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3.

找到最悲傷的詞

——黃泉無路？

正文:

小花姐姐，臨走前放的餐盤還在一邊，那就說明她這幾個小時都沒有回來過，有點奇怪，不過程佑京也沒多在意，爬到了床上。

接着12點的鐘聲響起，饒兔出現了。

程佑京克制着困意坐到了床邊，靜靜等待着饒兔說話。

饒兔猩紅的眼睛凝視着他，片刻之後，走到了程佑京身旁坐下。程佑京怕擠着他，便往旁邊挪了挪，無意間瞥見饒兔毛茸茸的尾巴，竟覺得有些可愛。

“玩家請看。”，饒兔轉過兔頭看向他，他不知從哪拿出來的幾本書一樣的東西，不過挺薄的，重起來也不厚。

程佑京看了過去。

“三本劇本裏只有一本是，最悲傷的詞的故事，請玩家過目并選擇。”，饒兔将三本劇本遞給了他。

程佑京接過，翻開了第一本，緊接着第二本第三本，或許他們的內容各不相同，但手段總會不厭其煩的寫一句:

如果你願意，我講故事給你聽。

不過只有一本劇本人物活了下來，程佑京很執着的選了那一本。

“請玩家确定所選劇本。”

“我确定。”

“好的。任務內容:解救最悲傷的詞，為期一月，超時未救，失敗。若成功攻略，則也算任務成功。”，話音剛落，饒兔消失了。

程佑京呆愣的看了一眼适才饒兔坐過的地方，沒有一點突出的褶皺和凹陷，沒有一點證明他來過的痕跡。

接着，程佑京将劇本翻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睡着了。

華燈初上，南山精神病院的太陽升起來了。程佑京自然醒來，不過真奇怪，今天小花姐姐竟然沒來叫他起床，再看沒人動過的餐盤，這個房間從昨晚就沒有其他人來過了。

程佑京自己走去了洗漱間，他遠遠看見了那個叫小雲的護工，想上去打聽小花姐姐的下落，不過小雲見到他，亡魂喪魄一般的跑了。

程佑京也沒多想，自己去做自己的了。

終于，空閑下來的時候，他便獨自去院裏散步。今天的人好像少了很多，小花姐姐不在了，一切好像都空空的。

程佑京居然看見了沈詞，在一個小角落裏，不知道在做什麽，頭發很亂。

程佑京走了過去，沈詞驚訝的看了他一眼，迅速收回了手，又突然湊近程佑京，輕輕在他的鼻尖嗅了嗅，“你好香。”

程佑京“啊”了一聲，坐到了他的旁邊，他記得劇本裏寫着，最悲傷的詞喜歡別人的觸碰，喜歡摸摸頭。

“你頭發有點亂。”，程佑京道。

沈詞用手揪了揪自己的頭發，偏頭看着程佑京，“真的诶。”

“那我給你梳梳。”，程佑京，從護工手中借到了梳子。

沈詞乖乖的坐着，看着他也等着他的動作。

程佑京下手很輕，在頭發打結的地方，會耐心的用手去解開，花了好些時間才打理好他的頭發。

程佑京順了順沈詞的腦袋，沈詞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怎麽了嘛？”，程佑京問。

沈詞搖搖頭，“沒怎麽。”

他的聲音低沉，倒是好聽。

“能不能也幫我梳頭發？”，程佑京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他回頭一看是嚴私，笑了笑，點了點頭，讓他坐了下來。

嚴私就這麽靜靜的盯着他，這讓程佑京有些放不開，不過手上的力度很輕，刮着嚴私腦袋，讓他舒服了，程佑京，甚至覺得他會像小貓一樣往他身上蹭。

嚴私突然碰了碰程佑京脖子上的沙布，低聲呢喃了一句什麽，程佑京聽不清，但覺得他們靠的有些近了。

“嚴私，走了。你怎麽又去找佑京了。”，對面走來了一個程佑京不認識的護工。

嚴私見狀，趕忙從病服口袋裏将昨天的那顆夜明珠，塞給了程佑京，“送，送給你。”

他真誠且期待的看着程佑京，程佑京有些難為情，但只能點點頭。嚴私得到了滿意的答複，便安靜的被護工拉走了。

算起來，他們見面的次數真的不多。

沈詞拉了拉程佑京的衣角，程佑京回過神來，笑了笑:“你怎麽了？”

然後将夜明珠随意放到了一邊。

“你還有創可貼嗎？我這兒有點疼。”，沈詞指了指自己的腰部。

程佑京低頭看了一眼病服蓋住的地方，“我能看看嗎？”

沈詞看着他，也許是默認了。程佑京，便試着掀了他的一點衣角，見他沒反抗，便放心了下來，将衣角掀得更開了一些。

接下來，程佑京瞳孔驟縮，沈詞的腰上有一個大口子，像是被割了些什麽東西。

那就不言而喻了。

程佑京突然有些緊張，壓低了聲音:“這是什麽時候的傷口？”

沈詞看着他，“今天早上有的。”

“那你昨天晚上做什麽去了？”

“睡覺。”

“就只有睡覺嘛？”

這下，沈詞沒話說了，只是好久之後搖搖頭，“吃了藥之後我就不記得了。”

程佑京沒來由的紅了眼眶，輕輕抱住了沈詞，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那藥以後等人走了，你就找個地方吐了。”

沈詞僵直了身子，愣愣的點了點頭，其實已經不疼了，但是有人心疼他的感覺，真的太奇妙了。

“你叫程佑京嗎？”，沈詞問。

程佑京松開了他，“對。”

不過這倒使他有些意外，沈詞怎麽會知道他的名字？

“為什麽他們都叫你佑京？”，沈詞問。

“那是我的字。”，程佑京想把他拽起來，“傷口疼不疼？我帶你去包紮。”

