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撒糖

撒糖

在醫院裏的星巴克等了會後,鐘晨正聚精會神的,用着纖細的手指激烈的敲打着屏幕,玩時下流行的手游,甯羊有些無聊,便起身在醫院大廳裏晃了下。

“是她嗎?那個甯玥的姐姐…….”

“好像是耶,本人比照片還要漂亮。”

“姐姐氣質比妹妹好多了,甯玥的氣質根本就是靠錢堆起來的。”

“對呀,真沒看過那麽不要臉,媽媽毀了別人的家庭,還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切…..”

“小聲點,你說太大聲了……”

不遠處兩個女孩窸窸窣窣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今天大廳裏沒什麽人,聚精會神還是能一字不漏地聽到,随着兩人走遠,甯羊的眼底帶着微不可察的譏諷笑意。

看來網路對于這類爆料的發酵速度,比她預想的還要來得快。

沒錯,昨晚那篇圖文并茂的爆料文,就是她用鄧熙明給自己的隐密的ID帳號,匿名在北沭醫大的論壇發的,關于效應比她想像的還要來的大,她想,這之中肯定有韓臻的功勞。

畢竟她不得不承認,韓臻絕對長的遠超于她的審美,連她都覺得好看了,何況是上千正直青春的少女,光是以韓臻在北醫響亮的名氣,和引人注目的程度,兩人暧昧流言對帖子的發酵簡直是最好的催化劑。

帖子發出不到24小時,很快地被轉發了上千則。

看着方才兩個女孩偷偷回頭偷看自己的樣子,甯羊微微側頭,将視線轉向朝自己走來的大男孩,韓臻穿着一件品牌襯衫,搭深灰色牛仔褲,一頭黑發細碎的散落在額前,原本狹長冷淡的一雙眼眸,此刻卻在看到甯羊後,閃爍着細碎的光,就像夜裏被遺落的星星,璀璨又溫柔。

甯羊微微地勾了一下嘴角,看來她今天勢必要請他吃一頓大餐了。

韓臻來到甯羊的身旁,拉開椅子坐下,和鐘晨說了聲:“陸東岩可能會再晚一點。”

随即将視線轉回來,落在眼前女孩身上:“怎麽笑的這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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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羊看着她,漂亮的眼堵有着清澈純淨的笑意,聲音清甜軟濡:“沒什麽,看到你開心。”

韓臻當然不會真的相信甯羊的話,畢竟,從小收過無數女孩子情書的他,早已能熟練的分辨出,眼前的人是否對自己男女之情,顯然,那雙笑盈盈的眼眸清澈的彷佛一眼能望到底,是那麽的坦然。

“你準備要請我吃什麽?”

“好料的。”甯羊神秘兮兮地說。

韓臻微微挑眉,“那我就期待一下啰。”

S一中。

在那篇爆料文被大量轉發後,甯玥一踏進校園,就感受到了衆人別樣的目光。

進到教室後,就連平時跟自己玩在一起的姐妹,原本正聚在一塊聊天,一看到她來,彼此互看了一眼,全默契的一哄而散。

看到此景,和那些隐晦的不懷好意的目光,甯玥心裏已經有了底了,因為那篇文,自己被徹底孤立了。在高中這個正值青春期,最需要朋友互相陪伴的學業生涯,最害怕的,無非是在校園中被同齊排擠,分組沒有人願意跟自己一組,上體育課只能孤拎拎的坐在一旁。

即使哥哥甯鈞璨得知此事後,請了最好的網路專家,将所有關于她的訊息删的一幹二淨,那些烙印在衆人心中的偏見,卻沒能随之消失,甯羊一樣被無盡的霸淩,彷佛她有着世界上最歹毒的心腸。

這個世界人們渴望的本來就不是真實,比起真實,他們更喜歡這樣華麗的反轉,一開始病态檢視着受害者的完美,一旦成功推翻達到了吃瓜看戲的快感,接下來他們就會放下追求“事實”的興致,開始選擇盲目的攻擊、享受自覺推翻一切的自以為事的聰明。

但甯羊知道,這種打擊對甯玥來說可能不大,如她所預料,此時甯玥冷冷的看着那些,昨天還在群組裏和她聊天說笑的朋友,轉眼間她們對待自己的态度卻判若兩人,聰明冷靜的甯玥,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些人就是一邊跟她玩,嘴上說着恭維的話,假意羨慕她實質所有人都看不慣她的出衆。

放下書包,拿出了厚厚的講義,甯玥對這些人毫不在意,母親淩薇日複一日的教導,早讓她相信人與人之間只有利益,沒有情感相連,更別說感同身受的同理心。

……..

甯羊邊吃着日料,一邊用小號看着甯玥昔日的幾個朋友,發文隐晦的罵她,心情不由得更好了。

上一世,因為受不了她和繼母淩薇的人前一套,甯羊當衆揭露她的媽媽就是破壞自己家庭的第三者,本以為在道德之下大家都會站在自己這邊,沒想到淩薇把她這些年,挖坑給她又緊着替她收尾的事,講的深淚具下,訴說着她費了多大心力,從不敢在甯羊面前對自己女兒好,就是怕觸動她的情緒,然後再讓人散播評論,影響留言風向。

甚至暗指她母親當年是跟着別的男人出軌,否則怎麽會從來沒有回過家看小孩?

