被送回府去,稍稍安心,又睡了個回籠覺,
睡意朦胧間,莫念秋半醒似夢間,昨晚的場景碎片化地浮現于眼前,他們相擁在一起濃烈的吻,兩人互相撕扯着衣袍,還有拉扯着要洗澡……
猛地睜開眼睛,莫念秋似是做了噩夢驚醒,頭更疼了,那些畫面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的?
傅暝唇角的咬痕又浮現于眼前。
如果是真的,豈不是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