沈詞搖搖頭，“我只想要你的創口貼。”

“創可貼不管用的。”

“管用。真的。”

程佑京不解的看着他，他不懂他的執着，卻還是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創可貼給他。

沈詞輕輕的笑了笑。

程佑京又不知道跟他說了多久的話，直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到了沈詞必須走了的點，程佑京才帶着夜明珠回去了。

沒有人會管他的，這很奇怪，但也很正常。他總是聽人說，自己和其他的病人不一樣。

程佑京餓了，想吃飯，但餐廳沒飯了，他只能先去洗漱，完事了之後照舊回了房間。

房間裏還有昨天晚上送來的飯，都冷透了。程佑京駐足，凝視了好久，他餓得厲害，也不顧飯好壞與否，端起來就往嘴裏送，不過很快他就不餓了。

他在飯裏吃到了一個東西，程佑京舌頭上便有了一條長長的口子。他神色驟然一變，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伸手将還鑲在舌頭裏的東西用了點力拔了出來。

口腔裏滿是血腥味，喉間因喝下了血，鐵鏽味四溢。

他将那東西高高的舉了起來。

……哇，好長一條刀片。

小花姐姐看到會心疼嗎？

程佑京想。

傷口過了好一會兒才止住了血，不過地上還有一灘咳出來的血。程佑京找了兩張布，擦了擦，便想先翻翻最悲傷的詞的劇本。

他記得自己是把劇本放在了櫃子裏的，于是他找到了鑰匙，打開了櫃子，然後看到了什麽，他就不敢多回想了。

櫃子裏放着一顆血液，幹枯了的眼珠，還有一本陌生的本子。程佑京跌坐在地，将随意安放的夜明珠掀翻了。

程佑京眼睛瞪到了極限，害怕、恐懼、不安，還是什麽的，占據了他的心頭。

他吓得渾身發抖。

就這麽跌坐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情緒平穩了下來，他才顫抖着站了起來，卻鬼使神差的去将那本本子拿了出來，櫃子裏的眼珠子滾了滾，程佑京吓得讓手中的本子掉落在了地上。

翻開了的本子，看到了的字觸目驚心。

上面寫着工整的字跡:

2023年5月27日，我又殺了個人，她可是我見過最蠢的人，死了還要瞪我，還要麻煩我用刀片剜下她的眼珠子，算了，送給他吧。哎呦，對了，屍體的話送給院長吧，聽說他最近缺幾顆腎，反正扔了也是扔了，不如幹件好事。

我給忘了，那死人叫小花，他總是叫她小花姐姐，搞笑哦。

這件事情千萬別聲張，不然你等着瞧，還有別吃那碗飯，我加了點小料進去。——林甘沐

程佑京吓得發顫，小花姐姐……死了？

死了……真的嗎？

程佑京的腦中一片空白，死了死了，這幾個字一直在他的腦中回蕩，他好害怕。

他的眼角紅了，突然嗚咽了起來，蜷縮了身子。

小花姐姐死了……真的嗎？

林甘沐又是誰？他為什麽殺了小花姐姐？南山精神病院老舊監控老化，他又怎麽可能找出那個兇手呢？

想到這些程佑京早已泣不成聲，哭了半宿，等到了半夜，他的情緒才平靜了一些，起身撿起了地上的本子，顫顫巍巍的翻看了起來。

林甘沐到底殺了多少人啊？程佑京吓得失聲，手指劃過地面，碰到了被他随意丢在一邊的夜明珠，他一直亮着也看到程佑京通紅了的眼眶。

“咚咚……”，有人叩響了房門。

程佑京透過門上的大口子看到了似乎是嚴私在外面。

“有……有什麽事嗎？”，程佑京哭過的嗓子帶着厚重的鼻音。

嚴私那邊安靜了一會兒，過後又道:“能和你一起睡嗎？今天晚上好冷。”

程佑京沉默了好久，他是想拒絕的，可是今天的一切都太悲劇了。

沈詞，小花姐姐，還有那個殺了小花姐姐的陌生人，他太害怕再發生些什麽了，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要拒絕嚴私。

“你可以在外面等等嗎？”，程佑京問。

“可以，多久都可以。”

得到了答複程佑京便開始收拾房間了，他把眼珠子和本子都鎖進了櫃子裏，又把刀片藏進了飯菜裏，用布擦幹淨血漬，把髒東西都塞進了床下，又收拾收拾了淩亂的自己。

算算也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了，他每次回頭都能看見嚴私，背靠着鐵門等他。

程佑京拉開了房間的門，一陣冷風撲面而來，他才知道外面是多麽的冷，迅速将嚴私拉進了房間。

嚴私從進門就開始盯着他的眼睛看，程佑京不免有些擔憂，怕嚴私受到自己情緒的波及。

“要……抱抱嗎？”，嚴私看着他，很生疏的問着。

程佑京一愣，擡眼看着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可嚴私的好心……程佑京還是不忍心拒絕湊上去，輕輕抱住了他。

嚴私很瘦，但抱起來卻很溫暖。

“謝謝。”，程佑京只嫌自己的語言太過蒼白。

“不用謝。”，嚴私将他緊緊抱了一下，青澀地拍了拍他的背，動作僵硬到不行。

程佑京拍了拍他的背，示意可以松開了，嚴私也很聽話的松開了。

“時間不早了，你先睡覺吧。”，程佑京掀開了被子一角。

“那你呢？”，嚴私問。

“我很快就睡了。”，程佑京艱難的扯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看上去卻苦澀至極。

“陪我睡覺……好嗎？”，嚴私看着他，又忽覺話沒說妥，更加放低了語氣，“今晚真的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