母親離婚後,從沒有回過家看她是事實,也就是那一瞬間的無力反駁,讓鋪天蓋的抹黑瞬間向她湧來,成就了淩薇的後母難為的人設,加上在淩薇的操縱下,網上接連爆出她考試作弊、逃家、把自己妹妹推下樓等等……讓甯羊在大學生活全毀,在學校全然被當隐形人,霸淩了整整兩年。

不知到甯玥在這樣的學習氣氛下,還能不能成功的考上S一中呢?

甯羊覺得嘴裏的鳕魚肝豆腐,吃起來更滑嫩順口了。

“要喝點小酒嗎?”她微笑的問大家。

今天是一個需要好好慶祝的日子呀。

鐘晨和陸東岩馬上說好,韓臻側過頭來看着她,說道:“這裏的酒不便宜,要不要我們找個地方再喝?”

知道韓臻是擔心她過于負擔,甯羊拍拍他的肩膀,“沒事,你今天把整間店的酒都喝光,我也付得起。”

甯羊說的是真的,畢竟她身上有母親留給她的公司財團股票,只不過母親怕她被人騙了,特別立遺囑公證要年滿25歲才可以繼承,但光是這陣子父親甯旭和哥哥甯鈞璨給的零用錢,她五年當一攤爛泥吃喝玩樂都不會餓死。

“………”韓臻看着甯羊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忽然覺得自己今天的擔心全部多餘了。

甯羊站在櫃臺豪氣的點着酒時,店員都快驚呆了,光是幾人吃那一桌的錢就是他一個月的薪水了,現在還要點這麽多酒,而且點得還都是好酒,店員看了看甯羊,小姑娘一身打扮沒有任何“貴氣”,深怕甯羊付不出錢害他被老板遷怒的小哥哥,馬上把目光鎖定在韓臻身上,看着他身上價值不菲的行頭,和外頭那輛白色跑車,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由于幾人來得早,所以大夥吃完要開始小酌的時候,才剛到了晚餐時間。

随着一聲歡迎光臨,甯羊看着從外頭進來的周時衍一行人,眼中閃過一道驚喜。

“周醫生!”她開心地朝他招招手。

周醫生看了女孩一眼,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麽要答應院長的聚餐。

醫院就像個小型社會,表面平靜如水實則暗流湧動,多少年輕有為的醫生争破頭都想跟北醫的院長吃一頓飯,争取自己出人頭地的機會,偏偏周時衍不懂,也對這些繁複的社交禮節感到厭倦,不過他确實有這個底氣,因為北醫雖是全國最好的私人醫院,但醫院一半的經營掌控權,就在周時衍的爺爺手裏。

當年要不是當年有周老資金的流入,和大刀闊斧的改革,北醫早就承受不住連年的虧損,倒閉關門。

能謀善斷的院長,一眼就看出了老人家一直看重這個年輕有為的長孫,想拉攏關西,無奈周時衍對派別争鬥看起來興致缺缺。

今天會同意和大家一起出來聚餐,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韓臻和陸東岩一看到院長和醫院高層主任,都傻了,連忙站起身來找招呼,因為一直跟在周時衍身邊,院長對韓臻還算有印象,和藹的請他們不要在意,繼續用餐,便與一衆醫院科室主任走向了專屬的VIP包廂。

跟甯羊一夥一樣,成年人的晚上的聚餐總是不免俗地要喝點小酒,只不過甯羊他們是吃飽喝足才開始小酌,大人們是一坐下就想先來一杯,舒緩這一整天疲勞。

傳染科室的主任,表情為難的說,“我們常喝的幾種酒,都被點走了……”

周時衍下意識地問:“被誰?”

“店員說,是坐在門口的那群小朋友…..”

院長來了興致,呵呵地笑着:“沒想到現在孩子,這麽懂酒,沒事你快來坐下,我們今天就單純吃飯吧……”

周時衍想起甯羊剛剛在舉着小手,像選妃一樣的指着玻璃酒櫃,毫不手軟的點點點,又想到他先前根據女孩的朋友圈,評斷她看起來不似浮華的性格。

……..難不成她的錢這都用來買酒了?

周醫生剛覺得腦袋生疼,包廂的日式格子移門又被人推開,店員一下子端着三瓶日本十四代的高級清酒進來。

“不是說已經沒有了嗎?”

剛剛的傳染科室主任率先發話。

店員親切有禮的回答:“這是門口那位小姐說要招待周醫生的,說是謝謝周醫生的照顧。”

十四代的頂級清酒,全球限量約1000支,其裝瓶後在零下8度冰溫熟成,整體口感帶有豐富白色花朵香氣,是頂級清酒的重要代表作之一。

在場,平時裏顯得人品高潔的各科室主任,此刻卻無一不笑得有些風流,笑容裏是成年男人之間的相互的意有所指——什麽樣的照顧會讓一個二十初歲的姑娘,送上三瓶這麽好的酒?

被衆目睽睽賜酒的周時衍,已經完全無力反駁了,“……..放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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